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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28块钱,我看了一场自杀表演

Masa 惊人院 2023-03-18


「惊人档案」

是惊人院

针对非正常事件的研究档案


 第893号档案 | 推理者的聚会 


我是惊人院初级研究员Masa。这次摆在林安乐面前的难题,是吊在别墅里的尸体。我特前往调查,留以研究。


故事要从一次推理聚会说起······


“醒醒小伙子,车费一共二十八。”


司机的声音唤醒了我,我迷瞪着眼看向窗外——鸟语花香、潺潺溪水,很难想象工业发达的江城竟然能有一处世外桃源。


我付过车费,掏出手机拨通了亦雯的电话,“再确定一遍,是水岸别墅8号没错吧?”


“是啊,赶快来,你都迟到好久了哦。”


我看了看表,9点30,又打开手机再次确认俱乐部发出的邀请,是9点45没错,还有15分钟呢。


女人的时间观果然和男人截然不同。


但我也万万不敢争辩什么,“好,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我匆匆走向别墅区富丽堂皇的大门。门口保安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我,我下意识地回避,毕竟我的穿着和这里格格不入。


可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亦雯几个月前结束了英国留学的生活,回国后便加入到一个推理俱乐部中,由此开始沉迷于线下推理聚会。


整整三个月,我只成功约到一次电影,剩下的时间她竟全无踪影。


我对天发誓自己没有任何吃醋的意思,我只是单纯有些担心,这群推理爱好者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亦雯去线下聚会是否安全?甚至于,他们的活动是否合法?


当然到目前为止都算是情况良好——从聚会地点来看似乎推理爱好者们还挺上档次。


不过这也引出另一种可能。


难道某个富二代喜欢上了亦雯,故意用推理聚会投其所好套路她?仅仅是这样一栋别墅就让我感到压力山大,我不觉得自己与这种财力交锋有任何取胜的机会。


好吧我承认,我相当吃醋。


胡思乱想间,我已经停步在8号别墅门前,抛开心中的疑窦,又整理一番自己的仪容,我故作沉稳地按响了门铃。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门完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白做了。


我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愚蠢且滑稽,但我控制不住任何一块脸上的肌肉,它们在门开的瞬间纷纷切断了自己同大脑的关联,恣意妄为起来。


开门的人我再熟悉不过了——一年前客机上那个自负而又毒舌的瘦猴。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失声惊呼,“居然哪儿都有你?”


瘦猴的表情同样愚蠢且滑稽,但随即便开始阴阳怪气。


“嘿,我还以为是谁呢,你来干什么,难道打算一会儿玩推理游戏时给大家当垫背的?”


我气得肝都隐隐作痛。


看我一脸吃人的表情,他没有继续毒舌下去,识趣地掏出个号码牌,“按照游戏规则,你是最后一个到的,号码是6号,等一下玩游戏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你的顺序都排在第六个。”


我一脸不爽地接过号码牌,“开局自带逆风呗?”


“理论上没有任何劣势,游戏里先后手向来都相当公平。”瘦猴开始安抚我,“何况一会儿聚会的桌子是圆的,大家按顺时针方向入座,你的左手边正好是一号。那是个超级美女,你小子占大便宜啦。”


我掐指一算,“那女孩不会叫李亦雯吧?”


瘦猴身体一抖,“你还有这个本事?”


“吴琦你脑子有问题啊,这样的演技你也信?”一个调笑的声音响起,亦雯拿着一杯蛋糕从瘦猴背后走来,“介绍一下,我最好的朋友,林安乐。”


瘦猴,或者该叫吴琦,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难道飞机上那个就是······”


我赶忙一把捂住了吴琦的嘴。


看着我们熟络的模样,亦雯愣了神,“你居然认识他?”


“碰巧,碰巧。”


我有些心虚。


好在亦雯也没细问,自顾地介绍起来,“吴琦可是我们这里的大佬,世界高智商俱乐部门萨的成员,目前在攻读心理学博士。”


我一脸呆滞,“这么厉害呢?”


吴琦费力地掰开我的手,“没那么夸张,真正的大佬还得算王德川先生,别墅的主人,也是我们这个聚会的承办者。”


“江城首富?这样的人也是推理爱好者?”我是真有些吃惊了。


聚会里竟然有个这么著名的企业家,难怪吴琦这样的人都学会了谦虚。这个消息令我放松下来,至少不是我想象中富二代横刀夺爱的狗血桥段了。


一扫阴郁,我跟着亦雯进入客厅大快朵颐。王德川的财力毋庸置疑,聚会上满是各种高级的甜品酒水。


吃喝玩乐间,门铃声再次响起,吴琦打开门,一个“呼哧呼哧”喘气的西装青年站在门口。


“抱歉抱歉,来迟了。”他连声赔罪,汗流满面的样子有些狼狈,“突发状况耽搁了一会儿。”


吴琦埋怨地笑笑,掏出5号牌,“老郑,就差你了。这是号码牌,今天游戏里你的顺序是第五个。”


第五个?我警觉地看向自己手中的6号号码牌,迅速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看来这个游戏里一定有先后手的区别,我不由得担心起接下来自己游戏里的表现——谁不想在心爱的女孩面前大展身手呢?


心里飞速打着小算盘,我的余光却瞥见一个人自二楼走了下来,是江城首富王德川,一如传闻中气场十足。


他移步至客厅的吧台后面,我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一整套齐全的扩音设备,看来这里没少举行类似的推理聚会。


王德川从麦架上拿起话筒,轻咳了两声以引起注意,“各位,我是聚会承办者王德川。参与者全员到齐,我宣布游戏正式开始!”


听着这熟悉的台词,我轻笑了起来,这位企业家还真有做司仪的天赋。


当我们在指定的圆桌前按顺序落座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朋友们想必都经历过这类情形——聚会时明明商量好了玩法,却总有一个“搅屎棍”会突然提出自己的意见。


现在这个“搅屎棍”正站在老郑面前,“老郑,我想和林安乐叙叙旧,你看咱们能不能换个位置?”


没错,这个“搅屎棍”只能是吴琦。


老郑将眼神投向王德川,“我个人没什么意见,但是不知道这个变动对王先生接下来的游戏会不会有影响?”


企业家惜字如金,只比出个ok的手势表示同意。


“搅屎棍”开心地一屁股坐在我手边,“你看这个位置,像不像又回到了飞机上?”


我心虚地瞟了一眼旁边的亦雯,她没注意到我俩的动静。


我转头埋怨,“以后少拿飞机上那次说事儿,很光彩吗?”


“不说,不说了。”吴琦一脸贱笑表示理解,“那真是我的高光时刻啊!”


王德川的声音适时打断了吴琦的自吹自擂,“这次聚会的游戏主题是‘情景模拟’。不过由于今天有两个新伙伴加入,大家就按入座顺序简单做一下自我介绍。”


他将话筒交给亦雯,“女士优先。”


亦雯有些高冷,“我,李亦雯,编号1 。”


接过亦雯话筒的是老郑,他的声音富有磁性,“我是郑光明,新伙伴之一,编号5 。编号2吴琦是我的邀请人,在王先生准许下我们暂时调换了座位,十分不好意思。”


真是个彬彬有礼的人,比我旁边这根“搅屎棍”强太多了,我想。


紧跟的是个白净的年轻人,我注意到他的一双桃花眼总是若似若无地看向亦雯,“我是周振,编号3 ,俱乐部的老玩家,喜欢推理小说、推理谜题,和1号的爱好基本相同。”


我眉头一皱,这家伙突然cue到亦雯头上,该不会对亦雯有意思吧?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袭来,那是每个男人遇上情敌时该有的必然反应。


话筒传到4号,他长相十分路人,我竟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语去描绘他的面部特点,“我叫刘志鹏,编号4,俱乐部老玩家之一。”


“我是吴琦,编号2,编号5郑光明的邀请人,同样是编号6的老朋友。”


吴琦的发言毫不出我所料,一如既往地会顺竿爬。


话筒传至我手上,我站起来,示威性地看了一眼3号,“我是林安乐,编号6,编号1亦雯邀请我参加这个聚会。”


我目光转向吴琦,“我和编号2吴琦不是朋友,这个人极坏,大家谨慎交往。”


不曾想我侵略性的发言引起一桌人哄堂大笑,气氛反倒热闹了起来。


王德川强忍笑意,“游戏人数共六人,1号亦雯,5号光明,3号周振,4号志鹏,2号吴琦,6号安乐。没有疑问的话,我们接下来就讲一讲游戏规则。”


他敲了敲桌子。


“这一次的谜题是‘凶案模拟’,接下来我们要抽签选出一位‘受害者’。大家先帮我一个小忙,这里有六张空白纸签,大家按入座顺序写下数字,亦雯是1,以此类推。”


他走向吧台拿起一盒抽纸,将纸巾掏空,“大家写好后把纸签放进盒子里,我摇匀就可以开始抽签了。”


我看着圆桌中间摆着的玻璃花瓶,用它不就好了?我暗笑,商人也有犯蠢的时候。


盒子环绕一周回到王德川手里,他“哗啦哗啦”摇了好一会儿,将盒子递给了亦雯,“1号先来。”


盒子又环绕一圈,大家都拿到了纸签。


王德川点点头,“接下来我随机选一个朋友,他手上的签号就是这次扮演‘受害者’的人选。”


他沉吟片刻,笑着望向我,“说实话我对你的印象最深刻,你抽到多少号,就让多少号扮演死者吧。”


我打开手中的纸签,是5号。


这时拿到5号的郑光明哭笑不得地看向吴琦,“就不该跟你换座位,要不你才是受害者。”


我们再次聚集时,场景已经转到了楼梯口。


王德川手里拿着一串挂锁,“这栋别墅一楼和二楼唯一的通道就是眼前这扇门,也就是说,一旦大门上锁,你们就和一楼彻底隔绝。接下来你们前往二楼,我则在一楼用步话机告知你们行动方案。”


他将挂锁和步话机交给吴琦,又拍了拍“受害者”郑光明的肩膀,“小郑你呆在一楼。”


一行五人走上二楼,二楼似乎处处拉着窗帘,光线极其昏暗。步话机里突然响起声音,“首先拿出一把挂锁,将大门从里锁起来。”


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我下意识看向吴琦,这家伙正从包里往外掏挂锁。


“辛苦你了,还带个包上来。”


“东西太多了,五把挂锁,一个步话机,况且我还想吃点零食,干脆下去拿了个包背上。”


吴琦锁好挂锁,将钥匙从锁孔里拔出,“锁好了,下一步呢?”


步话机里再次传来声音,“把钥匙交给随便一个人,就6号林安乐吧,我对他印象最深刻了。”


吴琦嘻嘻哈哈把钥匙递给我,“看来王先生很看好你哦。”


接过钥匙时,我突然想起手机忘在了楼下,我顺手打开挂锁打算下楼去拿,步话机却恰好传来下一步指示。


还是忍忍吧,我又将挂锁锁上。也就一会儿不玩手机而已,我可不愿做一个讨人嫌的家伙。


“进门左手边一共4个房间,6号进入第一间,门从外侧锁上,钥匙交给1号亦雯;亦雯进入第二间,门从外侧锁上,钥匙交给3号周振;周振进入第三间,门从外侧锁上,钥匙交给4号刘志鹏······”


最后,当4号也被锁在房间里后,只剩2号吴琦一个人还待在外面,手里拿着刘志鹏房间的钥匙和一个步话机,最后一道指令也从他嘴里喊了出来。


“游戏正式开始,凶手准备行动!两小时后这一阶段结束。”


话音落下,整个二楼瞬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想来其他的聚会者们一定在屏气凝神寻找凶手的蛛丝马迹吧,搞不好一些家伙已经开始了头脑风暴。


可对我这种目的不纯的聚会者而言,没手机可玩就是度日如年。


百无聊赖下,我四处检查起屋子——聚会在别墅里举行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想来如果别墅房间里有密道一类的机关通往一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就是外行人士的终极推理。


我干劲十足地翻箱倒柜,妄图找到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来破解这个谜题。假如我突然出现在一楼,王先生和郑光明一定会很吃惊吧。


当然现实是残酷的。


几十分钟后,我除了把自己累成一滩烂泥外毫无收获。过度劳累下紧跟的就是困倦,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脑海中的想法也越来越空洞······


直到一个人拎起我的耳朵。


“懒猪,只知道睡觉!两个小时而已耶!”


熟悉的声线,熟悉的香气,以及······熟悉的作风。


我不用睁眼就能看到床边怒气冲冲的亦雯,其实是想象到,我习惯用通感的手法表现我对她的爱慕。可惜我知道门口还有其他人,不然我会很乐意让她再拧一会儿耳朵。


我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子,“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才刚开始呢,接下来才是属于推理迷的时间,”亦雯一脸嫌弃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们下楼看看情况,你猜光明兄是怎么被凶手‘杀害’的?”


“什么杀害,不就是过家家哄咱们开心呢。”我吐槽着策划者王先生故弄玄虚的行为,掏出钥匙打开大门上的挂锁。


但仅仅走到楼梯口我就后悔了。


郑光明被吊在客厅的水晶挂灯上,双目圆睁,整张脸晕染出诡异的蓝色。


我的腿部霎那间一丝力也用不上,只留下双手紧紧撑住楼梯栏杆,使身体不至于倒下。


“先把人放下来!”身后的刘志鹏反应相当快,他拉起身边的周振就向郑光明跑去。


我一向觉得刘志鹏是我们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路人长相、寡言少语,没曾想关键时刻他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人。周振是我的假想敌,但目前看来表现镇静,比我强得不知哪儿去了。


可吴琦呢?


我回头看去,这个瘦猴半倚在楼梯上,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贱笑着。


察觉到我惊骇的目光,他耸耸肩膀,“不会吧,不会真有人看不出来这是节目效果吧?如果你以前见过真正吊死的尸体,你就会发现老郑的演技有多么蹩脚。相信我,如果把我吊在那个水晶挂灯上,我的表现要比他好太多了。”


这头他还在没完没了地阴阳怪气,那头郑光明已经自己从绳子上爬了下来。


果真是虚惊一场。


“十分抱歉对大家造成了惊吓,这是鄙人心血来潮的一个小玩笑,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王德川从吧台后闪身出来,大笑着向我们解释,“都是我从剧组借来的道具,我也没想过效果这么逼真,多亏了小郑高超的演技啊。”


郑光明面色却有些不自在,“衣服上全是灰,我得去换一套。”


他匆匆离开了,我们剩下的人则决定回到二楼找找线索。


二楼的四个房间陈设基本相同,窗户上都焊上了坚固的防盗网,这杜绝了大家越窗而下行凶的可能。四间屋子找不到任何连通一楼客厅的暗道,更别提利用机关远程吊死一楼的受害者了。


不死心的我们搜遍了整个二楼,结果让人沮丧——只要那扇大门还锁着,二楼就连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看来玄机就在那五把挂锁上。


大家失落地回到圆桌前,郑光明已经换好衣服等待多时了。全员到齐,王德川再次主持起大局,“凶案模拟已经完成,一个或多个凶手就潜藏在圆桌前的诸位当中,推理现在开始。”


“一个或多个,那至少是两个?”我眉头一挑,“大学考试时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假如题目里说有一个正确选项,那就是一个,而假如题目里说有一个或多个,那至少是两个。”


一桌人都笑了起来,看来大家都是学生时代过来的人。


“凶手只可能是两个,不能再多了。”刘志鹏若有所思。


“为什么?”


“人数问题。”他看了我一眼,“我们一桌刨除王先生只有六个人,假如有三个凶手一个死者,推理者就只剩两个,这太离谱了。”


“是啊,”亦雯表示赞同,“那也别叫推理聚会了,不如叫剧团聚会吧,演员比侦探还多。”


“这两个人里,吴琦必然要占一个名额。”周振也有了想法,“他一直呆在房间外面,如果他是好人,凶手不可能避开他的视线下楼行凶。”


言毕,他示威性地看了我一眼。


分析得太有道理了······我对这个觊觎亦雯的家伙没有一丝好感,但却不得不捏着鼻子附和他的分析。


众人也都点头,只剩吴琦一脸郁闷,头一轮就被当作凶手查杀了,任谁也不会感觉好过。


“不过,如果吴琦是凶手,那凶手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了。”


“你有什么想法?”亦雯疑惑地问周振,后者精神一振,背都挺直起来。


“之前我们搜查二楼的时候得到一个结论,核心诡计正是与五把挂锁有关,可挂锁真的只有五把吗?”他盯住吴琦,“你上楼的时候背了一个包用来装挂锁,所以我们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几把挂锁。”


“我想,包里是六把挂锁吧。四把用在房门上,两把用在大门上。二楼昏暗的光线也十分利于你偷换挂锁。”


刘志鹏也反应了过来,“是《放学后》中经典的挂锁诡计吗?”


我一头雾水,求助地看向亦雯,“什么《放学后》?”


“一本推理小说里的经典诡计,放到现在也同样适用。”亦雯嫌弃地看着我,“大门上应该是挂过两把锁,一把A锁,一把B锁,吴琦趁我们不注意把B锁挂在大门上锁好,却把A锁的钥匙交给你,等大家都被锁进房间,他用B锁的钥匙打开挂锁下楼杀人,杀完人后再把包里的A锁锁在大门上。所以最后你的钥匙可以打开大门挂锁,而他也可以下楼杀人。”


我真是佩服小说作者的思路和在场玩家的联想力,当然还有周振活学活用的灵敏大脑。看来他说的是事实——他的爱好确实和亦雯接近。


可惜他并不知晓一个事实,这也注定了他的推理都是白费功夫。


“忘了说件事,吴琦把钥匙交给我后,我才发现手机忘在了一楼。我打开挂锁打算下楼去拿时王先生恰好传来指示,所以最终我虽没有下楼,但开过锁。”


抛给周振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我说:“压根没有第二把锁,大门上一直就挂的是同一把锁。”


周振脸色涨红,我则通体舒泰。


周振的想法遭到我无情否定后,亦雯和刘志鹏也都接连受挫,他们提出了些想法,但最终都被证明有着致命硬伤。


只有我尚能保持不坏金身——因为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就不会错。


屡遭打击的亦雯沮丧地趴在桌子上,她扯扯郑光明的袖子,“光明兄,告诉我究竟是谁杀了你,我给你报仇。”


郑光明压根不理他。


她转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安乐,光明兄不理我。”


我一脸正经安慰她,“光明兄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亦雯托起下巴,“这么说也没问题。倒是光明兄,死了一次后整个人都焕发活力,我还是觉得他死了以后更帅一点。”


“人都青春了不少是吧?”我笑着打趣,“可能是因为他换衣服时顺便把胡茬给剃了,事实证明男人不应该留胡茬。”


我随口打趣了一句,紧接着,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如果凶手就在我们六人中间,而门锁又没有人可以打开,难道说凶手是······


我掐指一算,突然开口,“郑光耀!”


“嗯,怎么了?”


我戏谑地看向“郑光明”,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哇,双胞胎诡计吗?”亦雯首先反应了过来,“这是郑光明的弟弟?双胞胎诡计说起来是推理小说里最烂的诡计,但用在现实里也太······”


“真的假的?连他名字都知道了?”吴琦一脸不可置信,“郑光耀,我叫你你敢答应吗?”


这个被我称作郑光耀的男人一言不发。


“我脑洞大开下的猜想,我刚发现郑光明的胡茬没了,但他在这里剃不了胡子。”我摊了摊手,“这个别墅只是个聚会场所,可能有几件备用的衣物,但不可能连剃须刀这样的细小物件都有。”


“也许是王先生留下的。”亦雯反驳。


“剃须刀对男人来说算是私人物品,用王先生的对老郑来讲未免太失礼了。”


“那名字呢?你会看相啊?”


“说穿了真没意思,很多名字往往是公式化的东西。”讲着讲着我笑了起来,“初中高中学校加一块,我认识五个刘志鹏,也认识两个周振。所以看到郑光明,意识到他有个双胞胎兄弟,我就大概猜到另外一个叫郑光耀了。”


刘志鹏也笑了起来,“是这么回事,我都认识三个刘志鹏。”


“王先生说过凶手就在我们之中,结果是一个没有被锁在二楼的新角色?”周振皱皱眉头,“那么复杂的流程就为了掩饰这种三流诡计?”


“我想不是这样。”刘志鹏品出了味道,“双胞胎诡计现实中很难实现,尤其我们刚和郑光明相处过一段时间,大家都是推理爱好者,对细节的关注能力一定不差,容易看出马脚。”


“但好在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亦雯接过话头,“五把挂锁的设计并不是为了迷惑视线,而是要合理地把我们每个人单独锁在房间里。人在昏暗的光线下独处,大脑很容易丧失活跃度。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我已经完全记不清光明兄身上有哪些可以辨认的细节了。”


吴琦赶紧补上一刀,“这招确实相当有效,林安乐都睡着了。”


我捏紧了拳头,“其实后来的玩笑也是一个道理——让我们在惊恐下忽略郑光明的样貌特点,说实话,我根本不敢看死人脸。”


“那未免有一个问题。”周振适时跳出,“假如双胞胎诡计真的成立,那只有郑光明作为受害者时,诡计才能实施。但受害者是随机抽签决定的啊。”


“也对,如果抽不到郑光明,凶案该如何实施呢?”亦雯无奈地点点头。


周振这小子看来是和我杠上了。也好,今天就让他死个明明白白。


“这就要说到一个幕后黑手,王先生。”我似笑非笑地看向王德川,“王先生是主持人,他只要在随机选人时选中我,诡计就可以实施。”


我看向吴琦,“因为我手中的签号必定是5号。”


“抽签不是随机的吗?”亦雯看向我视线所指,“吴琦做的手脚?第二个凶手就是他?”


刘志鹏有些跟不上我的思路,“为什么我们不可能抽到5号?”


“因为写5号纸签的那个家伙,压根就没把纸签放进盒子里。”我拿起桌上的玻璃花瓶,“当时抽签明明可以用这个花瓶,可王先生却舍近求远拿了一个纸巾盒,为什么?”


“玻璃瓶是透明的!”


刘志鹏这下反应过来了。


“吴琦最开始换过一次位置,你们不会真以为他想和我叙旧吧?他的目的只是要换到5号位,这样他才能写5号纸签。写完后他假装将纸签放进盒子,实际却藏进了手里。”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样一来,纸盒里只有五张纸签,轮到他时,他只需要拿起盒中的最后一张,再把藏在手里的5号纸签放进盒子,诡计就完成了——我是最后一个抽签的人,我没得选。”


吴琦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那郑光明为什么不自己做手脚?这样更不容易看出问题吧?”周振继续反抗。


“这应该是游戏规则的约束,受害者怎么能代替凶手办事呢?而且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被吊到挂灯上之前,恐怕郑光明自己都是蒙在鼓里的。”刘志鹏想了想,“这样游戏才算得上公平。”


“这个诡计只有在郑光明是5号时才能实施,换做任何其他一个号码,吴琦都要抓瞎。”周振还在挣扎,“假如郑光明是4号,吴琦就不得不换到4号位,这时他后面会有两个人,王先生根本无法判断谁抽到4号签。”


“郑光明一定是5号。”我决定击碎他的最后幻想,“你可能不知道,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但吴琦却把6号牌子给了倒数第二个来的我。”


“万一郑光明是第一个或者第二个到呢?倘若吴琦强行把5号牌子塞给他,我们所有人都会发现不对劲!”


“郑光明不可能那么早就到——王先生给他的聚会时间一定比大家都要晚。”


我已经有些疲乏了,“我聚会前给亦雯打过一通电话,电话里她说我已经迟到了好久。我看看表才9点30,而王先生发给我的聚会时间是9点45。”


“聚会时间明明是9点整!”亦雯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迟到那么久。”


“我那时也奇怪呀,聚会时间怎么有零有整的。”


我看向王德川,他冲着我腼腆一笑。


“就由我来解释吧,我给大家的时间是9点整,给光明的时间是9点30,给安乐的时间是9点45,而游戏时间是10点整。在人没来齐之前大家可以在客厅里吃吃玩玩,倒也不会太过无聊。”王德川顿了一下,“可惜我忘了考虑玩家不守时的情况。”


郑光明适时从门外进来,脸腾地一下红了。


王德川拍拍肩膀让他宽心,又用调侃的目光看向亦雯,“你说这小子是个门外汉,我才选择他当6号玩家,结果现在所有风头都让他出尽了。”


我满足地靠进椅子里——一切都到了落幕的时候。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亦雯仍沉浸在聚会的气氛当中。


“哈哈哈哈,你今天可太没风度了,怎么能那么不给人家周振留情面!不过,真没想到你今天这么厉害,你不是一见到各种推理谜题就喊头疼的主儿嘛?”


我叹了口气,“谁叫你喜欢这些呢?我只好改变那么一丢丢了。”


亦雯沉默下来,良久才开口。


“这回答让我失望至极。”


她闪到我身前,直直盯住我的眼睛,“我在欧洲留学时学会一个道理——直接,远比含蓄有用得多。”


她踮起脚尖,凑近我的耳畔,“你应该这么说——李亦雯,做我女朋友吧。”


我没说话,只是转过头去,将嘴唇贴上了她近在咫尺的脸。



 研究成果 


比起推理游戏,生活里的逻辑往往没那么复杂。就像故事里的李亦雯所说:“直接,远比含蓄有用得多。”或许向前一步,美好的故事就会为你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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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我是929号研究员Masa,我在惊人院等你

(本故事系平台原创,纯属虚构,切勿深究)



本文字数:8808

责任编辑:宪   达

排版编辑:十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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