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升学赛，长三角的“卷王”你想不到

又到每年考研季。据央视新闻报道，今年考研报名人数达474万人，相当于六年前的两倍多，所以总有人形容考研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考研之外的另一条路——保研推免，就能更容易一点吗？

今年9月，刚到复旦大学报到入学的小胡看到该校推免生公示名单时被近40%的推免比例强烈震撼到了，1年多前她在求学的安徽一所省属师范大学获得了班里仅有的3个推免资格之一，这所学校推免比例才7%左右。

不久前，同样来自这所师范大学的小赵尽管最终被上海一所985高校接收为推免生，但仍然对未能获得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接收而怅然若失，直到看到该校一则“我校圆满完成2023级推免生接收工作”新闻时才有所释然，其中指出“今年，我校（指中科大）拟录取推免生（含直博生）2993人，总人数较去年净增150人，增幅5.3%；其中‘C9高校’生源占比28.9%，‘985高校’生源比例在去年51.8%首次突破半数后再创新高，达到53.3%，‘双一流高校’生源占比逾90%。”如今越来越火爆的研招行情使得推免生群体不仅受到广大学生的关注，还以其潜在的学习能力和素养备受各大高校的青睐。

作为我国经济最繁荣、发展最具活力的地区，长三角历史上就是优质高等教育资源最集聚的地方。被坊间视作顶尖高校的C9中就有5所在江浙沪皖，这5所学校历来也以“华五”名声在外。那么，长三角地区的66所有推免权高校到底有哪些，它们在地区分布上有何特点，不同学校的推免比例有何不同？

推免，简单而言就是校方推荐免试，面向本科期间品学兼优的应届毕业生，给予推免资格，考生就可以不用参加研究生考试，由招生单位复试考核后就能直接录取为研究生。

长三角地区高等教育规模大、质量优、竞争强，但三省一市地域分布并不均衡。根据教育部公示的最新全国高等学校名单，截至2022年5月31日，全国共有1270所本科院校（不包含港澳台地区），长三角地区本科院校总计224所，占比近五分之一。其中江苏省78所，浙江省60所，安徽省46所，上海市40所。目前全国共有147所双一流高校，长三角地区双一流高校共有37所（由于海军军医大学军校的特殊性，本文只考察36所），超过全国双一流高校数量的四分之一。

获得推免资格是对高校人才培养、学术科研等综合实力的肯定，也意味着学校的办学治教能力达到一个新的高度。目前，长三角共有66所本科院校具有推免资格，占据全国366所有推免权学校的18.03%，双一流高校有36所，双非高校共有30所。而66所有推免权高校中共有36所为双一流大学，优质高等教育资源可见一斑。

江浙沪皖分别为25所、19所和各11所，共分布在21个城市，其中沪宁杭合分别有19所、16所、8所和6所。徐州有3所在地级市中排名第1，镇江和蚌埠各有2所，其他13个地级市各有1所。

分省来看，江浙皖有推免权的高校分别位于7个、5个和4个地级城市中，浙皖两省优秀高教资源布局不及江苏均衡，长三角41城中仍有21个城市的高校无推免权。

当然，这里并未考虑高校异地校区的情况，如与本部独立招生的合肥工业大学宣城校区每年有获得推免名额。在36所双一流高校中，江苏有16所高校，上海有15所，浙江和安徽均只有3所高校。有推免权的30所双非高校中，江苏9所，浙江和安徽各有8所，上海有5所，这其中有4所高校至今未获博士学位授权一级学科点。

事实上，当代意义上的推免始自于1984年10月16日教育部印发的《关于做好1985年招收攻读硕士学位研宄生工作的通知》，通知指出在全国重点大学中进行推免试点工作。直至1992年，教育部才首次公布了200多所有权推免的高校名单。此后，推免学校的扩容进入了审慎扩容阶段。2002年为响应西部大开发战略，面向西部和沿边地区陆续新增有权推免的院校，最终形成了目前全国366所高校具有推免资格的基本格局。

就长三角地区而言，共有45所高校为1992前获得推免权，江苏20所、上海15所、安徽8所、浙江2所（事实上有5所，杭州大学等4所学校后来合并为新浙江大学）；1995年新增1所，2006年和2008年各新增3所，2010年新增7所，2017年新增5所，逐渐形成了长三角地区当下有推免权学校的基本格局。

长三角36所双一流高校的2023年应届本科毕业生共有139004人，获得推免资格的有25913人，总体推免率达18.64%。①江浙沪皖2023届毕业生获得推免权的人数分别为12065人、2581人、8378人和2889人。从推免率来看，上海、浙江以22.02%、20.83%的比例显著高于三省一市的总体推免率，安徽和江苏的整体推免率则不及总体。虽然江苏省双一流高校推免比例最低，但以其16所双一流高校的规模获得了数量最多的推免资格人数，占三省一市总推免人数的近一半。此外，该省中的南京师范大学、江南大学等8所学校低于该省总体推免率。

省际之间的差异可见一斑，省市内部也存在较大差别。

以上海为例，在上海14所双一流高校中，推免率最高的是上海科技大学，高达43.03%，推免率最低的上海海洋大学仅有7.03%，近6倍的差距令人咂舌。从推免人数来看，上海推免人数最多的为上海交通大学达到了1531人，最少的上海音乐学院仅有53人。尽管上海科技大学的推免比例最高，但由于其本科招生人数较少，2023届的预计毕业生人数仅有402人，所以即便推免率近半，但仍与上交、复旦、同济等存在一定差距。浙江、安徽和江苏同样如此，断层现象较为明显，表明区域内的高等教育资源分配依然不均。

总体来看，36所双一流学校的推免人数和推免率亦存在较大差距，其中推免生人数最多的是浙江大学，为2169人，比排名第二的上海交通大学多638人；推免率最高的是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达48.73%，由中科院和上海市共办的上海科技大学也为沪上高校推免率最高，可见科学院系统院校学生备受青睐，而排名最后的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推免率仅为6.21%。不难发现，即便同为双一流院校，其推免率的差异十分明显。

不同的学校类型推免率也大相径庭。

长三角地区共有原985高校9所，211高校15所，双一流高校12所。原985高校的推免率平均达到了31.99%，原211高校为16.90%，非原211、985但新晋双一流的高校推免率仅为8.61%，高水平院校的层级差异依然显著。

统计发现，除学校层级外，学校归属也对推免名额和推免率有较大影响。36所双一流高校中共有部委大学20所，省属大学16所。其中原211高校中只有上海大学、苏州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和安徽大学为省属，其余985和211高校均为教育部、中科院、工信部等所属。从推免来看，部委大学的整体推免率远高于省属大学的整体推免率，前者为24.24%，后者仅为10.66%。如何加强省属大学的建设，促进省属高校不断发展，是各高校和当地政府应切实考虑的问题。

推免的类型主要包括普通推免和各类专项计划。其中普通推免是目前推免体系中最常见、最集中的方式，其名额分配一般是以来年的预计毕业人数为依据，主要考察学生前三学年专业课成绩。

专项计划包括中国青年志愿者扶贫接力计划研究生支教团（即常称的“研支团”）、各类补偿计划、教硕、学工推免等。其中由团中央、教育部共同组织实施的研支团是各类专项计划中规模最大、覆盖最多、影响最深的一种。一般以略低于普通推免的条件、资质采取自愿报名、公开招募的方式，选拔一批优秀应届本科生以保留1年学籍的方式到中西部贫困地区中小学开展为期一年的支教志愿服务，同时开展力所能及的扶贫服务。

1998年，教育部、团中央决定在22所高校中选拔101名大学生到青海、甘肃、宁夏、山西、河南等5省区7个县的贫困地区进行支教，拉开了研支团推免的序幕。当年长三角地区有5所高校的25名研究生参与首届研支团，占比同样超过了四分之一。目前，长三角地区66所有推免权高校中有研支团推免资格的共有49所，其中双一流高校有30所、双非高校19所，另有17所尚未获得这一资格。在长三角地区36所具有保研资格的双一流高校中，暂未获得研究生支教团专项计划的高校仅有上海科技大学、中国药科大学、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音乐学院、上海体育学院、上海海洋大学6所，均为特色突出、专业门类较窄的高校；其余30所高校近年来的研究生支教团名额上大多呈现上升趋势。

在最新公布的研究生支教团高校名额分配中，长三角双一流高校共计418个名额，浙江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的名额位列前三，分别为29人、28人和27人，浙江大学以29个名额位居全国研究生支教团高校下达名额的第2位，仅次于华中科技大学。这30所高校定点帮扶地区覆盖了中西部14个省市及自治区，其中涉及贵州的定点帮扶县区最多，有19个。     

以长三角36所双一流高校推免情况关来看，影响推免率的因素复杂多样，除了区位、学校类型、学校归属外，省部共建及特定的历史时代因素等也会对推免产生影响。

对于学生来说，保研之路也并不比考研轻松，尤其是“双非”学校的学生，一方面他们获得推免资格的几率要明显比“有帽子”的部委大学要低，同时持之以恒的努力换来的保研资格，很可能因为双非院校而影响推免录取结果。小赵的遭遇即是如此，和小赵面临同样情况的还有不少人。此前江苏一所双一流高校在接收双非院校推免生时并不考虑其专业排名，但今年的普遍情形是不少高校在接收双非院校学生时只要专业排名第1的考生。

在推免政策不断变革的过程中，备受关注的推免生名额是否抢占了考研生名额这一问题，由于缺乏更广泛的官方数据支撑，我们无从得知，但推免生与考研生之间的矛盾确实存在，包括复旦大学等高校在内的诸多高校的个别专业明确指出“只招收推免生”。

根据教育部关于推免权学校确定的原则，具有博士学位授权且教学质量优秀、招生工作秩序良好的学校可以申请开展推免工作。目前来看，长三角三省一市中共有安徽建筑大学、常州大学、南京财经大学、南京审计大学、上海电力大学、上海戏剧学院、上海应用技术大学、温州大学、浙江财经大学、浙江农林大学、中国计量大学等11所高校预料将在下一轮推免权学校扩容中占得先机，而全国目前有博士学位授权但无推免权的高校有52所，上一轮推免权学校扩容是在2017年，距今已有5年。

当更多高校获得推免资格，可以缓解“应试之卷”吗？更科学、公平的推免制度改革，还在探索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