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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梦者”刘亮程:扎根乡村“回望”世界 | 草地周刊

李自良 等 新华每日电讯 2024-04-16

今年8月,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奖名单揭晓,刘亮程的小说《本巴》榜上有名。当时,他正在居住十多年的新疆木垒县菜籽沟村的木垒书院“半耕半读”

从《一个人的村庄》到《本巴》,刘亮程一直在书写大地上人与万物共居的家园。对他来说,故乡指向他所生活的新疆多民族文化传统,指向他脚下所立足的土地。他认为作家要认真面对家乡、土地和其中的生活,那是对作家影响至深的地方,也是通往世界的起点
来源:12月1日《新华每日电讯》
作者: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李自良 熊聪茹 潘莹 周晔


“这些中国土地上原生的中国故事中,有我们熟悉的山川河流土地的名字,有中国人的文化自信,有人类共有的情感,和中华民族共同体精神家园。”近日,在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座谈会上,刘亮程说,《本巴》是一部向中华民族优秀文学经典致敬的作品。
 

今年8月,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奖名单揭晓,刘亮程的小说《本巴》榜上有名。当时,他正在居住十多年的新疆木垒县菜籽沟村的木垒书院“半耕半读”。
 

《本巴》以史诗《江格尔》为背景,将三个孩子作为主人公,写了一场又一场被游戏化解的战争,带着读者在梦与醒、史诗与现实之间穿梭,创造出一个天真且富于哲学意味的“本巴世界”。
 

谈及这部作品,刘亮程表示,他热爱江格尔、玛纳斯、福乐智慧等犹如热爱诗经、唐宋诗词,它们同属于中华优秀文化中不可或缺的经典。

 

《本巴》书影。(图片来源:新华社客户端)

故乡是通往世界的起点

刘亮程现为中国作家协会散文委员会副主任、新疆作协主席。2013年,他在木垒县菜籽沟村创办木垒书院,过上了田园诗意的耕读生活。他陆续推出的《虚土》《凿空》《捎话》《本巴》等长篇小说,不仅获得鲁迅文学奖等诸多奖项,有的作品还被翻译成英文、阿拉伯文、韩文、马其顿文。
 

但他最初是因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而成名,自上个世纪末以来,这部著作畅销不衰,书中5篇文章还被选入中学、大学语文课本。林贤治称刘亮程是“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散文家”。
 

从《一个人的村庄》到《本巴》,刘亮程一直在书写大地上人与万物共居的家园。对他来说,故乡指向他所生活的新疆多民族文化传统,指向他脚下所立足的土地。他认为作家要认真面对家乡、土地和其中的生活,那是对作家影响至深的地方,也是通往世界的起点。
 

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新疆作协副主席叶尔克西·胡尔曼别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新疆文学是多民族的文学,新疆有很多的民族是用本民族语言来进行创作,如果说我们新疆多民族文学是各美其美的文学,那么刘亮程的文学就是吸收了新疆大地资源和营养的文学,呈现出不一样的特质,那是刘亮程的特质,是美美与共的特质。
 

作家季进曾撰文评价:《本巴》吸纳了从传奇史诗到先锋小说的诸多元素,将史诗说唱这一古老的讲述形式改造为一种具有世界意义的叙事方式,讲述或遥远或切近、或真实或虚幻的中国故事和村庄故事。“说梦者”刘亮程是一位被低估的世界性作家,也是一位“全球在地化”(glocal)写作的优秀作家,他充满梦幻哲思的文字,向世界展现了中国当代文学的丰富维度。
 

“刘亮程的创作,具有深刻的中国性、深刻的世界性和深刻的未来性。”译林出版社副主编、刘亮程作品出版负责人陆志宙说,如果以世界范围的经典作家来做参照,刘亮程是一位正在走向经典的成熟作家,同时又是一位能够不断生长、蕴含巨大创造力的作家,他的未来足以让中国乃至世界文坛期待。


 刘亮程在天山北坡一处山脚下欣赏风景(7月24日摄)。新华每日电讯记者 王菲 摄

 

扎根乡村“回望”世界

刘亮程的作品几乎都以村庄为背景。那些质朴沉静又涌动着博大力量的文字中,有对乡村真切的现实关怀,也有出人意料的艺术想象;有世界性叙事的时空维度、人文关怀,也有中国性叙事的乡土情结、精神家园;有明丽的草木虫鸣,也有厚重深沉的土地。
 

1962年,刘亮程出生在新疆沙湾一个村庄,年轻时务农,跟木匠学做家具,跟铁匠学打铁,做过农机管理员,20岁的时候写过诗。30岁,他关闭了收益不错的农机配件门市部,离开家乡到乌鲁木齐“下海”,在陌生城市开始了对遥远家乡的“回望”,用近十年时间写出《一个人的村庄》,受到文坛关注。40岁和朋友合开“一个人的村庄”酒吧,一年后停业,其间在一家报社做文学副刊编辑,创作了《虚土》《凿空》等多部作品。50岁,他来到菜籽沟建起木垒书院,重新在乡村“回望”世界,思考历史和现实。
 

刘亮程现在所居的菜籽沟村,完整保留了天山北麓农耕文化传统。乾隆年间,村民祖上自陕甘地区穿过河西走廊搬迁于此,屯田定居。如今,村中仍保留有清代建筑,民居多是古朴的拔廊房,村民遵循古老节气在沟梁的旱田里耕作。
 

刘亮程的木垒书院背后就是东天山脚下的麦地。一坡一坡的麦子从山脚长到山顶,又翻过更远的山,不知长到哪里去了。
 

11年前,50岁的刘亮程经过这里,觉得和幼时生活的村庄很像,是《一个人的村庄》的再现。为了这份相像,也为了呼吁保护菜籽沟村的文化价值,他将一处废弃学校的房屋院落买下来,一边改造成“木垒书院”,和家人居住下来,一边召集熟识的艺术家,邀请他们来租购村里的其他空屋。
 

眼前的木垒书院,一半是书房、工作室,一半是菜园、果林。刘亮程的时间也分成一半一半,上午读书、写作,下午种地栽花、养狗喂鹅。有人把这样的生活叫作“在理想与现实间诗意栖居”“宫崎骏式的晴耕雨读”,但对他来说,耕种、搭鸡窝、做木匠活儿以及写作,都是最自然的事情。

刘亮程在天山北坡一处山脚下欣赏风景(7月24日摄)。新华每日电讯记者 王菲 摄

 

“无尽的睡着醒来里,都在回乡”

“菜籽沟村是这个世界的末梢远地,在村庄中,可以看到最低处的尘土中,人们的生老病死和生生不息,也可以看到这个时代走到末梢村庄时发生了什么。”刘亮程说,一个人可能需要离开家乡,才能获得对家乡的全部认知,才能在远处或异乡,把家乡找到并认领回来,“我们在无尽的睡着醒来里,都在回乡”。
 

这些年,越来越多城市的人们主动向乡村流动,贴近土地,重拾耕种,重寻乡愁;越来越多的人将旅游目的地定位在乡村,远山近林,月光繁星,民宿崛起;越来越多的“Z世代”爱上露营,近郊听雨,疗愈心灵。“五条人”乐队在歌词中说:农村科学地长出了城市,城市又艺术地长出了农村。有人形容这是“城市文明的现代精神与乡土文化营养的融合”。
 

刘亮程说,乡村是中国人的祖地,中华农耕文化基因的“根”在这里,我们都会寻找那条通向乡村的道路。
 

天山脚下的木垒书院,松柏葱郁,春华秋实。刘亮程和家人一起,看蜘蛛结网、蚂蚁打洞,或者试图给正在孵蛋的大鹅搭木板挡雨却遭到大鹅“尖声拒绝”,又或者推着两块最近收集的古石磨、尝试“像古人一样”磨出玉米面,小孙女知知蹲在一旁,母亲就在不远处笑着看着。
 

木垒书院周围,居住着画家、设计师、摄影家邻居,他们也在这个村庄建起属于自己的家。不远处,有当地人“陶姐”开办6年的民宿,书院停水的时候,大家就去她家“蹭水”洗澡。游客越来越多,来看书院、看画展、看风景。几个月前,村里民宿又添了一家,庆祝开张的篝火晚会开到很晚。
 

在这个居住了十多年的村庄里,刘亮程和村里的老人一起变老。身边万物皆可入文,村中动静皆可成诗,幽微的观察,辽阔的想象。他每天上午坚持写作,在现实之外创造一个又一个虚构世界和梦境,在书中过完一世又一世,每天下午务农做工,扎一段篱笆、修一段路或栽几棵树,在世间重新感知琐碎、温暖和悠长。


几年前在地里劳动的刘亮程,他正和村里的老人一起变老。(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对话刘亮程 

读“大部头”穿越一个世界,只读名言会错过一个世界

刘亮程说话总是缓慢而从容,时而引入幽微的观察,时而卷起辽阔的想象。他娓娓诉说着自己创作的心路、互联网时代的文学,还对年轻人读书谈了建议。

每个人最终都会活成

他自己的家乡

草地:上世纪90年代末,您的代表作《一个人的村庄》出版了,当时您的心境是怎样的?

刘亮程:我30岁时,离开生活多年的乡村,辞去乡农技站管理员的职务,孤身一人在乌鲁木齐打工。在此期间,我在陌生的城市回望那个遥远的村庄,写出了《一个人的村庄》这本书。《一个人的村庄》中,那个叫黄沙梁的村庄,是以我的家乡为原型。这本书是我在陌生城市对家乡的一场回望和认领。一个人可能需要离开家乡,才能获得对家乡的全部认知,才能在远处或异乡,把你的家乡找到并认领回来。这种对家乡的远离,一方面是地理意义的远离,你离家乡很远,另一方面,可能是时间和岁月的距离。

草地:不仅是《一个人的村庄》,包括《虚土》《凿空》等在内的您的作品都在书写家乡。又过了这么多年,你如何看待自己的家乡?

刘亮程:我想可能每个人最终都会活成他自己的家乡。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家乡肯定会被我们丢失,你小时候生活的那个村庄、那个街区、那个单元楼,随着你的成长,都一点点远去。但我们中国人内心比较恋家乡,我们离开家乡就不舒服,因为我们有乡愁,有怀乡情结,所以我们的文学中,有那么多思乡的诗歌。那些古代诗人远离家乡,需要在文学中找到家乡的味道,找到家乡的声音,找到家乡的气氛,终归是想找到曾经熟悉的那个世界。

我现在居住的这个地方,其实离我的沙湾县那个家乡很近,地理距离上有500公里。这个距离对于古人来说很遥远,他们离家百里就觉得到远方了,回去得好几天,但对我们来说很近。再加上,现在母亲跟我在一起生活,其实母亲在哪儿,家乡就在哪儿。我想一个作家,最终也会活成自己的家乡。当他离开自己早年生活的那个区域,当他的亲人一个一个远离那个破败的家乡,(家乡)已经变成一个象征意义的存在了。每一个成年人,都是带着自己的家乡在世间流浪,在远行,他在哪儿,家乡就在哪儿。

草地:您在菜籽沟木垒书院生活已经十多年了,您怎么看待这个家乡的变化?

刘亮程:十年前,木垒发展比较慢,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保留了下来。我们刚来的时候,村庄有成片的拔廊房,还有漫山遍野的树木,门前还有清亮的小河。我们当时选择在这个村庄落脚、居住、长留,也是因为这里保留了那么多旧的东西。

走在这样一个村庄,你就仿佛走进了父辈曾经度过的年月。所有老人看上去都像你的老父亲,所有的奶奶都像你去世的祖母、外祖母,这样的岁月是让人过着安心的。可能你在往前走的路上,偶尔一回头,发现你后面的那些岁月,被我们祖先过旧的那些岁月,才是最珍贵的。

这十年来,村庄发生了很大变化,好多老房子不见了。房屋也有寿命,当房子被住旧、倒塌的时候,其实一代人也走了,那个房屋只是最后一个终结者。但是在这样的家园里,肯定还有新生。现在各级政府所做的乡村振兴,也是让乡村迎来生机,如何让村庄的烟火延续下去,可能就是乡村振兴的意义,乡村振兴首先是人的振兴。

几年前,刘亮程在菜籽沟村书院旁的旱田留影。(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所有作品中

我唯一想呈现的是时间

草地:您的作品中,除了乡土之外,还有一个重要概念——时间,您是怎么看待时间的?

刘亮程:对作家来说,时间是文学写作的一种手段,小说家用时间推动故事、累积人物情感,但对我来说,时间是被我叙述的对象。所有作品中,我唯一想呈现的是时间。我们活在时间中,可能真的不知道时间是什么。你活一辈子可能也不需要知道时间是什么,就像鱼儿在水中不需要知道水是什么一样。时间每天都在我们身边消失,增加我们的岁数,增加脸上的皱纹,在心中累积情感。但是时间到底是什么?文学的终极意义是呈现时间。这样来说,《一个人的村庄》就是一张时间的脸,他有时间的微笑,有时间的皱纹,有时间的眼泪,所有的一切。那一声鸟叫,其实它是时间在发生,一片树叶落下,它是一个秋天的来临,所有一切可能都在于时间。有一天,我们的生命没有时间的时候,我们也来不及说出时间是什么。所以《本巴》开头就是:当时间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万物长大,那就是一个宽阔的、每个个体生命都单独拥有的时间。

草地:您说过当一件事情跟古人发生关系的时候就会有意义,您是怎么理解这个意义的?

刘亮程:我到菜籽沟以后,知道这个地方曾是古人类生活的区域,曾发掘出4000年以上的古陶罐。菜籽沟东边的四道沟有古人类遗址,除了石器和陶器,还发现了麦种,那是东天山区域发现的人类最早的麦种。你想,你看到那个麦种的时候,你再看发掘麦种的旁边坡地上,农民种的那一坡一坡的麦子,你就知道此时的生活跟4000年前的古人的生活没有区别,我们种着一样的麦子,可能麦子的吃法也差不多。

我收藏了一大堆这个区域出土的石器,新石器时代的锄头、斧头,还有石磨,我拿它去演示,揣摩古人是怎样用这个石磨磨面的。当把谷物放到石磨上推磨的时候,有一个瞬间你觉得自己也是古人。4000年前两片石头和谷物磨出的那个“嚓嚓嚓”的声音,到现在不会有任何改变,是一模一样的。就是同样的声音,瞬间就把古和今串在一起了。其实,我们每时每刻都活在古往今来。所谓文化就要告诉我们,人不是活在此时此刻,我们有历史,此时你在做一件小事的时候,时间那头有一个人也在做同样的事,而你们在这件小事上彼此相遇。这样的感觉才是一个文化人的感觉,他靠文化把自己跟时间那头的祖先连接了起来。

如果时代就像车轮一样飞转的话

文学关注的是轴心

草地:在新兴媒体传播的时代,文学在当中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刘亮程:文学产生以来,经历了数千年,什么样的时代没有见过,她见过“击壤歌”那个时代,见过“关关雎鸠”那个时代,见过“明月出天山”,见过“锄禾日当午”。那个时代对一个作家来说,依然是平常。作家需要看到的,是被大家认为不平常时代中的平常。时代中那些旧的,是让心灵不再漂泊、属于灵魂的东西,文学关注的就是那点东西。如果时代就像车轮一样飞转的话,文学关注的是轴心,是不变的轴心,那是人类的灵魂。那个灵魂中聚集了我们古往今来的道德理念、意识操守。那个轴心,让我们不管经历任何时代,都不会毁灭人心。一个时代过去后,世界有了万千变化,但我们内心中那点东西依然没有变,这点东西让我们成为人。

草地:您觉得文学和生活是什么关系?

刘亮程:这种问题可能纠缠人类千万年了。我们都说文学来源于生活,这肯定是对的,但文学最终来源于写作者的内心。他是一个生活者,在生活中积累素材,积累故事,积累沧桑,积累情感,但当他真正写作的时候,所有的积累都归纳到内心。写作是一个写作者的内心活动,当他写作时已经跟生活没有关系了,他必须是生活对面的一个存在,孤立于生活。他把生活放在对面,文学是文学,生活是生活,当然文学可以关照生活。你可以在文学中找一个似曾相识的生活,但它不是生活,它是通过一颗心灵再创造的生活。

刘亮程在一次活动中。(资料照片 图源:新华社客户端)

短文时代

建议年轻人去读“大部头”

草地:有一些年轻人对于读厚重的书感到吃力,您在这方面有什么建议?

刘亮程:对于在读大学或已经进入工作阶段的年轻人来说,读大部头一点都不费劲,只要他们去读。年轻人正是啃大部头的时候,因为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啃不动了,你“没牙了”,你读两页书就会疲惫、会瞌睡。现在有的年轻人喜欢走捷径,读金句,读名言。所有的名言和金句都来自那些大部头,一个金句,哪怕说得再好,也是无根的,不能单独存在。金句中的道理,那是一种花里胡哨的道理。比如金句来自《红楼梦》,那《红楼梦》就是那句金句的土壤,是背后的一个大事件,只有把全篇读完才有意义。

我们现在进入了短文时代、句子时代,一个句子可以单独存在了,其实一个句子只能告诉你道理,而读书是读细节。读一部大部头,你可以进入一个你不曾经历的时代。每一部大部头,当你阅读完的时候,你就穿越了一个时代,穿越了一个世界,穿越了你不能经历的整个一生的情感,这才叫价值阅读。碎片化的句子,可能会让人变得有惰性,因为读了一句《红楼梦》《三国演义》或者《战争与和平》中的金句,就自认为读了一部小说,其实错过的是一个世界。

草地:如果没有成为作家,您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刘亮程:我现在过的就是一种假如没有成为作家的生活。我从小在乡下学过许多手艺,那时候不知道长大以后能干啥,我们不像现在的孩子,他们上完大学可选择的职业很多。我那时候在村里,十八九岁正赶上高考,要么考学出去变成一个有工作的人,出不去就在家里种地,但是即使种地,也有种得好的、种得不好的,也有很多手艺人。我小时候大人干啥就跟着干啥,铁匠炉前待半天会过去帮人家打打铁,看着看着就会了。木工到家里做家具,我偷偷地用锯子、斧头,有时候给人家帮帮忙,慢慢就会了。假如我不当作家,做个木匠也是可以的,当然是粗木匠。

年轻人可选择的生活方式很多,但我想选择一件工作要切合实际。平常的工作、平常的生活、平常的人生才最可靠、最温暖,能够让人长久地生活下去。我在的这个村庄,所有人都活得很踏实,他们守着几头牛,几亩地,老人去了,孩子又诞生了,这样的生活让人觉得踏实。假如,一个年轻人能够想到自己注定是一个凡人,注定要过“地上的平常生活”,能把心安下来,踏踏实实做点“小事情”,做对自己来说有兴趣又有意义的事情,我觉得这种生活是好的,平常平凡才是最重要的。

刘亮程在天山北坡一处山脚下欣赏风景(7月24日摄)。华每日电讯记者 王菲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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