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泰研析 | 浅谈公司法务与外部律师间的协作机制

引言

在实务中律师和法务之间的沟通协作仍有较大发展空间，通过统计近三年两百件公司涉诉案例，可见律师单独代理的有151件，占比约75.5%，法务单独代理的有37件，占比约18.5%，律师和法务合作进行的有12件，占比约为6%。

这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公司法务与外部律师之间的沟通协作仍有较大的发展空间。公司在何种情形下如何选择外部律师，外部律师如何在竞争中脱颖而出，外部律师如何与公司法务进行高效协作，是推动公司法务与外部律师良性合作的关键点。根据以往合作经验，本文就外部律师选择、双方沟通协作两方面进行讨论，以期推动公司法务与外部律师实现良性合作。

一、

公司选择外部律师

（一）何时选择外部律师

企业法务大部分接触面窄，无法满足公司全面法律问题，缺乏公司以外行业经验，难以把握全局，有时很难给到客观公正的法律参考意见，这时法律服务的选择又回归到了专业律所。对设立法务部门或配备内部法务人员时，具体什么情形下需要聘请律师，取决于外部律师可以给企业带来怎样的服务价值。

具体情形包括：

①一些重要项目可能涉及企业主要经营地以外的其他地方，公司法务内部人员不足，经济成本过高、性价比较低；

②监管机关需要外部律所出具第三方意见；

③企业涉及重大复杂纠纷时，需要引入外部力量帮助分析相关因素，并提供客观性和科学性的意见。

（二）如何选择外部律师

1.由谁选择？

企业负责人在选择外部律师时，往往因为对法律专业的不了解，对如何选择适合本企业的外聘律师无从下手，这时，协助企业负责人聘用外部律师的得力帮手就是公司法务。

2.考虑因素？

①律师专业经验与业务需求的匹配程度应放在首要因素充分考虑，企业要根据自身经营活动的特点选择自身最合适的律师，而不是片面追求名律师与名律师事务所。尤其是聘用海外业务律师时，注重律师专业能力尤其重要。

②应当聘请实际解决问题型律师，而非问题研究型。律师在实务中对于企业的价值是解决纠纷。

③考虑该律师是否可以提供高性价比的法律服务，而非纯粹以收费高低来选择律师。

④考虑律师与律师事务所的关系。客观来说，律所的名声、律师事务所的品牌确实是企业或个人选择律师的一个重要考量因素，但基于实践操作的困难性，对于大型项目，企业可以选择三家以上差不多资质的律师进行公开招标或者邀请招标。

总结而言，公司法务要结合案件的具体情况，根据工作经验，结合各方考量因素为企业挑选最合适性价比最高的律师。值得注意的是，即使聘请外部律师，也不能采律师包圆外能论，律师最主要的价值仍然是提供专业意见，律师与行业或者企业最好的一种状态就是互相配合。

（三）何种律师更具竞争

1.及时回复

法务的工作主要是为企业内部的决策层，业务部门及其他内部单位解决法律问题。公司经常会召开紧急会议，以能源公司为例，比如涉及到光伏电站违建需要拆除的紧急事项，企业法务如果给外部律师发了微信或电子邮件来咨询相关问题，他们通常希望外部律师能在一两个小时内响应。

同时，如果外部律师向法务承诺明天交付工作成果，那么就应确保按时完成。法务也面临着“截止日期”的压力。因为在外部律师上交完工作成果后，企业内部法务还需要将各个材料收集汇总并且在内部进行讨论，最后报送各个部门。因此也需要给法务预留出准备的时间。

2.注重细节

细节一直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外部律师起草的公函、备忘录或电子邮件出现了文字错误、语法错误，企业法务可能就会以此来评价外部律师的其它的工作成果。除此之外，企业法务还得花不少宝贵时间来修改外部律师的工作文档。此外，外部律师每月或每季度发给企业的账单也需要做到认真仔细，如果记录的工作小时与实际不符，就会让企业法务怀疑外部律师的合作诚意以及靠谱程度。

此外，细节也包括对客户情绪的把握。在工作中要及时捕捉客户的负面情绪，及时解决，才能挽留住客户。

最后，就是要关注学会对自己的客户进行“分类”。如果自己的客户并没有很高的专业素养就不要在交流工作的过程中使用过多的专业术语。此外也要对客户交给的工作进行“分类”。如果客户只是想要一个“是”或是“不是”的一个简单答复，就不需要在回复的邮件中写上过多的各学说观点，简单明了就好。

3.配备得力助手

秘书的配备在外部律师的工作中也十分重要。虽然企业法务通常不会滥用这种突然“打断”外部律师工作状态的“特权”，除非是事出紧急。若外部律师出差，应该让企业法务知道，秘书可以帮企业法务暂时代为处理一些事情，有一定的授权。同时也可以随时就事情的轻重缓急进行沟通，更好的配合工作的完成。

4.配备与具体业务相匹配的资源

有些业务需要比企业法务更为专业、经验更为丰富的外聘律师来处理。比如说目前新提出的ESG企业评价体系对于各个行业尤其是新能源行业格外重要，因此外部律师更倾向于和有关专门领域的律所进行合作。

另外，在很多情形下，企业法务通常会将一些事务性、技术含量较低的工作外包。这种外包工作，通常是工作量大、又很枯燥的工作，因此律所可以安排给律师助理来做。比如公司业务中最常见的尽职调查里面有些问题多半是程式化的检索，很重要但也很枯燥，所以专业和基础相结合尤为重要。

5.费用适宜且具有稳定性

法律服务市场的竞争本身就很激烈，在专业素养差别不大的情况下，很多时候就是拼价格。外部律师不要为了收更高法律师费而将简单的业务指派给高级律师。这种业务安排资历较浅的律师来处理即可，费用不宜过高。

同时，企业法务希望律所提供的服务水平是持续稳定的，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还有就是收费标准的稳定性。最好不要在价格商定之后突然提出涨价。如果在接手业务后才发现之前低估了难度，那就应该及时在费用超支之前就商讨调价事宜。

6.职业素养高

企业法务在与外部律师的合作当中，经常会看到有些律师总是将自己和什么官员关系好，有认识的人办事效率高之类的话挂在嘴边。虽然这种行为也可以看成是一种自我推销的手段，但是不禁会让法务担心与其合作的安全性，以及怀疑外部律师的职业素养。

7.外语能力强

目前国际合作十分密切，因此企业之间的合作也多在国际之间进行。如当今“一带一路”的建设，在外国投资建设的项目逐渐增多，企业法务会更加看重外部律师对当地法律的了解情况以及外语能力，尤其是英语水平。

8.专业水平高且注重沟通

法务寻找外部律师是为了解决企业所面临的问题，当企业法务向律师抛出一个问题时最重要的是希望律师能有一个明确的答复，帮助企业进行利益的分析与衡量。如果什么问题的答复都是模棱两可的，那对于企业法务而言就没有任何用处。

与之相对应，如果外部律师积极主动的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但是没有与企业进行有效的协商和沟通只是自作主张，那么不仅会让企业法务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而且有可能导致企业造成严重的损失。所以一切建议的实施都要与法务进行事先的沟通与协商。

9.有幽默感与分寸感

与前述条件相比，幽默感可以说是一个软实力。但是在日常繁忙的工作中，企业法务在内外协调的时候更希望和一个具有幽默感的外部律师进行合作，毕竟快乐有时候便是价值的体现。

分寸感在合作中尤为重要，尤其当企业法务与内部律师在工作之余进行的简短谈话时，如何推进谈话，如何得体的谈话，如何与客户成为朋友都是外部律师的必修课。除此之外，外部律师在于法务以及企业老板的交流中也需要把握好分寸，做到让客户主动发现、主动信任而不是将自己强行“塞”给客户。

10.切忌信口开河

与企业法务签订合作协议时没有十足把握能够完成的事情不要轻易答应。因为这样很容易打破法务对律师的高期待，也会让法务怀疑律师合作的诚意。

二、

外部律师与公司法务高效沟通协作

（一）前期准备：背景调查与议价

1.背景调查

外聘律师相较于公司法务的优劣势十分明显。优势在于专业水平和外部关系，劣势则在于缺乏针对性。为了后期合作能够高效高质地展开，充分的前期调查十分必要。外聘律师应对公司所处的行业和商业模式进行调查，充分了解公司的基本情况和诉求，并准备相应预案。在完成前期调查后再就未解决问题对公司法务提问，不仅能够大大提高沟通效率，还能给对方留下良好印象。

2.议价程序

在进入议价程序后，律师应拒绝价格战和无底线低价，拒绝不合理高价和乱收费，对自身工作成果和工作价值有基本尊重，注意维护长期利益和自身口碑。

面对公司法务基于公司预算的压价，律师可委婉提醒对方尊重自身报价，秉持真诚交流的原则，注意沟通方式与技巧。

（二）中期合作：态度与技巧

1.详细全面的事实梳理

法律相关工作基本分为两个步骤：事实梳理和法律分析。实践中往往出现重后者而轻前者的现象，十分不可取。外聘律师应在掌握详尽事实细节并完成梳理工作之后再进行法律分析。

2.独立专业的法律意见

公司聘任律师，是以解决法律问题、维护公司利益为导向的，这也应当成为律师提供专业意见时的导向。尤其是在某些没有明确定论的场合，外聘律师应具有独立的、明确的、专业的法律判断和具有明确倾向性的结论，而应避免单纯罗列各类专业知识、法律风险，却对这些问题对公司业务的潜在影响以及规避风险的可行方案闭口不谈。

3.良好的沟通意识和服务态度

第一，外聘律师应从客户角度出发，调整自身专业习惯以适配客户需求，用简洁易懂的方式讲述法律知识，切忌“炫技”；第二，律师应时刻关注客户情绪，在察觉对方不满时及时处理；第三，律师应具有基本的沟通礼仪，注意沟通时间、用语；第四，律师应以认真负责的态度服务客户，快速出具工作成果并作可视化处理，定期汇报工作进度，及时告知突发情况，等等。

为促进沟通合作，律师可以积极邀请公司法务参与律所的各类研习活动及案件汇报会议，使其深入了解律所、团队的文化和工作模式。同时，在合作过程中，外聘律师也期待公司法务能够做到：其一，积极提供相关信息，明确表达公司诉求，及时解答律师的相关问题；其二，在相互了解、信任的基础上开展互动合作，密切关注工作进展，以合理方式督促进程，以尊重律师意见为基础从公司利益出发提出自身观点，既不能当“甩手掌柜”，也应避免过度、强行介入文书审查、证据梳理等应由律师负责的专业工作。

三、

结语

每个成功的公司背后都往往会有一个专业的外部律师团队，与本公司的法务部之间形成良好的分工协作。善于借助“外脑”能够帮助公司在日益白热化的竞争中胜出，能更好、更高效地完成企业的各项风控目标，益于企业的长足发展。

刘欣 律师  

合伙人

业务领域：刑事辩护及刑事合规、数据合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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