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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篇 药锅里盛开一朵栀子花

冬凝 青苔要开花
2024-09-05


某天煎药,一个个泛着橙黄色的小果子,在药汤里上上下下滚啊滚啊,众多药材一起,它格外显眼。


一遍煎好,我在药渣中翻找,却见那小小的果子已然被药汤浸染,呈黄褐之色,果上布着或五或七纵棱,顶端残存萼片,另一端略尖,应该是果柄的样子。


每一次见它,都觉得似曾相识,可就是记不起何时邂逅过。我捏起一枚在指间,略一用力,噗嗤碎掉,还很有硬度,怕药效析出不够,一时兴起,我翻找到锅内所有的小果子,挨个捏碎,终于罢休。


其实我叫得上这味药的名字。


年轻的药师司药的时候,我一味一味请教,说到此药,他告诉我,这个,叫山栀。迟大夫几次所开药方均有此药,且每次14个,每一次,药师都是抽出药斗,任我自己翻找个大且饱满的籽实入药,我便牢牢地记住了它。


中药添水再煎,我洗洗手走出厨房,却惊讶地发现,刚刚捏碎山栀的大拇指与中指现出澄稳的黄色。再进洗手间抹上香皂搓洗,这颜色牢固如初,这瞬间,我脑中电石火光般豁然顿悟,忍不住低低地喊一声:山栀!


仿佛是在他乡与故人的亲戚相逢,颇有些兴奋。对,它是长在山野中原种栀子花的花蒂,是那味可以做药亦可做染料的山栀。


我们老家,可以说无人不识栀子花,然我们所称的栀子花并非此山栀,而是重瓣园艺种,植物志名为白蟾,花香如故却不结籽实。查阅度娘,药用的栀子称山栀,六出单瓣,染料所用称水栀子。


然而我仍然疑惑,姥爷在世时老人家也曾养过栀子花,一种是重瓣的白蟾,另一种姥爷称作水栀子的栀子花也是重瓣,花朵并没有白蟾肥大,然而空有水栀之名却不曾见它结出籽实,没有籽实,当然做不得染料,由此看来,这个水栀子的称谓当是有谬误,也不知道,错在姥爷,还是错在度娘。


然而对于样貌,我向来不善于追索根底,栀子花于我,领会的是其意态,全然不在科属名谓。

一直对植物染深深着迷,喜欢那样质朴、自然韵味的美感。曾经探索那些可以做染料的植物:甜菜根,深红色的木槿花,桑椹,蓝莓,藏红花,鸭跖草,却没想到去药店买一次山栀试试。那天晚上,看着手指被山栀所染出来的澄稳的黄色,我忍不住要去淘宝下单一块苎麻的料子,在一个晴好的午后,把山栀的心意与我的情怀尽数揉进去。晾干时,它随风飘动的样子,有流水的纹理,带着栀子花的自然气息。


栀子花怒放之时,白白肥肥的香气蔼然成笑,恣心怒意地要人们感受她的存在。少时,每年栀子花开的时节,每日清晨第一件事就是把满树绽放的栀子花摘下来,上学时分给小伙伴们别在胸前扣眼儿里。跟那香气耳鬓厮磨,一天都有好心情。


然事过境迁,而今闻来,栀子花的香气仿佛有形有线具有形体,是无法幽禁的浓烈,与其形色相配,竟说不出心底里真实的感受:说喜欢吧,她肥腻浓郁,一丝不苟地招引,若说不喜欢吧,却又拒绝不了她的诱惑,她那么洁白的骄傲着,良善正经的存在,让人总存着一丝遗憾。


吁,就是有一点小矛盾。


今年夏天栀子花开的时候,意外听说此物可以采花做菜,从心底里不认同这样浓郁香气的物件能做出怎样好吃的菜品,什么栀子煎,什么青椒炒栀子,网络上配着照片,经火变黄的栀子花瓣,一副萎黄的样子,然而还是忍不住地掐下一瓣栀子花瓣放入口中尝了一尝,绵绵软软,带着浓稠的香气,顺着喉舌滑到胃里也没化开。


今晚此时,山栀仍在我的药锅里咕咕哝哝,为把她写的全面一点,我再一次为它翻经阅典,意外发现这“栀”字之名,竟来自其果实之形状――李时珍于《本草纲目》中说,“卮”为酒器,“栀”字象形,故名。


这可是第一次听说。此时再端详山栀,可不就是酒杯的样子,一时诧异李时珍与李白的宗族血缘,是否也有酒仙的特质,要不怎会有如此的想象与解释呢。


也不知道这味山栀在我的药锅里,担当着的君臣佐使究竟是什么角色,再问度娘,度娘说它可泻火除烦,清热利湿,凉血解毒。于我,自小熟悉的重瓣栀子实在不好跟这些品性相连,然而生在北方的我还从未见过漫山遍野原种入药的山栀,遥远的南方山间,山栀成片开放,她盛大的香气、阵势与情怀,其实都是我渴慕相见的原由。


本文图片全部来原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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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要开花--第94篇

冬凝,70后,在梦想中一意孤行,想任性却又终究不敢的威海女子。擅写植物静默,也道生活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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