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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哥的星期五 | 国庆假期快到了,我们还能去哪里浪?

请关注 城市大脑研究院 2022-10-11

这是专栏“翔哥的星期五”的第11篇文章。

国庆假期快到了,按照往年的经验,现在就该计划出游了。不过,国庆假期还能去哪里?这是一个问题。下面这张图是截至本周的情况,到了下周、再下周,这张图也许还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虽然“控制灵魂对自由的渴望”已经成为一种“新常态”,但是为什么我们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别担心,因为旅行绝对是正当的、正义的、天经地义的。


旅游业对于城市意味着繁荣

按照文旅部刚刚公布的数据,中秋假期我国实现国内旅游收入286.8亿元,同比下降22.8%,恢复至2019年同期的60.6%。也就是说,现在的旅游业行情不光不如疫情前,甚至在疫情这三年中也是最差的。不过,这只是“旅游业”的数据,其实旅游不只是一个行业,它会对各行各业产生带动作用,也就是经济学上常讲的“外部性”。举个例子,如果你是个体育爱好者,你到上海旅游可以看看中国唯一的一级方程式锦标赛——F1中国大奖赛,可以看看亚洲唯一的ATP最高积分网球赛事——上海大师赛,或者围观国内首个世界田联白金标赛事——上海马拉松。显然,上海并没有出过什么知名的网球运动员、马拉松运动员,更没有出过F1赛车手。上海之所以能举办这些高端的体育赛事,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这座城市对全国乃至全球的游客的吸引力。

旅游业对经济的第一重作用是连接器。旅游就是人的流动,而人的流动是经济活力的基石。虽然互联网已经如此发达,人和人面对面的互动还是难以替代的。而我们跟熟人的互动一般创造不了太大的经济价值,重要的是和陌生人的互动,这就需要让人们流动起来。经济学家马歇尔较早提出了产业集聚的现象,而产业集聚的前提之一就是人的集聚,“凡是增加人们从一处迁往别处的便利的事情,会使熟练的技术工人接近购买他们的货物的消费者,而竭力使用他们的技能”。举个例子,现在最火的行业之一——直播电商,看起来好像有互联网的地方就能做,其实供应链、品牌商、物流企业乃至行业人才都需要集聚才能发挥最大效益。我有个朋友早年从江苏远嫁到海南,来杭州旅游时接触了做直播电商的朋友,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加入进来,很快成为小有名气的主播,而她自己又不断学习,已经从主播转型做了商务。一个如此“线上”的行业都是扎根于“线下”面对面的交流,旅游业的连接器作用可见一斑。

旅游业对经济的第二重作用是催化剂。中国人有个传统观念——穷家富路。当你从一个城市来到另一个城市,你还是你,但是消费的欲望却大大增加了,省吃俭用暂时被抛到了脑后。中国还有句俗话——来都来了,经济学上叫作“沉没成本效应”。来都来了,就带点土特产回去吧;来都来了,给孩子买件玩具吧;来都来了,总得吃点当地特色菜吧……经济学家王小鲁表示,他不赞成刺激消费这样的说法,因为消费不是刺激起来的,合理的收入分配必然带来合理的消费。我很同意他的观点,进一步地讲,政府要做的不是直接刺激消费,而是创造有利于消费的软环境,给旅游行业最宽松的发展环境就是在刺激消费。

旅游业对经济的第三重作用是反应堆。提到“反应堆”,我们首先想到的可能是核电站。不过天下最厉害的“反应堆”不是核电站,而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它不光能炼出金箍棒、九齿钉耙、紫金葫芦这些法宝,甚至还能炼出让人起死回生的九转大还丹。八卦炉里有哪些化学成分呢?吴承恩没说。我想里面应该什么都有,因为混搭才能带来无限可能。不同的物质在八卦炉里会发生化学反应,不同的人也一样。旅行把人从固有的人际关系中抽离出来,增加了很多新的互动可能。多年前我去四姑娘山登山,当时同行的有创业者、公务员、会计、销售、健身教练,还有互联网从业者。后来我们还经常在不同的地方约见、约饭、约游,其中两人成了夫妻,两人成了生死之交,两人成了生意伙伴。如果没有那次登山,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旅行对于城市人意味着自由

欧洲有句从中世纪流传至今的谚语——“城市的空气使人自由”(Urban air makes you free)。欧洲城市中的市民通过斗争迫使国王和封建领主赋予市民人身和经济自由。城市在立法、司法和财政等方面都高度自治,于是逃到城市的农奴可以摆脱对领主的依附地位。虽然城市依然是封建结构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封建领主对城市的控制已大大削弱。后来很多贵族也到城市里定居,借此进入商业和金融业。也正是因为自由,以威尼斯为代表的的一批欧洲城市开始从事国际贸易,推动了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一言以蔽之,自由来自于自治。

然而,就好像定居农业把人类困在土地上一样,工业革命在给城市带来空前繁荣的同时,也造成了拥挤、污染、疫病流行和贫富分化,人们越来越屈从于机器、工厂和流水线,精神生活越来越空虚。文学家狄更斯在《艰难时世》中把近代工业城市称之为“焦炭城”。城市学家芒福德也认为,工业革命后的城市“是城市生活中最黑暗的一页”。

自由的空气从城市里消失了,于是我们只能到路上追寻。我在北京生活的时候每年都要开车回江浙沪一带旅行。每次我都会听着痛仰乐队的那首《公路之歌》——“梦想在不在前方,黎明的曙光已微微照亮,我似曾闻见鲜花在盛放,那是燎原星星的光亮”。这首歌致敬的显然是杰克·凯鲁亚克和他的《在路上》。小说的主人公是一群城市中的“失败者”,但他们昂着骄傲的头颅,一路狂欢。他们纵情于狂野的波普爵士乐、性爱、大麻和烈酒,追寻“在路上”的生活。“在路上”,就是尽情地燃烧自我和探索世界,做一切爱做的和没做过的事。

王小波说,我来这世界,不是为了繁衍后代。而是来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怎么升起,夕阳何时落下。经历有趣的事,遇见难忘的人。但是我们中的大部分人没办法像作家一样浪漫,没办法像宋冬野唱的那样“背上吉他离开北方”,也不能“卖掉我的房子浪迹天涯”。“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终究是个美好的梦想,“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才是现实的常态。于是,短暂的旅行成了我们心中的白月光。


世界那么大,我们应该去看看

当我们离家出去旅行,孩子期待着我们带着纪念品回家;在长假里,全家出游的场景中会留下很多一家人终身难忘的桥段;而新婚夫妇的蜜月旅行,更是大部分终归平淡的感情生活中最值得回味的故事。总之,旅行让“小家”变得更加亲密无间、其乐融融。

不过,在社会学家涂尔干看来,“小家”的团结是一种“机械团结”,是基于相似性的团结。而“大家”的团结是一种“有机团结”,是劳动分工下的团结或者说相互依存,是比机械团结更高级的一种社会团结的形式。而在我看来,如果说劳动分工从经济层面让人们有了更加团结的理由,而旅行就从文化层面发挥着同样重要的作用。

举个例子,中国历史上几次大规模的“北人南迁”虽然不是什么浪漫的旅行,但对“中国”和“中华民族”这两个概念的形成和完整性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再者,王勃在南昌旅行时写下了千古名篇《滕王阁序》。李白做梦梦到在天姥山旅行,于是写了首诗让全国的中学生都知道了这个地方。苏轼虽然屡次被贬,但一直带着旅行的心态,他在湖北发明了“东坡肉”;在广东,他不光“日啖荔枝三百颗”,还发明了“羊蝎子”的吃法;到了海南,他又大赏生蚝之美。就像《在路上》里说的,“他和我突然发现,这整个国家就像是一只牡蛎,等着我们去打开;那里有珍珠,那里有珍珠”。

国际旅行能带来的惊喜就更多了。我们现在常吃的大蒜、黄瓜、香菜、蚕豆、葡萄都是西汉时张骞从西域带回中原的;而土豆、辣椒、番茄、苹果、生菜则是明清时期从美洲传到中国的。虽然马可·波罗本人是否真的到过中国尚存在争议,但是以他为代表的一批东西方之间的旅行者毫无疑问促进了整个欧亚大陆的沟通与交流,“马可·波罗”是他们共同的名字。可以想象,如果千百年来国际旅行一直被禁止,我们如今的餐桌会单调许多。

英国作家切斯特顿说,“旅行的目的不在观赏异地风光,而在以观赏异地风光般的心情,重新看待自己的国家”。其实,无论是对小家、对国家,还是对整个世界,我们都要换个角度、换个位置重新去看看。费孝通先生的老师马凌诺斯基在太平洋的小岛旅行时因故滞留,写下了当代人类学的奠基之作《西太平洋的航海者》,“若我们怀着敬意去真正了解其他人的基本观点,我们无疑会拓展自己的眼光,如果我们不能摆脱我们生来便接受的风俗、信仰和偏见的束缚,我们便不可能最终达到苏格拉底那种认识自己的智慧……养成能用他人的眼光去看他们的信仰和价值的习惯,比什么都更能给我们以启迪”。

所以,去旅行吧,对于自己,对于他人,对于国家,乃至对于世界,你的每一步都是贡献。我们每个人的一小步,积累起来就是人类的一大步。

本文的写作受到海亮教育集团王如昕研究员、浙江大学程晨博士的重要启发,特此致谢。

本专栏内容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扩展阅读:马凌诺斯基,《西太平洋的航海者》,华夏出版社,2002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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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来源 / 百度,2022年9月16日

今日编辑 / 辛昊航

责任编辑 / 戴晟昱

审稿 / 郁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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