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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十点君 · 歌曲 | 坚强的理由

十点电影原创

如果说荒诞的2018年。

一定要以一件同样荒诞的事情来画上句号。

那对于很多电影爱好者来说，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与《地球最后的夜晚》有关。

早些时候，《地球最后的夜晚》（以下简称《地球》）还只是一部小众范围内热烈期待的文艺神作。

天才导演毕赣的第二部长片，汤唯、黄觉、张艾嘉主演，王家卫、侯孝贤等一干名导的御用幕后加盟。

入围戛纳引发国外媒体人热议，提名五项金马并最终斩获三项。

说它是年底最值得期待的电影，绝对没有任何异议。

可现如今，它却成为了一部引爆豆瓣、微博、朋友圈评论严重两极分化的“疑似烂片”。

才华不够，杂技来凑，附庸风雅，投机倒把，手游VR，有点可怕。

所有刷完网评再回过头来看电影简介的路人，现在一定会对它那长长的获奖履历深表怀疑。

不过就算这样，十点君还是要说——

《地球最后的夜晚》，不是烂片。

《地球》既是个爱情片，也是个侦探片。

离家多年的罗紘武（黄觉 饰）因为父亲去世重新回到凯里。

在整理旧物的过程中，罗紘武发现自己对多年前的恋人万绮雯（汤唯 饰）依旧念念不忘，于是决定踏上追寻她的旅程......

一段现实与回忆，一段虚幻和梦境。

毕赣把两个段落并置在影像当中，通过长镜头和3D效果，将梦境构建出了不同的时间感和空间感。

在这段一气呵成的美梦里，罗紘武时而顺着索道向地面俯冲；时而伴随着微风漂浮在空中；时而贴近地面感受着爱人的脚步。

观众也仿佛置身于画面中，游离在虚实暧昧之间。

整个过程，充满了朦胧的诗意。

影像技术构建出了一个浪漫又绝望的梦境，并且将这种迷幻的氛围通过叙事上的互文进一步的叠加强化。

苹果、野柚子、乒乓球、红头发、潮湿漏水的房间......

所有在前半段影片中耐人寻味、似是而非的意象和符号，在进入后半段的长镜头之后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组装和拼接，形成了新的故事脉络。

人物身上的故事线索越来越清晰，同时情感状态也在一步步递进。

罗紘武在现实中，是个始终处于被动的角色。

小时候妈妈和别的男人私奔，从此杳无音信；长大了替好哥们儿白猫做事，险些害了自己。

之后遇到万绮雯，更是被这个神秘的蛇蝎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了让万绮雯摆脱黑道大哥左宏元的控制，罗紘武甚至愿意以身犯险。

在万绮雯教唆罗紘武杀人的那场戏里，导演做了这样一个设计：

他让两个人物同样身处一个水池，罗紘武全身浸在水里，只能将将冒出个头；万绮雯却可以身若无物，轻松地在水面上行走。

整个场景迷人又怪异。

二人在这场情爱游戏中的权力地位，就如同在这个水池里的状态一样——

一个深陷其中、一个来去自如。

可是后来到了梦里，罗紘武成了那个可以主动选择的人。

在矿洞里遇到谎话连篇的少年白猫，他赢得了兄弟的善意与尊敬；

在市集上遇到一头红发的母亲，他可以充满力量，帮助母亲逃离家庭；

在台球厅遇到心心念念的爱人，他能带着爱人自由奔跑、飞向太空。

坐在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家里，罗紘武望着心爱的女人，念出了绿皮书扉页上的那句咒语。

霎时间，这座曾经最甜蜜的房子在爱人的拥吻中开始旋转了起来......

这个十多年来在生活里节节败退的男人，在梦里给予了自己最温柔的抚慰，消解了失意与孤苦，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爱意与救赎。

烟花燃尽，梦境结束。

不知道清醒后的罗紘武，能否找到万绮雯......

可是还没来得及细想，这部电影带来的南柯一梦就猝不及防地被惊醒了。

「X！什么玩意儿？！」

「我就跟你说不要来电影院看国产电影。」

3D眼镜都还没摘，影厅里已经怨声四起。

许多冲着“甜蜜一吻”在年终时刻涌进电影院的情侣观众，即便是中途没有睡过去，在看到汤唯与黄觉拥吻的结尾片段时，也没有丝毫感动。

有的只是懵逼、无语、失望。

或者是一种被欺骗的恼羞成怒。

带着这样观影感受的观众，会对电影有着怎样的看法？

结果可想而知。

31日0点电影开画后，就在豆瓣上迎来了一波接一波“意料之中”的差评潮。

就连在评分一向虚高的猫眼和淘票票，《地球》也是一路狂跌到了3.4（作为参照，《纯洁心灵·逐梦演艺圈》在猫眼和淘票票上的评分分别是6.8和4.7）。

放眼望去，满屏一星。

截至2019年1月1日下午3点，《地球》中国内地票房已达2.71亿。

再次刷新它自身创下的中国艺术电影票房纪录。

从商业的角度来讲，《地球》无疑是成功的。

但它赢得不够体面。

大多数国内观众近几年才逐步形成了观影的需求和习惯，要想他们出于自愿为这种反叙事、碎片化、个人风格极强的视觉艺术作品买单，原本还有一段路程要走。

结果现在市场和资本等不及，猛地推了观众一把。

将一部实实在在的文艺电影，包装出了一种大众接受度良好的浪漫爱情片的感觉。

让原本正发愁如何轻松愉快又不失仪式感地迎接新年的年轻人们，“心甘情愿”地掏了钱。

这种利用信息差加工出一个与电影本身关系不大的大众痛点的鸡贼营销，使得许多花钱买了票的观众，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部怎样的电影。

本身这种意识流电影就需要观众全情投入，去感受电影当中如梦似幻的氛围和情绪，而不是执着于去理解故事情节。

可是坐在影厅里、心理落差巨大的观众根本无法进入电影的叙事体系。

在缓慢的运动镜头和迷离的方言对白左右夹击下，只觉得这部2个小时的电影乏味、磨叽、装X。

说到底，观影是私人体验，每个观众的感受都不一样。

即便十点君很喜欢《地球最后的夜晚》，并且真心觉得这是一部质量上乘的好电影。

也无意为这部电影所遭受的“差评反噬”辩解太多。

毕竟在电影宣传“不争不抢”地制造出一次跨年狂欢之后。

电影观众决定“不吐不快”地行使一下自己作为观影者的评价权利，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

所有在电影梦境中收获的美感和愉悦，在回归现实的那一秒被砸个稀巴烂。

这种感觉，实在可惜。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想看的，去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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