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金利：那些“盛世”为什么不可持续
翻开《资治通鉴》，就是看到一部兴亡史。翻开《二十四史》，依然是看到一部兴亡史。
刘向说：“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也。”在历史上，一些朝代、国家、部族不论当初多么辉煌，最终衰落了，灭亡了，而一些新的朝代、国家、部族崛起了，发展了。
正应了冯梦龙那首著名的《调寄杨升庵西江月》：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侯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从夏商周三代以降，许多朝代在建立之初的几十年到一百多年间，总是出现所谓的“盛世”。如汉文景之治、宣帝中兴，唐贞观之治、开元盛世，明洪武之治、永乐盛世，清康熙盛世、康乾盛世，等等。
但是好景不长，盛世之后往往是社会的停滞、腐败、崩溃、动荡，于是又迎来了改朝换代的时期。在付出了巨大的社会代价之后，新王朝在旧王朝的废墟上又开始崛起，于是新的盛世又横空出世，但新的危机又悄然酝酿。几乎每过几百年就要重复一遍这个盛衰周期。
封建社会是建立在小农经济之上的私有制社会、专制主义社会。小农经济的特点，一是抵御天灾人祸的能力不强，二是应对市场的冲击不强。在每朝每代之初，因为革命战争的主体是农民，耕者有其田的理想或多或少得到实现。因此，社会矛盾被强制缓和了。同时，统治者在奠基之初也大多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奠定了农业文明时代盛世的基础。
但是，在市场的冲击和天灾人祸的打击下，小农经济走向分化也是一个铁律。于是，经过几十年到一百多年的日积月累，社会两极分化的局面就逐步形成。如果再有政治腐败的因素，豪强地主的巧取豪夺，那么分化的进程会加速进行。当大批农民沦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手无寸铁的雇农或者流民的时候，当地主阶级对农民的盘剥到了敲骨取髓程度的时候，要进行社会的简单再生产都不可能了。
伴随着经济上的分化，政治上的腐败也同样是不可避免的。政治开明，海晏河清，是历代开明封建帝王和仁人志士所追求的。中国封建主义社会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有当时先进的政治法律制度，通过采取任用贤良，刑政修举，大行教化等，也出现过不少政通人和的时期。汉代的文景时期，唐代的李世民时期，就是这样的例子。而明朝之初，朱元璋通过严刑酷法，并一定程度上发动老百姓，对官员的贪腐行为实施了有力的打击，政治上一度也出现过风清气正的局面。但是朱元璋之后，明朝的政治制度最终还是逐步走向了腐败。封建专制主义走向政治腐败，也是一个铁律。
原因何在？归根结底是因为家天下，号称天子也摆脱不了一个世俗的“私”字。因为封建社会的经济是以地主阶级的私人所有制为基础的，封建社会的政治归根到底是其经济基础的集中体现。政治走向腐败，这是由封建社会的基因所决定的。在每个封建王朝的上升时期，多少都有一些代表下层民众利益、具有民主进步性的政策制度，但最终不能执行下去。例如，王莽一度也想对豪强地主和官吏的土地兼并进行整治，以缓和社会分化的矛盾，但是这项政策一执行起来，就受到了包括皇亲国戚在内的地主阶级的强烈抵制和反对，很快就不了了之。皇帝和地主阶级、官僚阶层的私利终将凌驾于社会之上。政治开明，海晏河清的局面只能是短暂的梦境。
伴随着全社会性的两极分化和政治腐败，社会的文化也会腐朽起来。中华民族有着优秀的传统文化这不假，通常在一个制度处于上升时期，传统文化更多地展示其积极方面并发挥正向作用。而当社会开始走下坡路，统治阶级走向没落的时候，传统文化中的消极内容就会比较多地显示出来，并加速对社会的毒化和腐化。毛泽东同志说，在中国封建主义社会只有地主阶级的文化，农民没有自己的文化。明朝中期以后，骄奢淫逸，互相攀比，贪图享受的思想不光弥漫于地主阶级和官僚士大夫阶层，而且成为社会风气，甚至为一般平民所效法、追逐，反过来对于政治经济基础的腐蚀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样看来，中国漫长的封建主义社会里，盛世不能持久，周期性的动荡也就不奇怪了。要打破这个怪圈儿，必须超越封建主义的制度。在中国经历了两千多年的封建统治之后，无论是谁再想走封建主义的老路，是注定没有出路的。由于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压迫，一方面刺激了中国的资本主义因素，另一方面又堵塞了中国的资本主义道路。选择社会主义，选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是选择中华民族的解放之路、复兴之路，这就是历史的结论。
（作者：祁金利，中共北京市委统一战线工作部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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