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毕飞等 | 中国绿地投资对东道国创业的影响:抑制还是促进

作 者   田毕飞  赵 洁  肖文正

内容提要   本文基于FDI溢出理论和创业知识溢出理论，对职业选择模型进行拓展，构建了绿地投资影响东道国创业的数理模型。在此基础上，本文匹配60个国家2003—2018年的GEM数据库、FDI Markets数据库等构成跨层面数据，使用IVProbit模型实证分析了中国绿地投资对东道国个体创业的影响。结果表明，在短期，中国绿地投资增加了东道国就业，从而抑制了东道国创业；在长期，中国绿地投资通过提升潜在创业者的创业机会感知、创业知识与技能、社会网络，进而促进了东道国创业。中国绿地投资对东道国创业的影响因东道国个体创业阶段、绿地投资行业性质及东道国经济发展水平等而存在差异。本文的研究为中国企业如何通过“走出去”助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理论基础和政策启示。

关键词  中国绿地投资  东道国创业  FDI溢出  创业知识溢出  职业选择模型

作者简介 

田毕飞，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430073；  

赵洁，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430073；  

肖文正，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430073。

刊  期  《财贸经济》2023年第6期

《全球创业观察报告2019/2020》指出，创业是社会财富的驱动力，是经济增长的引擎。近年来，创业受到全球各国的广泛关注。中国政府更是从2014年至今持续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战略，因为创业不仅可以带来大量就业岗位，有效解决贫困和社会不平等，还能推动经济增长。 

自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21世纪以来，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持续开拓国际市场。联合国2021年世界投资报告显示，中国OFDI规模达1330亿美元，排名全球第一。部分西方国家把中国企业的跨国经营活动视为“China Threat”或“China Shock”。这严重损害了中国的国际形象，不利于中国企业“走出去”战略的顺利推进。作为FDI的两种方式，跨国并购和绿地投资在影响经济活动的过程中发挥着不同作用。相较于跨国并购，绿地投资直接影响实物资本存量和生产能力，其与经济趋势联系更加紧密。商务部统计公报显示，截至2021年，中国在投资所在国家 (地区) 累计缴纳各种税金3682亿美元，年均解决超过200万个就业岗位。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如果中国绿地投资除了给当地带来税收和就业，还能促进当地的创业，则无疑有助于改变西方对中国OFDI的敌视态度，合力共筑人类命运共同体。 

已有的相关研究主要围绕中国绿地投资的影响因素及其对母国或母公司产生的效应、创业的影响因素和外资与创业的关系三方面展开，鲜有文献以中国等新兴经济体为投资母国，使用与创业行为更加紧密的个体微观数据，探讨绿地投资对东道国创业的影响。对该问题的回答不仅关系到创业理论的构建和FDI理论的拓展，而且影响到中国企业“走出去”的价值判断和各国对华商务政策的制定，因而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有鉴于此，本文将GEM数据库、FDI Markets数据库、联合国贸发会议数据库、世界银行数据库和世界价值观数据库的数据进行匹配，研究中国绿地投资对东道国个体创业的影响以及背后的作用机理。结果表明：（1）中国绿地投资在短期抑制东道国个体创业，而在长期促进东道国个体创业；（2）中国绿地投资通过就业渠道在短期抑制东道国个体创业，通过创业机会感知、创业知识与技能和社会网络三个渠道在长期促进东道国个体创业；（3）中国绿地投资对东道国创业的影响因东道国个体创业的阶段、绿地投资行业性质及东道国经济发展水平等而存在差异。 

相较于既有文献，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在于：（1）基于FDI溢出理论和创业知识溢出理论，拓展了职业选择模型，构建了绿地投资影响东道国创业的数理模型；（2）从中国作为投资母国视角，首次实证研究了绿地投资对东道国创业的影响，深化了外资影响东道国创业的研究；（3）与单一层面研究不同，本文跨层面研究了绿地投资这一宏观因素对东道国个体创业这一微观活动的影响，深入挖掘了中国绿地投资影响东道国创业的内在机制和异质性。 

本文的研究结论有以下政策启示：（1）加强政府间的政策磋商。通过加强与重要伙伴国的沟通，早日商签双边或多边投资协定及避免双重征税的协定等，共同为中国企业“走出去”创造良好的国际环境，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2）注重“走出去”的政策引导。以“一带一路”倡议为契机，积极发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及丝路基金的担保与融资功能，鼓励更多专利密集型行业的企业“走出去”，提升中国绿地投资的数量与质量；（3）发挥中国投资的溢出效应。加强对东道国雇员的培养和技能培训力度，提升雇员的创业机会感知能力和创业知识与技能。夯实与东道国本土企业的前后向联系，丰富潜在创业者的社会网络，增加潜在创业者的创业信心。 

作为负责任的大国，中国始终坚定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同世界各国一道分享发展机遇。作者团队致力于国际投资的研究，在当前西方国家不断抨击中国OFDI的背景下，选取经济增长中的创业环节为切入点，探究中国绿地投资对东道国创业的影响，为中国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际行动提供有力的理论支撑。在研究过程中，困难来源于逻辑梳理、数据搜集与处理和理论推导等，作者团队通过多次沟通交流和查阅资料克服了以上困难。在论文修改过程中，感谢外审专家和编辑部老师对本文细致入微的审阅，以及从数据选取、理论推导、实证设计等方面提出的鞭辟入里的建议！这些建议使得本文研究思路更加清晰，研究方法更加准确，研究内容更加完善，也让作者团队获得了宝贵的学术经验。作者仍记得本文第二次外审意见的反馈时间是凌晨两点，在此特别感谢编辑部老师认真负责的敬业精神和高效的处理速度。总之，得益于编辑部老师和外审专家的帮助，本文才能顺利录用发表。本文使用了加总后的宏观绿地投资数据对东道国创业进行回归，结果可能不够精确。未来，考虑将绿地投资进一步细化，明确绿地投资的地理位置和影响范围，进而搜集影响范围内的个体创业数据，实现“点对点”的研究，以避免实证误差，提升回归结果的精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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