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方向感差？emo时大脑里发生了些啥？“保温杯里泡枸杞”真有科学道理？阿尔茨海默病未来或可预防？脑机接口真的能取代人类思维吗？

昨天（12月8日）播出的《“定位”大脑，探寻路痴与emo背后的原因》为以上问题带来了科学解答。本节目是顶科论坛携手抖音共同策划的顶尖科学家对话节目的首期节目。节目中，2014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爱德华·莫索尔，中国科学院院士、广州暨南大学粤港澳中枢神经再生研究院院长苏国辉，宣武医院儿童神经外科中心主任曾高，围绕世界脑科学的前沿探索和大众关心的临床应用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

你为什么方向感差？还真跟脑子有关

爱德华·莫索尔的研究，专注于大脑的空间位置和空间记忆。因“发现了构成大脑定位系统的细胞”，约翰·奥基夫和爱德华·莫索尔以及梅-布莱特·莫索尔共同获得了2014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20世纪70 年代，约翰·奥基夫发现大脑的海马体中存在位置细胞，位置细胞可以指示动物所处的位置，实验中当大鼠处于特定位置时相应的细胞会活跃起来；在2004年和2005年，爱德华·莫索尔和梅·布莱特·莫索尔，在大脑的内嗅皮层（内嗅皮层非常接近海马体）中发现了网格细胞，实验中当大鼠处于特定位置，这些网格细胞也会活跃起来。

这项发现意味着：当我们在某一环境中四处走动并经过某些地点时，这些地点构成了一个非常规则的六边形网格图案，就像是大脑内部的一个坐标系，被称为大脑内部的定位系统。这个定位系统能识别出我们所处的位置，计算出我们距离某地有多远，以及去那里要走多远。这一发现开辟了崭新而庞大的研究领域，其内容主要是导航和方位计算。

那么，有些人方向感很差，是路痴，这是否跟网格细胞和定位系统有关？莫索尔教授认为“有这个可能”，并作出解释：方向感或者说导航能力，取决于大脑中的许多系统，位置细胞和网格细胞很可能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如果这些细胞或系统受损，我们就会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找不到路；但这并非全部原因，导航能力还取决于许多其他因素，包括我们对地点的记忆，做计划的能力和注意力，保持专注是非常重要的。

脑机接口取代人类思维？为时过早

脑机接口（Brain Computer Interface，BCI），指在人或动物大脑与外部设备之间创建的直接连接，以实现脑与设备的信息交换。BCI的研究如今非常流行，一些公司甚至宣布他们已经获得了一些成果。

马斯克之前曾宣称，旗下的美国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公司正寻求获得相关许可，希望很快在人身上测试大脑植入设备，并计划在大约6个月内开展相关临床实验。近日，据媒体报道，因涉嫌违反《动物福利法》，Neuralink正遭到美国有关部门的调查。

脑机接口真的可以取代人类思维吗？莫索尔教授认为“不会发生，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不会”。他解释：人类的大脑不会受到计算机的影响，原因很简单，大脑中存在着数千亿个神经元，它们极其微小且彼此相连，在可预见的未来，计算机无法对它们进行有针对性的干扰。

那么，脑机接口将在哪些领域发挥重要作用？“脑机接口”这一概念其实早已有之，但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才开始有阶段性成果出现。事实上，脑机接口更简单的应用，可以帮助不同类型的神经系统疾病患者，比如，人们研发人工耳蜗以帮助听力系统受损的人群，研发假臂或机械臂以帮助手臂受伤无法移动的人群。这更具重要意义。

苏国辉院士认为，从这个意义上讲，脑机接口也是一种神经调控手段，神经调控包括电刺激、TMS（经颅磁刺激）。将神经调控应用于康复领域，其背后的原理在于增强某些神经通路，而这些通路是某些功能形成的重要基础。他看好这项技术的前景并打算推广，比如通过硬膜外电刺激的手段在行走时刺激患者的运动皮质。

对于“脑移植是否有可能实现”，两位科学家都持否定态度，“目前不可能”。莫索尔教授坦言：我想象不出要怎样移植整个人脑，因为人脑必须和身体的其他各部分相连接，我也想象不出要如何获得必要的特异性来完成移植，我觉得这听起来像科幻小说里的情节。全脑移植不现实且不可取。

两位科学家对“制造出完全自主的机器人”也不乐观，“就目前看来很难”。莫索尔教授认为：机器人擅长重复性的工作以及重新组合信息，其行为基于事先写好的指令。我仍然认为人脑的很多特性，比如自主性，目前是很难赋予给计算机或机器人的。

“保温杯里泡枸杞”？或许真的有效

几千年来，中国人一直把枸杞当作一种抗衰老的草药使用，而近些年来，年轻人中也流行起一种“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养生方式。苏国辉院士为“保温杯里泡枸杞”提供了科学依据。

苏国辉院士对神经修复备感兴趣，一直在利用各种技术（包括抗体疗法和其他方法）修复受损的神经系统。苏国辉院士研究枸杞15年，从中提取出了枸杞多糖用来修复神经系统里包括视网膜、海马体在内的诸多区域。动物实验中，将枸杞多糖用于海马体以及缺血性脑卒中模型，发现它能够抑制NR2B（注：NR2B是突触上的一个受体，缺血性脑卒中病发时，谷氨酸会激活NR2B，导致神经元死亡），为海马体中CA1区的大量细胞提供保护，动物的行为也有所改善。临床试验上，让几名神经损伤的患者在术后服用枸杞多糖，“我很高兴地告诉大家，到目前为止，他们似乎恢复得更好了”。

苏国辉院士介绍，目前，在动物实验中，枸杞多糖对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动物（注：这些都是转基因动物，它们表现出了阿尔茨海默病的症状和形态）确实有帮助，枸杞多糖的治疗方式不久将在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中开展临床试验。

枸杞还另有“妙用”，苏国辉院士在“年轻人如何摆脱负面情绪”的问题上，建议在多运动、多晒太阳之外，服用一些枸杞，因为他最近开展了动物实验和临床试验，结果表明枸杞多糖具有很好的抗抑郁效果，且没有副作用。

“我emo了”，怎么办？

当年轻人感到工作压力大或生活中有烦恼时，喜欢来一句“我emo了”。年轻人“我emo了” 怎么办？情绪低落时应该怎样摆脱负面情绪？两位科学家提出了建议。

莫索尔教授共情于当下科学领域的年轻人所面对的困难：他们背负着很高的期望，必须努力工作，必须经过激烈的竞争才能进入合适的学校、合适的研究小组，如此才能成为一名科学家。他认为，在科学领域社交能力尤为重要，“作为科学家，你要有自己的人际关系网，并依赖于人际关系网。我认为有必要训练自己的社交技能，经常和其他人交往有助于对抗压力。不要独自一人并选择退缩，那样的话可能更像消极情绪综合征。”

苏国辉院士则为emo的年轻人开出了三剂药：多做点运动，运动后肌肉会释放一些因子，它们会进入大脑，帮助调节大脑的可塑性；出去晒晒太阳，因为阳光能激活大脑的某个区域，帮助我们调节情绪；服用一些枸杞，他最近开展了动物实验和临床试验，结果表明枸杞多糖具有很好的抗抑郁效果，且没有副作用。

关于做研究的经验，两位科学家都认为好奇心极其重要。莫索尔教授坦言：“你要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与热情，同时你要真心想做这件事。别人问我怎样才能获得诺贝尔奖，我总是回答说，你必须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总想着获得诺贝尔奖，因为如果你的驱动力来自外部奖励，那你肯定做不好科研。”苏国辉院士认为：“有好奇心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科学家。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要有目标，知道自己想获得什么人生成就。重要的是，你要有一个目标并为此坚持不懈、努力奋斗。”

编  辑：陈  墨

责  编：小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