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金利：软实力未必“软”

思想火炬 2022-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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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国家实力分为“硬实力”与“软实力”的观点来自约瑟夫·奈。虽然观点的提出有其特殊的历史背景，但是从其字面上的、普遍上的意义来说，用来分析一个国家、一派政治力量也是有参考价值的。

如此，一个国家、一派政治力量乃至一个组织，存在两种实力，一种是硬实力，一种是软实力。简单地说，一切与物质有关的实力称为硬实力，而与精神、智力有关的实力称为软实力。软实力体现在多个方面，但主要包括文化的、政治价值观的、外交决策等方面的影响力。

硬实力和软实力对于任何一个国家、一派政治力量来说都是必要的。硬实力强不等于软实力强，反之亦然。历史上有硬实力强而软实力不强的例子，也有硬实力不强而软实力强的例子。

比如在楚汉之争中，论占据地盘的面积，以及与其相联系的物产、财富，军队的数量和战斗力等，西楚霸王的硬实力明显要胜于刘邦，但刘邦在软实力上并不弱。比如，刘邦到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不杀俘虏、善待降将、礼贤下士，塑造了仁义的形象，因而赢得了更多的人心。而项羽则坑杀秦军降卒，对人傲慢、不能任人唯贤，落了个凶残粗暴的形象，逐渐失去了人心，并最终导致了失败。

再如当年的国民党和共产党。论地盘、人口、GDP、科技、军队数量、武器装备等硬实力，国民党明显拥有优势。到抗日结束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民主根据地，面积也不过近100万平方公里，人口近1亿。这些根据地大多地处偏僻，没有现代化的工业，甚至没有方便的交通。共产党落后的部队装备被形象地概括为“小米加步枪”。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国民党不仅占据着南京、上海、北平、武汉、重庆这些大城市，拥有绝大多数国土和近80%的人口。而且由于获得美国的支持，军队还配备了大量的美式装备。

但是从软实力上来说，共产党的实力并不弱。以文化影响力为例，抗日战争时期的延安虽然落后，但是聚集了冼星海、贺敬之、何其芳、华君武等一大批优秀文化人，是先进青年的心中圣地。再看诞生于延安的《论持久战》，流传到全国，成为指导全国人民克敌制胜的指南。据说有的地方一本《论持久战》竟然被几千人传阅学习过。就连蒋介石、白崇禧等国民党上层人士也纷纷研读，并给予了高度评价。延安虽小，却产生了《兄妹开荒》《林冲夜奔》，特别是《黄河大合唱》这样千古不朽的经典之作。延安没有大功率的电台，但是一个新华广播，能量就大得不得了。其实，当年共产党哪有那么庞大的队伍、充足的经费来做宣传呢?靠的就是道义的力量，真理的力量，文化的力量。

再拿意识形态的影响力来说，共产党信奉马克思主义，经过延安整风，日益成为一个布尔什维克化的、团结的、有战斗力的政党。共产党领导下的政府干部、基层乡村干部，部队干部战士，坚定地树立了共产主义的理想信念。张学良就说，共产党里从长官到士兵都信奉一个主义。而相对来说，国民党从来没有真正地以三民主义统一过思想。孙中山先生晚年倡导的新三民主义，被蒋介石集团所抛弃，逐步走上了一条法西斯主义的专制独裁道路。同时，国民党内部也是派系林立，政治思想鱼龙混杂。面对中国的两种前途、两种命运，共产党提出了建立新民主主义社会的目标，赢得了中国各政治力量和中国人民的广泛拥护，显示了强大的号召力和凝聚力。

再拿对外交事务的影响力来说，共产党虽然不是中国的执政党，但是凭借在抗日战争中可歌可泣的牺牲、发挥过中流砥柱的作用，令海内外刮目相看。作为一派政治力量，中国共产党积极开展统一战线工作，抗战八年中同民主党派开展各种交流活动达到120次以上。广大民主党派在一开始对共产党不了解，有的保持旁观、中立，甚至敌视的态度。后来，他们通过逐步了解，认可中国共产党，同情中国共产党，坚定追随中国共产党。共产党对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结成了越来越牢固的统一战线。在涉及到党派关系的问题上，共产党更有发言权和影响力。

软实力归根结底影响的是人心向背。历史启示我们:能干成大事业的强者，往往同时具备非常强的硬实力和软实力，而难逃失败命运的弱者，往往既没有硬实力，又没有软实力。要提升软实力，并不是非得等到硬实力很强的时候才着手，而当具备了较强的硬实力的时候，一定更要重视提升软实力。

毛泽东同志在《论持久战》就指出，“武器是战争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力量对比不但是军力和经济力的对比，而且是人力和人心的对比。”“中国只要坚持抗战和坚持统一战线，其军力和经济力是能够逐渐地加强的。”这些话很经典，形象地说明了军力、经济力这样的“硬实力”，与人力、人心这样的“软实力”之间的辩证关系。

从一定意义上说，软实力有时是决定胜负的决定因素，因为软实力并非消极被动的存在，而是能积极影响硬实力的能动因素。

（作者：祁金利，中共北京市委统一战线工作部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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