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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瑞做客《Steve说》:公益是我们缺失的人生一课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悦享新知 Author 悦享新知

2019年11月,悦享新知的创始人高瑞做客播客节目《Steve说》,分享了自己作为一位公益人的旅程和感受。在又一年的感恩节到来之际,我们想和你重温这期节目,希望它能给你带来一些温暖,帮你回忆起身边的美好和善意。

高瑞(左):悦享新知联合创始人,十五年公益人

史秀雄Steve(右):心理咨询师,播客节目《Steve说》主播;心理学作者,代表作《假性亲密关系》,最新译作《人生十二法则》



公益,是什么?


Steve:「公益」这两个字大家都认识,但是在你的角度,应该如何理解「公益」?


高瑞:我觉得「公益」可以分为狭义和广义两个层面。狭义的公益,是专业人员用专业工作手法和技能来解决一些问题,带来一些改变。广义的公益,就是任何把社会变得更好的努力和行动。


最初「公益」的概念是non-profit(非盈利)和non-govermental(非政府)。也有说法把公益部门称为“第三部门”,政府是第一部门,企业是第二部门。在政府和企业没有、或者无法关注到的领域,公益部门就会发挥作用。三个部门就像“三足”,如果一个社会的三个部门都获得了很好的发展,这个社会就能更健康和可持续。


Steve:理想状况是这样,但是现实可能不是。很多人觉得公益离自己很远,其实是息息相关的。最近大家经常讨论的家暴,就要依靠和求助于公益组织。


高瑞:其实20多年前已经有公益组织成立反家暴联盟,帮助弱势、边缘妇女(当时还主要关注妇女)。现在大家因为互联网和热门议题,让大家得以更多思考,愤慨之外,我们可以做什么。

公益通识教育在我国的缺失


Steve:我也在公益组织工作过,了解到国内很多人的公益意识不强。纪录片《他乡的童年》讲到英国儿童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公共利益是非常重要的。国内教育体系就很缺乏这方面培养。


高瑞:我们的教育系统还没有发展出关于公益的通识教育。我有一个观察,我和美国人、英国人、香港人、台湾人聊天,即使对方不是公益从业者,也对公益、非盈利的概念有一个基本的认知。但是国内大环境缺少这个部分的熏陶。


Steve:缺少的原因是什么呢?


高瑞:这个很难回答。但是从国家发展里程来看,前面几十年国家在忙于解决基本的生活需求问题。


其实现在大学生公益活动的机会越来越多了,有一些公益组织和基金会开始在大学开展公益通识教育。大学也开始开设公益课程、公益研究院。高中阶段的话,国际学校在这部分做得最好,因为外国大学申请需要考虑学生参与的社会实践。过分强调竞争,就容易忽视公共利益

Steve:大部分人只关注“家门之内”自己和家人的利益。但是一旦“打开门”,门外的事情就和自己无关。其实“门外”社会有社区、城市、国家等许多的层级,每个层级都有很多我们需要关注的问题。我还记得自己在加拿大的时候,经历过市民投票反对博物馆的设计方案,市民认为自己对于周围的环境是有发言权的。


高瑞:我们社会存在一种普通的“竞争关系”。从幼儿园开始,人在上学和工作的每个阶段都面临竞争,只有把别人竞争下去才能获得机会。《他乡的童年》芬兰那一集,老师会引导学生探索自己和自然,自己和他人的关系。芬兰小学低年级没有考试,就是为了避免竞争带来的损害。


Steve:没错,如果一切事物都是竞争,大家就不会关注公共利益。竞争虽然能让社会和个体充满动力,但是竞争是无止境的,也会给人带来“信仰危机”,让人看不到生活的意义。


高瑞:所以在公益领域有个有意思的现象。很多40多岁的人,实现了经济自由或者社会期待框架下的成就之后,选择进入了公益领域,开始寻找自己的价值感。


Steve:如果我们缺少关于公益的通识教育,很多人就失去了一种本来可以选择的生活方式。确实有些人喜欢竞争,也有很多人希望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很多年轻人看不到,自己的努力是可以和更大的公众利益相连的。


高瑞:是的,因为很多时候,公益根本不在“可供选择”的人生选项之中。高瑞“偶然”开启的公益之路

Steve:我在加拿大读大学的时候参与了各种义工和志愿者活动,这些活动真的会改变你看待世界的方式。你能看到公益的价值,能体会到意义感和满足感。一旦你体验过,就再也无法回到「只顾挣钱」的生活轨道去了。


高瑞:很多人开始做公益都是源自于一次“体验”。这些体验会带来从未有过的自我成就感,让人想要持续做下去。


Steve:我注意到你大学是学计算机的,同时你也创办了一个公益机构帮助农村青少年。你当时是为什么要做这件和专业差异很大的事情?


高瑞:我的大学和专业都不算是自己自主选择的结果。进入学校后,就不断寻找各种有意思的活动和事情。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参加了一个公益社团的支教报告。我被深深触动了,开始参与支教活动。之后,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和几个志愿者朋友一起成立了自己的机构,关注边缘贫困地区的学生教育问题。


另外我选择公益,也和我的家庭教育有关。我爸妈都是农民,没有受过很高的教育,但是我爸妈在关注他人需求、帮助他人这方面给我和两个哥哥做出了非常好的表率。在我小时候,我爸爸经常义务帮别人家做水席(婚丧嫁娶的宴席)。


前几年,我们老家有个奶奶独自在村里生活,孩子都在外地工作。我爸爸每天晚上都到奶奶家里探望,特别是冬天,每天都会帮奶奶检查煤炉,直到奶奶去世。奶奶的子女都特别感动,特意到家里感谢我的爸妈。人情冷漠?大家可能只是羞于做好事

Steve:有些时候,一方面我们知道别人需要帮助,另一方面会有点害羞、不好意思。比如上楼梯看到老奶奶拎着重物,知道应该帮忙,还是会有点犹豫。


高瑞:在这一点上我是非常幸运的,家庭有这样的氛围,到了大学遇到了一群认识了一群在帮助别人的人。不过我有时候有点极端,比如大学时候如果我看到一个人骑车撞到人却没停下,我就会拉住自行车让别人道歉。之前在北京的时候,我会在公交车上大声敦促别人让座。现在不会了,我会用更温和的方式。


Steve:我刚到加拿大的时候,发现大家穿过一扇门的时候,都会为其他人撑住门。刚开始我特别不适应,后来习惯了,回国了也还在坚持这么做。陌生人请你吃饭,你会去吗?

Steve:我之前曾经参加过一个社会实验,7天之内不能以任何形式联系我认识的人。我就想做点有意思的事,就到一个餐厅门口,试着请陌生人吃一顿饭。绝大多数人都拒绝了,觉得我有病,只有一个中年阿姨同意了。因为她是基督徒,经常会去帮助别人。虽然她不知道我的动机是什么,但是她愿意接受我的善意。


高瑞:很多公益人也面临这样的尴尬。很多公益服务是免费的,但是很多时候大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花费时间和精力免费提供服务。

Steve和高瑞爆棚的网络正义,和冷感的社会现实

Steve:网络的评论和转发好像是现代人参与公共议题的主要方式。像家暴这样的提议,热度都是成千上万。但是社会中好像关注度和热情并没有这么高。


高瑞:我还是很赞赏这样的转发和讨论,至少把问题揭开给更多人看到。我们不能假装问题不存在,关注和转发本身就是一种价值。线上线下的成本不同,在网上转发和评论成本很小,操作便利。但是现实中听到或者看到,会有很多考量和顾虑,成本很大,动力就会变小。


Steve: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一个人帮助别人越多,“助人”这件事情就做得越来越好。我们应该做些什么,能鼓励大家付出行动?


高瑞:我觉得最简单的就是“做”。你把需要帮助的人,想象成自己认识的人,就会容易很多。表达善意是一个后天养成,需要不断学习才能获得的能力。全职公益十五年,靠的不是“坚持”

Steve:你在公益行业15年,这是一个充满挑战的领域。15年间是什么支撑你,让你坚持下来?


高瑞:我不觉得我在“坚持”。这个行业当然有挑战,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容易的事情。我很幸运,在这15年中的不同阶段都有“强心针”。


大学期间我在乡村支教的时候,有个邻村的姑娘参加了我们的暑期活动。在我们活动结束,要离开的时候,这个姑娘把我拉到教室里,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跟我说她在这个暑假学习了音乐、美术、计算机,都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也没有老师像我们一样对待过她。其实,支教活动是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看到自己的行为对他人的改变。


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成为了一名老师,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公益”可以是一种职业选择。随着学习更多国内外的信息,了解到公益可以成为职业甚至事业选择,我就辞去了教师工作。


辞职之后我花了几个月时间,去不同地方了解公益人的工作状态。这对我来说是第二剂“强心针”。我在云南接触到了很多服务于边缘群体的公益组织,如服务成瘾者、性少数群体、性工作者等。最初接触这些群体很容易有偏见,但是当大家坐下来,平等交流,就更能理解他们的处境。


在我的从业经历中,每隔几年就会出现震撼我的人或事,让我的信念感更强。

你所帮助的人,其实也在帮助你

Steve:我大学在精神健康中心做过志愿者,第一次接触精神分裂症儿童。最开始也是很担心,但是大部分孩子都非常可爱。在关系建立的过程中,即使原本你不了解、甚至让你觉得害怕的人,也可以变得很亲近。


高瑞:同时我观察到,有更多有需要的人,还没有获得他们需要的支持和服务。我曾经在火车上遇到一个奶奶带着自闭症孩子,奶奶讲述了他们寻找专业服务机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和心酸经历。还有这么多人生活在无助、孤独的状态下,这一定程度上是另外一个刺激,让我更加坚定。我们为什么变得“冷血”?

Steve:虽然社会上有这样那样让人心碎、让人难过的事情,但是强度高竞争环境下,我们会慢慢被训练成不对这种情绪作出回应的人。我对于网上的公益和科普转发抱有批判,因为我担心大家通过转发消除了原本的情绪,然后失去了进一步行动的动力,反而促成了一种冷漠。


高瑞:我有一个更大的担心,就是人们其实不喜欢自己有悲伤的情绪,时间久了情绪就会麻木。比如宇芽的家暴案例,如果互联网上充斥着家暴案例,就不会有那么多转发。更多的人会产生一种感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也做不了。我也不想长期产生这样负面的情绪,以后不想再关注这样的新闻了。


Steve:互联网让人产生渺小感,反而让人产生“算了,做了也没用”的想法。


高瑞:这就是我们做播客《林林总总》的原因。很多专业的、全职的、志愿的公益人没有被看到,他们想法、思考和行动没有被听到。“勿以善小而不为”,我们需要把这些行为摊开在大家面前,让大家知道每一个个体都有能力行“小善”。如果我愿意,能为公益做些什么?

Steve:当我们今天从各个渠道了解到需要帮助的人,心里产生了“我想要做点什么”的想法,人们可能有什么选择?


高瑞:由于互联网的发展,大家已经可以方便地搜到附近的公益组织。目前全国可能有100万左右公益机构的存在。如果大家想要关注特定的议题,例如自闭症+公益机构,就可以搜索出很多组织。也可以到发展简报,NGOCN等平台型网站了解公益组织的情况。很多类似于ABC这样的公益咨询机构也在吸纳专业人士提供专业的志愿服务。


如果你工作太忙,没有办法亲身参与,也可以通过腾讯公益等平台为公益机构提供一些赠款,即使金额很小,也可以帮助到别人。腾讯和阿里每年因此能聚合和撬动的公益资源是非常多的。


Steve:志愿活动体验是非常独特的,是不论看多少电影和书籍都无法感悟到的体验。“每个人都不是孤岛”

Steve:人要和周围的人产生联结。人要更考虑别人,才能更喜欢自己。人越自我,就会越孤独,即使非常有钱和有权势。电影《公民凯恩》的结尾,凯恩最后腰缠万贯,但是孤独痛苦。


高瑞:利他最终的结果是利己。我自己一直想象一个场景,人如果只关注自己,就只能满足自己的一些需求。但是如果大家互相关注,就可以互相看到需求,互相满足需求。


Steve:一个人不可能照顾自己所有的需要,很多事情还是要依赖别人。现在大家会说“每个人都是孤岛”,但这不是一种事实,而是一种选择,你选择了这样看待世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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