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系列之（16)鱼蛊

江右散人文史之友 2022-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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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巴头跑前跑后几个月，总算把水库整顿一番。等到第二年春上，一口气下去几千条鱼苗，别人闲时他总忙着，攒了的猪粪牛粪倒水库里，寻常日子总要上山割几担草喂鱼。又请了隔壁村养过鱼的亲戚来传授技术，眼看着那些鱼儿越来越肥，老巴头全家都乐呵呵的。

只是这人世间，凡事总不能高兴太早。五六月间，正是那鱼儿疯长的季节，却不知为何，眼看快要斤来重的白鲢鱼和青鱼鲤鱼，不知为何天天翻白肚皮，一天多则三五十条，少则十条八条，水库边上变得臭不可闻。

照这么下去，不要等到年底，用不了两个月，几千条鱼就全报销了。

养鱼的老师傅仔细查看了水质，再三诊断过鱼病，委实想尽了办法，总觉得没问题不应该啊。

这事太邪乎了，老巴头急的口干舌燥夜不能眠。

自从上次经了道士驱魔的事，老皮带对世间的神鬼是彻底信服了，整个人也解脱了许多。

从前失去了老婆儿子，精神完全没了寄托。现在却觉得这都是命里的，一切自有老天安排。他现在常常想，老婆孩子在那边好好的呢，他们不过先去了点，我不过暂寄人间，迟早也是要过去的。

这么想通了之后，老皮带顿觉人生豁然开朗了。

从前一味颓废疲沓的老皮带，经过生活的打磨和道士的提点，竟然离奇的走出了乐天知命的高超境界，谁说只有知识分子文化人才有所谓的思想与境界呢？

社会底层的无文阶级看似庸庸碌碌，实则他们有自己的内心世界，只是不为外人所知。

老巴头养鱼的事，老皮带一直看在眼里。

这天，他又来找到老巴头，说：“去找后山村的福善问问吧，或许有用。”

老巴头早就听说福善的神奇本事，又经了上次道士的事，于是吃准了老皮带这人倒是蛮有主心骨，便听进去了。

于是央了中间人，第二天就来到后山村，请福善帮忙救火。

福善听了老巴头带着痛苦情绪的仔细讲述，心里有了主意，“老哥，你的鱼塘八成是被人下蛊了。明天一早到水坝上，捡条死鱼，我看了便可断定。”

“那就有劳了。”老巴头点头哈腰，脸上几乎带着谄媚的表情。

晴朗的早晨，孟春初夏的季节，正是山间好风景。

天空万里无云，阵阵凉风袭来，夹着青草生长的气息，拂过波光粼粼的水面，不禁让人神清气爽，一片氤氲的感觉。

福善和老巴头站在水库的坝上，老皮带和贵诚叔在一旁陪着。

福善仍然非常年轻，在年龄上讲，几个人都是他的长辈，可都带着明显的敬意和尊重。

老巴头取了条翻了白的死鱼，给福善看了。

福善又仔细察看了整个水库的水面和周边的环境，若有所思。

须臾，福善从随身的夹袋里取出几张黄表纸，上面画了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显然都是符箓了。之后，他对天地一通祷告，再把符箓烧在水面上，化了飞灰，溶进水里了。

转身跟几个人说道，“莫不是边上谁家眼红你，下了鱼蛊，方才已经除去了蛊虫，鱼儿没事了。蛊家今番受了道法，自己会遭报应。为免伤了邻里和气，这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老巴头几个听了，赶忙连连称是。又不免一番恭敬，送走了福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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