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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故 | 周总理批示:“何许人也?胆大妄为!”

方新阳 新三届 2021-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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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新阳,1948年生,既是老三届又是新三届,1968年下乡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978年考入北京大学。30年前南下开发深圳经济特区,中国工商银行高级经济师。10年前退休成为深圳市博物馆自愿者讲解员


 

1960年前后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发生两大事件,影响了我国金融业务和管理的正常开展。一是总行机关“三大反党案件”历经多年未能结案;二是香港的中资银行不听招呼与总行长期对峙。当时频繁出访亚非多国的周总理对被银行拖后腿非常不满。

 

1963年我父亲方皋从广东省副省长岗位被调到北京,任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副行长兼中国银行副董事长,主持涉外金融工作和重新甄别总行机关积案。

 

方皋在广东“反右倾思想”运动中曾挨批,后经省委副书记赵阳改为人民内部矛盾,躲过了一次大劫,因而对极左深恶痛绝。他认为总行“三大案件"必须否定原定性的“反党"性质,改为人民內部矛盾。他和总行代行长胡立教(后曾任上海市委第二书记)一起,到国务院李先念副总理和中组部安子文部长处汇报甄别意见,得到了他们的同意,决定只给予原总行一、二把手党内警告处分,其余涉案的二百余人一律彻底解放,都免于处分,不留尾巴。结案纠正了极左影响,总行机关人员都放下了包袱,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抶序。

 

他还在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的领导下,率我国首批金融代表团出访亚洲、非洲和港澳地区,开拓了涉外金融工作并逐步与国际金融业务接轨。他在搞活广东经贸经验基础上,还参与创意并积极筹集我国外汇,为租船、买船建立我国远洋运输商船队,最终冲破了"帝、修、反″对我国的经济封锁。但这等好事在"文革″中又触犯了禁区大忌,被江青扣上″祟洋媚外"的罪名被批判。

 方皋(前排右2)协助陈毅副总理搞好涉处工作

 

方皋还主持解决了多年来香港中资银行与总行对峙事件。

 

解放初,方皋曾任中国人民银行华南分区行行长,除领导广东、广西、广州、海南四家分行和广州中国银行外,并代管港澳十三家中资金融机构。他在执行周总理《接收海外机构令》时,以香港为基地,以国外和台湾等敌对势力为对手,依靠智慧,斗智斗勇,促进了香港中国银行总经理郑铁如率行起义,带动了其它中资机构纷纷回归祖国。后来相处一直很好。

 

撤销分区行后,港澳行就直接归总行管理。1950年代末总行在执行中央的“抓紧香港中资银行领导权”的要求下,操之过急,激起郑铁如的不满和对抗,台湾潜伏特务趁机骟动,攻击中国政府不守信用,引发其它机构跟风对抗,使当年我国唯一海外经济贸易通道面临夭折。

 

      为了尽快解决这个紧急情况,方皋没有继续沿用之前的压制下级分行的旧办法,而是从海外机构成立不同和环境不同出发,采取灵活措施,化解僵局。

 

首先,父亲顶住压力,把与港方矛盾大的党员领导调回,重新换派熟悉业务、懂政策和有斗争经验的人去,并规定不准暴露党员身份。即在工作中不允许党派来的干部压服党外干部。

 

他三赴香港与郑总会晤,肯定他一贯以來的爱国功劳,在“良药不苦口,忠言不逆耳”充满力量和温情的感召下,用真诚的人性把人心理顺了。郑总心情舒畅地带动新老行员肝胆相照,齐心合力,不仅使中资银行重新在香港站稳了脚跟,而且使业务有了新的发展和突破。孤立、显露和铲除了敌特分子(是总经理助理),粉碎了敌对势力要搞垮我国对外经贸通道的伎魉。

 

但是,方皋这种一心为囯家做实事的做法触犯了禁区大忌,被只会为囯家添乱的人告到囯务院,说他削弱了党的领导,重用资产阶级专家,与中央的“抓紧香港中资银行领导权”的要求背道而驰。事情一直捅到了最高层,周总理大怒,批示:“方皋何许人也?竟如此胆大妄为!……”后经外事办廖承志主任(兼侨办主任)用政策解释,才功过相抵,不了了之。

 

在"文革浩劫"的血雨腥风中,方皋紧紧跟随周总理忍辱负重,尽可能减少国家和人民的損失,但他在批斗大会上,仍被戴上高帽子和挂上″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和"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两块牌子。在一个天上布满繁星,原本宁静的夜晚,″造反派″闯进我家院里″抄家",并训斥家人:″你们要与方皋划清界线,否则就是与无产阶级为敌!"后来还被停发了工资。

 

在父亲被强制劳改期间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李副总理给总行来电话了,因工作需要,马上完全解放你出来。但沒过几天全城贴滿了打倒李先念和"二月逆流″的大标语,父亲不仅沒被″完全解放",而且还加多了一条要老实交待与″二月逆流"关系的罪行!

 

有一次在人大会堂,周总理参与“中央文革小组”召见中央各部委"造反派”头头时,财政部(当时合并了人民银行)“造反派”交上一份要彻底打倒方皋的“黒材料”,罪证中提到了方皋的这件事,并附有周总理:“方皋何许人也?”的批示原件。

 

这时周总理回答:“方皋是人民银行副行长,他的情况我了解。”随后顺手将报来的专案材料中自己的原批示抽出,收放入自己中山装的下边口袋里,对当年的误解作了个了断,击退了“造反派”和泄密内奸想利用此事大作文章,用阶级斗争來毁坏爱国统战来之不易局面的企图。

 

当时国內各级银行领导大多都受到冲击,而派往香港的领导却因没暴露身份,反倒没有受到冲击,维持了涉外金融的稳定。

 

打倒″四人帮"后,1978年,中央召开五千多人参加的建国以来最大规模的全国财贸工作大会。筹备組组长为中共中央副主席李先念,副组长为商业部部长姚依林(后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和方皋。党中央主席华国锋和副主席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等出席并作了重要讲活。这个会议为我国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做了前期准备。

 

周总理智斗“造反派”,自纠偏激,保护了多次勇闯禁区的我的父亲。我们的感激刻骨铭心。 

方皋(右一)陪同周总理接見爱国金融家郑铁如等


方新阳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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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新阳:我在北大荒被北京的馅饼砸中了

方新阳:我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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