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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道 | 李矗:燕园琐忆, 怀念陈贻焮先生

李矗 新三界 2021-04-24


作者简历

作者在未名湖畔(1979)


李矗,广东吴川人。中学毕业后,当过农民、木匠、民办教师、县文化馆干部。1977级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专业,1982年获文学学士,后又在中国政法大学进修法律专业。曾任法制日报高级编辑/高级记者,中国政法大学、西南政法大学、四川大学文新学院兼职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法学会会员。


原题
(燕园琐忆之九)
梦忆先师诲问时
——怀念陈贻焮先生



作者:李 矗



“你最近作诗了没有?”


冬雪初霁,和煦的阳光照在未名湖畔,我正在湖畔踯躅,迎面走来一位慈祥的长者,只见他身高体宽,天庭饱满,地阁浑圆,两耳坠肩,慈眉善目,宽唇皓齿,喜笑盈面,活像娑婆世界里的弥勒佛,他健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考问道。


啊?!好亲切的面容!好熟悉的声音!我顿时想起来了,是陈老师呵,是我尊敬的陈贻焮老师!“陈老师,您好!”我失声叫道,伸手扑向陈师……不料,双手打在床头上,突然醒来,原是夜里梦一场!


年过花甲,愈发怀旧——怀念亲情,怀念友谊,怀念师恩!最近,读到我的母校母系北大中文系官网推出的“110系庆•中文学人”系列访谈,不禁浮想联翩,当年授课先生们的音容教诲,历历在目!然而,平日里想念归想念,不料昨夜里还梦见了陈师!


“你最近作诗了没有?”——这是我在北大就读时陈师经常考问我的一个问题,也是多年来盘桓于我心中而未能坦然回答陈师的一个问题。


记得,陈师当年给我们本科生讲授的是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文学史必修课,还有与研究生合开的名家名著赏析选修讲座。第一次见到陈师时,他留给我的印象,即如前述梦中所见的弥勒佛形象,一见面就给我一种亲切、仁厚、和善、慈祥的体认和感受。


陈贻焮先生


在讲堂上,陈师高屋建瓴,深入浅出,声情并茂,亲切指引同学们领略一个又一个古典文学的艺术殿堂。陈贻焮先生身高体宽,天庭饱满,地阁浑圆,两耳坠肩,慈眉善目,宽唇皓齿,喜笑盈面,活像娑婆世界里的弥勒佛。


陈师有弥勒菩萨的音容笑貌,更有弥勒菩萨的心肠和胸怀。


现在回想来也是惭愧,因为我在入学前就受到五四以来所倡导的自由体新诗的影响,并写过一些自由体新诗,所以比较偏好当代文学,以至对陈师讲授的古典诗词课业,并不十分专心,有时甚至心猿意马,一边听陈讲古典诗词,一边却在课本掩饰下悄悄写起信马由缰的自由诗来。


当时也是年轻愚钝,以为有课本掩盖,就能瞒天过海。


后来,当自己也走上讲坛,才发现阶梯教室虽大,但学生的座位是次第隆起的,站在讲坛上的老师完全可以统观全堂,而且一览无遗。


然而,当年陈师却佯装浑然不觉,没有半句批评责罚之词。我在《回眸北大师门——兼为文学七七级授课先生画像》一文中曾有过这样一段忏悔录:“吾曾有课不专心,吾师不以我为懒,知我兴趣有偏分也,不以为责,而以因势扬其长也。”其中所称,就包含有陈师讲授的课业。而今行文至此,仍然不由赧然汗颜!


作者摄于天安门广场(1978年)


我的母校母系有一个奇葩的教学传统(这里所称奇葩,并无褒贬之意,只是借喻既成特色而已),也就是自杨晦先生任系主任以来,一直强调以文学史论教研为主,不鼓励文学创作。


后来,这个传统被简化为一句大白话,就是:北大中文系不培养作家和诗人。


然而,陈师既是学识博卓论著丰硕的古典文学大师,又是近体诗词创作造诣精深的诗人。如霍松林先生在为陈师《梅棣盦诗词集》作序所述,陈师“兼二者之长,相得益彰,更能造优绝之境”。袁行霈先生也一直尊称他“大师兄”。


陈师治学精深,近体诗词创作,也是信手拈来,便成雅趣。


记得,1979年中秋节,我们文学专业七七级全班同学和本班陪学的外国留学生,邀请陈师等多位老师一起,在学校办公楼的一个小会议室联欢赏月。陈师即席口占一绝,赢得满堂喝彩:


四海高朋满座春,
清歌一曲长精神。
多情湖畔中秋月,
喜照婆娑起舞人。


联欢会上,同学们受陈师诗兴感染与鼓励,欢情踊跃,纷纷献艺。我也借光乘兴吟诗一首。不过,我吟的并非学步陈师所吟的体现工整平仄格律的近体诗,而是张口就来的只是大体押韵而罔顾平仄的自由诗,只能说是贻笑大方,聊以助兴也。


节后,我向陈师索句,陈师欣然命笔,将他即席口占的七绝,加上前后题款,一并书成条幅赠我。


陈贻焮先生书录己未中秋联欢会即席口占七绝并题款赠予作者手迹(李拔系作者在校时常用笔名)


陈师不但自己身体力行,而且支持和鼓励学生在搞好学业之余开展文学创作,尽管多数学生爱好的不是他所讲授的近体诗词,也一视同仁。


北大五四文学社成立后,陈师和谢冕、孙玉石等先生是当然的顾问和导师。记得文学社第一次开会时,陈师到会致辞祝贺。其间,陈师问:你们有几个是写诗的?顿时,我和多个爱好写诗的同学都作了回应。


陈师欣然说:看来喜欢写诗的不少嘛。他接着问:你们有几个写近体诗的?一时却无人应答。陈师回头看了看讲授现当代诗歌课业的谢冕和孙玉石老师,打趣道:看来我还是少数派呵。“不过,没关系。”


陈师接着对大家说,“无论是近体诗词,还是自由体新诗,只要有真情实感,能够表现时代精神和民众心声的,都是好诗!”合影时,陈师把我叫到身边,亲切问道:“你最近作诗了没有?”我还没回应过来,摄影的同学就拍下了我在陈师身边“扭捏作态”的这张照片。


 陈贻焮先生(前排左三)、谢冕先生(前排左四)、孙玉石先生(前排左五)与作者(前排左二)等北大五四文学社同学合影


陈师对学生很关心,经常抽空到我们宿舍来“串门”。陈师每次过来,都要挨个从一个宿舍走到另一个宿舍,把我们班几个宿舍都走遍。陈师每走进一个宿舍,满屋的同学就围拢过来,陈师与大家亲切交谈,既有学业上的话题,也有创作上和生活上的话题,可谓无话不谈。


陈师见到我时,问得最多的,还是“你最近作诗了没有?”


有一次,我在送陈师回去的路上,陈师说:我看你发表的诗作,虽然是自由体新诗,但句子比较整齐,朗朗上口,也可以尝试写点近体诗嘛,这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但是,我对陈师的提点,却一点不开窍,再点也不开窍。我总是觉得近体诗词太受格律约束,不愿意为“二句三年得”那样去推敲琢磨,不愿意为“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那样去刻意苦吟,而是放任自以为是的“我手写我心”那样“一吐为快”的抒写习惯。


陈师见我为难,又分解说:我每次问你作诗了没有,也并非让你一定要写近体诗,写自由诗也挺好,只是让你多写多练,不断提高。也因为有陈师这样宽容,我对近体诗的练习,也就能偷懒时就偷懒,得过且过,浅尝辄止,毫无起色。


作者在燕园32楼宿舍自习(1979年)


当年,陈师经常到学生宿舍来串门,我们也时而到陈师家里去讨教。有时甚至是无关学业的琐事,也不知轻重地去打扰陈师。


这是我在《大学日记》1981年1月30日记录的一件小事——我在中山大学就读的好朋友黄思宁来信说,广州有个“翠园酒家”,即将落成开业,为招徕食客造势,特地在报上刊登征联广告,出上联为“翠阁我迎宾,数不尽甘脆肥浓色香清雅”,鹤顶格,征下联。应征入选而被采用者,酒家免费宴请酒席一桌,另发奖金万元。


中大朋友与同学诸君,几经拈捻,未得其联,故来信转告北大朋友应对。我年轻时喜好应对竞猜,非为酒席奖金,但为一逞意趣。无奈当时毕竟才疏学浅,连日冥思苦想,搜索枯肠,却无满意成果。


当日下午,我承应担任《诗探索》丛刊编委工作的洪子诚老师的催促,把匆匆赶写出来的一篇诗评稿送给洪老师。在回来的路上,经过陈师居住的朗润园时,忽然想起征联一事,心中倏地冒出一个念头:大师就在身边,何不登门讨教?于是,转身直奔陈师家门。


陈师像往常一样,迎入书房,泡热茶一杯,又开糖果盒,请吃糖。


听我说明来意,陈师饶有兴趣地解释说:对联之所谓“鹤顶格”,就是要求上下联开头两个字,要组合成门户的横额。其横匾为“翠园酒家”,便是要求上下联首起二字连成“翠园”二字。


陈师一边念着酒家所出的上联,一边思索下联。


沉吟片刻,他问我:你想到了什么?我只好将日前所想到的尚且半生不熟的句子抄给陈师:“园楼君作客,享无穷喜庆欢愉风流快乐。”陈师只看一眼,便说:“园楼君作客”上半节尚可,但下半节就不行了……


“哦……是的。”未等陈师说完,我已羞得面红耳赤!因为经陈师这一说,我顿时也意识到了下联以“乐”字收尾,显然不合律。


陈师见我知谬,也不多加批评,沉吟稍顷,便提起笔来,把我写的下半节划掉,在旁边写上:“会几多棕黄黑白人物风流”。


写罢,陈师又用笔尖逐字点校平仄,说:并非佳构,也不甚工,但这样也可以了。


告辞时,陈师像往常一样把我送到门口,并打趣道:将来中奖了,请客可别忘了我呵!我连声说:一定,一定! 


                       

现在回想起来,这等学外琐事也去打扰陈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实在是冒失,可笑!所幸的是,陈师却不嫌鄙陋,宽仁为怀,不吝拨冗赐教,真是菩萨心肠!在此需要顺便说明的是,上述对联只是课余偶尔即兴戏作,事后并无投稿应征。这些记录引述,包括本文所引其他诗词,也只是为了纪念往事,并无夸耀文本意境技艺的意思。


1982年新年伊始,我们七七级学业届满,在等待毕业分配。


元旦翌日,我到朗润园去向陈师道别。陈师很高兴,说:好啊,你们就要远走高飞了!我本想写一首诗送给你的,但时间仓促,来不及了,我把暑期登香山归来写的一首《玉楼春》词,抄送给你吧。陈师提起笔来,在我随身带来的小本子上书录了这首词——


香炉峰上云千朵,
酿雨未成风刮破。
眼前叠嶂削如墙,
头顶骄阳蒸似火。
攀登哪管汗珠堕,
鬼见愁边偏要过。
振衣千仞望京华,
铁打江山城一座。

录冒暑登香山香炉峰鬼见愁作旧词一阙 敬贺李拔同志毕业并祝年釐
陈贻焮 一九八二年元月二日


陈贻焮先生书录《玉楼春》词并题款赠贺作者毕业手迹


陈师书毕,在书幅右首揿上吟首章“留云”,又在签名下揿上名章。陈师说:我这首词别的意思姑且不说,主要的是表现勇于攀登的意境。希望你在今后的道路上,也要不断进取,勇攀高峰!


最后,陈师像以往一样把我送到门口。冬日的下午寒风料峭,但在与陈师握手告别时,我却感到了无限的温暖!


毕业后,我被分配在首都一家报纸做副刊编辑。在最初当值时节,我就想把陈师这首词编发在副刊上。我打电话问陈师是否可以公开发表,陈师在电话中爽朗地说:可以,你完全可以全文照发。副刊同事也认为陈师的题赠很有纪念意义,建议把陈师在题款中写给我的话也照登出来。但是,我总觉得自己作为陈师的学生,却没有认真写过一首像样的近体诗词,这已经愧对陈师了,又岂敢攀龙附凤,偕名沾光?所以,最后只是编发了陈师的词作,而把陈师题款附言全都隐去不表。


“你最近作诗了没有?”屈指算来,七七级毕业离校已经三十多年了,陈师辞世也近二十年了,但是陈师当年考问我的这句话,却一直纠结在我的心头。虽然我在校期间已发表过多篇诗作,后来还出版了诗集,而且作诗不辍,陈师生前对于我的这些创作成果也是知道的,但是我的这些诗作大多属于自由体新诗,不是、或不完全是陈师考问的“诗作”。陈师考问的“诗作”,是他毕生为之倾情耕耘与播种的“近体诗”,是自唐以后形成的讲究平仄、对仗、押韵等格律的诗作。


当年面对陈师的考问,我总是推诿说:我现在还写不好,等以后再写,以后一定写。可是,我这“以后”一等,再等,就是三十多年过去了,乃至庚子春节之前,还没有认真写过一首像样的格律诗。也因此,每次想起母校母系,想起陈师,总觉得有一个承诺没有兑现,总觉得有一个心愿未曾了结!



不料,庚子春节过后,因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肆虐,我居住的城市也被迫采取严格的隔离措施。其时,我远在广东老家的兄长突发脑梗,病卧ICU抢救中,生死未卜,我虽日夜牵念,却无法离京回去探看。一时间,疫灾亲病,搅得我愁肠百结,心烦意乱,坐卧不安!


在被迫蜗居在家的这段日子里,满腹悲伤哀愁忧虑,可谓百感交集!在万般憋闷与困惑之中,我又想起了陈师的考问,便尝试着用近体诗来表现和宣泄并借以转移和消解焦虑不安的情绪。诚如陈师曾经提点的那样,近体诗写作,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既能入门,便可登堂入室,进而自得其乐。也真是没想到,三十多年不写则已,一朝发轫,一发而不收拾。有段时间,几乎是每日一律或一绝,甚至一日两三阕。


回头检点,自2020年2月2日(庚子正月初九)至今这大半年里,我居然写了近百首近体诗稿,或七言,或五言,或律诗,或绝句,也时有排律。这些诗作,或写在博客和微博上,或随手发在微信上,虽然多有拗救而欠工之虞,意境也有待雕琢提炼,但而今我终于可以坦然回答陈师的考问了:“我最近‘作诗’了。”


可惜的是,我的回答却是如此姗姗来迟,陈师再也不能亲手批阅我的诗稿了,我也再也不能当面聆听陈师的提点了。在近体格律诗与自由体新诗交替写作的过程中,我也约略感受到了二者在表现方式上的迥异。自由体新诗,是可以奋笔疾书的,是可以用电脑敲打出来的,是可以默不作声地阅览的。而格律诗,则是需要吟哦的,是需要朗诵的,也是需要应和,需要交流和切磋的。倘无吟哦与应和,倘无交流与切磋,便觉孤寂,索然乏味。


由此回想当年,陈师一再提点我作诗而我却无以应对,该是何等失望呵!而后来,即使是师从陈师“十有六年”的陈门高足葛晓音教授,也自谦“读诗愈多,愈不敢作诗,至今愧对吾师”;而陈师嘱托为其《梅棣盦诗词集》作跋的钱志熙教授,也自言“从先生学诗,五年于兹矣”,但因“牵于术业人事”,也未能经常作诗与先生应和;又查阅陈师《梅棣盦诗词集》,除季镇淮先生等少数几个而外,即使是专攻唐宋诗词教研诸君,能作诗应对者又有几人呢?


忽然便又想到陈师当年在与五四文学社同学座谈时之慨叹:“看来我还是少数派呵。”莫非真如霍松林先生所言,“自传统诗词以‘旧体’被斥”,日渐衰微,而今终将“失落”乎?呜呼哀哉!


陈师毕生倾情于诗。在这篇怀念师恩的短文末尾,我也想承袭师风,试为作诗一首,权当报答陈师当年诲问,并借以敬拜陈师在天之灵——


燕园雪霁日和熙,
梦忆先师诲问时。
言教身传弥勒佛,
耳提面命盛唐诗。
中秋锦句邀明月,
赠别长鞭策逸骑。
庚子诗成谁与阅,
高山流水仰轩岐。

作者年过花甲时与书合影(2016年)

2020年10月26日速记

11月16日修订,于北京文慧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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