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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 | 姚克勇：在东欧遭遇“狗检”

新三届 2020-08-25

作者档案

本文作者

姚克勇，1956年出生于湖北省武汉市，1974年至1978年湖北省下乡插队知青，1978年至1982年武汉理工大学建筑工程系学习，1982年毕业分配至北京市工作，教授级高级工程师，历任中央属事业单位处长，建筑类企业集团总工程师、副总裁等职，现己退休。

原题

旅游东欧，遭遇“狗检”

作者：姚克勇

旅游中的“旅”和“游”是不同的两个概念，每当参于其中，也有着不同的切身感受，“旅”是从甲地移动到乙地，“游”是到了乙地之后开始闲逛。

这里的“游”，即是闲逛，又可以美其名曰观光、休闲、游览等，感受其中，即轻松又惬意。可“游”之前的那个“旅”，感受起来就完全不一样，每遇堵车路况差，常常是窝在大巴车上连续三五个钟头不能动弹，不得不憋着一泡尿长途行车，煞是不好受。

很可能，这之前两天还刚刚乘坐红眼航班经济舱，窝在狭小的座位上顽强地打盹直至目的地，深更半夜登机，因为有时差，又一个深更半夜落地，迷迷旽盹上车，糊里糊涂到店，更要命的是明明困得不行，一躺上床又睡不着了，兴奋得不行，备受煎熬，简直是活受罪。

为了逃避或减少这种乘坐长程航班的劳顿，总是希望每遇长途旅行，能不能仅受罪一次，又能够多逛逛几个地方。

上个月我参加了这个东中南欧“旅”一次，而“游”十六国的首发旅游团，遭遇“首发”一般会经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近一个月行程也确实见识不少，包括一次途中经历“狗检”。

得益于当前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国人中有钱又有闲的人日渐增多，这个旅行团一共42位，多半是中老年人，从全国各地、东西南北，汇集到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登上口碑不错的德国汉莎航班，开启了这次“旅”一次而“游”十六国的欧洲行程。

飞行中，机上高大漂亮的德国空姐用的是偶尔夹杂几个中国字音腔调的德+中式服务。机上的饮食也着实不错，可窝在座位上不知自己是睡是醒、是白天还是晚上的十多小时连续飞行，仍然是一次残酷之“旅”，总算到达了德国著名的金融城市——法兰克福。

法兰克福，35年前我曾经因公差来过并短期停留，当时还是西德的最现代化金融城市，现在看来无法与中国的一些二三线城市相比。虽历经35年，她的城市容貌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从法兰克福转机到达的下一站是爱沙尼亚首府——塔林，这次的“旅”总算完成一半，相对轻松的“游”正式开始。

一辆稍旧德国产奔驰大巴车，载上远道而来的一车四十二位中国客人，其中大半是中国大妈，经历十六国延绵千里、纵贯全欧洲。一路上高速公路并不多，大部分公路还不如国内的省道、县乡道。这辆不算新的德国产奔驰大巴车着实性能不错，一会平原一会山区，一会山脚一会山顶。

每当进入山谷之中，道路两侧半原始次生森林，纯净的自然空气、优美的自然风景，沿途山区偶见远处有野猪、野鹿奔跑或田野上黑压压一大片乌云压顶般，数万只飞鸟觅食的原始景象，视之震撼。沉浸其中，自有一种与国内旅行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一路上，还要多次进出国门，频繁出关进关。由于多数是欧元区申根国，进出关卡相对简单。东欧巴尔干也是欧洲的相对欠发达地区，有的海关只有一两个人值守，遇事慢慢来。

每当如此，我们的大巴车也只能闷声静气等着，待那位立陶宛藉、相当敬业有着三十年驾龄的老司机前去交涉。最后，边防警可能上车查验每一位的护照，要求个人事先翻到自己有头像的护照首页待查，或者领队导游收集大家的护照去窗口盖戳，一路没有遇到大的麻烦。

每天平均行车一两百公里，最长四百公里时，一天需行车六至七小时，中间约两个小时一般进加油站休息一次，一到加油站休息，大家无一例外一溜烟抢进卫生间，这里没有中国那样宏伟的高速公路服务区，小小加油站卫生间有时只有一男一女两个门，往往需要排长队进卫生间，憋不住尿的男士只有去山后自想办法，有时侯唯一的男卫生间也常常被女士强行霸占。

大巴车一路翻山越岭或穿镇进城，每到一处计划中的旅游点，一车中国人、大半车中国大妈嘻嘻哈哈一窝蜂下车，架起长枪短炮手机相机一通拍照。拍完照如果时间富裕，三三俩俩大伙随即闲逛、闲坐于这些古镇老城的街头巷尾、教堂广场，餐厅酒吧。因为是首发团管理不完善，一些东欧小国现在也并不开放，沿途食宿行程安排不尽如人意。

一些东南欧古城老镇古香古色，金发碧眼皮肤雪白的当地居民，大多在路边咖啡厅优闲地喝着咖啡。其市貌建筑和环境，安静如同时光倒流进入了欧洲中世纪，基本不见黄种人。小镇本不宽敞的街道上，突然到来四十多位粗声大气的中国人，其中一大半中国大妈叽叽喳喳，也是一道风景。

由于当地小城小镇的住宿餐饮的接待能力有限，行程中还遇到几次进了餐厅又被挡了出来。尽管餐厅老板早已知道，当今的中国人不差钱，可餐厅的规模实在太小接待不了四十多人的集中用餐。旅行社通知，今天就餐分散自理退餐费。

现今凡出境中国人兜里多有“优柔、妹刀”（欧元、美元），大家也不惧自理，小镇有数的几家餐馆酒吧，马上挤满了粗声大气的中国人。

如今出国的中国人大都会说一点“洋泾帮”英语，有的还手持翻译机随时待用，一落坐喊声四起：服务员！威特！舍！（waiter、sir），“我这桌比儿（beer）来三罐“”谁！（three），谁比儿！”那边“我这一桌要两瓶歪儿”（wine）“吐！（two）吐歪儿！”中国大妈好一阵“比儿、歪儿”大嗓门，要啤酒加红酒声此起彼落。

车里有平时喜欢开玩笑的大声喊：我来一碗炸酱面，搂抖（noodo），老北京炸酱搂抖，把酒吧仅有的两位热情又漂亮的东欧高鼻子女服务员忙得不亦乐乎。东欧其实不穷，店虽小，除炸酱缺货外，其它一应俱全，大家吃饱喝足后接着上车。

一路上不仅有自然风光，也伴随中东欧地区古老和近现代厚重的人文历史。波罗地海三国——前苏联时期备受挤兑的小兄弟，经过东欧剧变和阵痛之后，如今入欧盟、花欧元，日子过得比较惬意。南部巴尔干和其它前南斯拉夫分裂出去的几个袖珍小国相对落后，那盏欧洲最明亮的一颗社会主义明灯——阿尔巴尼亚，现在过得最是暗淡。

斯大林、霍查、铁托、齐奥塞斯库等政治强人早己成为历史，有的还在僻静的公国或墓地剩有一座雕像或一块墓碑。历史无情，有的甚至没剩下一道淡淡的痕迹。曾经强大而神秘的克格勃，也只在博物馆的厨窗展台中出现。

一路走来，领略了东南欧现在还似中世纪存在一模一样的数十处老城、古堡、宫殿、神庙、清真寺、东正教及基督教堂，历经战火而依然千年不倒的残垣断壁以及欧洲最古老的大学等人文景观。东欧也曾经生活过莫扎特、居里夫人、斐多菲等音乐、科学巨匠和诗人，还有一大批近现代重大事件发生的遗迹——点燃第一次世界大战战火事件发生地，位于萨拉热窝著名的拉丁桥，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臭名昭著的波兰奥斯威辛集中营，神秘的克格勃曾经的巢穴现在成了搏物馆，遭轰炸而牺牲了三位中国人的中国驻原南斯拉夫大使馆原址，著名的布拉格之春发生地等等。

旅行多了，往往发现旅行途中的大多数自然风景和人文景观，没有想象或以往电视画面中那样令人震撼，是在意料之中。这次旅行途中也经历了一些芝麻小事当属意料之外，包括一次偶遇警察局经历“狗检”和之前一次大巴车停车违章，警察当全车乘员面开罚单八十“优柔”（欧元）。

记得从北京出发后第四天，我们的大巴车刚刚参观完位于拉脱维亚首都里加市123米高的多姆教堂——一座典型的哥特式古老建筑出来不久，一辆警车缓缓并行出现在大巴车左侧。与司机对上话后大巴车停了下来，司机与警察交涉后回来，陕西藉留学东欧定居波兰的小导游与司机对话，叽哩咕噜半天，听不出是波兰语还是捷克语。

最后弄明白，原来好心的司机为让我们少步行十分钟到景区，停车距景区太近而违章接罚单80欧元。小导游接着说，立陶宛藉老司机收入一般，很敬业三十年驾龄没出过事，今天为中国团少步行遭罚款，还留下了职业记录，很郁闷，每天上下车四十多位团员的行李箱他一个人提上提下很幸苦，大家能不能志愿捐些钱作为小费，并反复强调是志愿。

第二天行程一开始，小导游一上车即高兴地宣布，昨天总捐款120欧超过了罚款80欧，都是女士到我房间交的钱，有的还一交20欧，谢谢各位女士，看来中国大妈虽然嗓门大，但遇事不仅从容还慷慨大方、优点多多、心地善良，真是蛮可爱的。

另一次与东欧警察近距离接触，就是去警察局经历“狗检”。

旅行开始第十天我们刚刚结束在波兰的行程，匆匆赶往捷克首都布拉格。大巴车进入这个鼎鼎大名的城市范围不久，走着走着大巴车前不知何时出现一辆警车，车后窗玻璃上不断闪烁着的霓虹灯显示：Follow me！

前后行驶不短一段距离，警车硬是把大巴车逼停下，虽不像电影中警察抓罪犯那样激烈，可一辆警车的出现和强行逼停大巴车，还是让一车人瞪大了眼睛。

司机下车和警察对话后，又让当地导游下车一起叽里呱啦一阵，上车告诉大家，去警察局接受检查。

警车前面引路，大巴车紧随其后，半小时后到达警察局院内被告知，所有行李下车。各人推着各自行李箱和随身小包排队，不一会两个警察各牵一只狗来到大车旁，两只警用拉布拉多缉毒犬，一只狗立于远处待命，一只狗马上开始作业。

一大车人见狗来了立马兴奋，也刚明白可能是毒检，几位大妈的手机相机立即启动闪拍一通，一个像是头目的警察刚反应过来说不能拍！结果几个大妈己拍得差不多了，后来一上车就发到群里大家分享。

缉毒犬在一个警察的带领下先查车，这只警犬非常尽职敬业，窜上窜下包括驾驶室、车底、行李仓全部嗅一遍，没有问题。接着查个人行李，上下左右嗅了一个下一个，动作专业、规范，一气呵成，都没有问题。

缉毒犬最后嗅到那个全车唯一的台湾人的行李箱处，趴下不动了，似乎有什么名堂。这个台湾人，无论天有多热，整天戴一顶蓝色布帽加一副口罩，把一头白发和口鼻遮得严严实实，看似也不正常。由于持有比大陆护照含金量高得多的中华民国护照，这个台湾人也是全车唯一全程免签的家伙。

现在缉毒犬趴在他的行李箱处不动了，是不是这个台湾人借这次旅行夹带私货？那样全车人就被他害惨了，大伙个个瞪着眼睛看他怎么办。这个台湾人这时不得不当众打开了行李箱，按狗鼻子方向搜出一包咖啡豆，结果虚惊一场，那个像头目的警察来一句“OK”。

大家总算可以走了。全车人也松了一口气，接着继续上路完成剩余行程。除去这两个小小意外事件耽误一点时间外，整个行程基本上没有大的不顺，约一个月的“旅”和“游”顺利结束，返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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