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IBM的分拆看业务的战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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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8日，我收到了IBM合作伙伴部门总经理David La Rose给IBM合作伙伴咨询委员会成员的邮件，宣布IBM将会把托管基础设施服务（Managed Infrastructure Unit）分拆成一个新的上市公司，暂时叫新公司（New Company），因为还没有起名字。
虽然我在高原缺氧爬山，不过这依然引起了我极大的注意。IBM这家109年的老店，终于又往前走了一步。2013年IBM用了20亿美元收购SoftLayer，结果在公有云上做得磕磕绊绊。2018年又花了340亿美元收购RedHat，现在依然在整合的阶段。今天突然冒出来个消息说要做分拆，实在是让人惊掉了大牙。
分拆以后，IBM会成为一家混合云平台和AI的公司，关注技术和平台创新，数字化转型，当前的收入为590亿美元；新公司会成为托管基础设施服务公司，关注在IT基础设施现代化和卓越服务交付等，收入为190亿美元。
我在《IBM的混合云和人工智能战略》里介绍过IBM的新上任的CEO Arvind Krishna介绍的混合云和AI战略，里面并没有提到什么托管基础设施服务。这个分拆很明显，是IBM把传统的业务从新的重点战略业务中剥离，让原来的IBM专注于核心战略，而把原有的传统业务分拆成一个新公司，单独运营。
宣布这个分拆消息之后，IBM当天股价上涨了5.98%，说明华尔街对这个分拆还是比较正面的，总体上来说这是个清晰的战略布局，蓝色巨人能走出这一步，已经比一些号称要转型的公司杰出很多了。
David的邮件里提到了一个词叫Divergence，也就是分歧。他的意思是客户购买应用程序及相关服务 vs. 客户购买基础设施服务的分歧，这当然是一个非常粗糙的理由。我认为分歧不仅仅来自于客户，还来自于内部，包括业务模式，文化，经营管理方式等。一家公司有两个甚至更多的业务线很正常，到底是拆分还是融合，最好有定量的数据分析方法，而不是靠拍脑袋，或者是“我觉得”。
1 + 1 = ？
两块不同的业务B1、B2，放在一起还是分开，我认为可以从三个维度进行考虑：市场（M），技术（T）和文化（C）。可以看这三个维度是互相促进，互相独立还是互相冲突的。而价值的衡量，需要考虑市值（MC），销售额（R），利润（P）及社会责任（SR），示意如下：
也就是说，需要考察第一个业务的市场M1和第二个业务的市场M2之间的关联关系。如果两个市场可以相互促进，例如相同的客户，相同的市场，产品互补，即M1·M2>1，那么这两块业务放在一起就是互相促进的。相反，如果产品互相可替代，即M1·M2<1，很显然这两块业务就不应该放在一起。
同样的，考虑业务1市场和业务2技术相应的关系，评估其相互关系，确定是促进，独立还是冲突。δ是相应的权重，关系到公司的价值观：注重市值，销售额，利润还是社会责任。它们之间存在相关性，不可能都达到最优。
用数学公式进行示意倒是比较简单，但是实际上的计算是非常困难的，毕竟我们并没有办法量化业务1市场和业务2的市场相互作用以后，对公司市值，销售额，利润或社会责任的直接影响，这只是一个定性的过程，而且对不同的管理者，定性的结果也是不同的。
接下来我想分别通过我们讲到的市场，技术和文化的三个角度，对互相融合或拆分的影响做定性的分析。
市场
正如我在例子中提到的，如果两块业务共享相同的市场或市场有交集，且产品是互补的，那么合并在一起的话业务可以互相促进。如果两块业务市场有交集，但是产品是互相替代的，那么放在一起将会造成冲突，需要拆分。如果两块业务市场没有交集，无论产品是互补还是互相替代的，合并或拆分，对业务没有影响。
技术
从技术上而言，如果两块业务的技术团队使用相同的技术栈或技术领域，那么可以互相促进；如果技术栈或技术领域有交集，那么也能够互相促进。如果技术栈或着技术领域无关，那么合并或拆分无影响。
文化
文化一致，合并在一起或者独立拆分都没什么影响；文化如果不一致或者文化冲突的话，则需要拆分，否则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团队可能会分崩离析。
作为管理者，在文化里需要考察两种业务的文化是否有融合的可能，比如需要执行力的军队文化和需要创新的自由主义文化基本上没有融合的可能，但是科层制文化和执行力文化则有一定融合的可能。
再谈IBM的分拆
所以针对IBM的这次拆分，我个人认为是市场和文化的分歧，导致了拆分。其实两年前IBM收购RedHat的时候，就有人预言收购存在问题，因为传统IBM作为营销公司和RedHat的开源公司文化是不同的，很难融合。另外他们的市场一致而产品又存在一定的替代性，如果合并在一起，很有可能是互相冲突的，调和这些分歧的成本远高于两部分业务独立发展。所以分拆也是一个让双方都能放手飞翔的好事。
不管是保留了IBM 名字的专注于混合云和人工智能的公司（我个人觉得其实是RedHat + Watson）的部分，还是做基础设施服务的新公司，在分拆之后，都可以专注于自身重点的市场，技术，并基于两种不同的文化独立发展。很有可能像IBM自己说的那样，都成为市场的领导者。而不会像国内另外一家收购了IBM笔记本业务的公司，到今天还在纠结到底是一家外企还是一家民企，两类文化互相冲突，发展也受到了严重的限制。当然文化也是可以融合的，只是成本可能会很高。
最后我倒是想提一句，无论是企业，还是个人，这种“拆不拆”，“做不做”的决策其实都是在和人性做对抗。
如果不想死，那么就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啥都做一点，这样不至于死。但是由于资源有限，做不大，是平庸的投资人的做法。
如果想做大事，实现人生或企业价值，那么就看准一个方向，全面投入，死了也不后悔，这是查理芒格在《穷查理宝典》里谈到的：如果我们只有20个投资机会，那我们的决策就会非常谨慎，质量也会显著提高，成功和失败的概率也会大幅提高。当然敢不敢、愿不愿全面投入，就要看“相信相信的力量”了。骑墙派是肯定做不到这一点的。
无论如何，分拆都是一件充满风险的事情，拆开或不拆开当然都是为了利益的最大化，而不是长官意志。希望IBM经历这次转型以后，可以轻装上阵，在Hybrid Cloud和AI上能快速发展。这个操作，对于市场上一些号称什么“双主业”，“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做不好的”公司，的确有很大的借鉴意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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