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香玉：豫剧大师毁家纾难，掏空积蓄为国捐飞机，为何晚年却要砸亲孙女的饭碗？

2004年，豫剧大师常香玉在河北省人民医院病逝，享年82岁。

出生于二十年代的常香玉，从艺生涯超过70年，堪称20世纪豫剧传承和教学的最大功臣。

9岁时，常香玉便随父亲拜师学艺，诸位豫剧名家如翟燕身、葛燕亭、周海水等，都是她的老师。

一生志在推广豫剧的常香玉，门下学徒也众多，其中最著名的，当属王希玲、虎美玲、陈百玲这“三只金玲”。

在这些学生之中，陈百玲的身份则更为特殊。

她是常香玉继子的女儿，两人虽无血缘关系，却是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的亲祖孙。

然而常香玉临终前，却特地留下了一份声明：

收回陈百玲艺名“小香玉”的使用权和继承权。

祖孙二人究竟有何过节，为何常香玉行至弥留之际，竟还要砸了孙女的饭碗呢？

19岁这年，已是梨园名角的常香玉排了一出新戏，请来了许多戏迷观看，希望听取一些改进建议。

但演完之后，绝大多数戏迷都只是没营养的夸赞，只有一个戏迷微笑着提出了意见：

“有一句台词，我觉得不对。

‘我看他眉清目秀人忠厚’，这眉清目秀的人，不一定忠厚呀！”

常香玉虽不识字，却知道他说得有道理。

他的才华、幽默，勾起了常香玉的好感，她一下子记住了这个叫陈宪章的男人。

那时，追求常香玉的人很多，但自从见了陈宪章后，常香玉便一个也看不上了。

一日，常香玉终于鼓起勇气，主动跑去向陈宪章表白。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常香玉大方吐露爱意的模样，还真就轻松打动了陈宪章。

在旧时代，唱戏属于下九流，但陈宪章依旧选择听从内心，利落地放弃了小学校长和团委书记的工作，悄悄地和常香玉在西安结了婚。

早些时候，陈宪章曾跟随剧作家洪深老师学过编剧，从此便一边给常香玉编写剧本，一边默默承担着家庭中的一切琐事。

有时剧组缺演员，陈宪章还会化上妆，亲自顶上去。

抗美援朝时期，国家倡导有能力的百姓助力前线，常香玉便生出了捐一架战斗机给国家的想法。

然而，一架飞机得15亿人民币，她哪儿来这么多钱？

得知妻子的想法后，陈宪章二话不说，开始四处张罗凑钱。

然而，尽管他已经把家里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还卖掉了自己的车，可这些钱连个零头都不够。

好在这时，陈宪章已经为常香玉写好了《花木兰》这部量身打造的剧本。

此后两年，香玉剧社的巡演队伍跑遍了全国各地，一共演出了170多场，这才攒够了十五亿旧币。

终于在1952年3月4日，常香玉实现了为国捐战斗机的梦想。

1953年4月，战争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常香玉冒着生命危险，带着剧组40多人前往战场慰问演出。

据随行乐师描述，当年他们刚过了封锁线，没几分钟身后就被炸成了平地，丢命简直随时都可能发生。

但常香玉毫不畏惧，到达志愿军驻地后，扯了一块白布当幕布，挂起5个汽灯当灯光，说唱就唱了一个半晌。

那晚演《花木兰》选段时，上空突然飞来一架敌机，只听“哐当”一声，5个汽灯全被炸掉，现场瞬间一片漆黑。

然而，常香玉依旧气定神闲，继续唱。

演出丝毫没有受到炸弹的影响，反而使得战士的爱国情绪更加高涨。

演出结束后，彭德怀元帅拿着一束用红纸、绿纸、黄纸和松叶做的花，送到常香玉手中。

捐飞机，上前线，彭老总冲着常香玉大赞，她就是当代“花木兰”。

爱国是常香玉最鲜明、最亮丽的精神底色，总是哪里需要就在哪里，曾为家乡捐钱修桥修路无数次。

在西安定居期间，常香玉见到许多难民正忍饥挨饿，便立刻办了两场义演，募捐救助灾民。

每次唱完戏，她都会在戏台旁边支起大锅，亲自为灾民熬粥布施。

那么，如此一位心怀“济世之德”的人民艺术家，为何唯独对自己的孙女不留情面呢？

原来，随着常香玉本人声带机能的逐渐退化，她也先后物色了三位常派“衣钵传承人”。

这三人，分别是她的大女儿常小玉、小女儿常如玉，以及同样天赋异禀的孙女陈百玲。

十年浩劫期间，常小玉深受荼毒，被迫中断艺术生涯十余年，尽管后期仍刻苦训练，却无法再担当母亲的寄望。

常如玉更是对豫剧不够热爱，早早出国留学并定居海外，同样无法指望。

传承常派衣钵的重担，自此便落在了年纪尚小的陈百玲一人肩上。

与当年师傅为自己赐艺名一样，常香玉给孙女取了“小香玉”的名号，托付衣钵的意味十分明显。

小香玉也兑现了她过人的天赋，不到30岁便颇有大家之风，多次在重大专业比赛中获奖。

只可惜，这位由常香玉手把手带出来孙女，却并没有坚守奶奶为她规划的路线。

随着传统戏曲的影响力日益衰落，小香玉逐渐舍下了传统流派的基本功，开始参演影视剧、小品和电视节目，尝试走豫剧改良的跨界路线。

奶奶最得意的三台常派经典《花木兰》、《拷红》和《白蛇传》，小香玉在舞台上演得越来越少。

2004年，小香玉不顾丈夫反对，决定关停在山西开设的豫剧培训学校，似乎也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年五月，常香玉委托律师发表声明：

“时至今日，小香玉与我当初的愿望南辕北辙。

既然如此，小香玉这个艺名，便已经名不副实。

从今日起，我收回她对小香玉这个名字的继承权和使用权。”

六月的第一天，自脆嫩童声唱到暮年喑哑的常香玉，永远地离开了她热爱的豫剧舞台。

其实深思起来，祖孙二人的这次冲突无谓谁对谁错，仅仅是两代人视角和观念的不同而已。

只是可惜，老人家再也不会给孙女一次解释苦衷、化解误会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