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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古代典籍中的龙王及其文化寓意

周晓薇 历史真有趣 2022-07-20


摘   要

龙是神话传说中的神灵,在中国人心目中被视为崇高的精神象征。龙王,同样是神话传说中的神灵,并且有着与龙相同的呼风唤雨、掌握水脉大权的职司,可是他却没有具备龙的神圣与威严,非但如此,古代文人史官们对龙王的嘲弄与贬低,更使龙王几乎充满了人格化的性情而黯淡了神化的光彩。究其缘故,主要是因为其形象乃泊来于佛教文化,其资格终不厕于“国之典祀”,其寓意已演成为人们刺世嫉邪的矛头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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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是华夏先民面对最感神秘可畏的天文与自然物象而创造出的一种既抽象又形象的神灵;在充满了神秘可畏的崇拜和对生生不息的祈望中;龙的形象又成为炎黄民族最古老的族标。既是神灵与族标;则其在意义上的无尚神圣感;便最终将这“鳞虫之精”——龙的形象在中国古文化乃至东方古文化中演化成最为典型的一种精神象征。当然,这种精神象征是就广义的民族与文化的范畴而言的,其中既烙印着“飞龙在天,利见大人”[1]的皇权帝力的政治色彩,又濡染着敬天畏神、愚盲迷信的原始宗教思想,而其最基本的核心,乃是寄托了一个古老而伟大的民族渴望驭龙胜天的心态,这一点是应该肯定的。关于龙的传说,原本是比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还要更加广远的,作为中国古代典籍中出现较早、记载较多的一种神灵,龙的基本职司始终体现在他是兴云雨、致雷电,或出为庆云,或发为洪水的物候之主宰,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曾几何时,在龙的正统血脉中竟衍生出一个颇不光彩的形象——龙王,这在中国龙文化的研究范畴中不能不视为一个特异而又尚少引起注重的现象。谓其不光彩,是因为龙王尽管完全承袭了龙的基本职司——呼风唤雨,掌握水脉大权,却根本失去了龙所具有的那种神圣的象征意义。在中国古代文人的笔下,龙王的形象要么被描写得软弱窝囊,要么被描写得贪婪残暴,总之绝无龙的神圣与光彩可言。这种人为的嘲弄与贬低,使龙王几乎黯淡了神化的光彩而充满了人格化的性情。有鉴于此,笔者遂翻检正史野乘、历代笔记与明代神魔小说,更旁摭佛教经籍,试图对龙文化中的龙王形象之演绎及其文化寓意加以缕析。

一、中国古代典籍中最初出现的龙王皆与佛教有关  

在人们的潜意识中,既然龙王是从龙的形象分化而来,它的出现想必也会较早。但是仔细考查一番他的资历,却实在浅薄得多。“龙王”一词在中国古籍中出现的最早时间,只能追溯到北魏时期,而且,此时有关龙王的记载又皆与佛教有直接的联系。如北魏杨之的《洛阳伽蓝记》有两则记载提到龙王,其中一则云:

初,如来在乌场国行化,龙王嗔怒,兴大风雨,佛僧迦梨表里通湿。雨止,佛在石下,东面而坐,晒袈裟。……佛坐处及晒衣所,并有塔记。[2]

北魏正是佛教臻于昌盛的时代,这里将龙王刻画成一位企图兴风作雨来阻止如来佛行化的反面形象,实际上是为了衬托如来佛的无畏及其超脱精神的。另一则云:

水西有池,龙王居之。池边有一寺,五十余僧。龙王每作神变,国王祈请,以金玉珍宝投之池中;在后涌出,令僧取之。此寺衣食,待龙而济,世人名曰龙王寺。[2]

这位龙王每作神变,只为求得金玉珍宝,不免给人们留下一个惟利是图的印象。

《魏书》也有一条与《洛阳伽蓝记》所记时代大致相近的龙王传说:

波知国,在钵和西南。……有三池,传云大池有龙王,次者有龙妇,小者有龙子。行人经之,设祭乃得过。不祭,多遇风雪之困。[3]

这位龙王横行霸道,过往行人若不设祭供奉,便要遭遇风雪困扰。可见上了正史的龙王不但没有具备龙的神圣伟大,而且是以不甚光彩的形象被载入史册的。由此可见,在中国古代文字的记载中,一开始就不曾把龙王视为“敬慎威仪”的神灵。

但是,无论文人与史官怎样描写龙王,龙王与佛教渊源相关的事实则是应该肯定的。在稍后的一些记载中,如《隋书》记载梁武帝笃信佛法,曾制作了《善哉》等10篇“名为正乐,皆述佛法”的乐章,其中就有一篇名为《龙王》。[4]又有《太平广记》(以下简称《广记》)记曰:

任自信,嘉州人。唐贞元十五年,曾往湖南。常持《金刚经》,洁白无点。于洞庭湖中,有异物如云冒舟上,俄顷而散,舟中遂失自信,不知所在。久之,乃凌波而出,云至龙宫,谒龙王,四五人命升殿念《金刚经》,与珠宝数十事,二僧相送出宫。[5]

这位龙王显然是位佞佛者,否则他决不可能卷任自信入水且命“升殿念《金刚经》”的。又有“洪禅师”条记载:洪是位“幼而出家,遂证道果。志在禅寂,而亦以讲经为事”的僧人。有天夜晚,洪被鬼王请到善法堂讲法,经历了“诸天数百千万,兼四天王,各领徒众,同会听法”的盛大场面。值得注意的是,在“阶下左右,则有龙王夜叉诸鬼神非人等,皆合掌而听”。[5]可见,《纪闻》中出现的龙王,也是一位佛教的信奉者。《周书·司徒诩传》的记载更是充满了佛教神话的传奇:

诩善谈论,性嗜酒,喜宾客,亦信浮屠之教。汉乾,中,尝使于吴越,航海而往,至渤氵解之中,睹水色如墨,舟人曰:“其下龙宫也。”诩因炷香兴念曰:“龙宫珍宝无用,俟回棹之日,当以金篆佛书一帙,用伸贽献。”洎复经其所,遂以经一函投于海中。俄闻梵呗丝竹之音,喧于船下,舟人云:“此龙王来迎其经矣。”同舟百余人皆闻之,无不叹讶焉。[6]

为了让司徒诩这个人物更具神异化,史官们发挥了他们尽可能的想像,竭力渲染了一幕龙王隆重迎接佛经的场面。则有意无意间又将龙王与佛教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关于龙王一词在中国典籍中的出现,就目前的史料推断,在汉魏以前,中国典籍似无“龙王”之说,而汉魏数百年间乃是佛教西来、张扬兴盛的时代,同时也是儒道文化与佛教文化的大融合时代。缘此,儒佛两种文化中的龙文化内涵必然也渐趋融合。早在晋代已有译本的《法华》《华严》诸经,多有关于龙王的提法,而前举中国典籍中关于龙王的记载竟还早不过魏晋,且又多属援讲佛教和西域故事,则不能不让人产生一点怀疑,即龙王的缘起许是从佛教经典中播植进中国文化的,这在宋人赵彦卫的笔记中恰好也有反映,他说:“自释氏书入中土,有龙王之说而河伯无闻矣”。[7]可见宋代文人也认为龙王是随着佛经的传播而进入中国文化的,而且他很快便进入角色,替代了中国古老传说中掌握水脉大权的河伯的地位。

二、佛典中龙王所充当的角色

检读《大正大藏经》[8],多有载记龙王的文字。那么,佛典中的龙王又充当着何种角色?他与中国古代笔记小说中的龙王是否如出一辙?实际的情形则是大相径庭的。佛典中除了极少数龙王充当着与佛对立的反面角色外,绝大多数龙王则肩负着正统的护法神重任,正所谓:帝释梵王之众,捧玉幢于师子座前,龙王夜叉之徒,执宝幢于菩萨四面。龙王之所以能够护驾佛祖,似取决于他们能够遵奉佛法和具有神通广大的本领,更兼大智大悲为众生解脱苦难的本性。《大方广佛华严经》卷3就一连列举了10位颇有法力的龙王[8],说明他们的神通法力与积德行善的作为,可以称得上是功德无量了。而在佛经中亦实在不乏诸如此类的许多具体事例,笔者经过爬梳归纳,认为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是诚信护法,保卫众生。佛教记载中的龙王大多数是忠心耿耿保护世尊,信奉佛法并为众生谋求利益者。如《佛说顶生王因缘经》卷3记载难陀等龙王与“四大王天,同为守护三十三天,若阿修罗来斗战时,即各对敌及为震警”。[8]《佛说众许摩诃帝经》卷7记载:一天,世尊离开菩提树,前往母唧鳞那龙王宫,并在宫院“一树下跏趺而坐入于禅定”。不巧正赶上这里“七日七夜降霪大雨”,母唧鳞那龙王为了保护佛身不受风雨浸湿,不受蚊蝇叮咬,“自身缠绕七匝卯首上覆,如伞盖相,经七昼夜不动不摇”,心甘情愿地为佛充当了77夜的保护伞。[8]在《杂阿含经》卷23中则记载了罗摩罗村中的迦梨迦龙王尽心尽责守护和供养佛塔的事迹。[8]《悲华经》9亦云:“有一龙王名曰马坚,是大菩萨以本愿故生于龙中,起发悲心,救护诸商,令得安稳过于大海至彼岸边,龙王然后还本住处。”[8]

二是普降法雨,润泽周普。龙王最具神通的法力则表现在呼风唤雨的司职上,这与中国古代笔记小说中龙王的司职是一致的,所不同的是这些龙王掌管的是所谓的“甘露大法之雨”。这种“八味”雨水,“清和泽香”,“润泽周普,地无停水,亦无泥洹”,可以使树木繁盛,草木滋长,五谷成熟,牛马肥壮。更令“一切众生皆大欢喜,出生善根,长养正法”。[8]

三是深置宝藏,大发慈悲。《大方广佛华严经》卷35说大海上有四种宝珠,“悉生海中一切众宝。若无此宝,海中众宝悉皆灭失”。如此珍贵的镇海之宝,是由一位“娑伽罗龙王密置深宝藏”着,可见龙王是拥有权力和财力的。更为重要的是,掌握宝藏的龙王并无贪欲之心,而是利用这些宝藏来大发慈悲,接济贫穷。[8]《贤愚经》11记:机里毗国王在收取了迦叶的舍利子,准备建造佛塔时,有4位龙王得知消息,特意前去献出宝藏,帮助国王造塔。[8]《生经》1还记有:一天,佛在王舍城灵鹫山与大比丘500人一起讨论经法,有人在讲堂上发表议论,提出要救济国中一切贫穷之人。但如何救济?大家一致认为取大海龙王的如意珠是最便捷的。于是佛恩准并招募500名愿意入海采求珍宝者,“望风举帆,乘船入海,诣海龙王,从求头上如意之珠。龙王见之,……欲济穷士,即以珠与。时诸贾客,各各采宝,悉皆具足,乘船来还”。[8]《大方便佛报恩经》4说善友太子为使一切众生脱离苦难,历经艰险,“径至大海龙王所止住处”,对大海龙王说:“大王,阎浮提一切众生,为衣财饮食故,受无穷之苦。今欲从王乞左耳中如意摩尼宝珠。”龙王听罢,立即答应,将宝珠供奉17天以后,便无怨无悔地交给了善友太子。[8]从上述龙王的举止来看,这些掌握宝藏的龙王非但没有贪欲之心,将宝藏视为己有,反而以慈悲为怀,处处慷慨仗义地分发宝藏以救助遭受困厄的人们。

四是临危不惧,化险为夷。每当遇到灾祸时,龙王亦能挺身而出,以勇敢和机智,化险为夷。《菩萨本生论》卷3《慈心龙王消伏怨害缘起第七》记载:龙王住在毗陀山幽邃之处,这里林木华果茂盛,池沼清静可爱。不料突然闯来一只金翅鸟王,欲取诸龙作为食物。这只金翅鸟王力大无比,“当其来时抟风鼓翼,摧山碎石,江河川源,悉皆干竭。时彼诸龙及龙女等,见是事已心大惊怖”,失魂落魄前去向龙王报告。龙王听了,首先安定诸龙的情绪,接着“诣金翅所,心无怯弱”,镇静地向金翅鸟王宣讲了如来“非以怨心能解怨结,唯起慈忍可使销除”的道理,竟化解了金翅鸟王的邪念。金翅鸟王心悦诚服地对龙王说:“汝今能以慈忍之力息我恚,如汲流泉灭其炎火,使我心地顿得清凉。”从而改恶向善,净修梵行,皈依佛教。[8]

当然,佛经中也记载了一些所谓的恶龙王。如《旧杂譬喻经》卷下就记载了一位名叫拔抵的龙王,其“志性急憋,数为暴虐,多合龙共为非法风雨霹雳雹,杀人民鸟兽”,但最终被佛制服,“欲加恶终不敢也”。[8]《增壹阿含经》28载:如来在阎浮里内讲法,难陀、优般木难陀龙王企图与如来作对,“兴恚,放大火风,使阎浮里内洞然火燃”。于是如来令目连前往须弥山上降服这两名恶龙王。经过几个回合的大战,两位恶龙王领教了目连的威力,不堪共斗。只得拱手告饶:“我等今日自归如来。”遂受持五戒,听经闻法。这些恶龙王要么被降服,不再为非作歹;要么迷途知返,改邪归正,从善向佛。[8]正体现了佛教中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法旨。

从上举种种有关龙王的文字来看,其出现的不仅比中国古代典籍中的记载要早,而且内容也充实丰富许多。佛典中的龙王具有慈悲、向善、正义、无私的胸怀,他们拥有一定的财宝、地位、权力,是佛教神圣的护法神和坚定不移的信奉者。而我们从中国典籍最初的龙王皆与佛教相关这一点来看,它一定是受到了佛经中龙王故事的影响才滋生发展起来的,诸如龙王的呼风唤雨职能、龙王宫中藏有稀世珍宝等等,并在演绎的过程中不断被异化改造,力图使其具备适合于中国古典意识形态与思想文化的新内涵和新形象。因而中国古代笔记小说中的龙王形象尽管有着继承佛典龙王的地方,但更多的是颇具中国本土传统文化思想而经过再创造了的龙王。文人们大胆走出佛教羁绊,塑造了一个充满人格化的神祗,他的事迹虽不及佛典来的系统完整,但他的形象更活泼鲜明,或者说被刻划成了一位倍受戏弄嘲笑的窝囊角色。也正是龙王的这一特性,使他在不经意间完成了从佛典龙王向中国古代神话龙王的转换过程。而中国古代典籍中的龙王,又远远不是佛教龙王简单的舶来品和替代物,其中充满着佛教文化与中国古老文化在政治、经济、思想意识、传统观念上的互融因素。因此,关于龙王的缘起时代及其文化根源诸问题,尚不是一个容易理清的课题而有待做更深一步的探究。

三、中国古代典籍中不光彩的龙王形象  

中国典籍中有关龙王的记述,在南北朝以后逐渐多了起来,主要出现在一些笔记小说里,并且与最初在中国典籍中出现的龙王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处,它已经不再沿着佛经故事的老路发展了,而是出脱为中国古老传说中掌握呼风唤雨大权的一位神祗。单就龙王的职司来看,它与古老传说中的龙有些相像,但它又决没有龙的瑞祥与尊严。同样可以呼风唤雨,但这位神祗在古代文人的笔下却充满人格化的悲剧,特别是在明代神魔小说中,它被描写的可悲可恨,形象十分不光彩。兹将具有代表性的一些故事情节归类举要如下,以便通过龙王的种种表现而揭示出古代文人笔下的龙王形象。

1.懦弱———胆小无能

柳毅传书的故事固已家喻户晓,讲述的是儒生柳毅应举落第,回家途中,偶遇洞庭龙王小女哭诉不幸,不禁生出恻隐之心,便带信给洞庭龙王的事情。柳毅到了龙宫,向龙王叙述:()昨下第,间驱泾水右矣。见大王爱女,牧羊于野,风环雨鬓,所不忍视。”全因“为夫婿所薄,舅姑不念,以至于此。悲泗淋漓,诚怛人心,遂托书于毅”。龙王听罢,又读了爱女的信函,“以袖掩面而泣”,“又哀咤良久,左右皆流涕”。[5]洞庭龙王出嫁爱女,爱女却被夫婿鄙薄,备受折磨,可见其夫婿根本就没有把龙王老丈人放在眼里。再从龙王读罢爱女信函的表现中,一方面可以窥见龙王同情女儿、怜爱女儿的慈父心肠;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了龙王的生性懦弱吗,“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身为洞庭湖之主的龙王?见爱女受辱,不能立即拔刀奋起,讨伐那个薄情郎,却一味地流泪哭泣,岂不是显得太软弱无能了吗?

明代小说《杨家府演义》第8卷“宣娘炼出鬼王丹”,说弱水蟹精拐去八仙炼的仙丹,铁拐李怒火冲天,便径直前往弱水,往水中抛下了数十个火葫芦,以此威胁弱水龙王。“巡潮者见了大惊,急奏弱水龙王。龙王闻奏,惊慌无措”,不但不敢发怒,反而“忙差夜叉出问天仙爷爷因何烧我居宅”?更可悲的是,后来龙王虽然派人捉住了蟹精,但是蟹精“吃了仙丹,变化不测,遂将枷来龙宫柱上一撞,大响一声,河翻海沸,遂不见了。巡海大使急奏龙王,龙王顿足捶胸叫苦,……遂将珍珠网衫八件,起死回生珠一颗,竟差巡海大使赍去献上八仙”。龙王听说蟹精不见了,“顿足捶胸叫苦”,生怕八仙怪罪下来,急忙献上礼物赔不是,实在显得胆小怕事得可怜。[9]

明代百回本《西游记》中有关龙王的描写着墨颇多,这里略举几例。如第3回“四海千山皆拱伏,九幽十类尽除名”,说孙悟空去东海龙王处索要兵器:

龙王见说,不好推辞,即着鳜都司取出一把大杆刀奉上。悟空道:“老孙不会使刀,乞另赐一件。”龙王又着鱼白太尉,领鳝力士,抬出一杆九股叉来。悟空跳下来,接在手中,使了一路,放下道:“轻!!!又不趁手!再乞另赐一件。”龙王笑道:“上仙你不看看,这叉有三千六百斤哩!”悟空道:“不趁手!不趁手!”龙王心中恐惧,又着鱼便提督、鲤总兵抬出一柄画杆方天戟。那戟有七千二百斤重。悟空见了,跑近前接在手中,丢几个架子,撤两个解数,插在中间道:“也还轻!!!”老龙王一发害怕道:“上仙,我宫中只有这根戟重,再没什么兵器了。”悟空笑道:“古人云:`愁海龙王没宝哩!'你再去寻寻看。若有可意的,一一奉价。”龙王道:“委的再无。”

后来,悟空取到“如意金箍棒”:

你看他弄神通,丢开解数,打转水晶宫里,唬得老龙王胆战心惊,小龙子魂飞魄散;龟鳖鼋鼍皆缩颈,鱼虾鳌蟹尽藏头。[10]

这里,龙王因悟空的到来而产生的“心中恐惧”,从“一发害怕”到“胆战心惊”,把个老龙王的懦弱本性暴露得淋漓尽致。又如第10回“老龙王拙计犯天条,魏丞相遗书托冥吏”,说的是泾河龙王自诩为呼风唤雨的主宰,便与卖卦先生赌输赢。龙王为了取胜,竟私自改动了降雨的时辰和点数。不料被卖卦先生识破,说他如此作弊触犯了天条,要被送上“剐龙台”的。龙王听说要上“剐龙台”,立刻感到“心惊胆战,毛骨悚然”,昔日的威风一扫而光,急忙整衣向卖卦先生跪下求救。得到卖卦先生指出的生路后,又“含泪离去”,这龙王仿佛不是一河之王,倒像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决无“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威仪胆气。后来,龙王还是免不了受了一剐,其表现也就更糟了:

(唐太宗)正朦胧睡间,又见那泾河龙王,手提一颗血淋淋的首级,高叫:“唐太宗!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你昨夜满口许诺救我,怎么天明时反宣人曹官来斩我?你出来!你出来!我与你到阎君处折辩折辩!”他扯住太宗,再三嚷闹不放。太宗钳口难言,只挣得汗流遍体。正在那难分难解之时,只见正南上香云缭绕,彩雾飘摇,有一女真人上前,将杨柳枝用手一摆,那没头的龙,悲悲啼啼,径往西北而去。[10]

泾河龙王被砍了头,却还缠着唐太宗,悲悲啼啼,凄凄惨惨,因为作了“冤鬼”,就要大闹一场,若不是女真人及时赶到,不知闹到几时它才收场,全无一河之王的气度。再如第63回“二僧荡怪闹龙宫,群圣除邪获宝贝”、说悟空为夺回金光寺塔上的原宝、将黑鱼、鲇鱼放回报信。此时万圣龙王正与九头驸马饮酒、见黑鱼、鲇鱼失魂落魄地跑来、“即停杯问何祸事”。那两个即告道:孙行者派我们来索要那顶宝贝。谁知“那老龙王听说是孙行者齐天大圣、吓得魂不附体、魄散九霄”。可他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厄运、被赶来的孙悟空、“只一下、把个老龙头打得稀烂”。[10]

 2.贪婪———好吃多占

《广记》“震泽洞”条讲道,洞庭山南有一深百余尺的洞穴,有位长城乃仰公误堕洞中经历一番离奇,出洞后,他对梁武帝述说了他的奇遇,言谈中提到东海龙王第七女掌管龙王的珠藏,并有数千小龙护卫着这些珠宝。梁武帝听了不觉心动,想派使者取几颗东海龙珠。于是长城乃仰公又出主意说:龙王一族“畏蜡,爱美玉及空青而嗜燕”。梁武帝便派使者带上于阗美玉、宣州空青、五百烧燕前去:

至龙宫,守门小蛟闻蜡气,俯伏不敢动。乃以烧燕百事赂之,令其通问,以其上者献龙女。龙女食之大嘉。又上玉函青缶,具陈帝旨。……龙女知帝礼之,以大珠三,小珠七,杂珠一石,以报帝。[5]

只因龙女尝了燕子肉。“食之大嘉”。又意外得到满意的礼品。龙女便监守自盗,将龙王的宝珠当做礼品,送给了武帝。这里虽然只提及了龙女,想必她也是继承了龙王的秉性吧。

《广记》“长须国”条又记道,大足初年,一位士人去新罗时,被风吹到一个叫做长须国的地方,长须国王即拜他为司风长兼驸马。一日,长须国忽然有难,国王即派士人前去谒见东海龙王解救国难:

士人乃前,求谒龙王。……龙王降阶迎士人,访其来意。士人具说,龙王即令速勘。良久,一人自外白曰:“境内无此国。”士人复哀祈,言长须国在东海第三汊第七岛。龙王复叱使者细寻勘,速报。经食顷,使者返,曰:“此岛虾合供大王此月食料,前日已追到。”龙王笑曰:“客固为虾所魅耳。吾虽为王,所食皆禀天符,不得妄食,今为客减食。”乃令引客视之,见铁镬数十如屋,满中是虾。有五六头色赤,大如臂,见客跳跃,似求救状。引者曰:“此虾王也。”士人不觉悲泣,龙王命放虾王一镬,令二使送客归中国。[5]

这个龙王倒有点君王气度,因为士人的求情,表示能够“为客减食”,但终因有个“吾虽为王,所食皆禀天符,不得妄食”的堂皇理由,仅下令放了虾王一镬,其余的虾族们,只能留作龙王的美食了。

3.窝囊———备受嘲弄

明代余象斗《南游记》第1回“玉帝起赛通明会”,讲述的是玉皇大帝请各路神仙赛宝的事情,诸仙诸神献宝皆很称旨,顺利而光彩地得到玉帝的赞赏,偏偏轮到龙王时,却出现了这种情况:

又有东海铁迹龙王,献上明珠一颗,奏曰:“臣此珠挂于宫中,满处光辉,可吞可吐,凡民一见,永无灾难。”又有马耳山王马耳大王献上聚宝珠一颗,奏曰:“龙王此宝,不为希罕。臣此珠亦能昼夜光辉,可吞可吐,凡民一见,永无灾难。更添聚金有金,要银便银,一指生花,一发结果,一咒飞腾。”玉帝听毕,笑曰:“卿此宝果胜龙王之宝。”[11]

众多神仙中。惟独选出龙王。让他在玉帝面前献宝不成反而丢了丑。当众受到嘲弄。又有第5回“华光闹天宫烧南天宝得关”。说华光趁东海李龙王贺寿之际。偷了龙宫的聚宝珠。龙王带兵前来向华光索要。华光显然不把龙王放在眼里。嘲弄地说:“今拿来了,你便如何?”这个丢宝珠的龙王倒还有些勇气,“手提大刀便砍华光”,可惜本事不济,“战未三十回合,被华光杀得大败”,[11]只讨了个可悲的下场。

明代小说《封神演义》中哪吒闹海的故事,是人们喜闻乐道的精彩片段,这里的龙王形象更是被描写得可怜窝囊之极。在第13回“太乙真人收石矶”中,讲哪吒打死了东海龙王敖光的三太子后,在南天宝德门与龙王相遇:

话说哪吒在宝德门将敖光踏住后心,敖光扭颈回头看时,认得是哪吒,不觉勃然大怒,况又被他打倒,用脚踏住,挣扎不得,乃大骂……哪吒被他骂得性起,恨不得就要一圈打死他,奈太乙真人吩咐,只得按住他道:“你叫,你叫,我便打死你这老泥鳅也无甚大事!……”敖光听罢吗,骂曰:“好孺子!打得好!打得好!”哪吒曰:“你要打,就打你。”……一气打有一二十拳,打的敖光叫喊。哪吒道:“你这老蠢才,乃顽皮;不要打你,你是不怕的。古云:`龙怕揭鳞,虎怕抽筋'。”哪吒将敖光朝服一把扯去半边,左胁下露出鳞甲。哪吒用手连抓数把,抓下四五十片鳞甲,鲜血淋漓,痛伤骨髓。敖光疼痛难忍,只叫“饶命”。[12]

这里,哪吒根本不把龙王放在眼里,“恨不得就要一圈打死他”,骂他是“老泥鳅”、“老蠢才”,扯他的朝服,揭他的鳞甲,打得他“鲜血淋漓”、“疼痛难忍”,只得高叫“饶命”,把个“兴云步雨的正神”折腾得无地自容,从此贻为千古笑料。

4.残暴——兴灾作难

《广记》“许汉阳”条说的是唐贞元中,有个叫许汉阳的人乘船行至洪饶间,天色渐晚,忽见湖岸竹树森茂,乃泊舟。不觉走到一个“亭宇甚盛”的夜明宫里,意外受到“女郎六七人”的款待,弄弦吟咏“欢饮至二更”,“恨恨而别”。至平明,汉阳“观夜来饮所,乃空林树而已”。汉阳解缆,行至昨晚江岸人家:

见十数人,似有非常。因泊舟而讯,人曰:“江口溺杀四人,至二更后,却捞出。三人已卒,其一人,虽似死而未甚。有巫女以杨柳水洒拂禁咒,久之能言曰:`昨夜水龙王诸女及姨姊妹六七人归过洞庭,宵宴于此,取我辈四人作酒,掾客少,不多饮,所以我却得来。'”汉阳异之,……默然而归舟,觉腹中不安,乃吐出鲜血数升,知悉以人血为酒尔。[5]

这些龙女为了寻欢作乐、竟用人血作酒、可谓残忍之极。

北宋洪迈《夷坚志》记载郭三雅的妻子陆氏死而复生后、向人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姑苏某龙王嬖一妾、遭夫人妒忌,以死,鞫讯天狱,累年不能决,上帝命我诘其情,一问而得之,奏牍已上,信宿当就刑,是时必暴风雨,至七月五日,平江大风驾潮,漂溺数百里,田庐皆被其害。

龙王宠幸小妾,已显得无德无行,其夫人因妒忌杀龙王爱妾,更使龙王的处境显得狼狈不堪。龙王上告天狱,又“累年不能决”,说明了龙王的懦弱无力。最后一经上帝裁决,龙王却要“平江大风驾潮,漂溺数百里,田庐皆被其害”,给人们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实非善类。[13]

南宋周密在《齐东野语》中也说了一件龙王兴灾作难的事情:

又王村芮祭酒烨,初任仁和尉。长河堰有龙王庙,每祭则有小蛇出,或止香炉,或饮于杯,往来者谨事之。堰岁数坏,人以为龙所为,芮疲于修筑之役。一日,焚香设奠,蛇果出炉上。芮端笏数之曰:“有功于民者乃得祀,龙,庙食于此,未尝有功,有岁数坏堰,劳民之力,为罪多矣。无功有罪,于国法当杀。”即举笏击之,应手碎。是夕,宿于近地,疾风甚雨,大木尽拔。[14]

此龙王已享有人们的祭祀,却不为百姓做好事,每年都发洪水冲坏堤堰,“劳民之力,为罪多矣”,最终落得个害人害己,被县尉击杀的下场。

《南游记》第3回“灵耀分龙为明辅”,说龙王太子因酒醉闹了分龙会,被灵耀赶出南天宝得关。太子无颜回宫见父,摇身一变,变成鲤鱼在扬州江上戏水,不料忽遇水退,不能走脱,被扬州百姓误将其身上的肉“俱皆割尽”,生命垂危,急忙趋回龙宫向父王哭诉了不幸,言罢而死。“老龙王大哭,就点虾精鳖将水族军兵,涌起波浪,杀至扬州,扬州百姓遭其水灾,叫苦连天。”[11]龙王不去追究太子的过失,为报私仇,反而点起水族兵将,淹没了扬州,使扬州百姓遭受了极大的灾害。

四、龙王形象分析

通过以上揭示,似可据以就古代笔记小说中的龙王形象之所以被塑造得懦弱、窝囊、贪婪、残暴的原由作几点分析。

1.洪水猛兽是原始先民最感畏惧者,面对大自然的灭顶之灾,人们因无能为力而只能听天由命。从龙到龙王,其兴云雨利万物的责任虽衣钵相承,以致民俗在这一点上往往视为一事,然其资历,尤其是人为赋予的地位却高下悬殊,以致民俗在自觉或不自觉中又往往区别对待,甚至形成对立。从而人们无论是遭遇自然中的水旱天灾,还是面对社会上的种种人祸,都把宣泄愤懑的矛头指向了龙王,而避开了龙。于是有了憎恨和诅咒,有了讽刺和嘲弄。其实这种奇特的现象,与其说是巧妙的人为约定,毋宁说是偶然的文化俗成。

2.承前所言,关于龙王形象的文化根源问题,确有一些外来因素的影响,尽管佛教的传播可能助生了龙王的形象,然而在特质上似乎更为劣化了。佛经有“天龙八部”之说,龙被列为八大护法神的第二位,这里的龙与后来《法苑珠林》中所谓“四海龙王,八部鬼神”中的龙王应该是一回事;另外诸如娑褐罗龙王之女8岁领悟佛法,现成佛之相的故事;诸如“复有无量诸大龙王,所谓毗楼博叉龙王,娑褐罗龙王,云音妙幢龙王,……如是等而为上首,其数无量,莫不勤,兴云布雨,令诸众生,热恼消灭”[8]的宣教等,都表明佛教文化中的龙王还具备着尊贵、神圣、救世、行善的禀性,这应该是与文化互融以后所诞生并渐趋定性的中国化的龙王在本质上的一大区别。

3.古代笔记小说的作者,特别是明代神魔小说的作者为什么要把龙王描写成如此无德无行的人格化模样呢?其实,这正是现实生活中人们对当朝皇帝不满情绪的一种表露,一种以龙王来暗喻皇帝不圣明的情感宣泄。因为在“朕即天下”的封建社会里,人们普遍认为国家的升平稳定,百姓的温饱富足,都与皇帝的贤明有着重要的关系。如果皇帝昏庸不明,国家非但得不到治理,老百姓更是要蒙受诸多苦难。比如明中叶以后,就出现了3个昏君,一是武宗的荒淫,二是世宗的昏愦,三是神宗的怠荒。由于3个昏君的执政,使明朝政治处于内忧外患的危机,最终酿成了不可收拾的败局。[15]人们痛恨昏庸的皇帝,又无力改变现状,因此便用龙王的形象来影射皇帝。明代神魔小说无一例外都将龙王描写成一副软懦无能的可怜相,全无王者的气度。这不仅仅是为了暴露龙王的懦弱无能,无意间还流露了对皇帝昏庸无能行为的痛恨,这样描写,读来似乎让人感到十分解气。[16]

4.中国素以礼仪之大而名世。因此,对于某种文化的透视,还需从特定时代的礼仪制度中去寻找其影响。祭祀,乃是自古国家关系存亡安危的大事。《尚书》卷12《周书·洪范》所列举的古代国家施政的8个方面,第一为食,第二为货,第三就是祭祀,可见其重要程度。《国语》云:

凡礻帝、郊、祖、宗、报,此五者国之典祀也。加之以社稷山川之神,皆有功烈于民者也,及前哲令德之人,所以为明质。及天之三辰,民所以瞻仰也;及地之五行,所以生殖也,及九州名山川泽,所以出财用也。非是,不在祀典。[17]

也就是说,凡得以享受国家祭祀的神灵,都是于国家民众有功有德有财有用者,得到了国家礼法的认可,便得到了名正言顺的资本。定期举行丰厚的祭飨,备受人们的崇仰和护爱。反之,如果谁在言行上冒犯了这些神灵,恐怕还会受到国法和舆论的制裁。而龙王的可悲之处就在于他始终没能进入国家的祀典。检各朝正史之《礼仪志》,进入祀典的有海神,但未提及龙王。《旧唐书》卷21《礼仪志》甚至将掌管呼风唤雨的风伯、雨师都列入了祀典,属于小祀,而龙王无缘。说到龙王连海神的身份也不曾具备的这一事实,这里仅举唐代韩愈《昌黎先生文集》卷31《南海神庙碑》一文为例,文章说:“海于天地间为物最巨,自三代圣王莫不祀事。考于传记,而南海神次贵在北东西三神河伯之上,号为祝融。”对此北宋洪兴祖注释道:“《太公金匮》云南海之神曰祝融,东海之神曰勾芒,北海之神曰颛顼,西海之神曰蓐收。今按东海神名阿明,南海祝融,西海巨乘,北海禺强。”由此看来,东西南北之海神各具名称而决无龙王之说。

诚然,龙王倒是入了民间淫祀的,且至少唐宋间已有之,如龙王祠、龙王庙比比皆是,但其终究不曾厕于“国之典祀”。就算偶然有了朝廷敕封的龙王祠,也会遭到非议,如明代郎瑛《七修类稿》就有一则大臣的上书,对朝廷随意敕封龙王祠提出了异议。奏文说:“夫人之所以为人,国之所以为国,以其有义礼,而名器存焉。尝见龙王祠而有敕封者,龙虽灵物,亦兽也,……今龙袭之以衣冠,加之以王号,……较之禹驱蛇龙、周公驱虎豹犀象而远之之意不有异乎?贱名器,无义礼甚矣。若太祖于四海四渎,止封某海某渎之神,何其正大?[18]这位大臣就是认为封敕龙王祠有违礼法,才坚决要求国家禁毁龙王淫祠。事实上淫祠本身即便在民间亦时起时衰、时褒时贬,想来也就没有严格的法度约束了。因此,龙王之为神,地位本不高,身份本不贵,充其量是一个不具备正统资格的民间邪神而已。也许正由于这种“名不正”的主要缘故,龙王才演绎成了中国龙文化中一个颇为奇特而有趣的形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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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杨之.洛阳伽蓝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3]魏收,.魏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4]魏徵,.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3.

[5]李昉等.太平广记[M].北京:中华书局,1981.

[6]薛居正,.旧五代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6.

[7]赵彦卫.云麓漫钞[M].上海:中华书局,1958.

[8]大正大藏经[M].东京:日本大正一切佛经刊行会,1922—1933.

[9]无名氏.杨家府演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10]吴承恩.西游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11]余象斗,.四游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12]许仲琳.封神演义[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80.

[13]洪迈.夷坚志[M].北京:中华书局,1981.

[14]周密.齐东野语[M].北京:中华书局,1983.

[15]吕思勉.中国通史[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

[16]王增斌.论中国龙文化的演化和分化[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2(2).

[17]国语[M].上海:上海书店,1987.

[18]郎英.七修类稿[M].北京:中华书局,1959.

该文原发表于《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3期。

作者简介

   周晓薇,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领域为古文献学、隋唐碑志与明代神魔小说。2009年主持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隋代墓志铭与隋代历史文化》、2014年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新出隋代墓志铭整理与研究》。发表学术论文80余篇;出版《四游记丛考》《隋代墓志铭汇考》《柔顺之象:隋代女性与社会》《片石千秋:隋代墓志铭与隋代历史文化》《系日山房丛稿》等学术专著多部,其中《隋代墓志铭汇考》获2007年度全国优秀古籍图书二等奖,《片石千秋:隋代墓志铭与隋代历史文化》获陕西省第十二次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二等奖;又点校出版《历代名画记》等古籍与古籍今译著作8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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