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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 | 郭孟伟:被流放的青春,也有穷欢乐的时候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2-09-16


作者简历

郭孟伟在兵团时


郭孟伟,北京三十一中68届初中生,1969年赴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做过农工、汽车修理工、拖拉机驾驶员等。1976年病退回京,经历待业、做工等。国家恢复高考后考上大学(78级),后在中华全国总工会办公厅、政策研究室工作。现已退休。


原题

少年不知愁滋味儿




作者:郭孟伟


被流放的青春,也有穷欢乐的时候。四团三连北京知青在干渠游泳、弹琴(1973年拍摄)


我退休前有一次曾到山西参加一个会议,会议地点安排在一个叫做右玉的县城里。这地方再往北,出了杀虎口就是内蒙古地界了,离呼和浩特只有100多公里,气候什么的也都与内蒙古差不多。

虽然会议主办方给我安排了很好的房间,但我夜间还是睡不着,只好打开电视,结果好几个台放的都是《血色浪漫》,有一个台还整好赶上唱陕北民歌的那段。这个电视剧把文革初期抄家、打老师,打架斗殴拍婆子的顽主、痞子写得那么美,让我这亲身经历过的人觉得不真实,但那几首陕北民歌却是我喜欢的。

万籁无声,深夜无眠,听着那火辣辣的信天游,竟让我浮想联翩……

我们那些在痛苦中挣扎、在与命运的抗争中碰得头破血流的青春岁月,好像最缺少的就是浪漫,准确一点儿,应该说我们的青春一点儿也不浪漫。

四团五连、八连的北京69届知青


在乌兰布和荒原战天斗地的时候,我们不仅面对一个自然的荒漠,同时也面对着一个“精神上的荒漠”。只有标语口号的说教,一切都要打上革命的标签,追求改变自己的命运,追求自由的、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确实是很一件很难做到的事。

不过,虽然生活很艰苦,也看不到前途,极左时代思想上禁锢很严酷,但我们在艰苦劳动生活中也曾有过苦中作乐的开心,在百无聊赖中也会搞些恶作剧来填补精神上的空虚,在禁锢中也曾有过温馨、快活的人生体验,在冷酷中也曾有过人性本能的释放。虽然少,是稀缺资源,但正因为少,正因为是稀缺资源,所以才更弥足珍贵。

想想那时,“少年不知愁滋味儿”,也曾苦中作乐,自寻开心,还真经历过一些让我至今还印象很深的故事。

年轻的兵团战士。四团八连北京69届知青照片

 

一、偷骑毛驴


一师四团二连是我到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后呆过的第一个连队,所以我调出后有时还去二连看看。去二连让我觉得挺好玩儿的一件事就是骑驴。

二连在阴山脚下,离团部得有十几里地,二连附近阴山山坡上有个蒙古族牧民的定居点儿,是潮格旗(现在叫乌拉特后旗)管辖的地方,我们都管他们叫蒙古大队。蒙古族牧民们的毛驴都是在广阔天地中散放的,经常就在二连旁边的荒野里活动、吃草,无人看管。那时的边远地区,人烟稀少,一般不会有人偷驴,牧民们偶尔站在房顶上用望远镜也能看到自家的驴。

兵团初建时期,四团四连在工棚旁边砌起了水泥球台。知青们打乒乓球


这些散放的毛驴让二连的男知青们有了新发现,兵团战士们不会偷走毛驴,但会偷骑毛驴。经过生产劳动锻炼的知青们在实践中也确实增长了才干,对付几头毛驴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捉住毛驴的办法也非常简单:除了在收获的季节,场院平时都是空着的。知青们先把连队场院的木栅门打开,然后只要有三个人就可以从三个方向把一群正在吃草闲逛的毛驴向二连场院方向驱赶。一旦将毛驴驱赶进了场院,就把栅栏门一关,这时,就像在自家院里一样,由着兵团战士们整治了。每人自备一根背包绳,给驴拴上笼头,再折一根红柳条,权当马鞭,一个由十几头驴组成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地向团部出发了。二连到团部有十几里地的路,都是乡间土路,如没有驴骑,走到团部得一两个小时。但有了驴,就能既省脚力,又省时间。

骑马的照片很多,但骑驴的照片却很少,只有一张四团六连女知青骑驴的照片


兵团战士们的驴队还挺有气势,不时的还喊两嗓子“冲啊”,演习一下冲锋,找一找夏伯扬的感觉。有一回知青小陆骑得是一头小毛驴,还“未成年”呢,骑上去两脚都快着地了。小陆虽然较瘦,体重也轻,但那小毛驴还是非常的不情愿。尽管拴着笼头,还有红柳条驱赶,但走一会儿就折腾一下,搞得小陆总是掉下来。

等到了团部,知青们就会把毛驴“释放”,毛驴们自己就会回到原地。

现在想起来,我们这些知青们是省了些力气,演习了“冲锋”,闹了个高兴,但还真是对不起驴的主人我们的少数民族兄弟啊。

四团机运连女知青在干渠边留影

 

二、原生态的日子


1969年6月我就从四团二连调到了机运连。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机运连里大多是司机、修理工。除了一些复员军人、本地职工,还有一些是文革中被迫害下放的民航的同志,知青数量不多。整个连队只有五六个知青,除了一个当文书,其余的大都先安排在炊事班。我们每天一睁眼就得做三顿饭,除了生病,星期天也不休息,所以机运连的现役军人领导对我们几个知青管理相对不如生产连队那么严格。工作虽然很累,但自由一些,比如中午休息时不睡觉可以到宿舍前面的干渠里游泳,这在生产连队里肯定是不允许的。

四团三连北京知青在干渠游泳、弹琴(1973年拍摄)


夏天时干渠里经常有水,虽然不很宽,但渠中深的地方也有两米多深。那时机运连第一排宿舍前还是一片沙丘,全连无女性。原本是有三个女知青的,但都到石家庄培训去了,半年后到12月份才回来。有几个老职工家属中虽有女姓也住在另一排房子,门前都堆着很高的柴堆,遮挡的严严实实。所以1969年的夏天是我们很快活的日子,只要干渠里有水,我们每天中午都要去干渠里游泳。

四团工副连女知青在干渠边留影


一开始还穿上游泳裤,后来见没什么人,就越发肆无忌惮。不知道是在谁的带动下,有时就把衣服脱在宿舍里,光着屁股跑到干渠上,游泳嬉水之后再光着跑回来。其实我们都是有游泳裤的,但自到了这蛮荒之地,大家都返朴归真,像原始人一样了。也有碰到过难堪的时候,有时候民航干部家属田大嫂带着一男一女,一个15岁、一个13岁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到干渠边上来看我们游泳。因为有一个小女孩儿,这时我们只能泡在水里,不敢露出下半身。

记得有一个星期天,二连的一群男知青到我这儿来玩。听说干渠里能游泳,这些在连队里被严格管制的弟兄们立刻就像挣脱牢笼的小鸟,终于有了放飞自我的机会,在我的宿舍里脱了衣服就全都跑到干渠里游泳,在沙滩上打闹。等折腾够了,又全都跑回到我的宿舍,然后光着屁股聊天,自然晾干。结果跟我住一个宿舍的知青小陈正好回来,一开房门,看见一屋子靠着炕沿儿坐着的、站着的,清一色的都光着屁股,倒把小陈给吓了一跳。

我们下网捉鱼的四团六连海子,图为六连女知青在海子里嬉水


在机运连东边干渠边上有一片挺大的沙滩,那里的水面也相对宽一些。记得有一次我们还有电厂的民航鲍志明师傅等人游泳时,现役军人老连长王亮等人也来到沙滩上。老连长有脚气,他说赤脚在在晒得很热的沙子上走路可以治脚气。天地之间,沙滩之上,在金黄色的阳光下,老连长看着我们一群晒得黑黑的、全身赤裸的小伙子在金黄色的沙滩上嬉水打闹。现在看来,那人与自然、人与沙漠、天人合一的场景,谁能说不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如果拍电视剧,能有这样一个画面一定很美。

好景不长,进入九月,北京第二批知青一到,从一连调来了一个北京69届女知青,是新来的卫生员,就安排住在我们旁边的房间,等于给大家派了个“警察”,而且还是全天候值勤的,连节假日都不休息。小丫头往门口一站,哥们儿们立码全老实了,连光膀子都不敢了。

于是,“原生态”的日子宣告结束,我们只能重归现代了。

四团机运连的卫生员(中),自打她住到我们旁边的宿舍,我们就注意着装,连光膀子都不敢了

 

三、逐兔捉鱼


我曾开了好几年的履带式拖拉机,虽然有些知青还很羡慕这活儿,那活儿其实也很苦。若是夏天的中午和下午在野外作业,烈日暴晒,没有一点儿能遮阴凉的地方,40多度的高温是很平常的事。开车时前面75马力的柴油发动机也热得烤人,坐在驾驶室里的人挥汗如雨,在五铧犁或平地机上操作也一样是热得要死。我们都是在脖子上围一条毛巾,不一会儿就得擦一回汗。到了夜间工作则冷的要死,每年从10月中下旬到第二年的5月,夜间工作都要披着全是油污的光板儿羊皮袄,下面还要穿上棉裤。冬天一般都是保养车,作业的时候不多。如果冬天要干点儿活儿,启动一次车就要好几个小时。冰天雪地,要钻到车底下用明火慢慢烘烤油底壳,给发动机和机油加热,水箱里还要加三四桶的热水,这都是很受罪的事。

用一根木桩和红柳条编的篮球筐做成简陋的篮球架,初到兵团时四团四连的篮球场


开拖拉机时也碰上过高兴的事。好像是1971年左右,准确时间我忘记了,团里组织了开荒大会战。全团10台东方红75履带拖拉机集中行动,每台车后面都带着拆掉一个犁铧的五铧犁(等于是四铧犁,因为开垦荒地,五个犁铧拖拉机带不动),上面还放着我们的行李,浩浩荡荡从一个连队开到另一个连队。在哪一个连开荒就吃住在哪一个连,开垦荒原,唤醒阴山。待开垦的地里还插上红旗,由于地势不平,到处是沙丘,经常侧斜着开车,还发生过拖拉机侧翻事故。但我记忆中印象最深的还是机运连本地干部甄来副指导员领着我们在六连海子里下网捉鱼。

四团机运连的卫生员,自打她住到我们旁边的宿舍,我们就注意着装,连光膀子都不敢了


甄来副指导员到内蒙古兵团之前曾在北大荒工作过,也是下网捉鱼、下套逮狐狸的行家。

我们在六连开荒时,甄来副指导员是我们开荒会战的总指挥。六连海子是我们四团一处比较大的水面。我们一群拖拉机手向甄来指导员要求打点儿鱼改善一下生活,甄来指导员同意了。他带着我们来到六连海子,甄来指导员选好位置,在前面下好粘网,让我们十几个小伙子光着屁股乱蹦乱跳,搅动水面向鱼网的方向轰鱼。以前都是他独自一人行动,这一回却是甄来指导员指挥我们“大兵团做战”。最后的战果确实也很显著,真打上来一二十条鱼,每条都得在小两斤以上,而且鲤鱼、胖头、草鱼、粘鱼什么品种都有。那时我们也没有做饭的条件,我们车组的浙江知青小方一手操办,将鱼洗剥干净,找了一点儿猪油,再放些盐就把鱼给煮熟了,盛在洗脸盆那么大的饭盆里,大家吃得很香。

我开过的拖拉机。一开始是406号,后来调到九连,改为409号


开拖拉机的好处就是自由一些,一般不受连队作息时间限制。在夜间干活儿时,我曾经遇到过狐狸,两只眼睛像两个绿色的小灯笼,很亮,但一看见人它就跑了。在秋季作物成熟时,尤其是夜间干活儿时,可以掰几个玉米或搞几个土豆放在发动机排气管上烤熟了吃,就是把握不好火候经常糊了。

四团五连知青,在最艰苦的岁月,依然坚持在简陋的双杠和吊环上锻炼身体

记得有一次我和同车组身高一米八的浙江知青小蔡一起在地里耕地。正在盛夏季节,天气很热,工作中间我们停下来坐在拖拉机的背阴处歇几分钟。这时,一只小野兔突然跑到我们附近,我们俩二话不说,毫不犹豫,一齐追了上去。荒野很开阔,而且是一大片被晒得龟裂的胶泥地,没有什么可隐藏躲避的地方。兔子虽小,跑的速度和我们差不多,甚至比我们还快一点儿,动作很灵活,这是它的优势。但我们两个也身手敏捷、有得是力气,而且还可以从两个方向包抄。小野兔很机灵,一看到我们快要抓住它时它就急转弯、变换方向,我们也随着它变换方向。它一直也跑不出我们的控制范围,但我们也抓不到它。

当年履带拖拉机牵引的24行播种机,播种作业对驾驶技术要求较高,我们当时都是毛头小伙,也都能胜任这种作业


一直到后来,兔子累了,我们也累了,在追赶暂停的时候,小野兔总是面对着我们俩,它要根据我们追赶的情况选择是逃跑还是停止。兔子喘粗气,我们俩也对着小野兔喘粗气,我们能清楚地看到小兔子红色的、充满恐惧的双眼。对峙以后,我们接着追,它又接着跑,反复几次。最后一次面对面的对峙,我看到小兔子的嘴角已流出了血,它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这时,我一个鱼跃,像足球守门员一样一把将兔子抓到手中。我们将这只兔子放在工具箱里,但是,由于累得超过了生命的极限,还没等我们收工回到家时它就死了。

抓小兔子就是为了好玩,小野兔没有多少肉,但这样抓的兔子也活不了,所以经过这次以后,我们再也不这样抓兔子了。

我开过的409号履带拖拉机


过去有 “劝君莫打三春兔”的古训,意思是不要打春天怀孕的母兔。我们虽未捉怀孕的母兔,但捉“未成年”的小野兔也不太合规矩。那时生活无聊、思想偏激、精力过剩,现在看来,把小野兔搞成这样,确实有点儿残忍。但我们过去受到的都是打打杀杀的教育,连人命都不重视,何况动物。

四团一连女知青打排球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知青的命运与这小兔子有什么区别?我们一生也都在为生存而奋斗,都在试图与命运赛跑,或者说也是要逃过命运这个魔鬼的追逐。在命运的追逐中,为了生存,小兔子跑得吐了血,而我们在命运这个魔鬼的追逐下,也一样碰得头破血流。要这么说,应该同命相怜才是啊。


我曾经住过的四团机运连宿舍,在1969年时,房前还全是沙丘,后来都用推土机推平了,车库也是后来建的。此照片是2004年回到农场时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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