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俄罗斯排除出SWIFT体系后，欧美制裁的下一步，似乎转向了加密货币。

据第一财经援引外媒报道，消息人士称华盛顿正在考虑在加密货币领域进一步制裁俄罗斯的可能性。与此同时，乌克兰也已经在社交媒体上明确发出了相关呼吁。

值得关注的是，俄罗斯和乌克兰都是加密货币大国。俄罗斯掌握了全球12%的加密货币。乌克兰在加密货币应用方面同样领跑世界，并已经在展示中公开通过加密货币接受捐赠。

加密货币分析公司Elliptic的首席科学家兼联合创始人Tom Robinson早前在《华盛顿邮报》的一篇报道中表示，由于加密货币的运作中不存在中央控制人对用户实施道德压力，因此既可以用加密货币帮乌克兰军队筹款，也可以帮俄罗斯规避制裁。没有人能够阻止用户使用加密货币。

当俄乌冲突延伸进入经济领域之后，加密货币技术自然卷入了国际博弈当中。

加密货币会不会影响战局？

加密货币落地的新场景：战争

去年10月，区块链数据平台Chainalysis发布了《2021全球加密货币采用指数》报告，其中根据区块链总接受货币价值、接收自个人用户的货币价值、P2P交易总量等维度对全球国家的加密货币发展情况进行排名，乌克兰排名第4，俄罗斯排名18。

早在2021年9月，乌克兰议会就已通过法律将加密货币合法化。乌克兰数字转型部还在Yotube发布了一段名为《投资乌克兰》（Invest in Ukraine）的短片，其中总统泽连斯基出镜。该短片明确表示希望吸引包括加密货币领域在内的科技创业公司入驻乌克兰。

就在2月17日，也就是俄乌冲突正式爆发几天前，乌克兰再次通过虚拟资产法修正案，认可虚拟资产在乌克兰的合法性，并由乌克兰证券委员会负责监管相关市场。

俄罗斯则掌握了全球12%的加密货币。据俄罗斯当地媒体The Bell援引政府分析中心的报告估算，去年全球加密货币市场的平均市值为1.87万亿美元，俄罗斯在其中的份额约为2140亿美元。

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前，俄罗斯开始寻求承认加密资产的货币地位。据央视新闻报道，当地时间2月8日，俄罗斯政府内部人士透露，俄罗斯政府已批准数字货币流通监管立法理念。俄政府相关部门将对加密数字货币在该国的市场流通进行严格监管，并将进一步保护普通投资者的权利。

俄罗斯出台监管政策背后，有打击利用加密货币在“暗网”非法交易的目的。Chainalysis的研究显示，迄今为止全球最大的暗网市场Hydra就位于俄罗斯境内。2020年全球共有价值约17亿美元的加密货币流入暗网交易，其中75%以上的收入流入到了Hydra。

利用加密货币规避国际金融制裁并非不可能。

2021年10月，美国财政部就在一份报告中称，加密货币等数字资产可能会广泛破坏美国的制裁效力。“这些技术提供了在金融系统之外持有和转移资金的机会，”报告指出，新技术“还可以使对手建立新的金融和支付系统，削弱美国的全球作用。”

简而言之，当下国际间的经济制裁措施严重依赖银行系统。如果受制裁实体能够绕开这一体系，经济制裁效果自然就会大打折扣。

自从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之后，俄罗斯一直在推动“去美元化”。由俄罗斯央行发行的“数字卢布”便是进程中的一部分。

根据俄罗斯央行报告，数字卢布能够减少对美国的依赖，并更好地规避制裁，允许俄罗斯实体在国际银行体系外与任何愿意交易这种数字货币的国家或对手方交易。而在冲突爆发前的2月15日，俄罗斯已经开始测试使用数字卢布平台。

另一方面，乌克兰方面已经在公开通过加密货币接受捐赠。上周，乌克兰副总理兼乌克兰数字化转型部部长 Mykhailo Fedorov 在社交网站发布消息称将接受加密货币捐款，并公布了 BTC、ETH 和 trc20 格式的 USDT 捐款地址。

自这些地址公开以来，各类匿名向乌克兰捐赠加密货币的消息层出不穷。截至当地时间2月27日，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参谋部发布消息表示，乌克兰军队在两天内已筹集到超过11亿格里夫纳的捐款（约合人民币2.31亿元，或3700万美元）。

《华盛顿邮报》采访了多位国家财政和贸易领域专家。文章在总结两国加密货币使用规模和专家观点后，认为加密货币对俄乌局势的影响仍有待观察。

首先，目前的加密货币交易体量仍然很小，体系不成熟。

美国去年对乌克兰援助价值6.5亿美元的军火，相比之下乌克兰军方通过加密货币筹集到的3700万美元，影响实在有限。俄罗斯金融机构每天要经手460亿美元的外汇交易，其加密货币交易量也微乎其微。

前布什政府期间财政部助理秘书、国家安全顾问Juan Zarate表示，俄罗斯方面要利用加密货币的挑战在于，加密货币在俄罗斯金融体系中仍然不够成熟，难以应用到大规模规避金融制裁上。

其次，俄罗斯方面运用加密货币规避制裁的必要性和有效性也仍然存疑。

英国数字调查和培训机构CSITech的董事总经理Nick Furneaux表示，“‘出口’是问题的关键。理论上，你可以随意进行加密货币交易，但除非你能轻而易举地拿这钱在街上买到汉堡，否则加密货币的用途将非常有限。”

拜登政府方面制裁的重点是银行，并没有危及到俄罗斯能源领域的交易。目前来看，许多俄罗斯能源巨头完全没必要诉诸加密货币这一手段。

文章认为，加密货币的私密性也值得怀疑。美国在加强追踪和抓捕非法加密货币资金交易的能力。今年2月，美国司法部就宣布破获了2016年Bitfinex黑客案，扣押了36亿美元的比特币资产。去年夏天，美国司法部追回了230万美元比特币资产，这笔钱是美国最大输油管道公司Colonial Pipeline向东欧黑客支付的赎金，当年这一事件曾导致美国东海岸发生燃油短缺。

与此同时，美国还在不断推动加密货币行业实施自律行为。去年10月，美国财政部发布指导文件提示加密货币公司自行负责好平台监管工作，如有疏忽将招致“强制性措施”，并将影响公司声誉和业务发展。美国最大加密货币交易所Coinbase在俄乌战期间声明将采取一系列相关措施，包括屏蔽受制裁地区的IP地址、与情报分析员合作监控存在威胁的人员和相关网络，确保履行职责、负起相关责任。

俄罗斯自己内部也在呼吁加强对加密货币的监管。俄罗斯工业家和企业家联盟Alexander Shokhin在与普京共同出席的一次电视会议上表示“为了最小化外部金融风险”，政府应当“针对数字金融资产和加密货币建立有效监管”。

尽管存在上述种种不利因素，但加密货币可发挥的空间仍然存在。Tom Robinson指出，创新地使用加密货币来规避制裁的可能性仍然存在，比如伊朗具有石油储备优势，在受到制裁期间，一直将石油储备用于挖矿，可能已规避了数十亿的损失。他表示，“在俄罗斯（因制裁）无法出口油气能源的情况下，加密货币挖矿为俄罗斯将油气储备在国际市场上变现提供了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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