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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备战:家乡的老槐树

卢备战 当代作家 2021-01-24

中国的北方农村古树多为槐树、柏树,老家门口就有一棵古槐。


听祖母说她嫁给祖父时它就是那么古老,该有百年了吧!


它原是一个根上生出的俩枝,经年日久,长成了合抱槐,似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缠绕拥抱在一起。其胸径9尺有余,高约3丈,树干1丈开外;凸出地面的青色根部似晚礼服的裙摆般蔓延开来,洋洋洒洒;夏日,其冠亭亭如华盖,蔽荫如巨伞,把这一片天地营造得别有洞天。


农业社时本家爷是饲养员,槽头上饲养了十来头牲口,没活时牲口就拴在古槐下歇息。古槐的虬根有的凸出地面,他把虬根下的土掏空就成了拴牲口的了。牲口多是牛,静静地卧在古槐下嚼草。你看!牛脖子下有一团圆圆的东西在向上滑动,瞬间,牛的嘴开始一左一右咀嚼起来,一下一下,慢悠悠地,如此这般三五十下,咽下后又如此反复。


那时孩子们作业少,基本没课外作业,当堂或在学校就做完了,下午放学趁着天没黑或礼拜天就在古槐下玩。男孩子要么学电影中的镜头抓特务,要么是分成好人坏人俩派攻山头,要么比谁胆大从长长的陡坡上溜下;女孩子则三五成群地踢毽子、玩沙包、跳房子等,古槐下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有一年清明节,父亲来了兴致,找来撇绳在古槐向西平伸出的树股上绑了秋千。那天傍晚,孩子们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来打,连教我们的20出头的女老师也上手了;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也来了,有胆大的把秋千荡得老高老高,也不怕摔下来;胆小的旁边有人起哄搧锅盖梁,逗得不时传来阵阵尖叫;他们或坐着打,或站着打;或一个人,或俩人;荡起的秋千如大大的钟摆样,画出优美的弧线,秋千上的人心里溢满了快乐。古槐下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像过皇会,熙熙攘攘的,至午夜方散去。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清明过了几天后才撤掉。


夏日,古槐绿荫如盖,附近的几户人家都到树荫下乘凉,聊着家长里短,侃着时事政治,评论着国际大事,反正是信马由缰,海阔天空的。饭时,吕姓家的儿子光着膀子端一海碗大摇大摆过来蹲在树根上狼吞虎咽地吃,早上是玉米珍珍,下午是然面,吃完把碗往旁边一撂,谝开了不知从那听来的“新闻”。这时一只狗悄无声息地溜过来,这儿嗅嗅,那儿闻闻。它发现了饭碗,开始舔舐,大家都在听他胡侃,这时一小孩看见了,大喊:“狗吃饭哩!”吕姓男子忽一转身,抓起碗撵狗去了,身后传来一阵哄笑。


一日,村里来了一位阴阳先生,看到古槐围着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发出啧啧称赞,连声说:奇妙!奇妙!!有人问:咋了?他神秘地说:此树冠如华盖,苍劲古老如虬龙,附近要出人才哩!说罢面露诡色,扬长而去。


可惜的是古槐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被砍伐了,要不现在成了一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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