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游泳:两湖地区18位艺术工作者的年度计划

ARTDBL 打边炉ARTDBL
2024-09-07
©刘波



策划:钟刚

编辑:劳秀汶



《打边炉》每年会循例推出“年度计划”专题,并于初春发布。我们希望这个专题以“计划”为切入角度,呈现艺术工作者在工作和生活上的行动与思考,更重要的是,这不是一种态度和主张的宣扬和表达,而是一种切切实实地、希望付诸实施的行动计划和未来设定。我们会以“地方”为范围,予以集中发布。

 

《褶皱:珠三角50位艺术工作者的年度计划》《坡度:西南43位艺术工作者的年度计划》《凿日:长三角45位艺术工作者的年度计划》我们向18位生活在两湖地区的艺术工作者提出了相同的五个问题。本文按中文姓氏首字母排序,发表前经《打边炉》编辑部删选。


• 今年你是否试图去做一些改变
• 你持续到今年、并且一直在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你如何理解“坚持”二字?
• 与疫情共处,你的体会是什么?
• 如果要谈论“生活变革”,你有什么计划?
• “时间”和“空间”,如何塑造了你?尤其是在 2022 年,你如何理解这两个关键词?


 



C.




仇海波:自我变革

策展人,ovu文创研究所所长

 

我理解的“坚持”是一种建立在方向基本正确下的韧劲与偏执。艺术如何让城市脱俗、艺术如何介入城市相关产业的发展等,这是我从去年到现在一直在思考和践行的事情,并特别希望能找到更多行动的路径和方法论。

 

在疫情期间,我深刻体会到周遭世界的复杂性和混沌,也感受到艺术的脆弱性。我在其中获得更多的是一种认知上的改变:对艺术的理解不再那么偏执,从不同维度去审视艺术的边界,以及它跟社会现实生活的关系。这个世界充满变量,一定要学会与未知、不确定性共处,积极拥抱变化,你不变的话,就会成为“被改变”本身。

 

生活变革的核心是自我的变革。2022年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不断拓展自己的边界和视野,提高认知,能完成几个好的公共艺术项目;其次,希望家人在这一年里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吃好、喝好、玩好。

 




D.




邓洧:真正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

教师,艺术家

 

我一直做的事情就两件:教学和创作。教学是我养家糊口必须的工作,创作是我喜欢做的事情,它们和坚持都没有什么关系,也可以说,我对坚持的理解就是——顺其自然。

 

疫情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它会跟2003年非典一样很快结束,非典那时,我正好在广州念书。但现在疫情已经延续两年多了,我总体感觉就是麻木和绝望。当我们在谈论生活变革的时候,其实变革早已发生,所以计划是滞后和无效的,真正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

 

时间和空间在现代生活中变得非常扁平和荒诞。特别在2022年,有些貌似离我们很远的事,比如战争,它却发生在眼前;而国内发生的一些极端事件,似乎离我们很近,但我们要了解真相,却遥不可及。

 





段琳:放松与警惕

武汉设计工程学院教师

 

如果生命按秒来计算,写完这段话的我,已经27.79097870岁了,秒针转动带走的时光像箭一样射来。我突然发现已有一年之多,没有为自己写点东西了。而事实上,我每天面对电脑码字的教案文件,耗时之久,让我的鼠标不得不每个礼拜充一次电,这也许是我近一年来坚持最久的事。可能未来还会持续做下去,做一个合格的老师,偶尔瞥见学生写在课本上的笔记,露出一点欣喜。

 

自庚子年之后,我又回到了藏龙岛,近来我时常循环Leslie的歌“年月悄悄远走了,悄悄得彷似午夜晚风飘,每刚感觉到却又已走了”。时空的概念对生活在岛上的我仿佛是停滞的、模糊的。疫情在这年月里似乎长在了我们体内,深刻地、悄无声息地一笔一划刻在心里。它像一个知道你过去全部不堪的老朋友,赖在你的身边。随他去吧,心态放松些,但是又要保持警惕,矛盾罢了。

 

如果说生活能有什么改变,我只想说“愿你决定”,你愿意过什么样的生活,终归是由自己的心态所决定。

 




J.

 



江超:麻木

艺术家,湖北美术学院教师


画画是我近10来年一直在持续做的,当然还有足球。“坚持”总带有一种被动的感觉,而实际上,我做的这两件事都是出于兴趣爱好。我踢足球踢得好,会有成就感,虽然体能不如以前,但还是想踢,因为有瘾。画画也是很有冲动的,一段时间不画几笔,就觉得少了点什么,难受。这几年创作,我主要围绕一些平凡的小事物展开,尺幅越画越大,今年准备回过头来做一些小作品。

 

我对疫情基本上习惯了,或者说是麻木。最近疫情反复,对出行会有一定的限制,我两年没回青岛了,本来打算4月回,现在看来又难了。显然疫情改变了我们很多,划出一块区域把人定住,某种意义上,能让自己更加关注身边吧。有了小宝宝,我对自己父母的认识变得深刻了些,我的生活节奏也确实变了,这是主动也是被动的、是充满压力也是富有期许的改变,接下来还要努力地工作、积极乐观地生活。

 

今年我已经33岁了,生命的轨迹就是在这三十多年时间里,从小到大,从北到南,从单身到结婚,从儿子到爸爸,从学生到老师……时间让生命延续下去,空间让个体充实起来。假如我活到八十岁,时间就是(80-33)x365,空间就是在这(80-33)x365内的自己。


 



L.




李昊:日益加剧的隔阂

艺术家

 

从去年开始,我停下了一直延续的、一年几张大型绘画的创作节奏,转而用八个月的时间,进行一个跟绘画几乎没有关系的项目。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自我跳脱,也是一次战略转移。另外,我还关闭了朋友圈,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已经无法忍受在朋友圈接受思想审查,这几年看到过太多发生在朋友圈里的撕裂了。这种撕裂的本质不是思想多元,而是一种粗暴的伐异,是堵住自己耳朵的两群人在互放毒箭。

 

我一直断断续续在做的,是2014年发起的“反向计划”项目。就像达芬奇日记那样,我用反写汉字的方式写下私人日记,当然我跟达芬奇的出发点是截然不同的。

 

我认为坚持具有两面性。它首先是一个很正能量的词,是对惰性的反抗,因为人几乎天然倾向于放弃,你会因为各种原因见风使舵、趋利避害、半途而废,所以坚持是困难的。但是出于功利的目的的坚持,就会暴露人更为隐藏的贪婪。同时,坚持也可能是思维惯性漩涡里不得自主的小树叶,一种简单的、麻木的、重复的机械动作。所以在另一种语境里,放弃是会更令人肃然起敬的。于此,最有启示性的电影也许是塔可夫斯基的《安德烈·鲁勃廖夫》,一部关于痛悟真理、放弃绘画的史诗。

 

疫情让我体会最深的是人与人之间日益加剧的隔阂,我发现“他人即地狱”比我前三十年的经历更真实。

 

曾经,看电影和游历异域为我生命的形塑提供了重要思考。异域让我得以抽离出自我的茧缚,而电影这一时空艺术媒介,则给予了我与他者思想最神秘的接触机会。作为后疫情时代重要节点的2022年,和所有人一样,我不得不面对现实对时空的控制,这也促使我更专注于艺术,至少在艺术中还能够体验超越。

 

我这样一个力求生活极简的人,是很难鼓起勇气去奢谈生活变革的,遑论计划。






李永庚:外面的世界很惊险

艺术家

 

我不是一个善于计划的人,况且更多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北京的十年间,我的工作室搬了七次,回到家乡一年多,又再次面临搬迁。只能随机应变吧!期望新的环境能带给我新的灵感。

 

这些年来,除了创作之外,我一直坚持的就是打羽毛球。对于像我这样的宅男,与其说是坚持,不如说是需要,打羽毛球既是一种运动,也是一次社交。随着年龄增长和疫情肆虐,保持身心健康,对于我来说是一项最具现实主义价值的创作!

 

这两年感觉时间过得越来越快,活动的空间却越来越窄。外面的世界很惊险,在这个纷杂无序的年代,不渴求生活的变革,更愿意笃定内心,保持创作,通过做,达到愉悦自在的状态。

 

 




林欣:纯粹而割裂

艺术家,任教于湖北美术学院

 

与疫情共处,让我看到了不同个体、不同种族、不同地理环境中的人群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我们对待疫情的反应,体现了个人对生命、家人、群体以及种族的态度。这是一个很可怕又很清晰的“西洋镜”,照出世间万态。

 

疫情的初始阶段,我正在北美访学,当时的“在线抗疫”对我来说更为焦虑,只能遥看着疫情中水深火热的武汉、自己的家人朋友们;后来疫情发展到北美,我才真切感受到它,在一瞬间“异国他乡的孤立感”过后,反而就淡定了,我甚至细细观察起身边人来。面对疫情,华裔小心翼翼,而北美朋友们却出入无虞,如何看待生命质量和长度的比重,大家似乎有着很不一样的认知。这点让我深受触动,促使我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思考“艺术”“自我”“社会”“家人”之间的关系和比重。

 

今年我会把有限的时间更专注在学术研究上,舍却一些社会性的事务和不必要的展览,腾出一些时间,分给家人和孩子,想做更多“沉淀”“陪伴”和“孝顺”的事情。其次,今年最触动我的,还有女性这个群体的多样性和不对等性。当我们通过知识和科技变得越来越“中性”的时候,却仍旧有人停留在奴隶制社会,物化更是无所不在。所以我也想更关注自身和女性这个广且杂的群体和个体,做一些探讨。

 

时间与空间在今天,变得尤为纯粹而割裂。疫情年代,空间囚禁了时间,让我们相对停顿下来、原地思考。时间的单一重复以及循环复制般的延长,无限加深了空间的割裂感。我感觉进入了“后地球村”的时代,世界多了很多平行时空,分割而相连,看得见、听得见,却无法接触。

 



 



刘波:围困

摄影师

 

20多年来,我一直用摄影的方式进行创作和记录生活,这给了我很多乐趣。一年一年走过来,坚持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在作品制作和实施上,我们有很严谨的计划,但疫情使这个计划变得缓慢。现在是疫情时代的第三个年头,生活在旋涡起点的城市,我们能很坦然面对了,只是现有的防疫政策和制度,总让我想起疫情前的自由与轻松。

 

时间让我们的身体机能慢慢减弱,同时我们又很难逃离现有的空间,我很想去做一些改变,但一直被这两个词所围困。

 



 


刘宇:时空伴随者

武汉美术馆原副馆长

 

2022年我退休了,从一名艺术参与者变成了旁观者。

 

要说今年有何计划,我是想写本关于国内高校图像研究的书。我收集了各类大学的图片2000余幅,时间跨度为上世纪五十年代至八十年代,目前已通过出版社的选题认证,争取年内完稿。

 

我对“坚持”的理解是把想做的事情日常化。比如,收集整理美术文献资料、写美术馆日记,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十多年下来,美术馆日记已有厚厚的六十多本,美术资料也形成一定规模和系统,写起东西来更得心应手、水到渠成了。

 

两年前武汉因疫情封城,我去了离家十公里外的社区做志愿服务,直到武汉解封。而这两年间,我几乎每天都在为书籍出版做准备,收集资料,分类整理,找出文献之间的逻辑链条。全身心的投入,减轻了我在疫情期间的焦虑、不安,也缓解了我退休前的失落与孤独。

 

疫情的反复性、不确定性,已经压缩了很多人的公共空间,同时也延长了个人支配的时间。我以为,这是“生活变革”的窗口期,人们主动或被动减少不必要的社交,推辞一些意义不大的展览、研讨,回归内心,顺其自然,新的时空观正在建立。

 

美术馆的从业经历,让我对时空有特别的感受,希望能把美术馆的立体空间移植到书籍的平面空间,在特定的时间维度上呈现出来。今年春节过后,疫情在全国各地散点爆发,流调借用大数据手段,催生了一个新词“时空伴随者”:你和新冠感染者即便没有面对面交集,但与感染者同处一定空间范围、一定时间内,并使用过通讯设备,你就会进入流调排查的名单。我还真愿意成为一个“时空伴随者”,在文献资料中找到穿越时空的密码,在某个时间节点和远去的故人交集,追寻他们的心理轨迹,感受他们和当代人的情感联系,并把这些信息带回我的书中。

 

没有感受和记录的时空是不存在的。

 

 





卢妮:这是“安静下来”最好的时候

谢子龙影像艺术馆执行馆长

 

作为艺术馆也好,艺术馆的馆长也好,“坚持”就是“一贯性”。

 

疫情时代,我们周围的环境在发生着快速的变化,这个变化不是曲线式的,而是跳跃式的。什么样的“一贯性”,在跳跃式的环境下不会变呢?那应该就是向内求,向内求不会受到外部太多的影响。我们艺术馆的价值以及影像艺术价值,一直是我思考的核心问题。先不断地认识自己,再去与外部交换,这是价值体现的方式,也是我们团队的“坚持”。

 

艺术馆是艺术的容器,在非疫情时代,承担着心灵慰藉的作用,在疫情时代,这一作用会更加突出。我们团队在影像艺术上,一直在影像的艺术性、影像艺术的功能性上做探索,把“好的艺术”和“好的艺术展”呈现给观众。“好的艺术”是指我们不断地研究、发掘馆内藏品的艺术价值,发现好的艺术家和作品。“好的艺术展”是指我们在展览技术上探索呈现与传播。我们坚持在这两个方向上用力,去年我们已经为2022年准备了丰富的展览资源,对自有藏品进行研究,年内就会推出馆藏系列展。

 

做艺术馆,不可以浮躁于事,目前是“安静下来”最好的时候,外部在剧烈变化,我们则要更安静,这是最大的变化。

 





 

卢珊:不画点什么,对不起自己

艺术家

 

这两年的生活,比起以前有点不太一样,90%的时间都在路上。因为在路上,我们就得时刻关注疫情的变化。最刺激的是有次我们回到家,新闻提到的疫情地址,都是我们经过的地方,千辛万苦,做了两次核酸,感恩朋友都没事,希望没有给大家添麻烦。

 

我一直在做的当然就是画画,坚持好像变成了习惯,不画点什么,对不起自己,最近有在项目lushanpainting上更新。今年希望自己多写点文字,能稍微多待在家。我现在计划着接点活,养活自己,生活节约一点。

 





鲁虹:热爱、坚持、搞定!

四川美术学院教授,武汉合美术馆执行馆长

 

我小时候的愿望是当画家,后来也参加过几次全国美展,但自上世纪80年中期以后,我一直做的是美术理论方面的工作。我认为,一个人在找到适合自己且喜欢的工作后,就要持之以恒地做好它。这就像一个人一生决不能左一口井、右一口井进行挖掘一样,所以我送给我的研究生有三个概念,那就是:热爱、坚持、搞定!

 

我还是在日复一日地做着几十年来所做的事情,并没有试图改变。如果一定要说改变的话,目前我只希望自己的工作不要重复过去,能有新的开拓与进展。到了我这个年纪,时空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我对自己工作的态度,还是会跟过去一样!

 



 

S.



孙振华:推动一种新的艺术观念和态度

博士,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2021年10月,“百分百——第二届东湖国际生态雕塑双年展”在武汉开幕,这是我和傅中望、鲁虹、冀少峰在武汉共同组织、策划的。这也是继2017年之后的第二次。


如果说,在2017年的第一届生态雕塑双年展中,我们对生态雕塑的理解还比较多地集中在材料和环境的问题上,那么在去年,我们所关心的,就不再只是自然生态,它还包括社会和人文生态,更强调生态观念。在这个意义上,生态雕塑应该是当代艺术的组成部分。

 

2022年,我们关于生态雕塑的思考和行动不会停止。我们相信,这也许是在全球共同面临疫情的情况下,一个艺术工作者所能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之一。因为生态雕塑的问题意识,它的社会和艺术指向,正好与当下的态势具有密切的对应关系。生态雕塑也许已经迟到了,但是,它不能再缺席。

 

今年,我们计划为下一届双年展做好思想和理论准备,争取在下一次展览中,更好地讲清楚生态雕塑的概念:它的范围与边界,它的表达和呈现方式,它与当代艺术、公共艺术的关系等等。

 

在未来一个相对长的时间段,我们都会将生态雕塑作为主要的研究和工作方向,倾注心力。我们认为,在抗击疫情的过程中,仍然采用歌颂好人好事、加油鼓劲的传统方式来证明艺术的在场,作用似乎很有限。如何抓住时代的关切,从生态入手,在艺术内部,推动一种新的艺术观念和态度,形成新的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也许是更有建设性的。

 

 



T.



唐晶:肉眼可见,整个世界正变得极端起来

艺术家

 

一直以来,我做的都是跟摄影相关的事情,除了创作,还包括摄影作品的装裱、摄影展览及活动的策划与执行,偶尔也写一些评论文章。今年我计划参加第一次在北京举办的摄影博览会Jingphoto,并准备9月在苏州的画廊办个展。我还希望今年的新作品,在创作手法和展览方式上都要有所变化。

 

可能是我没有碰到过特别强烈的逆境,所以我没有觉得哪件事情是必须去“坚持”的,更多是习惯成自然。我从四岁开始接受绘画启蒙,被家长打着、哄着画了好些年,初中往后,走艺术这路就是自己选的。对我来说,工作就是生活,而我也享受。


作为在武汉经历过初始疫情的人,我刚开始非常恐慌,随后长达几个月的隔离,让我特别压抑。这种潜在的、内心的压抑,会让人非常扭曲。周围很多事情、很多人都默默改变了,有些人改变的是生活习惯,有些人改变的则是人生的选择。我试着去接受这种改变,有一段时间真的需要很多勇气,才能够挺过去。内心的创伤不容易看见,但我发现这个世界也随之疯狂了。

 

我在德国读书的那10年,时间就像停滞了一样,别人听起来很漫长,对我来说仿佛只是一瞬间。德国和中国,北京和武汉,两个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国家,总是带给我不一样的感受,这会让我不由自主地切换两个频道。你会知道,同一件事会有多种处理方式,但无论你做怎样的选择,生活总归过得去。但是当世界进行到2022年,开始变得非此即彼,你若不对某一事件表个态,似乎就不再是个正常人类。以前世界的对立,多数时候只是潜藏在表象的深处,现在肉眼可见,整个世界正变得极端起来。

 

要谈自己的“生活变革”,我觉得就是多做些运动,运动使人愉悦。如果工作比较忙,吃些健康餐,减些体重,也能给人更多的信心。

 

 



W.



魏海燕:给驴拉磨

艺术家,湖北美术学院教师

 

其实我每年都会想做一些改变,比如在生活作息、工作规律、身体状态上。有时凭着自己的意志力,能调整到比较理想的状态,但又会被别的什么打断而回到解放前,像是必须的加班、一些疲于处理的关系,或是突然的隔离等等。

 

疫情让人体验最深刻的,大概就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日常变数,前所未有的多。在此起彼伏的突发事件和变化下,我们越来越显得淡然。淡然不代表没有烦忧,只是习惯了,不得不接受疫情所设置的许多障碍。事情进展缓慢,但人并没有因此变清闲,因为压力没有消失,只是变麻烦了一点,只是打乱了节奏,而原有的设定全都还在。好多事情是被动的,所以最大的内省和主动,往往集中于健康和免疫力的提高上,不管能做到什么程度,健康都成为了一切的前提,是最应该写在计划表上的。

 

我不太喜欢“坚持”“加油”这一类词,听起来觉得压力山大且苦逼。艺术应该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如果它不能让我愉悦,那我就先调整自己吧。“调整”,代表了一切积极的想法——其实就是保持活力。当然在具体做事的时候,肯定是需要做计划的。所谓计划,就是给自己制定更加细化的小目标,就像给驴拉磨设置好每一个胡萝卜,让你朝着理想一步步靠近。所以我不想要变革,如果要谈论“生活变革”,我就想多给自己一些正确的胡萝卜。非要说得更具体一点,我希望三年之内再出一本图文集。

 

时间和空间就像一对此消彼长的兄弟,难以调停,这种感觉在被隔离期间最为明显。我年轻的时候,对时间和空间非常敏感,更多把时间看成一个概念上的审美存在,它凝固在流动里。现在只觉得时间流动不息且越来越快,我常常会深陷于被时间追赶的焦虑中,空间的概念却一再瓦解。

 

对于现在的我而言,空间仁慈而脆弱,时间无情而强悍,难再有长久存在的幻觉。外部时空是有限的,目前我所希望能够保持的平衡,是让它们具有更多在内部相互循环滋生的可能。

 




Y.

 


郁涛:心是满的,手头却空了

艺术家

 

最近正赶往桃花岭,为上一组未完成的“书的肖像”系列作品《野合》做点什么,这是我2020年以来工作方式变化的一部分。年前炮院工作室拆迁,新工作室搬到了城乡结合部,这是十年里的第五次搬迁,我还在慢慢适应现有条件下的工作方式。之前做作品的大部分过程,都是在工作室里完成,疫情以来都到户外了,好在城郊不缺荒山浅水。

 

如此,对时间、空间的感受似乎有了变化,创作一幅作品的时间变成以年为单位,好像时间变长了,完成作品的不同环节,也就与春夏秋冬有了联系。记得最近一次上山时,还覆盖着几厘半厚的雪,今天上去已是满眼绿芽,荠菜都开了花,下次就可以看到更热闹的杜鹃花、桃花了。这样的时空跨度,让做作品这件事,变得不是那么立竿见影,反倒是心里时常有了几分惦记。心是满的,手头却空了,艺术好像成了一种信念。

 

 





袁晓舫:除了活着,没有什么是必须的

艺术实践者

 

我近年来的艺术实践,与阅读和思考密切关联,这也是我系统化的一种工作方式。今年有一些未完成的自定义项目会继续下去,但不一定能完成。目前看来,我的节奏有点慢,希望今年能改变一下,变为不紧不慢。为什么?因为我觉得除了活着,没有什么是必须的。艺术实践不过是活着的一部分,怎么活着就是艺术。

 

我一直在坚持做的事情是思考。对于我来说,思考很重要,它是活明白的一种重要途径。其实思考是一个技术活,每个人每天都在思维着,但不一定是在思考。它必须从概念考察出发,而概念考察又必须置于上下文之间,这样才有可能产生一些有益的思想。思考给我带来更多的是乐趣,这也许就是坚持的意义。

 

疫情带给我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主要是游泳的次数变少了,活动范围也变小。随着对病毒的了解,恐惧是越来越少了,与疫情共处的最佳方法,就是尽量少出门,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我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是满意的,所以没有计划要改变它。我希望自己能过上智性生活,一种追求知识和智慧的生活。

 




Z.




郑达:参与和静候

艺术家,低科技艺术实验室(Low TechArt Lab)创立者

 

我不愿刻意去推进些什么,周边的环境和事情变化太多了。今年是成立“低科技艺术实验室”的第十二个年头,团队范式的创作,已经有太多计划与节点,我需要找到节奏中的静默,能够有更多的观察与自省。

 

阅读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主要是学术类的著作,边翻译边写作,不仅是面对发表,也是要构建跨学科研究的工作方法,与不同背景的研究者交流。另外,我也会用“记单词”去放松大脑,长期使用理性工具实践,会越来越相信后人类中主体的“机器性”。行为的坚持意味着“控制”,因为不想被“失控”,所以会用很多规定动作来调试自己的状态,“坚持”已不再是单纯的执念,变成了具有自主性的功能循环。

 

疫情是一个“超物体”(Hyperobject),是包裹着、笼罩着我们的无法窥见全体的巨大物体,无法用传统的方法去把握它,只有在网络系统层面、通过分布广泛的数据采集系统、时空维度的海量数据与运算,才能理解它的真实存在,科学性的记录变成了超感官的知觉形式。这是我在后疫情时代最大的感受,需要与“超物体”很多不可见物体共同生存,找到新的知觉形式。

 

生活的变革我没有期待,只有参与,静候。Truth, Beauty, Freedom, and Money是2003年一篇关于艺术家实验室的报告,这些关键词是当下的生活模型。

 

“时间”“空间”在我的创作中一直有体现,是作品的基础语法,机器介入的平行时空是我的兴趣所在,“压缩”与“加速”构建了作品中新的时空关系。





相关文章


褶皱:珠三角50位艺术工作者的年度计划(2022


坡度:西南43位艺术工作者的年度计划(2022)


凿日:长三角45位艺术工作者的年度计划(2022)






换一种方式阅读打边炉


+
+




文章版权归深圳市打边炉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所有,未经授权不得以任何形式转载及使用,违者必究。转载、合作及广告投放请联系我们:info@artdbl.com,微信:artdbl2017,电话:0755-86549157。



修改于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打边炉ARTDBL
向上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