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外卖骑手的第一天，我接到了“坟地订单”

「惊人档案」

是惊人院

针对非正常事件的研究档案

 第1005号档案 | 深夜公路 

我是惊人院的高级研究员老侨。前天一个哥们来找我喝酒，在饭桌上跟我讲了一桩他当巡警时经历的案子，我当时听完满脑子都是“好家伙”。今天，我也跟你们唠唠这档子事。

故事要从一条深夜公路说起······

阴森的夜里，东西方向的快速干道，一辆破旧的大货车孤零零地行驶。

货车司机已经困得直点头，每次差点睡着，他都狠狠地掐一下自己的眼皮，掐完左眼掐右眼，活生生把自己掐成了青蛙。

突然，车身猛地一颠，右前轮似乎轧到了什么东西，司机本能地闷死了刹车，急刹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司机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紧张地回想过去几秒钟发生的事情。他想透过后视镜看看车后的情况，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他什么也看不见。

终于，他跳下车，掏出手机调到电筒模式，他借着微弱的光束缓缓向车后走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辆变形的电瓶车，再往前看去，地上躺着一位穿着印有“送得快”工作服的男子，身下渗出了血，脑袋旁还有一盒洒出来的麻辣烫。

是的，他撞死了一名外卖小哥。

此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恐怖的想法：在这样一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上，外卖小哥是要给谁送麻辣烫呢？

可紧接着，他抽了自己一嘴巴，暗想：靠！我现在想的不应该是怎么跑路吗？

环顾四周，没有监控，也没有车经过。在原地杵了五分钟后，他跳上车，扬长而去。

司机名叫王国柱，后改的，改名字是因为他父亲。王国柱的父亲是一名警察，在执行一次解救人质的行动中牺牲了，子弹穿过人质的左耳击中了他的太阳穴。从此，他把名字改成了国柱，取“国家栋梁，民族之柱”之意。

过去了几年光景，经过他不懈的努力，他终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养猪场饲养员。

王国柱结婚早，别看只有二十八岁，但已经是一对龙凤胎的父亲。妻子王芳独自在老家带孩子，虽然辛苦，却毫无怨言，除了等丈夫寄回来的工资，她自己也开了一家小杂货店，温饱不愁。

然而，就在半个月前，王芳查出了宫颈癌，晚期。

王国柱本想马上回家，但听到了治疗所需的巨额费用后，他还是决定拿到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再走。虽然杯水车薪，但别无他法。

今天是他上班的最后一天，老板让他做一次司机，把二十头猪送到十几公里以外的屠宰场。因为他们的专职司机老李，拉稀了。

王国柱虽然选择了逃跑，但在去往屠宰场的路上，他还是决定：明天一早领完最后的工资，他就把钱给妻子，而自己则去投案自首。

因为他是警察的儿子，他的名字叫国柱。

王国柱此行的目的地是老蔡屠宰场。老蔡是他们长期合作的生意伙伴，可王国柱从没亲眼见过这个老蔡。临行前，老板反复嘱咐，见到蔡忠要客气一些，毕竟是老朋友了。

可此时的王国柱心乱如麻，他只想赶紧把这趟猪送完······

十五分钟后，货车在一个半山腰僻静的小院门口停住了。王国柱透过前挡风玻璃望去，小院里一共有三间矮房，只有一间亮着昏黄的光，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有一个鸡圈和一个工具栅，里边放着铁锹铁镐之类的东西。

院子里静悄悄。

王国柱下了车，来砸门。半分钟后有人咳嗽了一声，喊道：“等会。”

紧接着，亮着灯的矮房里走出来一个披着军大衣的黑大个，面如狻猊，膀阔腰圆。他趿拉着一双黑板鞋，叼着烟卷走到王国柱近前，打量了一番。

“你谁？”

“送猪的。”

“谁让你来的？”

“李军。”

李军是王国柱所在养猪场的老板。

黑大个哼了一声，然后又打量了王国柱一会，才把大门打开。

“进来吧，往后边开，我给你照着点。”说罢，黑大个掏出了一个手电筒。

王国柱回身跳上车，在电筒光线的指引下把车开到了后山，因为心里有事，半路还熄火了两次。

后山有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和三个冷库，旁边是几个存放牲口的大棚。王国柱的鼻子里充满了血腥味和腐臭味。

黑大个跟了上来，指着其中一个空着的大棚说道：“就卸这吧。”

王国柱把货车门拧开，俩人七手八脚地把二十头猪送进了大棚。猪儿们因为不太适应新家，还有点不愿意，嘴里哼哼唧唧的。

“跟我结账去。”黑大个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你不是蔡老板？”

“我啥时候说我是老板了？”

王国柱感觉浑身不自在，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账结了，然后回去跟李军告别，就去投案自首。

王国柱见黑大个进了那间亮着灯的矮房，也跟着迈步走了进去。

结果一进来，王国柱吓了一跳。

屋子里竟然摆了一桌席，各种肘子猪头肉做的下酒菜，还有两瓶千台春。

桌子对面坐着一人，四十岁年纪，小平头，瘦骨嶙峋，眼窝深陷，嘴里叼着烟，正透过缭绕的烟雾盯着王国柱。

小平头身后站着五个人，都是一身黑衣，站得很规矩，其中就有刚才的黑大个。

屋里的气氛似乎在告诉国柱：“等你多时了。”

“啥名？”小平头冷冷地问。

“王国柱。”

“哦。”小平头往地上弹了一下烟灰，“坐吧。”

王国柱有点懵，不由自主地坐到了小平头的对面。心想着，李军这么给面子？怕自己旅途劳顿，特意招呼蔡忠安排自己？

“能喝点不？”小平头问。

王国柱本想说咱们还是快点结账吧，但却支支吾吾说了一句：“能，能喝点······”

小平头二话不说，打开一瓶千台春，给王国柱斟满了一杯。

“你是蔡老板吧？”王国柱问。

“蔡忠。”

“哦哦，蔡哥，咱们这个账······”

还没等王国柱说完，对面蔡忠一仰脖干了。

这下尴尬了，自己喝还是不喝啊？我这还得回去投案自首呢，上你这喝什么酒啊。但他还是犹犹豫豫地跟着干了，一股苦辣味直撞顶梁门，让他呲了一下牙。

蔡忠又倒上一杯。

王国柱有点生气，心想怎么连话都不让人说啊，酒蒙子啊？

“干这行多久了？”蔡忠又问。

王国柱生气归生气，但对方的问题很规矩，自己没理由不回答，“三年。”

“三年？”蔡忠有些惊讶。

王国柱心里合计这回答有什么不对吗，然后他看了一会天花板，补了一句：“零两个月。”

“零两个月？”蔡忠眼珠一瞪。

王国柱心里骂：你他妈是复读机啊？

“这一路，还顺利？”蔡忠接着问。

王国柱听闻此话，心里大惊，难道蔡忠发现了自己撞死人的事？可当时没见到有车辆经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王国柱想解释，可又不敢太声张，所以微弱地说：“没看清，天太黑。”

蔡忠微微一笑，又是一仰脖，干了第二杯，然后把杯底翻过来展示。王国柱一看，这得陪啊，也皱着眉头跟着干了第二杯。

蔡忠有点兴奋，他笑呵呵地把酒杯举过头顶。

此时的王国柱心里五味杂陈，伉俪情深的妻子得了癌症，即将离开人世，不免心生悲苦，又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撞死了人，马上就要去投案了，二十八岁的青春年华戛然而止，无法在妻子离世前陪伴她最后一刻。

可是两杯酒下肚，王国柱又有些上头，如果真是喝完这顿酒就要踏上鬼门关，那何不把这顿酒当做是为自己饯行呢？对面的蔡忠虽然此前素未谋面，但也是自己生前认识的最后一个朋友，何不彻底交个心，人生不易，共诉衷肠，岂不快哉！

想到这，王国柱大喝一声：“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王国柱抽冷子来这么一出，把蔡忠吓得一机灵，又把杯子放下了。身后的黑大个默默地过来给二人重新斟满了酒。

蔡忠身子往后一靠，盯着这个诗兴大发的豪迈小伙，眼神里写满了：你这是要干啥啊？

王国柱抒发完人生感慨，愈发觉得内心火热，不禁身子往前一倾，抱腕当胸，大喊：“蔡哥！我这辈子就忘不了你，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

蔡忠懵了，见第一面就亲哥哥了？“那什么，有点······太快了吧？”

“别问，反正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次轮到王国柱一饮而尽。

蔡忠一看，得了，陪一杯吧。

俩人见面十分钟，三杯酒已经下肚了。

王国柱用手指着蔡忠大喊：“你说！什么叫人生？”

蔡忠彻底服了，这话题也太深奥了。

“我来告诉你！人生啊，就是养猪的过程！”

蔡忠虽然挺抗拒聊人生的，但对面这小伙有点拦不住了，所以他也不得不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感觉，“哦哦哦，原来是这样，那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呢？”

“咱比如······”国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

这时黑大个从后边过来，端起蔡忠的酒杯，王国柱大喊：“你放那！你别替他喝！”

黑大个被吓回去了。

王国柱接着说：“养猪你得先有厂房栏舍吧，这就是我们的家，猪崽子生下来，你得教槽，这就有了我们人生中的第一口饭，等到把猪从育仔舍搬到大猪舍，这就像人类开始有了梦想，告诉自己长大后要买房、买车，再往后就是猪的发情期，这不就是爱情吗？说到爱情啊······”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王国柱和蔡忠就人生与养猪的问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其中黑大个数次要替蔡忠喝酒，都被王国柱喝止了，结果蔡忠因为不胜酒力倒床上睡去了。睡之前还吩咐黑大个，一定要亲自把国柱弟弟送回去。

王国柱坐在黑大个的车里，眯着眼睛继续喊着：“我们刚才说到母猪的产后护理，关于这个问题······”

黑大个绷着脸，一言不发，他现在只想干一件事，就是把这豪迈小伙送回去，自己图个清净。

路过案发现场的时候，王国柱勉强睁开了眼睛，想去看看那名被自己撞死的外卖小哥，可是却被眼前的景象吓醒了。

尸体不见了。

李军今年五十五岁，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把“军哥养殖场”打造成了明星企业，自己也成了优秀民营企业家，一时间风光无两。

然而在这光辉的表象下，李军却是地下贩毒组织的实际操控者。他的上司，是金三角的阿K，而他是阿K的唯一联系人。正是因为控制了进货渠道，让李军坐上了地下黑恶势力的头把交椅。

李军输送毒品的方式有很多，针对蔡忠这条线，就是通过把毒品塞进猪的肛门······

近年来，李军萌生了退隐江湖之意，看惯了腥风血雨，他想回归平静的生活，带着家人，置一片地，养花种草，遛狗养鸟。

但消息一出，各路小弟纷纷起了杀心，都想借机上位，抢下李军的头把交椅和供货渠道。李军也感觉到经常有一些人徘徊在自己的养殖场附近，上周还“处理”了一个自称是记者的陌生男子。

关于接班人，李军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呢？当然，这个人就是蔡忠。

李军认识蔡忠是十年前，那时候蔡忠还是个毛头小子，血气方刚，出手狠毒，抢了李军几批货，二人不打不相识，在望阳酒楼一醉泯恩仇。

然而随着年纪的增长，蔡忠逐渐没了当初的心气，所以当李军把传位的想法告诉他之后，蔡忠直接拒绝了。

这可难倒了李军，各路妖魔纷纷起义，自己最交心的老弟又不接盘，如果这件事不能平稳解决，江湖大乱，自己也必然受到牵连。

恰逢此时，李军听说手下一个普通饲养员的妻子生了重病，李军决定找个机会给他一笔钱，既让小弟解决燃眉之急，又要让他拿得心安理得。

也许，李军是想给自己积德。

机会很快就来了。蔡忠说要最后进一批货，然后就金盆洗手，这次的量比较大，需要二十头猪才能送到，而李军的御用司机前天晚上撸串吃拉稀了，索性就让王国柱送这一趟。

李军想着，等王国柱回来，直接把二十万现金拍在桌子上，理由是这批猪身上有病，二十万是封口费。

深夜送猪的王国柱哪里知道，自己车上装着的不仅是二十头猪，还有数十公斤的毒品。

蔡忠要杀李军。

这个想法在他们当年握手言和的时候就有，李军席间曾用手指着蔡忠说话，而蔡忠这辈子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自己。在蔡忠看来，凭自己的实力，本可杀了李军取而代之，但却不得不屈从于江湖道义。

那时李军正得势，各路大佬纷纷倒戈蔡忠，蔡忠只得与之言和。每每想到这，蔡忠都自比项羽，“此天之亡我也，非战之罪也。”

为此，蔡忠蛰伏了十年，如司马懿转世，又犹勾践附体。十年间，蔡忠暗自勾结金三角，打通了进货渠道，将收购价格提高了百分之二十，阿K也承诺蔡忠将成为新的代理人。

这几日，蔡忠琢磨着要对李军发起攻势，结果出师不利。他打电话给电视台，说李军的养殖场贩毒，结果记者暗访了没几天就被弄死了，尸体还被煞有介事地埋在了望阳路，也就是望阳酒楼的所在地。

很明显，李军是故意的。蔡忠琢磨：老子暴露了。

第二招，蔡忠电话里告知李军，自己要金盆洗手，最后再进一单大的，并再三嘱咐李军，这次送货一定找一个李军最信得过的人，免得生事。

蔡忠想着，李军派来的人必然是他的左右手，到时候摆一场鸿门宴做掉来者，另一边再派杀手潜入李军的家，来个灭门惨案，自此便可高枕无忧，独享荣华。

结果蔡忠问王国柱干贩毒这行几年了，王国柱说三年零两个月，这着实惊到了蔡忠。按道上的规矩，小弟伺候大哥没个五六年，难以近身，对面这毛头小伙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得到了李军的重用，果然不是一般人。

蔡忠又问王国柱入行之后是否还顺利，人家回答“没看清，天太黑！”

蔡忠暗自感叹：果然是高手，说话滴水不漏。

原本的鸿门宴计划，是蔡忠摔杯为号，埋伏在另外两个没开灯矮房里的兄弟们一起冲进来，把来者乱刀砍死。

结果蔡忠刚举起酒杯，人家咔咔一顿诗朗诵，还整了一出杜甫的少年行，蔡忠吓坏了，心想这是有备而来啊，自己行走江湖十余年，没见过这么有文化的流氓啊。

旁边的黑大个名叫二狗，如果蔡忠摔杯，他按计划会第一个冲过去按住来者。可是蔡忠被对面的气势吓住了，迟迟不摔杯，这可急坏了二狗。他看不下去了，几次过来抢蔡忠的酒杯，都被王国柱喝退了。蔡忠和二狗暗自对视，难道计划暴露了？

再往后就更邪乎了，王国柱用手指着蔡忠开始唠人生，并以养猪代之，东一句西一句，就不往正事上聊。蔡忠虽然讨厌别人用手指自己，但苦于摸不清对方的路数，不好发作，只得暗自感叹：这可真是神仙打架、高手过招，在下这次是输了。唉，想自己风里雨里一路打拼到现在的位置，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识破了计谋······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想到这，蔡忠反倒开始伤春悲秋了，本就自诩英雄汉，几杯酒下肚，竟然越看王国柱越顺眼，竟然起了结交之意。没过多久，他就在对面养猪教学的高谈阔论中喝醉了。想着等来访者走了，自己好好睡一觉，结果客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逼逼叨叨没完没了。

蔡忠彻底服了，无论计谋还是酒量，今天都只能甘拜下风，最后喊了一声：“二狗，送客。”

这一句送客不要紧，二狗那边在送客的路上，继续经受了王国柱长达半个小时的养猪教学。

蔡忠派出去的杀手叫铁锤，别看名字起得挺粗犷，其实铁锤心思缜密，他在执行任务的路上，特意扮成了“送得快”外卖小哥。结果没骑出去多远，就嗝屁被送走了，果然是送得快。

铁锤有个哥哥叫铁锹，哥俩从小相依为命。为啥叫相依为命？因为他们的父母曾经开了一家冰粥店，结果被臭流氓打砸抢，父亲气不过上前理论，被殴打致死，母亲没几天也气绝身亡。

后来传出消息，这伙臭流氓是李军的手下。

铁锤和铁锹自此相约，铁锤去混社会，找个靠山，如有一日得势，可以黑吃黑。铁锹进入电视台当记者，曝光李军的犯罪行径，两兄弟一黑一白，合力为父母报仇。

为什么这么分工？因为铁锹学习好，铁锤是每天上课迟到的学渣。

这分工确实有点草率。

先说铁锹，铁锹心中怀有大恨，一路学习成绩飙升，拿下各种奖学金和保送资格，学习动力比那些追班花失败后大喊“你早晚会后悔”的小男生强多了。

大学毕业后，铁锹毫无悬念地进入了当地的电视台工作，领导把他分到了最赚钱的经济板块，每天转播几个专家学者的歪论就可以拿高薪，结果他执意要去生活板块，台长问他为什么，他说：“热爱生活。”

此时的李军已经成了养殖大户，铁锹没事就去养殖场晃悠几圈，虽然一直没找到李军的犯罪证据，但或多或少会抓到一些小把柄，进而扰乱李军的生活。

结果这一天完犊子了，铁锹正在外面晃悠呢，李军的几个手下忍不了了，直接冲过来把铁锹捆住，送到了李军面前。当时李军正蹲着往猪屁眼里塞卡洛因呢，几个手下也没打招呼，推开猪圈就进来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铁锹哪知道李军在干嘛，只是看见一个男子蹲在猪屁股后边，用手往里捅······

唉，误会了不是。

“军哥，这人总在外面晃悠，要不要做了？”

“你谁？”李军问。

“记者。”铁锹说。

“整死不？”手下又问。

李军马上要退隐江湖了，不想杀人，但自己蹲猪屁股后边这事宣扬出去实在没啥面子，哪怕被曝光是毒贩都觉得死得还挺牛，但要是传出“五十来岁，老不正经”之类的话那可咋办。

“这回不杀也得杀了。”

一句话，又是一条人命。

几个手下将尸体运到东西快速干道上，随便找个地方就埋了，也没注意这里是望阳路，正巧旁边过来一辆巡逻警车，几个人也没埋利索，匆匆跑了。

再说铁锤，这老弟与大哥一别后就投奔了蔡忠，烧杀抢掠，心狠手辣，蔡忠早期抢李军的那几批货，就是铁锤带人干的，所以铁锤很快就成了蔡忠手下“敢死队”的头头。

最近传出李军要退隐江湖，铁锤哪能轻易放过，因此蔡忠提出来谁半夜去灭门的时候，铁锤第一个举手。

想来想去，铁锤决定扮成外卖小哥，并且煞有介事地往箱子里装了份麻辣烫。

天黑路远，铁锤心里合计着自己的计划，没注意到车子越骑越快，到了望阳路的时候，竟然绊进了一座新挖的坑，人飞出去十米远，狠狠地撞在树上，死了······

半个小时后，尸体被巡警带走。

王国柱在李军那里感恩戴德地拿了二十万，然后回到了老家，见到妻子，二人抱头痛哭。王国柱说了自己的情况，妻子也是个知书达理的贤内助，表明自己一个人去省城看病，让丈夫去投案自首，老老实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三天后，王国柱来到警察局，说明来意。

刑警看看王国柱，说：“案子已经破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王国柱听着警察同志讲述故事的原委，不仅心中波涛汹涌。

“那女的是来找你的吗？”警察用手一指王国柱身后。

回过头，看见妻子站在身后。

“你咋回来了？”王国柱问。

“大夫说了，俺没病，是误诊。”妻子眼里满是泪花。

王国柱抬起手，摸了摸妻子残缺的左耳，轻轻地说：“走，咱们回家。”

 研究成果 

人心歹，狗不吃。对于自诩英雄好汉的“江湖人士”来说，哪里有一项规矩不是为了暴利而设定的？害人害己之前，无非也都是骗人骗己。人在江湖飘，早晚要挨刀。

在这样一个近乎于闹剧的故事中，我们能够看到无休止的背叛和阴谋，但是如果我们的目光只局限在这里，就难以发现王国柱和妻子之间无休止的体贴与恩爱。你在乎光明的东西，你就会站在光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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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字数：6984

责任编辑：张    一

排版编辑：八    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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