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楝树-2024观察一棵树:楝亭花落

看到楝树组里小伙伴们的楝树已经发芽了，我决定再去拜访我的那棵楝树。我观察的这棵楝树是小区里唯一一棵，如果再扩大一点，也可以说是方圆两公里内，仅有的一棵楝树。独苗，所以显得金贵，让我不忍放弃它。

但是它生长的位置刁钻，位于竹林深处，靠近河道，想接近它实属不易。每次我都只能站在桥上远观，所以即便枝头有什么变化，我一时也是无法看清的。

在这棵楝树周围，除了竹林，右边是成排的柳树，左边靠近门卫小屋有一棵香樟树，香樟树庞大的树冠逼着楝树只能向河道方向倾斜生长，柳树和香樟树是众树，只有它是孤植，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意种植，它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恐怕是它的一个谜啦。

最近在听蒋勋细说红楼，真真是读的细，解说的透彻。诗词，艺术，历史典故信手拈来，反正我比较喜欢。要说有哪些缺憾的话，那就是有时蒋勋老师会出现错别字现象，但瑕不掩瑜。

有关红楼梦中的故事情节是否是作者曹雪芹真实生活的写照和再现，也一直是扑所迷离，这不是我所关心的话题。只因好奇这棵楝树的来历，突然脑洞大开，七里八弯想到曹雪芹的身世。于是了解到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别号楝亭（字子清，号荔轩）。和楝树这莫名的缘分，促使我写下这篇笔记。

我们知道，古人起名是很有讲究的，有了名后还要有字，字是用来说明、解释人的名的。除了姓、名、字之外，还有号。号是人的别称，所以又叫“别号”。别号一般是文人雅士之间用来互称或自称的，多寄托主人的情怀、品格、兴趣爱好和生活经历等，是人生追求的体现，所以有“名以正体，字以表德，号以寓怀”的说法。

比如苏轼号“东坡居士”，居士表明他信仰佛教，而他曾在黄州城东打理过一片荒地，“东坡”就是那片荒地的代称。李白，号青莲居士，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有高洁之义。而白居易号香山居士，是因为他晚年住在河南洛阳的香山。杜甫自号少陵野老，少陵是地名，在西安市南长安县，杜甫在这里住过较长时间，杜甫曾自称"杜陵野老"、"少陵野客"等，人们也就称他为 "杜少陵"了。

↑陈洪绶荷花鸳鸯图

号的实用性很强，除供人呼唤外，还用作文章、书籍、字画的署名。如果我们不熟悉古代文人作家的别号，就很难知道这些作品的作者是谁。所以，我们不但要知道古代文人作家的名和字，有时还要记住他们的号。

比如明代著名书画家、诗人陈洪绶，号老莲。在他的画作里，题款就常有“老莲”二字。

说回曹雪芹的祖父曹寅的别号楝亭。楝亭是曹家位于江宁织造署内花园里的一个亭子，是曹寅的父亲（也就是曹雪芹曾祖父）曹玺所建，为了给亭子遮荫，曹玺又亲手栽植了一棵楝树。

曹玺公余喜在此休憩，曹家子弟日常也会在亭内秉承庭训。后来因做官在北京，南京的房舍因长期无人管理，亭子坍塌。曹寅回到旧宅，见此情景很是惋惜。为追思父亲，故重修亭子。自此还把自己书斋的名号从原来的“荔轩”改为“楝亭”，同时邀请当时绘画名家绘制《楝亭图》，友人在画上题咏，以诗明志，最后又刊印编纂成《楝亭图咏》集，一时成为美谈。

楝亭者，内务司空曹公奉命江南时所构也。公殁，其子侍卫衔恤来南，攀枝执条，恻焉心痛，诸同人伤之，相率赋诗。

看来楝树不但是我们普通人的情感所系，还是曹雪芹曹家的先世遗泽，是曹府岁月的象征。

附《楝亭图》第四卷卷末张伯驹跋文:

丝藕萦心，砚冰滴泪，脂红写尽酸辛。可怜儿女此天真。生死误、多情种子，身世似亡国词人，江南梦，棟亭花落处，已是残春。

千年哀史，曲终不见，弦断犹闻。有瘦郎才笔，独为传神。辞绝妙、还猜幼妇，文捭阖、更起新军。看坛站、声华藉甚，鹰隼出风尘。潇湘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