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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莱尔《秋歌》

波德莱尔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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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莱尔(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1821年4月9日-1867年8月31日),法国十九世纪现代派诗人,象征派诗歌先驱,代表作有《恶之花》等。波德莱尔在欧美诗坛具有重要地位。


Chant d'automne


I


Bientôt nous plongerons dans les froides ténèbres;

Adieu, vive clarté de nos étés trop courts!

J'entends déjà tomber avec des chocs funèbres

Le bois retentissant sur le pavé des cours.


Tout l'hiver va rentrer dans mon être: colère,

Haine, frissons, horreur, labeur dur et forcé,

Et, comme le soleil dans son enfer polaire,

Mon coeur ne sera plus qu'un bloc rouge et glacé.


J'écoute en frémissant chaque bûche qui tombe

L'échafaud qu'on bâtit n'a pas d'écho plus sourd.

Mon esprit est pareil à la tour qui succombe

Sous les coups du bélier infatigable et lourd.


II me semble, bercé par ce choc monotone,

Qu'on cloue en grande hâte un cercueil quelque part.

Pour qui? — C'était hier l'été; voici l'automne!

Ce bruit mystérieux sonne comme un départ.


II


J'aime de vos longs yeux la lumière verdâtre,

Douce beauté, mais tout aujourd'hui m'est amer,

Et rien, ni votre amour, ni le boudoir, ni l'âtre,

Ne me vaut le soleil rayonnant sur la mer.


Et pourtant aimez-moi, tendre coeur! soyez mère,

Même pour un ingrat, même pour un méchant;

Amante ou soeur, soyez la douceur éphémère

D'un glorieux automne ou d'un soleil couchant.


Courte tâche! La tombe attend; elle est avide!

Ah! laissez-moi, mon front posé sur vos genoux,

Goûter, en regrettant l'été blanc et torride,

De l'arrière-saison le rayon jaune et doux!、


— Charles Baudelaire



秋歌

诗|波 德 莱 尔

译|戴 望 舒



不久我们将沉入寒冷的幽暗,

再会,我们太短的夏日的辉煌!

我已经听到,带着阴森的震撼,

薪木在庭院的石上声声应响。


整个冬日将回到我心头:愤怒,

憎恨,战栗,恐怖,和强迫的劳苦,

正如太阳做北极地狱的囚徒,

我的心将是红冷的一块顽物。


我战栗着听块块坠下的柴木;

筑刑架也没有更沉着的回响。

我心灵好似个堡垒,终于屈服,

受了沉重不倦的撞角的击撞。


为这单调的震撼所摇,我好像

什么地方有人匆忙把棺材钉……

给谁?——昨天是夏;今天秋已临降!

这神秘的声响好象催促登程。



我爱你长晴碧辉,温柔的美人,

可是我今朝觉得事事尽堪伤,

你的爱情和妆室,和炉火温存,

看来都不及海上辉煌的太阳。


然而爱我,温柔的心!做个慈母,

纵然是对刁儿,纵然是对逆子;

恋人或妹妹,请你做光耀的秋

或残阳的温柔,由它短暂如此。


短工作!坟墓在等;它贪心无厌!

啊!容我把我的头靠在你膝上,

怅惜着那酷热的白色的夏天,

去尝味那残秋的温柔的黄光。




秋歌

诗|波 德 莱 尔

译|梁 宗 岱



不久我们将沦入森冷的黑暗;

再会罢,太短促的夏天的骄阳!

我已经听见,带着惨怆的震撼,

枯木槭槭地落在庭院的阶上。

整个冬天将窜入我的身;怨毒,

恼怒,寒噤,恐怖,惩役与苦工;

像寒日在北极的冰窖里瑟缩,

我的心只是一块冰冷的红冻。

我战兢地听每条残枝的倾坠;

建筑刑台的回响也难更喑哑。

我的心灵像一座城楼的崩溃,

在撞角的沉重迫切的冲击下。

我听见,给这单调的震撼所摇,

仿佛有人在勿促地钉着棺材。

为谁呀?昨儿是夏天;秋又来了!

这神秘声响像是急迫的相催。



我爱你的修眼里的碧辉,爱人,

可是今天什么我都觉得凄凉,

无论你的闺房,你的爱和炉温

都抵不过那海上太阳的金光。

可是,还是爱我罢,温婉的心呵!

像母亲般,即使对逆子或坏人;

请赐我,情人或妹妹呵,那晚霞

或光荣的秋天的瞬息的温存。

不过一瞬!坟墓等着!它多贪婪!

唉!让我,把额头放在你的膝上,

一壁惋惜那炎夏白热的璀璨,

细细尝着这晚秋黄色的柔光!



秋歌

诗|波 德 莱 尔

译|王 以 培


I


我们即将沉入冰冷的暗夜;

永别了,短暂夏日的流光!

我已听见枯枝森森断裂,

打在庭院空空的青石路上。


整个冬天将重回我生命:战栗,

冤仇,愤怒、恐惧,繁重的劳苦艰辛。

有如骄阳坠入北极地狱,

我的心将凝成一块红冰。


我颤栗着倾听根根断落的折枝,

比断头台的回音更加阴沉。

经不住这重锤不倦的撞击,

城楼坍塌:一如我颓丧的精神。


在这单调的锤打中摇摇晃晃,

我感觉像是有人在猛钉棺木,

为谁?——昨日盛夏,转眼秋凉,

这神秘的撞钟,声声催人上路。


II


我爱您那凤眼之中莹莹青碧,

温情美人,可如今我却满心悲凉;

再没有什么:您的爱情、红炉与温室,

堪比这大海之上,喷薄的阳光。


可依然爱我吧,温柔的心!当一回慈母,

哪怕对一名恶棍,一个逆子;

当一回姐妹或情人,给我片刻爱抚,

即便如秋光一闪,残阳飞逝。


时候近了,坟墓还等着,它贪婪无比!

啊,让我将额头靠在您的双膝上,

痛惜着白热的炎炎夏季,

啜饮那初秋缠绵的金光。




秋歌

诗|波 德 莱 尔

译|刘 楠 祺



我们就要沦入阴冷的黑暗;

再会吧,骄阳,夏日苦短!

我已听到枯枝忧郁的哀叹,

坠落小径,坠落深深庭院。


严冬将在我心重返:愤懑,

仇怨,苦役,颤栗和憎厌,

宛若红日坠落在北极地狱,

我的心只能是赤红的冰团。


我忐忑地聆听每根枯枝折断;

远比搭建断头台的闷响愁惨。

我心仿佛羊头撞锤下的城堡*,

在无尽的重击声中轰然塌陷。


单调的撞击声令我头晕目眩,

似某处有人火急钉着棺材板。

为谁?——昨犹盛夏;今已深秋!

这神秘之声恰似送葬的鼓点。



我爱您细长双眸间流翠的波光,

温柔美人,如今万事令我神伤,

无论您的爱,还是客厅和炉火,

我看都不抵海面上艳丽的太阳。


甜心,爱我吧!就像慈母一样,

即便我是薄幸儿,或凶恶无良;

请像恋人或姊妹赐我片刻温馨,

哪怕是华美秋日,或一抹斜阳。


时不我待!贪婪坟墓正在窥望!

呵!请让我将头依偎在你膝上

缅怀灿亮的夏日骄阳,

品味金色的晚秋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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