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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HD儿童在成人世界的规训:我踽踽独行,苦难终有尽时

青衫Aspie 青衫Aspie 2024-02-07

作者:孤独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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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内容涉及家庭暴力、人际创伤、自杀念想、生存困境,请谨慎选择阅读,如有不适请及时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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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侵删)

作者写在前面:


我是在图书馆的角落一边哭着,一边打完这篇文章的。


几度中断又心有不甘。回忆这些往事不那么容易,但我想和过去认真告个别。


总要好好告个别,才能卸了重负一身轻往前走。


我随便说说,你且随便看看。


01

故事的开始


故事从一个老套背景开始。


我是一个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的女生。


六个月左右,父母就把我寄养到爷爷奶奶家,带着哥哥去外县打工生活。


前有大姑三个月女儿的夭折,爷爷奶奶并不忍心让我六个月就留下,劝他们再等我长大一些。


但我还是被留下了。


选择权从来不在我身上,我就这么被裹挟着开始了磕绊的一生。


至今回想起他们留下我的理由,什么计划生育和打工之类的理由,都很单薄。


带着大我两岁的哥哥走,而留下嗷嗷待哺的我,也很站不住脚。


02

辗转·寄养·被规训


幼儿园以前,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上小学之后,我去了县上,一年级寄住A亲戚家,二年级寄住B亲戚家。


我身上所有在乡间绿野里养出来的野性和不羁,在一、二年级辗转于各个家庭的过程中,被消磨殆尽,表面上变得愈加乖顺。


在A亲戚家,在每一个我极度磨蹭、吃不完饭的早晨,在一声声指责教导里,我学会了让自己的行为变得“正常”,符合大人的要求。


我能很容易辨识别人的微表情,或者说我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


眉毛微皱、嘴唇抽动、眼神变化等,我从识别这些微表情里得到反馈,按照大人的期待改变自己。


虽然还是会冲动、健忘、易怒、暴躁,但我已经学会带上了面具。


03

永远“在路上”


二年级,A亲戚家的哥哥姐姐会开玩笑地敲我脑袋,经常敲,我颇感委屈,和他们闹矛盾了。


因为不乖加上路远,我被安置到了B亲戚家。


年纪不大的我,独自背着书包,拿着不多的行李走在去B亲戚家的路上。


我边走边哭,边哭边走,抱着行李还没有手擦泪,于是快走把模糊的街景甩在身后,场面是又滑稽好笑又辛酸难言。


我在想:为什么我永远一个人在路上,为什么没有人陪我,我是孤儿吗?


是就好了,至少有想念和寄托支撑。


可我不是。


04

非常非常非常孤独


B亲戚开了一家小店过活,白天在店里工作生活,晚上会回他们父母家睡。


我自己睡在店里的一张床上。


夏季、濡热、黑暗、拥挤的店面、嗡嗡响的风扇、难闻的机油、响动的机器、夜宵摊震天响的音乐、来往熙攘喧哗的人声,构建了我二年级夏季时的记忆。


白天和亲戚们一起,晚上我独自睁眼面对着黑夜。


你说害怕吗?那倒也没有,外面是响彻午夜的音响,以及吵嚷的人声,恐惧之情会被勉强安抚。


但你要问孤独吗?是会的。


非常非常非常孤独,无法形容的孤独。


(图源网络,侵删)


05

加入他们的家


最近有段台词开始火了起来——“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可如果,那本该是我的家呢?


如果那本该是一个孩子、一个女孩的庇护所或温室呢?


这句话很搞笑,更搞笑的是它适用于形容当时我面临的窘境。


三年级,父亲母亲带着哥哥弟弟回本县打工,我开始加入他们的家。


我曾经无比期待过这个有着更近血缘关系的家,雀跃着能体会有父母家人在身边的感觉。


可我错了,真的,错的比我卷子上选的ABCD还离谱。


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我的噩梦开始了。


我无从得知缘由,母亲从开始就莫名其妙敌视我,分不清她是重男轻女,还是在“雌竞”,但总归哪一个都不太好受。


她的暴力虐待,包括但不限于情感暴力和身体暴力。


她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刻骨地难听,会用身材缺陷攻击我,没有任何底线地侮辱贬损我的自尊,不到几岁的孩子穿个校裙会被指责勾引男生。


她在家的时间我就必须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可以开灯,不可以出门,放学不可以超时回家,否则就会知道衣服袖子上的纽扣和扫把打在脸上、身体上也是会很疼的。


诸如此类的事,我列举不完。


我开始被迫活成了孤狼,同学在外交朋友参加活动的时候,我孤零零在黑屋子里受罪。


记得更清楚的是,小学学校的女生校服是白衬衫配及膝背带黑裙,她会用充满着愤怒的眼光看着我(我不解,但我能感受到滔天的怒意),会拧我大腿和胳膊,会掀开我的裙子看看里面穿短裤了没,当然也会说我去勾引别人。


如果言语有形,我早已千疮百孔。


很荒谬吧,我现在回头去看都觉得很荒谬,我宁愿这是我编的,而不是我所亲身经历的。


因为任何女孩子,都不会愿意遭受这样的对待,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对裙子怀着既爱又怕复杂矛盾的心态。


我极度厌恶自己的身材,我不爱自己,我讨厌自己。


她的这些举动,直接塑造了我后续的审美观和两性观。


她的一些离谱举动给我带来难以弥合的创伤,让我用后半辈子都很难治愈。


谁能轻易说释然呢。


本该守护我的母亲,以言语为刃、画“家”为牢、扯上“家事”的遮羞布,将未加遮掩的恶意和隐而蔽之的伤害通通倾泻到一个绝妙的承受对象上。


确实是妙啊,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受害人的闭口不谈和国人对圆满的强求,“洗白”也就指日可待。


06

一个人的孤岛


母亲的敌视虐待之外,是哥哥的内化接受、有样学样。


记忆犹深的一次是,我俩拌嘴之后,他在我的学习桌附近铺上他的物品和衣服,我不可以触碰。


我无人可以求助,但我要学习就非得绕过那些障碍和衣服。


我当时站在那一堆物品的包围圈之外,巨大的无助包围了我:


圈内是我永远进不去的世界,明明在“家”里却好似身处荒岛,没有归属感,只感受到了排挤。


惶惶然觉得这世界对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真残忍啊!


好让人失望啊!好失望真失望!


07

家暴转移大法


家暴漩涡内的父亲,当然难以置身事外。


要问我爸做了什么,那可有得一说。


我曾经求助于他,他的做法就是转移家暴,于是家暴在他不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里又转移到我身上。


他知道,但他无能。


他可以出去玩、出去赌、出去喝茶、出去通宵,能在外面就不会多在家呆一秒。


而我只能守在黝黑的小屋子里,怀着假期能回到爷爷奶奶家的企盼,孤独又绝望地熬过每一天。


这就导致了我很喜欢学校,我非常喜欢学校。


在学校不会受伤,在学校可以和别人一样,在学校可以自由。


所以在后来遭受到校园霸凌时,我才那般无助,这是后话了。


在高中之后,因为不时的早餐钱,我和父亲的感情会好一些。


然而等我上了大学,我才意识到:在一个家庭里,每一个对家暴沉默的人,都是家暴的默许者和帮凶。


这句话尤其适用于在家庭里有极高话语地位的人。


想通这一点,我便无法直视这仅存的一点家庭温暖,心灰意冷,遂疏离。


08

永远的局外人


从幼儿园以后,我一个人走了很久的路,路过了很多个家,我或融入、或隔阂,而他们或欢声笑语、或拌嘴喧闹。


可我茫茫然回头一看,哪个都不是我的家。


原来我竟没有家。


我是个长久游离于各个家庭的局外人,靠着别人指尖漏下的同情和怜爱度日。


曾经得到过些许的关爱,比从没有受到关心,更令人容易患得患失。


小时候不是很喜欢家庭聚餐,因为大人们忙完之后总会惦记着自家的孩子有没有吃上饭、吃上了什么。只有我,看似谁都关心,其实恰恰都不在乎。


只能自己顾着自己,自己找东西吃,好烦,好难受,好羡慕……


不满十岁到十几岁的年纪,我常常哭着入睡,又哭着醒来。


我唯一的庆幸就是有爷爷奶奶的关爱,寄养过的亲戚人也很好。


换做是我,扪心自问,我未必能做到抚养一个几岁的小屁孩,还全无生活费补偿。


我现在对他们怀着感恩之心,没有他们,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如果没有他们,很难说我的生命不会结束在十几岁的时候。


事实上,那时候我已经有轻生的念头了。


每一个泪沾湿枕头的夜晚,我都曾幻想着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


(图源网络,侵删)


09

逃不脱的校园霸凌


因为过早的规训,我很“乖”,很安静。


但六年级时,我有了一个很奇怪的习惯,会下意识斜眼撇不喜欢的人。


这可能又是一个ADHD儿童戴好的“面具”下,意外露出的一些些奇奇怪怪的小癖性。


当时有人和老师打班长的小报告,于是班长上课被点名批评。


那个当班长的女生秋后算账,找上了我的头。


当然是因为我又乖又听话还安静,且经常斜眼撇人,所以理所当然被列入头号怀疑对象。


在一次放学之后,我被班长要求单独留下来。


我哀求地看着我唯一的朋友,无比希望她能陪我,她只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小心,便走了。


我很难指责她的“见死不救”,因为每个小学生面对外校社会人士的恐惧都是如出一辙的。


于是我独自直面班长叫来的一群人。


团团的包围诘问之下,那种绝望孤独的感觉又一次叫嚣着席卷而来,我被裹挟着失语。


虽然最终没升级为肢体冲突,但那样的恐惧和无助,已经烙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以为我忘了,但是其实我没有。现在接近十年过去了,我仍然清而又楚地记得那时的心绪。


很久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知道那可能是“习得性无助”。


搞笑的是,那个霸凌我的班长高中和我同校。


我当然没等到她的道歉,霸凌者怎会觉得自己有错呢,错的永远是“胆怯”的失语者。


只是在校园里遇见她的时候,会觉得心理性的反胃恶心想吐。


那时,她已经脱离了非主流时期,呆在理科重点班,那歪扭的铁轨已经掰直,她也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了吧。


真讨厌这种人能若无其事地生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10

逃离到阳光之下


我在那个家心惊胆战地活着,惶惶不可终日。


可以说每一天的生存都颇具“挑战性”,因为不清楚什么时候难听的咒骂会飘进来,不清楚什么时候母亲会踹门冲进来给上两巴掌。


家庭生活不睦时,我是她假想的“挑唆者”和“罪人”,受尽本不该由我承受的辱骂,可我真的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向父亲求助无果后我已经噤声了,大概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吧。


我就那么几岁,父亲喝酒赌博错在我,工作上与人有摩擦错在我,父亲出去玩错在我,哥哥弟弟惹她生气还是错在我。


我腰不好,很难背这么重的锅。


我好像就是一个特别好使的负面情绪垃圾桶,实在特别生气时还可以踹上两脚,听两声响儿,抒缓一下压力。


反正有家事的遮羞布挡着,我喊破喉咙也没人救。


而事实上,这个家的家庭生活就没有和睦过,这两人的婚姻就像个笑话一样,还冷得让人笑不出来。


母亲做的这些事,乍一听没什么大不了,不是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甚至上不了社会新闻。


但每一件事都很消磨人,如同钝刀子割肉似的,阉割了我的灵气和生机。


我越来越“乖”了,这样的驯服之下潜藏着无尽的委屈、无穷的戾气,预示着终有一天会伺机而动的逃离。


大约初三的时候,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又逢C亲戚搬家有了更大的房子,我便搬过去和他们同住,忐忑地开始了我的另一段家庭生活。


说是寄住,其实还是蹭吃蹭喝,父母不会支付我的生活费,最多父亲不定时给一些并不太够的早餐钱。


在这个新家里,我努力锁住至暗回忆,加之C亲戚善良大方开朗,我慢慢走出了阴影,重新走到了阳光之下。


我想说:阳光之下的风景绝美!


它让我觉得之前的一切挣扎都有意义,它使我明白有轻生想法时的犹豫是值得的,活着很好,有生气地活着更棒。


我可以笑,可以开灯,可以在餐桌上自在吃饭,可以交朋友,可以参加活动,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


他人待之平常的事情,我视如珍宝,欣喜若狂。


束缚在身上的镣铐,慢慢被击碎,多年后我终于重获自由。


(图源网络,侵删)


11

包容·冲突·磨合


到了高中我依然会间歇性暴躁、易怒,我控制不住自己突如其来的脾气。


于是我很容易和C亲戚家的妹妹发生一些小摩擦。


常常是拌嘴吵架了,她的一句“这又不是你家”就能让我昂扬的斗志瞬间偃旗息鼓、全盘落败。


我常常在每一次落败后盖着被子默默流泪,想,为什么我没有家呢?好难过啊。


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事实。


所有人都有更重要的人,连爷爷奶奶也会有牵挂的儿女,我好像是个搞笑的bug,孤独的√3,尴尴尬尬地存在于边缘境地。


现在,我依旧住在C亲戚家。


他们很好,我感觉到了一些安全感,但我终究不能长留。


12

“这又不是你家”


前年暑假,我受邀去叔叔家玩,暂住在他家的客房里,里面堆放着小朋友的玩具。


当时小朋友在客房吵闹喧嚷,我只觉得耳朵轰鸣,脑袋充血。


在察觉到自己快要暴躁失控时,我委婉地和小朋友说:姐姐要睡觉了,你可不可以出去玩呀。


当时,那个小男生瞪着铜铃般清澈无辜的大眼,奶着稚嫩的童声,说:“为什么呀?这又不是你家~”


我瞬间就被击溃了,转头默默流泪。


多么可笑,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竭力维持的体面,被人在毫不知情之下蛮横扯开。


他说的是事实,这就显得我多么无理。


叔叔人特好,帮助了我很多,小朋友确实还很小,对他来说没什么。


从头到尾,都是我摆脱不掉的阴影在作祟。


原来我什么都没有忘记,原来我根本无法忘记,原来所谓淡忘只是没遇到合适的触发契机。


糟糕回忆一旦被触发,紧接着的就是蚀骨的疼痛。


最近和C亲戚家的妹妹聊天时,她说小时候不懂事,一吵架就说“这不是你家”,现在想想真的很伤人。


我瞬间就释然了一些。


没关系,总会变好的,总要走下去才能等到那一天。


我踽踽独行,苦难终有尽时。


(图源网络,侵删)


13

保持钝感,善待自己


长久的寄宿生活让我极度敏感。


前文提及:我很容易辨别他人的微表情。


那么现在,我允许自己放过自己,在人际交往方面保持一定的钝感,太敏感真的很容易受伤。


保持钝感对于高敏感的人来说,极难,但我努力吧。


我从来不感恩苦难,我曾经怀着无比浓重的戾气,现在我尝试着接受自己、善待自己、取悦自己,越来越喜欢自己,我开始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裙子了。


我无比珍视幼儿园以前的野蛮生长和无忧无虑,但我更感激我能撑到成年。


成年真的太好了。


化用一位UP主橘梨娜的话:成年人所拥有的力量和选择,是我还是一个青春期少女时,根本没有办法拥有的。


(图源网络,侵删)


14

未来展望


絮絮叨叨,裹脚布似的写了一大串,如果能看到这里,也感谢你的倾听。


高中之后,我再没和人说过这些往事。


以前没说,以后也不会说,因为觉得难以启齿。


你看,就是这么搞笑:虐待人的人,永远正常生活,反而被虐待的人,东补西藏,好像披着人皮走在人群里的怪物。


生怕别人撕下我的面具,审视评判破碎不堪的内里。


因而,写这篇文章既是难得的宣泄,也作为确诊ADHD后琐琐碎碎的总结。


算是一个郑重的与过去的告别。


长久的消化后,我一改确诊ADHD后的低落,反而生出意外欣喜之感。


我庆幸没有在多年之后才发现,我已经在ADHD状态里苦苦挣扎了太久,说不准在不远的哪一天我会放弃。


幸好发现了,还好我还没放弃。


那就好好完成学业吧,学习真有意思,专注真的很棒。


能掌控一切时间的从容感,和不焦不躁的平和感,让我有了面对学业的信心。


结尾借用不知道谁说的话:我有放不下的过去,我正在往好的方向努力。


虽然有假大空之嫌,但我真心地、朴实地、满怀着热忱地希望所有女孩都能被爱、被善待。


你值得被爱,你值得一切美好的事物!


祈愿世间美好,皆与你环环相扣。


(图源网络,侵删)


衫注


















本文作者的情况很大可能也符合复杂创伤后应激障碍(C-PTSD)。C-PTSD也可以有注意力难以集中、冲动暴躁和难易整理等表现。

那么如何区分C-PTSD和ADHD呢?


首先,发育史是重点。C-PTSD的表现仅开始于创伤后;ADHD作为神经发育障碍,表现从小就有。本文中作者的ADHD表现早于创伤事件,故可以确认诊断。


其次,ADHD的注意力障碍是容易分心,而C-PTSD更多是难以集中,并且容易被创伤记忆闪回或者负面情绪干扰,并会有更多紧张、恐惧的高唤起表现。

C-PTSD和ADHD可以共现,也可以单独发生。心理咨询(CBT等)可以很好的处理创伤问题。


我们后续会进行更多发育障碍相关障碍(包括创伤相关障碍)的文献解读。

文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题图来源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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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披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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