也谈“你情我愿”地破坏规则

最近，我持续关注着沸沸扬扬的高考顶替事件。消息传出来，我非常震惊。我一直以为，高考是相对公平的制度，却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网上各种相关文章很多。读完之后，更加震惊，原来除了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外，还有所谓“你情我愿”型的顶替。但是，在我看来，无论以何种形式，破坏规则，就应该零容忍，必须严惩。

还是让我先告诉大家本地刚刚发生的一起车祸吧！

前晚六七点的光景，我们一家人正在吃饭时，先生的消防警报骤然响起。打开软件一听之下，先生立马起身，边穿鞋袜，边急促地对我说，“又是嘉纳公园，又是十八轮大货车！”我明白他的意思，大概率又是一起恶性车祸。匆忙之中，送他出门，叮嘱他小心的同时，也下意识地补了一句：“希望人没事。”

后来，夜里十一点多，先生回来了，一脸掩饰不住的疲倦。见到我，他的第一句话是“死了五个人”，然后便告诉了我详情。一大家人分坐两辆车，在公园附近的一个路口出的事。本来那路口有STOP（停）标志，按规定应该停车，左右观望，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再通过。第一辆车大概只扫了一眼，觉得路上没什么车就没停，结果，就和一辆大卡车（这里叫十八轮大货车）撞上了。车里坐了七个人，五人当场死亡，一人重伤，只有一个小婴儿所幸在婴儿座椅里没受伤害。先生说，他们出警到达之前，那家人另外一辆车里的人，无法承受亲人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逝去，完全失控，一直试图把大卡车司机拖出来，以发泄自己的情绪。

听到这里我插话，“我也很难过，这么多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可是这难道不是他们的错吗？”先生点头，继续说，“唉，那个地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么惨痛的车祸了。人们啊，为什么就不肯稍微停几秒钟呢？”我想起来，之前我所知道的，那个地方就已经有两起大型车祸了，分别造成了死亡十人和十五人的惨烈事故。

那里是一个州立公园。每年夏天都会有州内几个都市区的人们过来度假。想一想，本来应该是快乐的合家欢时光，却以这般惨绝的方式终止，多么令人难过啊！

更难过的是，他们其实只需要脚下稍微踩一踩刹车，停顿几秒钟，就可以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可是就因为不愿意错过这区区几秒钟，却搭上了自己本会拥有的几十年的生命，而且还让其他人也跟着送了命。

这里很多路口都有STOP标志，但这里几乎看不到摄像头。所以除非有警察在，否则你即使不停车，也没人可以把你如何。但如果你是一个尊重规则的人，你一定会在这个标志前停下来。

在我们的人生旅途中，也有大大小小的规则。遵守，还是漠视，对有的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比如你是一个既对自己负责，又对他人负责的人，你会觉得遵守规则是天经地义的，同时又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及他人。

又比如，有的人认为踏踏实实地遵守规则只不过是“憨”，而尽量利用规则的不完善之处来获取利益，才是聪明人。这种人，只在乎千方百计达到自己的目标，而毫不在意破坏规则可能带给他人的痛苦或危险。

在我看来，高考顶替事件，就是严重破坏规则的恶劣行径。

我的家乡湖北同山东一样历来就是高考大省。我读书那会儿，并没有如今这么多种形式的高等教育资源，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毫不夸张。至今仍记得，中学六年的囊萤映雪，以及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的欣喜若狂，所以，当看到苟晶们寒窗苦读的最终结果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时，我觉得，换作是我，大概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我会觉得自己的前半生都白过了。

我还看到一些文章里提到，撇开苟晶这种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不论，在广大的农村地区，各种形式的“顶替”一直存在，不宜深究——言下之意，存在即合理，法不责众；还有人说，对当初的顶替者追责，应该视情节轻重而定，惩处“性质恶劣”的，放过“不恶劣”的，甚至应该注意，要以不破坏其现时的工作、生活状态为前提。

这类论调，是基于其认为的有没有具体的被顶替者的基础上的，通俗点说，也就是，有没有具体的受害者。我想，设立高考制度，正是因为国家的教育资源有限，僧多粥少的情况下，优胜劣汰，所以每个有机会参加考试的孩子，手中至少掌握了一张入场券，为改写自己的人生增加了一个选项。至于“没有具体的被顶替者”，这种说法本身就站不住脚，因为一所学校的一个名额若没有合格的人选入围，这个名额就可以被分配到另一所学校，被另一个合格的学生获得，但如果被其他不合格者通过弄虚作假的方式获得了，那么对于其他本可能获得此名额的合格人选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必定会有另一个合格的孩子成为“受害者”。

在我看来，任何规则，一旦建立，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违反规则的借口。如果这个规则不合理——比如各地区高考录取分数的差距——那么，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修改规则，而不是钻规则的漏洞，或者干脆无视规则。

建立规则的初衷，是为了最大程度地保障尽可能多的人的利益。破坏规则，或许一部分人将从中获利，但必定会有另一部分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比如我开篇提到的，该停车而不停，或许可以快几秒钟，但也可能会因此造成重大伤亡事故，又比如高考顶替，更加让无辜的苟晶们失去了可能的锦绣前程。

所以，我不支持将这种弄虚作假的顶替事件视其“恶劣”与否，分类处理。

前晚那位不遵守规则的司机，为了自己一霎那的侥幸心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搭上了几位亲人的性命。对此，我当然痛心，这本是可以避免的悲剧。遵守规则应该是一以贯之的，试想，如果那位司机平时已经养成了见到STOP标志即停的习惯，这样的惨剧，应该不会发生。

在此，我希望那些同样视规则如无物、以各种手段参与高考顶替的人，也能受到应有的惩处，至少可以警示有相同心理的人：规则，必须遵守！

~the end~

规则，必须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