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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志强 2018-05-25


作者简介

本文作者


任志强,1951年生人,籍贯山东莱州,其父任泉生曾任商业部副部长。任志强1969年参军到38集团军,从军11年。1993年起改组成立北京市华远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并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同时兼任北京市商业银行监事、新华人寿保险公司董事,在房地产界具有极高的知名度。2011年被免去华远集团董事长一职,2014年宣布正式退休。2016年5月,受到留党察看一年处分 。


原题

要唤醒更多的人



“这代人的共性,都是在考虑一个时代、一个国家。区别可能是,孔丹更多的是‘有国才有家’,秦晓还有我,更多的是‘有家才有国’。”任志强说:“我们希望唤醒的是独立思考,我们不去判断对错,你自己来判断。现在,起码我们叫醒了一些人,他们正在叫醒更多的人。”


我是“有家才有国”


我们这一代人,在国有企业做事的比例很大,真正做个体、做私营企业的比例很低,因为当时不允许有私营企业。具体到我们这个圈子的、大院里的人,多数还是在政府机关和国有单位,从商的大多数也是从国有企业进入的。


毫无疑问,这代人的共性,是把国家利益放在前头考虑得更多一些,不只是为了自己的事儿忙活,都是在考虑一个时代、一个国家。区别可能是,孔丹更多的是“有国才有家”,秦晓还有我,更多的是“有家才有国”。


80年代之后出生的这批人,更多在考虑“小家”,考虑社会和大时代的东西少一点。比如,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做公益的比例比较高,年轻人的比例就比较低。有些人反驳说那是因为年轻人还没钱,我要说的是公益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而是你愿意不愿意,有没有认识到公益的价值。


我和我身边的人,相信共产主义的仍然占绝大多数,只是大家心目中实现共产主义的道路不一样。实践已经证明,马列主义里面像“剥消”这样理论,现在已经不适合了,所以大家争论的是马克思那些过时的东西。秦晓(原招商局集团主席)跟孔丹(原中信集团董事长),他们的分歧,是用什么样的路径去实现共产主义。


最一开始我可不相信市场经济,或者说最初我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市场。“文革”之后我们开始有反思有怀疑,再后来十四大提出建立市场经济框架,大量引进国外的经济建设方面的书籍,我们才开始去寻找,慢慢地发现市场经济是最好的,民主制度是最好的。


怎么会冲突?一个是理想,一个是信仰,信仰和理想是两回事。理想是可以实现的一个东西,信仰不是,好比人们信仰上帝但是谁也没有见过上帝一样。我信仰共产主义,因为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社会,至少马克思描述的共产主义物质极大丰富任意取用,你还能造一个比这个更好的社会吗?


但是怎么实现共产主义是一个路径问题。是用市场经济的办法还是用计划经济的办法实现物质极大丰富,我们认为市场经济才能实现共产主义。邓小平说得很清楚,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带动共同富裕,平均不能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才可以。共同富裕要靠几代人、几十代人搞。几十代人是什么概念?孔子到现在也才74代。


我认为我们是这一代人里的多数人,只是媒体没有关注到我们这一代人里的大多数人。我随便就能举几个例子,比如衣锡群(原北京市市长助理、北京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比如何迪(博源基金会总干事、瑞银中国原副主席),我是因为行业和性格特殊一些,被媒体关注多一些而已。


我们跟很多人道过歉,只是觉得从良心上来说,我们该这么去做。实际上大家很多人都在做这样的事儿,因为大家都知道错了。大概是在(北京市35中)70年校庆的时候吧,大家回到学校后,都在做这个事,“老师,对不起,当年我们……”很多学生,很多老师,大家在一起互相道歉。当时的高年级学生做得更过分一些,他们押送,我们围观,但即使围观你也应该说声对不起。


“不和才有多元, 多元才能独立思考”


很快我们的父母被打倒了,工人阶级Z反队就开始出来了。红W兵时代,真正加起来,也就是三五个月的时间。从1966年下半年开始,到1967年初就没有了,销声匿迹了。


先是我的一个同学的母亲被打倒,紧接着我们这一群人的父母都被打倒了,一个班级50多个人,大概有将近40个人的父母受到影响,不管是官大官小。父母受到影响以后,整个班里的情绪就不一样了,都成了被打倒的人了,还能进入四三派、四四派?


尤其是“文革领导小组”,刚上来两个人,过两天又被打倒了;陶铸上来了,很快陶铸也被打倒了。我们就在怀疑:到底是对还是错?不知道答案,但是我们已经开始怀疑了。


走过那一段历程,看过资本主义的很多金融工具之后,强烈的感受是我们太落后了,有太多非市场的东西了。而我们金融市场和整个经济的落后根源还是我们的制度有问题。如果我们的市场更开放一些,中国这么大一个内需市场,怎么会变成需要依靠投资拉动等等。


经济体制的背后从来都是政治体制。我微博里面写到过,很多人问,取消粮票背后是经济制度还是政治制度?一定是政治体制,经济体制是一个表象。


表面上不触及政治体制的,不等于实际上不触及。改革最早是从土地承包制开始的,这在当时是违法的,所以那些最初的参与者才要按手印。后来这项改革推动了法律的变革,1982年修改法律允许了土地承包制。


我们现在争论企业家要不要“在商言商”,我觉得这是一个伪命题。如果我们是法治社会和市场经济的话,企业家根本用不着谈政治。


美联储主席是四百多个企业家联名向总统提名的,这是关心政治还是关心经济?他们认为这个人做美联储主席的话,可能对经济制度更好。他有表达渠道,有这种表达渠道的话,大家也就不需要谈政治了。


我们是要唤醒,唤醒“独立思考”。我们这个社会,不少人的想法是被灌输的,什么事情都有一个标准答案。我们希望唤醒的是独立思考,启发大家自己去想,我们不去判断对错,你自己来判断,这就是独立思考的能力。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理解为多元,你们可能认为多元和共和是一脉相承的。不过多元最终可以不和,共和最后还是要达到“和”,不同的意见求同存异。


你会看到,邀请到书院来讲的嘉宾,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们思想一致;甚至有时候坐在台上两位嘉宾的思想也不一致,比如陈志武和许知远同台的那次。我们是挑起战斗的,就是要不和,不和才有多元,多元才能有想法,才能独立思考。


不过我们也有另外一个渠道,我参与的“50人论坛”就是专门做政府智库,有一些经济体制改革的建议可能会在那里说,并且不完全对社会公开。


推动体制变革有两种不同工具和方式,相比较而言,我现在更担心整个社会的、民众的想法。如果仅仅在圈子和少数人之间讨论,然后推行,同时没有唤醒民众,可能会出大问题。也就是说,即便“50人论坛”或者“博源基金会”提出一个好的改革政策,如果让民众产生了误解,一个好的改革措施就会产生不好的反作用。


吴敬琏老师今年的演讲也都在表达这层意思。在不动体制的前提下,可以改动的部分都已经改得差不多了,快要撞到南墙上了,改革红利的空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改革下一步的动力,从中国来说,目前还是以危机为主。大部分经济学家都认为是危机倒逼机制而形成改革。从经济制度上来说,就是实行不实行更彻底的市场化的问题,否则下一步的危机就该连续爆发了。比如民营经济的财产权利得不到保护,企业家都移民了,怎么办?经济增速7%就叫底线了,要是突破底线变成5%怎么办?危机感之下,我们乐观地讲,改革的共识已经存在,只是步子大小的问题了。


很多人在复制“书院”和“读书会”的模式,这就是最大的效果。我知道在很多城市,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和我们一样组织这种活动。如果做来做去还是只有我们一家,没有人复制扩大,说明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什么人都没有叫醒。现在,起码我们叫醒了一些人,他们正在叫醒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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