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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万太平军不敌3万湘军:太平天国后期战斗力为何断崖式下跌?

李砍柴 小李耕田 2023-10-14

本文作者 | 一仞‍‍‍
责任编辑 | 柳叶叨叨‍‍‍‍
这绝对是清末史上,以少胜多的传奇一战!

1862年,3万湘军在南京,与80万太平军对战。

最终,3万湘军血战46天,奇迹般地击败太平军,敲响了太平天国最后的丧钟。

这恐怕是曾国藩此生,最煎熬的46天。

这46天,犹如他自己所言:“警报纷来,如在惊涛骇浪之中”。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80万太平军“轻易”地输掉了这场大决战呢?

真的是曾国藩用兵如神吗?当我们走进这段历史,会发现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先说下当时对战双方的兵力。

3万湘军,对战80万太平军,这绝对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对决,哪怕战神来了也不行。

但太平军真的有80万吗?

太平军60万,乃至80万的说法,数据来源于王安定的《湘军记》。

先说《湘军记》。

这是战后曾国荃授意手下撰写,以褒扬湘军,为曾氏歌功颂德为目的,所作的一部史书。

在这里,作者为了夸大湘军的战绩,特意虚高了太平军的战力。

说实话,并不具备一本史书应有的真实性。

所以,60-80万太平军的说法并不可靠。


那太平军究竟有多少人马?

笔者翻阅了大量史料,从曾国荃的《致郭昆焘书》来看,其评估太平军兵马“实满二十万”。

加上曾国藩在《汇报军情请调多隆阿军回皖折》写道:“李秀成率十余皖贼更番猛扑雨花台营盘,李侍贤率部三、四万由浙江赴援金陵。”

两者在20万上达成了高度一致,所以大部分学者认为,20万才是太平军的真实数量。

再看湘军这边的兵力。

无论是《湘军志》的”国荃以三万人居围中” ,还是《湘军记》的“国荃兵不满三万”,都记载了曾国荃之兵维持在3万左右。

但其实,这里所述的3万,仅仅指的是曾国荃之兵,并不包括前来支援雨花台的援军。

后者为了夸大曾国荃的功劳,刻意模糊援军。

把“彭玉麟、杨岳斌水师,皆阻隔不相闻”独立于“国荃兵不满三万”之后,使读者错意了湘军的整体兵量。


笔者翻阅大量史料,找到了多份军情奏折,关于当时清廷的兵力数据显示为:

①:彭玉麟水师9000余人。
②:曾贞斡部湘军十营5000余人。
③:李朝斌太湖水师三营,人数不详。
④:芜湖王可升部五营,共2700余人。
⑤:杨心纯等1800余人。
⑥:喻荣升等400余人。

源源不断的接济,令湘军的水陆兵量统共不低于5万。

虽然双方兵数上有较大调整,但5万湘军对阵20万太平军,仍可称得上一场“不可能胜利”的大战。

为何李秀成手握重兵,却在没达成任何战略目标的前提下,就轻易败退天京?

这依旧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难题。


造成此战失利的原因,要分为具体原因和衍生原因。

先从具体原因来看,战后李秀成对雨花台一战的辩解是:

“节节严营,濠深垒坚,木桥叠叠层层,亦是甲兵之利,营规分明,亦因八月而来,九、十月正逢天冷,兵又无粮,未能成事者此也。”

简单概括,无非以下2点原因:
①:敌军严防死守,难以攻克。
②:太平军饥寒交迫,难以久守。

按照大多学者的分析,这段话表面上有可取之处,实际上只是李秀成的托词。


针对第一个问题,湘军的防守真的毫无破绽吗?

纵观全局,湘军一共存在5个致命缺陷。

①:进兵太锐,孤军深入
②:瘟疫流行,死伤无数
③:饷项奇绌,动摇军心
④:战线过长,后方空虚
⑤:新兵初至,战力不足

第一点,曾国荃由于轻敌,没遵守曾国藩合围天京的战略计划,最终使湘军沦为了一支孤军。

第二点,大战开始后,湘军遭瘟疫侵染,病故之兵超过三成,能御敌作战的仅一万人左右,且该瘟疫只是单方面侵染湘军,并无在太平军中传播。

第三点,早在进驻雨花台前,缺饷问题便一直困扰着曾国荃。军中甚至出现了官兵哗变,士兵持刀索饷的闹剧。

第四点,曾国荃进驻雨花台时,后路尚未布置妥当。之后又因瘟疫肆虐,后路守军一片狼藉,难以自保。

第五点,曾国荃的5万湘军中,有8000余名是新招募的勇夫。在未完成系统性的军事训练前,这批勇夫的战斗力是不强的。

因此,从理论上来看,尽管湘军深沟高垒,但只要集中火力强攻,照样不堪一击。


再看第二个问题,李秀成军中真的缺衣短食吗?

一方面是未带冬衣。

我们看下1863年天京的《领发物单》,在这里面记录了给纱、绿洋布、白洋布、棉絮、棉袄等多种衣料物资。

天京并没有明显的缺衣迹象。

另外,李秀成是从苏浙撤军,按当时苏浙的物质条件,李秀成军也不应存在缺冬衣的可能性。

所以未带冬衣,仅仅是指“未携带”,而不是“未制作”。

吊诡的是,在雨花台战后的第六天,李秀成就派出一支“不下五六万”的大军,冒雪远征。

这说明天京的冬衣是充足的。

即便李秀成军中真的缺乏冬衣,也完全可以要求天京支援冬衣。

种种迹象表明:冬衣并不是决定这场胜负的关键之处。

另一方面是粮食危机。

贯穿整场雨花台战役(1862年10月13日——11月26日),天京并不存在乏粮的隐患。

《太平天国典志通考》中曾经写道:“皖省上游军事虽节节失败,惟苏浙与天京各方面粮食尚丰。”

到了1863年10月,湘军才基本断绝了太平军的水路粮道。

不过这时饥饿的主要对象是百姓,军中粮食尚能应付,李秀成也直言:“城内官兵幸可足食”。

回到雨花台战役中,即便李秀成军中乏粮,也完全能依靠天京的粮食接济全军。

可见粮食也不是导致这场战争失败的关键原因。


既然粮食与冬衣并非造成此战失利的元凶,这就不得不把焦点重新着眼于李秀成身上。

李秀成失败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归根结底:身在雨花台,心在苏浙。

由于战略上的分歧,李秀成一心经营苏、浙,对上游的防卫漫不经心。

这一点,从安庆保卫战开始就暴露无遗。


太平军首领洪秀全曾为解安庆之围,作出了西征的战略部署。然而李秀成因贪攻上海,延误了发起时间。

之后李秀成径直撤回至赣、浙,竟不发一兵一卒前往助战,坐视安庆陷落敌手。

无独有偶,雨花台战役便是安庆保卫战的一个缩影。

首先,贻误战机。

毫不夸张地说,从太平军的战前准备开始,雨花台大败的结局就已早早写就。

洪秀全在召回李秀成前,还发生过一个小插曲。

当时天京一日连发三诏,李秀成不得已,才奉旨班师。

李秀成从6月19日起开始撤军,愣是在10月13日才抵达战场,硬生生拖延了3个多月。

促使曾国荃有充足的时间利用地利,部署防御工事。


其次,双线作战,军心涣散。

当时李秀成面对的境况是,西线有曾国荃对战,东线有左宗棠、李鸿章牵制。

一边是不得不救援的天京,一边是战事陷入焦灼的苏浙,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李秀成被湘军两头牵制。

这正是曾国藩下的一手妙棋。

《曾国藩未刊信稿》里记录了当时的战事过程:

“忠酋之党伪听王败于上海四江口,全股就歼,苏昆腹地空虚,初四分贼六、七万人回顾老巢,初五又破贼垒多座,忠酋即回苏。”

简单概括就是:一旦东线有难,李秀成便不顾大局,调兵东返。

相比于湘军的多路援军,李秀成这一错误决策,致使军心动摇,锐气尽失。

最后,不识敌情,战术失误。

兵力上足以碾压湘军的太平军,本该集中有生力量,一举歼灭湘军。

然而李秀成错误估算了湘军的实力,表示“其军常胜,其势甚伟,不欲与战。”

除了刚抵达战场那几日猛扑湘军,之后便鲜少发起大规模冲锋。

保守战术进一步拉低了太平军的战斗意志。

当后来下令进攻时,太平军士卒多有畏惧之色,竟上演了一出“不敢进,只在长壕外扬旗呐喊”的奇观。


长时间空耗兵力而不能胜,僵持日久,太平军士衰而力竭。

曾国荃下达“度贼力疲,可一战破也”的指示,全军出壕反扑。

所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在诸多失误下,雨花台一战以湘军的获胜而告终。


剖析完具体败因后,就把目光转向衍生败因。

拿包村之战举例,这场战斗的打响,暴露了太平军的三大致命弊端——军纪败坏,战力低下,战略缺失。


首先,军纪败坏直接导致了包村民勇揭竿而起。

1861年9月,包立身组建“东安义军”,杀太平军乡官,力求脱离太平天国的统治。

这是一个只有百余户人家的小村落,为何敢与太平军争短长?

原因就藏在包立身起事时的一篇檄文里:

“今粤匪号称长毛者(太平军蔑称)恣意焚掠,痡毒疮赤。所扰之境,胔骼膏刃,墟村荡烟,妇女被淫,老弱填壑,惨酷之状,直使天地变色。”

列举的种种罪状,揭示了太平军的军纪败坏。

一支治军不严的军队,自然不可能在雨花台战役中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其次,是战力低下。

包村的忤逆,毫无疑问将引来太平军的镇压。

1861年12月至1862年7月27日,太平军与包村进行了6次激战,其中前5次皆太平军大败。

太平军不断上调兵力,从千余人一度上升至万余人,但太平军非但不能克敌,还损失了数万兵马。

包村的负隅顽抗激怒了太平军,于是第6次,五王联合统领10余万太平军围剿包村。


经过2个月的血战,终于重新夺回包村。

纵览整体战局,太平军前后共投入了20万左右的精锐,历经8个月,激战6轮,才征服了包村的数千名乡勇。

其战力之低下,可见一斑。

因此雨花台一战,尽管太平军人数遥遥领先,但论综合战力未必能超过湘军。

最后是战略缺失。

盛巽昌先生曾评价: “为了征服一个小小的包村,竟调动了十几万精锐,足见太平天国诸王们全凭头脑发热,意气用事,实在没有一点儿战略思想。”

事实上确实如此,当时围攻包村的太平军中,甚至流传着“甘弃南京而破包村”的说法。

而破村后,太平军消极地对待战后成果,完全弃之不顾。

这侧面反映了太平天国的一个核心缺陷:从头至尾没有制定一份长远的战略规划,没有一个彻底推翻清政府,武装夺取政权的顶层战略设计。

这些草莽英雄,为了泄愤而攻克包村,从而付出了难以挽回的代价——在浙江前线吃紧时,十万兵马俱萃于包村。


这加速了雨花台战役的到来,致使天京的守军战前准备不充分,必须依靠十三王李秀成的救驾。

可见,包村之战纵使胜利,也是一场得不偿失的胜利。


作为近现代最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太平天国可谓成也农民,败也农民。

论雨花台突围失败的根本原因,源自其自身阶级的局限性。

一方面,洪秀全去知识化的行为,使太平军缺乏杰出的领袖来领导。

李秀成曾在自述中总结了太平天国的十大失误,其中之一就是“误国不用贤才“。


这与洪秀全早年屡试不第有关,使之登上历史舞台后产生报复心理。

1853年9月 ,湖南奇才左宗棠向洪秀全献安国之策。

1861年,中国最早的留学生容闳前往天京访问,向洪秀全提出七项新政的改革建议。

这些颇有见地的提议,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洪秀全的拒绝。

这种漠视贤能的做法,不但令后期的太平天国陷入将才匮乏的窘境,还进一步导致了人才外流。

譬如献策失败的左宗棠,转头就加入了曾国藩的阵营。


另一方面,太平军爆发了信仰危机,削减了军队的战斗力。

太平天国作为一个政教合一的团体,宗教是其重要的理论指导和精神支柱。

比如起草《十款天条》充当军纪,把战争的胜败与上帝的意志牢牢结合。

这样的后果在于:一旦军中的信仰发生动摇,势必会沉重打击统治集团的统治力。

造成太平军信仰危机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天京事变,二是流民过多涌入。


起初,心怀异志的东王杨秀清经常性“假托天父”,打压各王,甚至当众杖责天王洪秀全。

这激化了内部争权夺利的矛盾,从而引发统治集团自相残杀。

最终以天王洪秀全为核心构成的六王集团,仅剩洪秀全一王。

这次事变造成的具体损失,不仅使统治集团分崩离析,还令2万多太平军惨死。


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撼动了以宗教凝聚军心的政治方针。

之后的太平军“人心冷淡、锐气减半”,还流传着这样一句民谣——“天父杀天兄,江山打不通”。

针对流民,成分混杂的流民不断投靠太平军,使其劣根性开始广泛渗透太平军。

与之相对比的是,曾国藩格外强调湘军的出身,主张“选儒生,领山农”的标准建军。

这使得因兵灾无家可归的流民大多流向了门槛较低的太平军。

这些人内,存在不少以谋求个人发展为目的的投机分子。


拿《江南铁泪图》的其中一张插画来说,画面中的太平军站在乡官局门口,对进贡乡民拱手相迎。

然而拱手代表的是儒家文化的礼制,一向被太平军视为妖礼。

这些不受宗教管束的流民,不断稀释着太平军的精神驱动力。

体现在军事上,就是在110起降将事例中,就有71起因贪图富贵乞降的投敌将领。

而对于土生土长的太平军,直到战至最后一刻,仍保持着绝对的纪律和忠心。

诚如简又文先生所论:“据纪录所载,原有两广之教徒,几全体殉国(或有例外之人,然皆非重要分子)在历史上亦可云奇迹矣 。”

流民的大量涌入,致使以神权为核心的统治体系随着信仰的崩塌而逐步瓦解,军队战斗力大打折扣。

综上可知,在其阶级的局限性下,雨花台之败有其历史的必然性。

作为中国农民战争史的最高峰,太平天国在中国近代史上,留下极其浓重的一笔。

当我们如今透过泛黄的故纸堆,去追溯和翻找那段故事,总有一些感慨和喟叹。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当笔者打下这段文字,只为了纪念那个逐渐远去的烽火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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