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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们

大雁 雁引愁心去 2022-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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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们

 小   学


8岁那年我妈才舍得让我上学。一年级前半学期的课压根不知道是什么,直接从第二学期学起。更奇葩的是每天都由高年级学生领读(混班教学),好不容易在学期末见了老师的真面目,结果一年级就匆匆结束了。


意外的是老师让我留级。父亲问明理由,原来老师觉得我是个苗子,希望留级考个好名次给她长脸。父亲极力反对,我终于按部就班上了二年级、三年级,期间老师走马灯换个不停,农忙时不是放假就是自习。


四年级换了一个校区,一位姓朱的老师给我们上数学。他的责任心很强,恨不得把大家全部教会,可惜唾液飞溅使出了全部气力,大家却依然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这可把老师气坏了,他把眉头绾成一个疙瘩,用呵斥羊练就的好嗓子训我们,声音传到很远之外。他家里有好大一圈羊,人人都知道那才是他们家的支柱产业。


转学到镇上后遇到科班出身的恩师董老师和杨老师。我不会说普通话,董老师把我单独叫到一边,一句一句地领读,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始终微笑着的杨老师不仅数学课教的好,还会拉手风琴,课余时间用一曲当年流行的《小白杨》,启蒙了我昏睡着的文艺细胞。小学毕业后,我们几个女生一拍即合地从我家拿了白酒、罐头,翻山越岭地跋涉了几十里山路去老师家探望。途中,又饥又饿,一不小心失手打掉了其中一瓶汾酒,芬香四溢。


 中   学


考到县城一中后,开学第一课是语文。“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语文老师抑扬顿挫地给我们范读《为学》,只是县城普通话在诵读“难易乎”“亦易矣”“亦难矣”时的腔调特别滑稽,班上立刻就有调皮的学生跟着摇头晃脑地模仿,老师气急败坏,随着下课铃声,翻了个白眼就走了。第二个语文老师不苟言笑,颇具威慑力,他上课的习惯是一言不发地在黑板上写几道思考题,然后说:“大家思考一下,回头交流。”之后,基本不交流,把自主权下放,让我们这个班的调皮捣蛋直接升级为放荡不羁。初三的语文老师沿用前苏联的“红领巾教学法”,不过他的音质不错,读起课文声情并茂,可惜每句话都是前高后低,尾音基本靠猜。第一位数学老师姓张,土生土长的城郊人,讲课干脆利落,骂我们时却语言贫乏,只会重复说一句:“唉,死脸脸,你们这些死脸脸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头指着某个方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第二位数学老师姓卢,极为严肃,道道皱纹里藏着智慧和谋略,常常把我们留到教室里背数学公式和几何定理,连推带拉,连哄带骗,总算是提高了班上的数学成绩。可惜,很难补上前两年的亏欠。初三那年我们班连一个临汾一中都没考上,因此成了一中脸上前所未有的一道伤疤。初一英语老师是我好朋友的姐姐,她讲的有趣,着装也很潮,只是不久调到了省城。其他老师,不知是他们炒了学校的鱿鱼,还是被学校炒了鱿鱼。


高中三年依旧在县城一中上,第一位班主任代历史,平易近人,亦师亦友;第二位班主任代政治,待人真诚,特别淳朴;第三位班主任代语文,齐耳短发,穿洗的发白的蓝色套装,教学认真,态度严谨,管理严格到六亲不认,就连我这个所谓的好学生也被呲、被罚过好几次,但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发自心底地为学生负责。数学老师难得地代了我们三年课,虽然长的有点着急,前额的头发早早脱落,但怎么看依旧还是很儒雅。英语老师不但衣着新潮,发饰也引领着时尚,记得她烫了一个爆炸头进校后,就像T台走秀的明星一样吸睛,几乎全校的学生都从教室的窗户探出了脑袋。


 大     学


 大学生活总让我不由想起汪曾祺笔下的西南联大。失去了老师的管束,最初免不了有点茫然。渐渐地,找到自己的定位,开始追随喜欢的课程。现代文学老师学问渊博,虽然常常烟不离手,但因为讲的精彩,没人去计较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的课堂堂爆满,需要早早地去占座位。苏老师代诗词和红学,激情跑满,极富感染力。王老师代唐诗一本正经,但会根据学情调整气氛。一次讲解《长恨歌》,天气闷热,学生嗜睡,老师说“杨贵妃胖的像猪一样,唐玄宗还说喜欢,这不是怪癖吗?‘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纯粹骗人,你看看马嵬坡事变不是不顾她的死活吗?”幽默的调侃,一下子把瞌睡虫驱赶到九霄云外。外国文学亢老师讲起古希腊神话时特别有代入感,有时候我们从情境中走不出就会暗暗怀疑他的身份,觉得他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某位神。马列主义老师课上从不用教材,只用自己发黄的讲义,一板一眼,不紧不慢,沉稳如山。现代汉语老师特别喜欢跳舞,可惜心脏病突发猝然离世。古代文学老师皮肤黧黑,连唇色都泛着黑的底纹,特别像来自西双版纳的少数民族,然而他戴着金丝眼镜,还兼代女性史,对比反差特别明显民间文学老师讲起周边的戏台时信手拈来,一听就知道他身体力行深入调研过。专业课老师上中教法时有点平淡,但讲起体时喜不自禁,眉飞色舞,煞是享受。心理学老师、教育学老师、计算机老师、英语老师、高数老师,因为是公共课,几个系的学生密密匝匝一教室,像我这种闷葫芦,从不主动走近他们,当然也很容易地忘记了他们(实在有点不大恭敬)。


 感    言


 猫教老虎学艺,虎觉得已经学到了家,转身就向猫扑过去,猫逼急只得上树。教的有保留,学的不透彻。这样的师徒关系古往今来在传统匠人中普遍存在。但只有教师这个职业,恨不得掏心挖肺把所知道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倾情奉献,人们惯常用“无私”来形容老师,大概就源于此吧!


 因为时代原因,我的老师有的没有接受过系统学习,有的迫于家庭负担不能在教育上投放全部精力,有的虽然心有余却力不足。如果对他们的学问评头论足,我不会有异议,但他们希望所有学生都能学有所长、学有所用的心愿却容不得置疑。教文化,育人品,领读书,哪怕偶尔一次到教室里露个面,他们都或多或少地给我指路,授我文化,教我方法,也终于能在十多年的受教历程结束后成为一名文人。更不必说那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恩师们,对我的深远影响了。感恩一路走来,有所有老师们的陪伴,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我把这篇文章发出来,也算献给敬爱的老师们一份菲薄的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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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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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姥姥心潮澎湃  忆轶事百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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