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的语言生活

阎喜 华侨大学外国语学院

  1999年12月2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对澳门恢复行使主权，澳门特别行政区成立。在过去400多年里，中西文化在澳门交汇，而澳门的语言生活因此也丰富多彩。

　　澳门素有“语言博物馆”的美誉。澳门人普遍掌握多种语言，2011年澳门人口普查结果显示在汉语方面，有90.0%的澳门人能讲粤语，41.4%的能讲普通话，6.9%的能讲福建话，8.8%的能讲其他中国内地方言；在外语方面，有21.1%的澳门人能讲英语，2.4%的能讲葡萄牙语，7.2%的能讲其他语言。

　　澳门的多语现象可以追溯到16世纪中叶。澳门学者刘羡冰指出，澳门地区16世纪前后的语言使用以粤语为主，闽南语次之，还有作为外语的葡萄牙语、马来语等等。

　　今日澳门是一个有着大约55万人口的多语社会，其中本地人口占87.8%，外地雇员和外地学生占12.2%。按照澳门2011年人口普查的统计结果，从出生地来看，在中国内地出生的占46.2%，在澳门出生的占40.9%，在香港出生的占3.5%，在葡萄牙出生的占0.3%。在澳门的外地雇员中，菲律宾出生的占2.6%，越南出生的占1.3%，印尼出生的占1.1%，此外还有4.3%的外地雇员来自葡萄牙、美洲、非洲、大洋洲等其他国家和地区。从族裔来看，华裔占92.4%，华裔和葡萄牙裔占0.7%，葡萄牙裔占0.6%，华裔和非葡萄牙裔占0.3%，其他占0.1%。我们可以从澳门人口普查的结果大致了解澳门语言生活的复杂性。

　　《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基本法》第一章第九条规定：“澳门特别行政区的行政机关、立法机关和司法机关，除使用中文外，还可使用葡文，葡文也是正式语文。”根据这一规定，中文和葡文都是澳门特区的正式语文。在澳门，中文、英文和葡文是主要语言。中文在澳门主要指基于普通话的书面汉语，而口语一般指的是粤语。粤语是绝大多数澳门华人的母语，也是澳门华人日常交流中使用的首要语言。粤语是澳门人身份的标志。在回归以后，粤语就一直在澳门各个领域中广泛使用。与此同时，回归以后，普通话在澳门得到广泛应用。普通话也广泛用于与来自中国内地及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游客和商人。澳门雇主较为重视员工的普通话水平，而在澳门本地报纸上的许多招聘广告也把普通话列为招聘的基本要求。

　　英语在澳门有着较长的历史，澳门的各个领域都可以看到英语的使用。社会语言学家Andrew Moody认为英语在澳门享有事实上的官方语言的地位。英语在澳门政府公告、政府出版物和路牌上都有使用。在教育领域，英语是澳门幼儿园到高中的课程之一，也是一些学校的一些课程的授课语言。此外，英语也是澳门高校入学考试的考试科目之一。虽然葡语是澳门回归前的政府部门和司法领域的主导语言，并且是澳门特别行政区的另一个正式语文，但是葡语并不是澳门华人日常生活中常用的语言，而且澳门华人的葡语水平一般较低。回归以后，葡语主要局限在司法领域。

　　在澳门有一个特殊的群体——澳门土生葡人，澳门土生葡人是葡萄牙人与南亚及东南亚国家，包括中国居民之间通婚而形成的，而土生葡语是以15—16世纪的葡语与马来亚语、粤语和英语词汇混合而成，它是19世纪以前土生族群内部交流所广泛使用的一种语言。目前澳门土生葡语濒临灭绝，已经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为极度濒危的语言。

　　此外，人们在澳门还使用其他各种汉语方言和外语。澳门学者程祥徽注意到澳门酒楼好像是汉语方言的展厅，酒楼的筵席上夹杂着上海话、客家话、福建话、海南话以及海外归来的华侨的华语。澳门人口普查结果显示这些汉语方言在澳门人口日常生活常用语言所占比例一直呈下降趋势。这可能是因为一些内地移民到澳门的家庭认为他们的方言在澳门用处不大，他们倾向于学习并使用粤语。与此同时，外语在澳门语言生活中所占比例有所上升。例如，随着澳门从菲律宾、越南和印度尼西亚引入家佣，这些家佣也把自己的语言带到澳门。作为和谐语言生活的一个样板，澳门这座“语言博物馆”正在受到世界各地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

　（原文转载自：中国社会科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