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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初年》中的冬冬到底是怎么学习说话的呢?

李宇明 商务印书馆汉语中心 2021-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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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期我们已经为大家介绍过《人生初年——一名中国女孩的语言日志》这部科学观察著作,相信大家有了基本的了解(往期可戳→文章简介 | 三卷本总目录 | 序一 | 序二 | 李宇明序

今天,我们将为大家呈现书中的精彩书摘,从不同的角度展现儿童习得母语的过程。


1987-11-2

“如果”:想象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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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调侃说:“冬冬,爸爸妈妈也是好孩子,对不对?”冬冬摇摇头说:“爸爸妈妈是好大人,冬冬是好孩子。覃覃是小孩子,我是大孩子。”爸爸说:“对,冬冬是好孩子。我要是冬冬呀,我就不闹人。”冬冬说:“我要是爸爸,我就是大人。大人不上幼儿园。”她在爸爸假设的基础上,运用了推理。同时,父女俩也都是各取所需。冬冬又说:“如果我是爸爸的话,我就不上幼儿园;如果我是大姑的话,我就会做饭;如果我是妈妈的话,我就不上幼儿园。”大家乐了。用许多“如果”,让冬冬接下文。爸爸:“如果你是个小狗——”冬冬:“我就会‘汪——汪汪’。”爸爸:“如果你是条大灰狼——”冬冬张大嘴巴,猛地朝爸爸一扑,做咬人状:“我就会‘啊——呜,啊呜’。”爸爸:“如果你是只小鸟——”冬冬伸开双臂,说:“我就会在天空飞呀飞。”爸爸:“如果你是一棵大树——”冬冬双手使劲向上伸:“我就会长。”爸爸:“如果你是风——”冬冬身子转了360度:“我就会刮。”爸爸:“如果你是老师——”冬冬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我就会打人。”爸爸:“如果你是被被——”冬冬:“我就会盖被子。”爸爸:“如果你是凳子——”冬冬:“我就会坐。”……这一连串对话,可以看到:①冬冬使用的假设表达方式有“要是……”“如果……的话”。爸爸使用的是“要是……”“如果……”,冬冬可根据爸爸提出的假设,做出相应的回答和动作。这说明冬冬假设复句的理解和表达,都已成熟。②一些假设,如“被被”“凳子”,确实不便回答。从冬冬的回答看,她还区分不了被动和主动的关系。③可以把上述提问,看作是“假设游戏”。假设是想象的翅膀,是一把打开智慧之门的钥匙。

 


1987-12-25

性别、胡子与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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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和姨父惬意地抽着烟。冬冬坐在一边,看着袅袅上升、慢慢飘去的烟雾。爸爸开玩笑说:“冬冬,你看,妈妈也想抽烟了!”“妈妈没有胡子,都是女孩儿,”冬冬指指大姑和妈妈,又指姨父和爸爸说,“他们两个是男孩儿。男孩儿吸烟,女孩儿不吸烟。”爸爸问:“为什么男的吸烟,女的不吸烟?”冬冬答:“因为男孩儿有胡子,女孩儿没有胡子啊!”这原因,有点奇怪。大家笑。爸爸问:“陶希思,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冬冬毫不迟疑地回答:“女孩儿。”大姑问:“吴江呢?”冬冬答:“男孩儿。都没有胡子。”看来,冬冬判断的依据是:男孩儿有胡子,会抽烟;女孩儿没胡子,不会抽烟。依此推理,快两岁的邻家男孩陶希思,没有胡子,当然是女孩儿。但说到同班同学吴江,她知道吴江是男孩儿,虽然吴江与陶希思一样,都没有胡子。接着,爸爸跟她讲了女性与男性的典型特征,又讲了大人和小孩的性别问题。 


1989-11-9

“在平地是云,在山上就是雾”

与陈松岑教授在庐山锦绣谷(1989年11月)


庐山的高峰与幽谷,瀑布与溪流,变幻无常的云雾,都给冬冬留下了深刻印象。冬冬:“妈妈,你知道什么是雾吗?”妈妈:“说说看。”冬冬:“白白的,什么也看不见。它像烟,但不是烟。”大姑:“大姑也没见过,给大姑说说。”冬冬两只小手比划着:“这是雾吧,这是山吧,这上面有雾,这么高是山。雾就是山。在平地是云,在山上就是雾。”在这段叙述中,有相当丰富的知识含量,也有现实的云雾感受。



1989-12-28

爸爸选的妻子,有点不对

姐姐回了河南,大姑上班了。爸爸除了正常的上课做科研,还承担着一个家的繁重家务:买菜、做饭、洗碗、打扫卫生,冬冬的接送……忙得像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而妈妈,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需要卧床。这更加凸显了爸爸的忙碌、妈妈的病。冬冬:“爸爸,你选的妻子,有点不对呀!”爸爸一惊,反问道:“怎么不对了?”冬冬:“她老了,你很年轻。”爸爸:“为什么?”冬冬:“她一身都是骨头,你身上都是肉,我身上也都是肉。”爸爸:“那你说说,我们还要不要妈妈?”冬冬的结论是:“你还是要她吧!”冬冬为爸爸抱打不平了!她开始拥有一些社会知识了。但是,她怎么知道,妈妈当年有多么能干!怎么知道,妈妈今天同疾病斗争的超人意志,还有为这个家的尽心尽力!怎么知道,夫妻之间的外在般配与内在灵通的孰轻孰重!



1990-3-20

说什么话,就是什么人

中文系助教班里,有位维吾尔族女学员叫丽扎。丽扎晚上来家,一身少数民族打扮:连衣裙上,罩一件鲜艳的短款毛衣,一对大耳环晃晃悠悠,闪闪发光。冬冬上下打量丽扎,偷偷地对妈妈说:“我看她不像中国人!”妈妈:“怎么不像?”冬冬:“人家都不戴耳环,就她戴耳环。”妈妈解释了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冬冬感叹说:“要是我们汉族也爱打扮,该多好呀!”妈妈说,汉族也可以戴耳环。不管是少数民族,还是汉族,都是中国人。冬冬顿时高兴起来,站上高高的椅子,说:“说河南话是河南人,说武汉话是武汉人。我说普通话,所以我是普通人。”十几天前,冬冬曾说“俺是河南人,说的是河南话”。这次,把“×× 人”说“××话”,提炼得更加精确了,还类推出“我说普通话,所以我是普通人”。冬冬从人的穿着打扮,来推测是什么人;知道说什么话,就是哪里人。社会经验,在不断积累。



图书信息



★《人生初年》★



《人生初年——一名中国女孩的语言日志》

李宇明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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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序一:一粒沙子看世界 /胡建华 

序二:一个动物人到社会人的全景式记录 /郭熙

致读者:儿童是一块磁石 /李宇明 


人生第一年(1985-1-16—1986-1-15)

呱呱坠地人世间(零岁1个月)

牙牙学语天籁音(零岁2个月)

冬冬是我?!(零岁3个月)

入戏的“小舞迷”(零岁4个月)

影子,能捕捉到吗(零岁5个月)

大白鹅和小花狗,都怕怕(零岁6个月)

真的听懂了(零岁7个月)

举手表示“再见”(零岁8个月)

鼓掌是“欢迎”(零岁9个月)

“啊—”:同表应答与呼唤(零岁10个月)

猫狗叫声皆狮吼(零岁11个月)

点头 yes,摇头 no(1岁)


人生第二年(1986-1-16—1987-1-15)

“捶”“吹”不分(1岁1个月)

乐意表演“笑”与“哭”(1岁2个月)

嬉演成语:掩耳盗铃(1岁3个月)

自编儿歌:“妈妈咪,爸爸比”(1岁4个月)

“驴、马”之辩(1岁5个月)

“没有”与“不要”(1岁6个月)

“妈妈不要冬冬”(1岁7个月)

入托,踏入社会第一程(1岁8个月)

习得“我、你、他”(1岁9个月)

小猫和姐姐,谁吃谁?(1岁10个月)

改“骑动”为“骑得动”(1岁11个月)

“一边……,一边……”(2岁)


人生第三年(1987-1-16—1988-1-15)

我是大人(2岁1个月)

惊梦于“妈妈摔倒”(2岁2个月)

“阿姨,摘花不对”(2岁3个月)

听的是“刺”,说的是“气”(2岁4个月)

小鸟“叫绿了我的小伞”(2岁5个月)

今天、明天和昨天(2岁6个月)

丑化“新冬冬”以争宠(2岁7个月)

为吐鱼刺而吃鱼(2岁8个月)

与玩具猫聊天(2岁9个月)

“如果”:想象的翅膀(2岁10个月)

童话脚本:两只鸡的内心独白(2岁11个月)

小动物才有尾巴,我是人(3岁)


人生第四年(1988-1-16—1989-1-15)

泪水,从眼里流出来(3岁1个月)

三和四,哪个大(3岁2个月)

长大后的“雄心壮志”(3岁3个月)

为故事命名(3岁4个月)

“耳环”的构词类推(3岁5个月)

日月星辰,为何都跟我走(3岁6个月)

伸出三个手指:“一、百、下”(3岁7个月)

“降落伞、跳落伞、飘落伞”(3岁8个月)

或者……,或者……,或者……(3岁9个月)

试探爸爸的底线(3岁10个月)

孩童式的“谎言”(3岁11个月)

一朵小花与社会规范(4岁)


人生第五年(1989-1-16—1990-1-15)

“为什么不过两个星期天”(4岁1个月)

妈妈不如蜘蛛(4岁2个月)

给故事续个结尾(4岁3个月)

长大当医生,给妈妈治病(4岁4个月)

三个白姓,三个李姓(4岁5个月)

画大山,从远处看它很小(4岁6个月)

是谁吃了冰棒(4岁7个月)

年龄是有规矩的(4岁8个月)

“黑脸、白脸”之论(4岁9个月)

“在平地是云,在山上就是雾”(4岁10个月)

究竟谁骗住了谁(4岁11个月)

爸爸选的妻子,有点不对(5岁)


人生第六年(1990-1-16—1991-1-15)

小疯子、蛇毒之类比推理(5岁1个月)

人是高级动物(5岁2个月)

说什么话,就是什么人(5岁3个月)

被人喜欢,因为你有知识(5岁4个月)

对妈妈的“一个要求”(5岁5个月)

孩子从哪儿来的(5岁6个月)

太阳肯定比地球大(5岁7个月)

三瓶汽水多少钱(5岁8个月)

父女俩的举重游戏(5岁9个月)

父亲穿长袍,爸爸穿西装(5岁10个月)

选择男朋友的标准(5岁11个月)

类人猿怎么变成人的(6岁)


赘记:幸福的一家人(1991-4-10—1991-7-29)


附录

附录一:1~120天婴儿发音研究

附录二:乳儿话语理解的个案研究

附录三:论儿童第二信号系统建立的判定标准

附录四:独词句阶段的语言特点

附录五:李宇明与儿童语言发展相关的论著目录


后记  又到雪花飘舞时

索引




往期回顾


郭熙 | 《人生初年》序二:一个动物人到社会人的全景式记录

胡建华 | 《人生初年》序一:一粒沙子看世界

《人生初年》:从呱呱坠地到留美博士后,她在0—6岁期间是如何打下语言基础的?

5G元年、夸夸群、冰墩墩/雪容融……2019年的中国媒体十大新词语你都听过吗?

《人生初年》三卷本目录抢先看

一部用30年心血写就的著作 :李宇明著《人生初年——一名中国女孩的语言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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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濒危语言志》:用一本书记录濒危语言,用一本书保留濒危语言

陆俭明:当汉语走向世界

晚来天欲雪,能吟一首无?

汉语盘点2019,等你来“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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