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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丨侯建刚:黄河,期待你洗心革面

侯建刚 新三届 2020-08-25


本文作者

        

侯建刚(1958年),老家山东垦利黄河入海口,生于长江三峡起点白帝城,成都人。西南政法学院78级,哲学学士,做过工人、共青团干部、资深记者。55岁后登临诗坛,以写大历史、大文化和大情怀著称,致力于在文史哲交汇处,寻找诗词歌赋的激情爆发点,开创哲思型传世诗歌。


诗八首


作者:侯建刚



黄河,期待你洗心革面



我的老家在山东垦利,
那里是辽阔的渤海湾。
黄河一路奔涌而来,
在这里走向了终点。

黄河,我的母亲河啊,
你从巴颜克喀山峰发源。
五、六千公尺的巨大落差,
使你的天上来水浪涌波翻。

流经了雪域、草原和湿地,
在河套一扭扭出九曲十八弯。
壶口飞瀑让你九死一生,
冲过去了,已然浩气盎然!

此时你已势不可挡君临天下,
用意志和力量统驭万里河山。
连太行和泰山都向你俯首称臣,
广袤的原野都是你歇息的驿站。

你那奔腾之水分明是玉液琼浆,
迸发着茹毛饮血的西域野蛮。
你开疆拓土的刀耕火种,
以铁与火耕犁出文明的诗篇。

然而,奔涌与凝滞天成悖论,
分割的小国寡民心态千古盘桓。
虽饱经溃决、改道,甚而亡国,
但无撼皇权治下的郡县和井田。

这是一种什么形态的文明啊?
老死不相往来谈什么瑰丽璀璨。
中华巨龙就这样被久久地束缚,
到今日的鹤翔九霄也步履蹒跚。

古老的农业文明真的是垂垂老矣,
你可听到新的文明形态的召唤?
黄河啊,你何时才能清澈明丽,
何时才能汇入蔚蓝色的深邃浩瀚!



长江何以万里浩荡



长江,何以万里之长?
发源于冰清玉洁的各拉丹冬,
银光四射于6621公尺之上。
两条狐型的巨大冰川,
把亿万年不竭的丰沛典藏。

雪域高原的风终岁呼啸,
悠悠白云恒古徜徉。
苍鹰像一道道闪电穿行,
自由的精灵在高傲地翱翔。
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水美草肥,
十八万匹骏马追逐着蔽日牛羊。

在渺无人烟之地完成了天地图腾,
膜拜于亘古高原的莽莽苍苍。
君临天下的位能与势能,
恣意奔腾的豪情万丈。

长江,向下倾泄吧,
神已赋予你摧枯拉朽的能量。
长江,向前汹涌吧,
你的万钧雷霆已势不可挡。

虎跳峡不能把你缠住,
你骄傲的就是这无与伦比的激荡。
百里三峡已不能留住你的脚步,
走向辽阔是你刻骨铭心的冀望。

你在宜宾的水东门做了最后的集结,
将万千溪流收归于置酒军帐。
痛饮一万杯烈酒豪情壮行,
冲出夔门,何处没有玉液琼浆。

你在三斗坪被拦腰斩断,
魏巍大坝的高峡平湖绮丽风光。
你在黄鹤楼下接受了诗的检阅,
倾情地在两湖平原哺育出千里稻香。
你一把珍珠洒在荆楚大地,
千湖之水像明镜般的熠熠闪亮。

你把庐山、黄山和九华山请上江岸,
河姆渡与凌家滩是你久远的怀想。
水漫金山漫到了西湖断桥,
在南屏晚钟声中沉下了百宝箱。
镇江之所以称为镇江有史为鉴,
六千年前这里连着浩瀚大洋。

南京的宽阔浩荡无边,
滚滚江流消弥了渔舟晚唱。
阅江楼阅尽了千古烽烟,
历史烟尘最深处讲述着王朝的兴亡。
紫金山不是煤山,

玄武湖也不是昆明湖,
明王朝和清帝国怎么就没有万寿无疆!

上海滩是最后的终点,
入海前再带上苏州河和黄浦江。
别忘了带上酒,带上诗,带上梦,
带上七彩云霞和醉人月光。
再卑微的灵魂都有鸿鹄大志,
所有的民族都有不屈的渴望。
在万里之外的高原就眺望海阔天空,
奔向大海,

梦想不会永远仅仅只是梦想!



风中的白发



我怕闭眼,闭上眼,
总是梦回老家。
百岁的老奶伫立门前,
随风飘逸着丝丝白发。

那根颤偎的拐杖爱意浓浓,
老奶的皱纹写满了风华。
总有讲不完的世纪往事,
有多少美妙的冬日童话。

老奶听觉渐退,
眼睛也早已昏花。
但却心如明镜,
满脸慈祥笑靥如花。

我每一次出门,
她都如同女嫁。
任由乱风吹抚,
听凭潇潇雨下。

每一次的出门拥抱,
都令我幸福得喜泪哗哗。
我不忍回视,
那空气中无限的牵挂。

天边的老奶,
留下羽化的白发。
忘不掉那门前执著的守望,
这份慈爱伴我海角天涯。

老榕树下絮发飘飞,
芒果落地滴滴答答。
循着那弥漫的淡淡发香,
永远追寻我那梦里老家!



永别金庸



风萧萧,枯叶颤,
骤起秋风刺骨寒。
一代书侠负剑而去,
一个时代渐行渐远。

那个时代盛衰交替,
危机四伏的时代群星璀璨。
一群群英雄儿女应运而生,
书写了波澜壮阔的人生画卷。

钱塘江大潮如期而至,
吊诡的海宁城灯火阑珊。
十四部武籍弃置高阁,
少年英豪霎时衰老了容颜。

射雕英雄络绎不绝侠客行,
神雕侠侣玉树临风碧血剑。
书剑恩仇写不尽爱恨情仇,
天龙八部部部都是人世恩怨。

一柄倚天屠龙的方天画戟,
以正义的名义惩恶扬善。
大一统的历史充满了官民对立,
崛起与坍塌都少不了神妙的支点。

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
式微的盛世横亘着难逾的雄关。
一个民族一次次在大限中轮回,
怎么就冲不破超稳定的怪圈?

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
大变革时代渴望碧血肝胆。
东方正闪耀着千载难遇的曙色,
请给我炫彩之翼跃上文明峰巅!



三寸金莲



有人酷爱把女人当作把玩,
玩够了丰乳肥臀还不放过脚尖。
一条又长又臭的裹脚布,
裹出了闻名遐迩的三寸金莲。

那个问君几多愁的李煜,
就是一个心理变态的罪犯。
他把女人的玉足扭曲成了儿菜,
春花尚未绽放就永远地凋残。

女人被生生地削足适屐,
肢体与灵魂都难行其远。
多少女儿因裹足而残废惨死,
对暴虐的恐惧与其终身相伴。

残废的阴影由母乳传给后代,
怎么能哺育出顶天立地的伟岸?
一个民族就这样被先天地阉割,
才有趋之若鹜的侫臣太监。

三寸金莲浸进了民族的心髓,
缺钙的筋骨逆来顺受跪地请安。
最奢侈的梦想不过是春宫纵欲,
怎么那个走出循环往复的苦难!

三寸金莲不是远古的传说,
历史尘封不了血迹斑斑。
这种精神上的阴影挥之不去,
何时才能扫尽毒霾凤凰涅磐!



寻找那匹远逝的马



我一直在寻找那匹马,
楚霸王骑着它驰骋天下。
后来在乌江边的四面楚歌中,
它与主人一起悲壮地亡于垓下。

我一直在寻找那匹马,
飞将军曾骑着它穿越万里狂沙。
中军暖帐中备好了百日庆酒,
刀光剑影拨响了塞外的琵笆。

我一直在寻找那匹马,
关云长用它送嫂子千里回家。
痛失荆州麦城成了绝命之地,
悲风吹散了赤兔马的萧萧鬃发。

我一直在寻找那匹马,
岳家军在烽火狼烟中征伐。
从贺兰山麓到风波亭,
精忠报国最后命丧天涯。

我一直在寻找那匹马,
康乾盛世之后情势急转直下。
西洋文明的船坚炮利摧枯拉朽,
往昔的铁马金戈顿成凋残黄花。

从此后我不再寻找任何的马,
风吹草低已是烟云童话。
我只想留住马背上的诗卷,
总有一种不朽去诉说着伟大!



永和九年那一场醉



同样是暮春三月,
有茂林修竹流觞曲水。
同样是雅士云集,
一场全是男人的聚会。

四十二名风流文人,
红肥绿瘦的佳人缺位。
只是为了饮酒吟诗,
只是为了酒的纯粹。

写了三十七首并不传世的诗,
《兰亭集序》却令人陶醉。
那早已被岁月风干的绿笺,
还弥漫着浓浓的酒味。

吟诵了多少怀才不遇,
诗作直斥着朝中有鬼。
廟堂的雕梁画栋变幻莫测,
无路请缨的才俊空洒悲泪。

吟诵了多少君王不察,
空负了士子济世的韬晦。
为君王操心如履深渊,
到头来蒙羞遭屈得满脸土灰。

还是吟诵风花雪月保险,
至少不会使身家性命受累。
喝酒就是喝酒吟诗就是吟诗,
醒的醉了只需说:不会不会。

醉了就不会忧馋畏讥,
就不会让江湖之心在廟堂横飞。
醉了就不会在乎宠辱得失,
管他当今圣上是谁谁谁。

王羲之与谢安联袂而至,
这场盛会有了极致的品味。
在仰观俯察和游目极视之间,
会稽山的兰亭便有了千古永垂。

那一场醉醉得酣畅淋漓无法无天,
醉得瓯越酒贱吴楚简贵。
龙蛇走笔的王羲之即兴挥洒,
就戴上了千古书圣的金魁。

这一场醉穿越了一千六百年,
历史的烟尘让它梦萦千回。
文人的狂饮少不了放浪形骸,
落拓不羁才能堪称文化之醉!




不能把世界留给他所鄙视的人



“人不能把世界留给他所鄙视的人”,
因为没有人味的家伙根本算不上人!
那些视他人权利如草芥的权贵者,
至多只是两脚兽般的畜牲。

特朗普自幼就是安.兰德粉丝,
他的内阁中有大量忠实的兰德粉。
一位从苏俄流亡到美国的犹太裔,
像“五月花”一样代言了美国精神。

安.兰德的代表作《源泉》直逼《常识》,
充分诠释了有关商业、美和人生。
六十多年不断地潮起潮落高潮迭起,
不啻是美国社会保守主义的《圣经》。

《阿特拉斯耸耸肩》累计销售近亿册,
智慧之光在公民社会犀利地投影。
自由、尊严和追求幸福为天赋人权,
捍卫文明价值才能免于祭坛的牺牲。

利己主义与利他主义之争由来已久,
道德高地从来都是渊薮般的人性陷阱。
一个社会的道德标高何以为最?
“人的最高美德便是理性”(兰德语)。

隔靴搔痒的整体主义甚嚣尘上,
宏论滔滔的乌托邦借尸还魂。
多少民族的信仰游离扑簌?
被性虐的真理日夜叫春。

二十世纪人类在杀戮与奴役中艰难跋涉,
新世纪的曙光能否穿透污秽泥泞?
或许洪荒之变并非世界末日,
且听诺亚方舟上警世的历史回声!


2018年8月16日

注:安·兰德(1905-1982),俄裔美国著名哲学家、小说家和公共知识分子。其代表作为《源泉》《阿特拉斯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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