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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五年数易其稿,回乡追寻渐行渐远的江南老行当

王向阳 大学问Academics 2023-10-08


打小铁、弹棉花、做豆腐、说大书、鸡毛兑糖……王向阳所写的《手艺:渐行渐远的江南老行当》一书,是一部温暖的手艺纪录片,重现60多种老手艺老行当,用翔实的田野调查,还原真实的手艺人生活。


书中作者为我们呈现了逐渐退出人们视野的老手艺老行当,那些细节的描摹、故事的讲述,唤醒了我们沉睡的记忆以及对传统精神家园的向往。


今天的文章选自这本书的后记,本书首版曾获“2017广西好书”,在后记中,王向阳讲述了他坚持出版修订版的缘由和意义。


后  记

文 | 王向阳


二〇一七年八月,《手艺:渐行渐远的江南老行当》一书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引起媒体的关注和读者的关心,尤其在我的家乡浙江浦江,不断有人提供线索,邀我前往采风。


《手艺:渐行渐远的江南老行当》

王向阳 著 2017年8月


二〇一八年正月初二,我回老家拜年,趁机拜访年逾八旬的忘年交郑定财医师。


记得四十来年前,我刚上初中,体弱多病,爹爹带我向他求诊。我生性内向,拙于言词,每次去医院看病,总是惴惴不安。


出乎意料的是,他满面微笑,详细讲解疾病的症状、原因和治疗方案,使我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笼罩在心头的阴影一扫而光。



后来,我负箧钱塘,流寓杭州。每有新著问世,总是呈请斧正。


他自幼家贫,只上了三年学,学校这本书读得不多;可他既能下田插秧,也能上田行医,当过中医、西医,还学过兽医,业余研究地方文史,创作旧体诗词,干一样爱一样,爱一样成一样,社会这本书读得很多。


其实,他自己就是一本厚重的百科全书。


这次见面,他对我直言不讳:“《手艺》这本书写了六十多个老行当,骨架已经搭好了。趁现在还有一些老手艺人健在,你赶紧补充采风,丰富完善。再过五年十年,等他们不在了,你想采风也找不到人了。”


短短几句话,如醍醐灌顶,真有“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我当即决定学习手艺人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把打磨、修改、补充、完善《手艺》,作为业余写作的长期目标。


于是,利用春节回家拜年的四天时间,见缝插针,夜以继日,连续采访了十二位老手艺人,最晚的持续到深夜十二点钟。



这些年来,我经常利用双休日的业余时间,往返于工作地杭州与家乡浦江之间。


往往是周六早上五点起床,六点出门,七点到杭州火车东站,八点抵义乌火车站,九点到浦江,踏上采风之路,奔波于家乡的角角落落,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周日晚上,原路返回,踏进家门,时钟已经指向十点,累得瘫倒在床。虽然手累、脚累、口累,心里却很甜,尤其是经过千辛万苦找到阅历丰富的老手艺人时。


记得二〇一九年正月初四,表弟开车把我送到堂头蒙山村,在那里采访一位八十六岁的老棕匠。听他娓娓而谈,仿佛深入宝山,珠玉在前,兴奋莫名,彼此的话匣子都打开了。


采访结束时,这位比我父亲还大五岁的老棕匠随口说了一句:“你也有点老的。”


这是对我这些年来持续跟踪采访老手艺人的肯定,说明我已经熟悉他们生活的年代,进入他们的内心,进行平等的交流。


蒙山村地处深山,公交车班次稀少,滴滴打车又叫不到车。采访结束,我如饮酒微醺,兴奋的心情无法平静,干脆安步当车,走了八里山路,直到横溪村,才打的回城。



五年来,根据历次采风搜集的素材,我对原稿进行反复打磨,修订版易稿十余次。


不知不觉中,我也成为一个老工匠,不厌其烦,精益求精,只为把文字做得更加丰盈、厚重、完美。


与原版相比,修订版增加《打小铁》《烧茶壶砂罐》,删去《收拾老人》和《修伞·补鞋》。同时,尝试给每篇文章配一首《竹枝词》,以简洁凝练的语言,描述每个老行当独特的个性,期待能够达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与原版一样,修订版同样是集体力量的结晶。感谢亲朋好友的无私帮助,让人铭感肺腑,包括郎宗标、陈乐桥、张国桥、应坚、黄贞祥、陈良材、于丽萍、周天云、潘朝阳、吴玲刚、童萍、叶流园、楼利香、郑定康、王玉晶、潘小年、王燕君、朱中佳、郑修虎、朱元进、吕宗术、徐良福、齐方卫、黄照、林社永、王中阳、洪彩云、金锡梧、张国桥、王适红、陈胜奖等,恕我不能一一列举。


人生有涯,学无止境。恳请广大读者朋友在百忙当中指出修订版中存在的差错和不足,同时提供有关老行当的更多资料和线索(微信号:13857112755),以便继续完善,做到后出转精,藏之名山,传之后人。

王向阳写于京杭大运河畔二〇二二年五月四日

BOOK


新书推荐

《手艺:渐行渐远的江南老行当》

王向阳 著

广西师大出版社2022年11月


本书记录了60多种行将成为历史的老手艺、老行当,用简朴的语言描写了曾经游走在乡土中国大地上的老手艺老行当人的酸甜苦辣、生老病死,将正在渐渐消逝的传统生活方式呈现在我们面前。全书从个人记忆切入,通过大量、扎实的实地访谈、田野调查,重现老手艺的彼时彼景。知名漫画家邓辉华为本书绘制的漫画插图,寥寥数笔,生动传神。此外,修订版在初版基础上进行了较大的修饰润色,每种行当都补充了民谣、民谚等传统文化的内容,并增加了凝练手艺精髓或点破行当辛酸的竹枝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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