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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丨许桔: 忆父亲, 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3-04-16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许桔,1949年出生于江西南昌,1968年南昌二中高中毕业,插队8年,1975年顶编进江医一附属院药剂科,1978年考入江西医学院医学系,1983年毕业分配至江西省卫生防疫站,从事传染病防治,副主任医师。2009年退而不休,从事医疗、体检工作至今。


原题

只有香如故



作者:许桔


引子 

清明时节雨纷纷


2022年,清明。

屋外,春雨绵绵。室内,陆游《卜算子·咏梅》的古曲迴荡。五斗橱上,端放着父亲的黑白遗照,根根硬发,直指苍穹,急切的目光,似在叩问我今年为何没扫墓?答曰:新冠疫情,静态管理……父亲释然。

我的思绪,飘到了1987年3月14日。

清晨,突降大雨,苍天也撒下哀伤之泪。父亲安祥地躺在殡仪馆内灵床上。灵堂内的追悼会上,父亲单位的办公室主任,简介了父亲的生平,大孙亮亮,知道最疼他的爷爷再也不能疼他了,啜泣良久,小脸憋得通红,小肩膀阵阵抽搐。问我,"爸,可以哭吗?""可以",我脱口而出。"哇"的一声,低声抽泣化为嚎啕大哭,撼动了灵堂大厅!小孙晶晶跟着一齐哭。哭声,感染了灵堂的众人,我忍了许久的泪珠,大颗大颗地夺眶而出。

诀别父亲后,我心如刀绞:爸呀,此后,我们只能在天堂见面了。

安葬完父亲,身体被掏空了,心绪久久不能平静。父亲的一生,如倒带的录相,一幕幕闪回。

作者父亲

01

寂寞开无主 


1916年正月初六,南昌市老贡院许家大屋,一男婴呱呱坠地,那是父亲许德琮,字乃一,降生人世。几年后,身为痘医的生父,感染了天花病毒,不幸殉职。父亲不愿随母改嫁。只好住在他大伯家。

北宋名相王安石作序的《许氏世谱》记载,老贡院许氏,祖籍为安徽歙县许村,溯源河南许昌。为避长毛之乱,许氏遂辗转入赣抵昌,定居老贡院。

老贡院许家长子,为大伯许福田,字建基,前清进士,番禺候补县令,辛亥革命后,刻苦自学,遂为南昌心远中学的数学名师。与妻彭氏,共育一女五男。

父亲家与大伯家是同一屋檐下,自幼与堂姐堂兄堂弟厮混,如一母所生。年长他十多岁的大姐,疼他胜过亲弟。

许家大院中,有梅树数株,一株高丈余。大树下,伯父执书备课,全神贯注。伯母飞针走线,缝补衣衫。大姐俨然小先生,领弟弟们读书写字,吟诗诵词。大姐爱梅高洁,尤喜咏梅诗词,陆游的《卜算子-咏梅》,倒背如流。父亲也喜欢傲雪凌霜,独步早春的梅花,此爱好不仅伴随他一生,也传给了子孙。

在梅香四溢的许家大屋,父亲一天天长大,白天,和堂姐兄弟一齐读书,嬉戏;晚上,枕着伯母手臂,进入梦乡。睡梦中,还在吟哦: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02

身世浮沉雨打萍


一生坎坷的父亲,不愿与我聊他的身世。直到一天,我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一纸简历,时间是从1923年至1969年。泛黄的简历记录了他的部分轨迹。

小学毕业,考入心远中学(现在的南昌二中)。初中三年,中间还休学一年,当学徒。初中结业后,父亲入过油行,上过茶山,进过酱园,当过学徒,做过店员,任过办事员。后因缘际会,参加所在区域的会计训练班,父亲以全班第二名的成绩毕业,会计生涯从此发轫,于是,父亲从江西泰和县辗转南昌,进工厂,入学校,去医院,他的职业生涯都是会计,直至1953年,进入江西省结核病防治所当会计,他的工作才固定下来,一直到1975年退休。

皖人传统,十三四岁,往外一扔,任其野蛮生长。少年父亲和堂兄弟一道,扔到私人老板处,当学徒多年,倒也阅历与日俱增。他常说:"徒弟徒弟,三年奴隶","端人碗,服人管","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历尽人间艰辛,学会为人处世,养成了父亲谨言慎行的性格。当然,谨言慎行也不是不漏一丝门缝,如:他一生很少吃酱油,家中只买当时最贵的广州产"蟹王"牌酱油,他不小心漏出过"酱无蛆不鲜"之语,让我不敢脑补。

父亲秉承皖人"讲道义,重诚信,好进取"之优良传统,继承了许氏家族"勤奋俭朴"的良好家风。他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他在省结核病防治所从事财会工作几十年,勤勤恳恳,踏踏实实,靠自己本事,从会计做到财务科长,且不说年复一年的经济查账,更甚

一波又一波的政治风浪,父亲都能坚似磐石,稳如泰山。

03

无意苦争春


父亲的勤奋与敬业是一如既往的。1965年底,单位年终总结会上,所长说道:“财务科在许科长的带领下,严格执行财务制度,精打细算,开源节流,为结防所把好了财政关。财务科被评为年度先进科室,科长许德琮,评为先进个人。"他强调:"许科长是结防所的元老之一,好当家,一直与钱打交道,从不沾不贪。我提议全体员工,向许科长学习,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做事”。台下,掌声雷动。

接下来,领导颁奖,父亲接过,兴奋得满面红光,我的小手也拍得通红。我还是自告奋勇地表演了一个节目——即兴诵读陆游《卜算子·咏梅》,引得父亲与大家一同叫好。

记得那次的游艺活动,父亲带我猜谜语,猜中的谜语不少,记忆犹存有二:"天没它大,人有它大"。谜底为"一",这是父亲最喜欢的数字,他的字就是"乃一"。他的一生,就是一以贯之,善始善终;另一个,"旱地行舟",谜底:陆游,父亲崇拜的爱国爱梅诗人。

回家后,奖状父亲珍藏;笔记本赠我写日记,像伯祖父,录下每天足迹;乒乓球拍送弟弟,如伯祖父每天锻炼身体,茁壮成长。

作者全家福。前排左起小儿、大儿。中排左起母亲、父亲。后排左起弟弟、妻子、作者

04

无情未必真豪杰


幼时的我,常去老贡院,探望伯祖父母,他们待我如亲孙,还赠我金戒指一枚,可惜文革时被造反派以"破四旧"名义搜走了。那几株梅树在1958年被锯倒,塞进全民大炼钢铁的土高炉中作燃料。

父亲非常爱孩子,尤其是自己的孩子。

初春,他带我和弟弟踏雪访梅;仲夏,剖西瓜为我们解暑;深秋,拿蒲扇为我们驱蚊;严冬,睡前为我们捂热被窝。

善于理财的他常说,"不该花钱,一钱如命;须用钱时,挥金如土"。他省吃俭用,精打细算,“三年困难”,我和弟弟从未感到饥肠辘辘。物质最为匮乏的文革,他都有本事花高价从乌石桥为我们购来肉,鱼,蛋。冬至后,我家竹篙上,挂满香肠,腊肉,腌鱼。

当年,伯父家中,仅有几本线装书,被父亲他们翻得稀烂。如今,父亲为我们购书订阅报刋杂志之多,媲美图书馆。一台"熊猫牌"电子管三波段收音机,引不少同学蹭听少儿节目。 

泛滥的父爱中,最刻骨铭心的是一九六九年酷夏一周。

那年,下放瑞金的我,滞留南昌,宿二伯母家。半夜,我的体温飙升与室温一样一一40度,腹痛,恶心,辗转难眠。淸晨,高烧不退,腹痛加剧,且从脐周移至右下腹,并有压痛和反跳痛。"阑尾炎!"略懂医学的二伯母急命堂兄用单车带我去一附院就诊,并电告关押在结防所住院部的父亲。

那时,省结核病防治所住院部因防疫需要建在南昌赣江以北人烟稀少的乌石桥,离南昌挺远。父亲从乌石桥急匆匆赶到一附院,确诊急性阑尾炎的我,已躺在病床上。手续办妥,单等父亲签字手术。急坏了的父亲滿头大汗,喘着大气,身上老头衫几乎拧得水出,他仔细看了手术同意书,用颤抖的手,签下他的名字。

手忙脚乱的父亲,协助护士,将我推送到手术室门口。我第一次进手术室,惨白的墙壁,惨白的工作服,工作帽,口罩,刺鼻的消毒水,令我惶恐不安。

我蜷成虾子,好不容易打进了麻药,身上没有痛觉,头脑还在运转。只听有人说,怎么找不到阑尾?我奇了怪,阑尾变走了?迷糊中,刀剪的咔咔声越来越远……

三个多小时的熬煎后,我被推出手术室,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同样熬煎的父亲。他眼神中有些许欣慰,些许不安。欣慰的是,手术关,已闯过;不安的是,感染关,如虎环伺。

父亲彻夜守护高烧不退的我。药房无退烧药,父亲端来一盆又一盆冷水,浸透两条新买的毛巾,轮流敷在我额头,并擦干我大汗淋漓的身体。

翌日清晨,我体温接近正常了。父亲眼中布满血丝,面容憔悴,一夜之间,芲老许多。堂兄来替换父亲。父亲只打了个盹,便去做肉饼汤,给我补充营养,增加抵抗力。

手术第二天,父亲扶我下床走动,防止肠粘连,他怕我寂寞,陪我聊天,但不敢说笑话,因为一笑就会使腹压升高,撕裂尚未愈合的伤口。父亲的眼神越来越平和,身体和我一样,瘦了一圈——父子俩都经历了一场手术:我是疾病手术,他是心理手术。

几天后,我出院,他返"牛棚"——纵使父亲有万般无辜,但已不再“坚如磐石”,一个小科长,芝麻绿豆大的官也以“走资派”的罪名被隔离审查,没处说理,那可是文革!他与我分别时,眼眶有些湿润。他再三叮嘱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以后不可干重活,身体要紧。”我问:“爸,这次你这么多天来照顾我,回去怎么交待?”他说:"天大地大,儿子在我眼里最大,走一步算一步吧!”

05

山重水复疑无路


时间回到1968年10月26日清晨,南昌二中校门口,我和同学一道,被塞进赴瑞金插队的大客车。汽车马达发动了,我伸头出车窗,再次四下张望,期盼父亲出现在送行的人群中。然而,父亲不可能来送我了,几个月前,他身陷囹圄,主罪:走资派。

1971年正月初六,父亲五十五岁生日。我从下放地瑞金赶来南昌,上午,到乌石桥,探监并为他庆生。

无辜的父亲,文革中不幸遭人诬陷,已被管制了几年。我递上盖有公社革委会和"五七大军"印戳的介绍信,通过门岗,由看守带领,见到两鬓飞雪,双目噙泪的父亲。

我将一提父亲爱吃的黄粘米粿递给他,说:"爸爸,生日快乐"。父亲脸上绽开笑容,偷偷用手背擦拭泪痕,将米粿放进柜子,拿出瑞金匮缺的一捆面条,一瓶猪油,说:"走时别忘了"。

在房间只剩下我俩时,父亲低声说,因严守财务制度,得罪了小人,文革一来便趁机报复。好在职工心里有杆秤,他虽遭弯腰批斗,口诛笔伐,所幸皮肉未多受苦,白天监督劳动,晚上写检讨。

问起前年夏天我阑尾炎住院手术,他离开牢房几天,回去如何交待之事。他说,那天接到电话,马上报告看守,获批准后,赶到一附院签字。几天后,凭住院结账单销假,看守高抬贵手,了结此事。他感叹道:好人还是多啊。

临别时,父亲从怀中掏出一迭带着体温的人民币塞给我。20多岁的我,在贫困山区养不活自己,父亲不知有多心痛。那些年,父亲已停发工资,仅领点生活费,这是父亲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啊!我握住父亲因扫地刷痰盂变得粗糙的手,望着父亲营养缺乏而苍白的脸,忍住眼眶中的热泪,呜咽地说了声"父亲保重"。父亲回了一句,“报春梅已经开了。”

后来,我总会回味父亲这句意味深长的答话,如不是五十五年的阅历使他有如此的远见辩识,就是对严冬快点结束的希冀,是啊,试问,谁人不是呢?

日益苍老的父亲,那个生日,是在管制中过的,没有蛋糕,没有家宴。手中捏着几天前收到的家书一封,那是下放在千里之遙,与湖南一山之隔的龙源口的妻儿寄来的。辗转的信封已揉皱,信纸上泪痕斑斑。专程探监庆生的我,也是从千里之遙的瑞金赶来。那刻,父亲的所思所想我似乎能触摸到:想他居住南昌多年,今无立锥之地,自己禁闭牢笼,不知何年何月全家才能团聚。看父亲老泪纵横,我四顾茫然,凄凉无助。

06

拨云见日终有时


1971年9月13日后,国内形势有了转机。不久,母亲和弟弟从永新迁回南昌,我也从瑞金转到南昌市郊的梅岭,只等“曲线救国”。星散的家人团聚了,父亲喜极而泣。1973年,伟人小平复出,大刀阔斧整顿 ,我和弟弟于两年后双双“顶替”父母的工作,成为“公家人”。父亲看到我有了铁饭碗,眼神又流露些期盼。亲朋好友贺喜:"你家老大成了工人老大哥了",他答,"唉,工人老大嫂还不知在哪里哟。"盼孙情切,溢于言表。 

1976年10月,一声惊雷,终结了十年浩劫,接着,改革开放的鼓点已隐隐擂响。小平同志决定恢复高考后,父亲的心也开始跃动。是啊,他的堂姐堂兄堂弟,不少进过大学深造,而他初中只读了两年。他期盼我能上大学,园他的大学梦,而这个梦,他做了十年。他托人找高考复习资料,打听高考补习班,见我按兵不动,便用上激将法,说:"你还天天辅导别人备考,自己都不敢去试一下。”

我知他心思,做仰天叹息状。他与母亲一道,与我摊牌:考,必须考!我提三点:一、尚未成家,二、读书缺钱,三、不是想要孙子吗?孩子谁带?他和母亲商定,结婚读书,钱他们出,生孩子,他们带。于是,全家总动员,我遂全力以赴备考。

1978年金秋,我洞房花烛,金榜题名,双喜临门。父亲夙愿以偿,喜出望外。

1980年3月21日,一双孙子诞生,算是对二老的孙辈期盼双倍奉还。父亲大喜过望。遂购高档相册,将其伯父伯母的合影置于首页,我们的全家福随后,留下空白,逐月逐年将双胞胎的照片,如集邮般,细心粘贴。他借来双座婴儿手推车,天天显宝似地在宿舍周围转圈。这一转,就到了1984年。

07

已是黄昏独自愁


1984年春,父亲联系上了他久居台湾的堂兄弟。激动之余,父亲突发小中风。之后,反复发作的中风,终于击倒了他。好在我妻子是三甲医院护士长,每天下班回家后,对他进行特别护理:协助母亲将肥胖的父亲,翻身,擦洗,抹干,搽爽身粉;帮助父亲活动瘫软的四肢。在我妻子精心护理下,他竟然一点褥疮都没有,不像久卧在床的病人。

因中风所累,父亲说话含混不清,与他对话,如同猜谜。护理专家的妻,往往能据父亲的面部表情,眼神, 说话的语境,破解父亲的密码。一旦答对,父亲就象孩童般大笑起来。

父亲卧床几年,欣慰地看到双胞胎孙子一天天长大,遗憾的是,再不能带他们去出玩。他叮嘱我和妻,常带他们去公园,多拍照。父亲最高兴的时刻,莫过于为孙子操办生日,他没有病倒前,每逢孙子生日,必亲自挑选蛋糕,亲手做生日宴。最有创意的是,俩孙周岁生日,他说是滿两周岁了;两周岁生日,说是肆周岁了;……六周岁,就是十二周岁了。我问,为什么乘2。他答,双胞胎呀!

父亲头脑清醒,语言流畅时,已将后事交待完毕:一、临终不抢救;二、丧葬从简;三、台湾来人,好好接待。我们含泪应允。父亲最后一次入院前,张了张嘴,妻子俯身附耳,仍听不明白。父亲伸出三根手指,指了指墙上日历,妻子顿时醒悟:"两孙子一孙女,三月份生日红包三个,记得给!"妻大声重复一遍,父亲笑了,笑中有苦涩,无奈与对人世间的不舍。

作者(居中)与母亲、妻儿在父亲追悼会留照

尾声

1987年3月11曰 ,我在病房陪侍父亲。他是在深夜睡梦中走的,像夜深人静的天幕划过的一颗消无声息的

流星。我和护工一道,在晨曦中将面容安详的父亲推进了一附院的太平间。父亲再也看不到太阳升起了,再也闻不到梅花的清香了,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天人永隔的滋味,刻骨铭心!我仿佛看到,父亲的灵魂已升到天堂,正爱意浓浓地注视着我们,保佑我们,永不疲倦!

那天的晨风很冷,万籁俱寂,不知怎的,我的耳边仿佛传来陆游《卜算子·咏梅》的下半阙:"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不正是父亲一生的写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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