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撷萃 | 乡村振兴：不忘初心，回归人本——记梁漱溟与乡村建设运动

西南大学中国乡村建设学院特约研究员

中国孔子基金会梁漱溟研究中心副主任 

梁钦宁：谢谢！非常荣幸能够参加这次会议，我这次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祖父，在上世纪30年代从事乡村建设运动的一些经验。

在去年12月份党中央召开了农业工作会议，习近平同志在上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发言，提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梁漱溟，一个是晏阳初，就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做乡村建设运动比较有影响的代表人物，下面由我来介绍一下梁漱溟。

晏阳初

梁漱溟是生长在城市里的一个人，这是他的原话，说：我的家庭从曾祖父、祖父、父亲到我都生活在城市中，没有在乡村生活中，我是怎样去搞乡村建设的呢？梁漱溟从事乡村建设有一个过程—从乡治到村治才到乡村建设。1927年到广东找到当时的广东省主席李济深，他跟李济深说了这么一段说，讲述他在广东筹备乡治，做讲学，曾经做过乡治十讲。同时在这期间又考察了“三省四地”，他在这期间考察了这些。但由于李济深被蒋介石软禁，就失去了在政治经济上的支持，就没有做下去。

后来李济深应邀来到了河南，请梁漱溟出任教务长并主办《村治月刊》。但是也就是一年的光景，又失去了政治和经济上的支持，这样他们只好又来到了山东。梁漱溟在1924年为冯玉祥将军的五个旅讲座儒家哲学，一个旅讲一次，营以上的军官都必须参加，当时韩复榘团长亲自聆听梁漱溟先生的演讲，他这时任山东省主席。他说我不会改革，请梁漱溟先生来帮我们改革，聘请他为作为山东省政府的高级顾问，同时也让村治学院搬到了山东。搬到山东后在梁漱溟的提议下，改名为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这个名字乡村建设是有这么一个过程，当然现在有很多专家在考证乡村建设这一词最早是在中国工农红军苏区的时候毛泽东、朱德等人提出过乡村建设，后来卢作孚先生也提出了这四个字，但是真正让乡村建设运动影响到全国的是梁漱溟。这是当时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的旗帜。

梁漱溟乡村建设并不是望文生义建设乡村，所谓乡村建设是为建设乡村，而意在整个社会乡村之建设，是一种建国运动。所谓建设不是建设旁的，而是建设一个新的社会组织，所谓新的就是中国固有精神与西洋文化的二者沟通调和，使沟通调和之间有了中国问题方可解决。这句话对当下的中国依然如此，也是这句话，中国传统文化跟西洋文化优秀的点的结合点找到了，中国问题就解决了。

梁漱溟当时对中国社会有他自己的认识，他认为中国之病一是被动，二是散漫。他讲了一个生动的例子，他说中国人民好比豆腐，官府的力量强似铁钩，握着铁钩的人好心好意帮豆腐的人，不帮忙还好点，一帮忙豆腐必定受伤。梁漱溟认为中国是一个伦理本位，职业分立，缺乏阶级对立的一个国度，不赞成用暴力革命来解决中国的社会问题。他是要改造中国的政治必须从基础做起，一乡一村的制度搞好了，宪政的基础就有了，从中国社会农村社会最基本的单位乡村做起，只有乡村有办法，中国才算有办法，无论在经济上、政治上、教育上都是如此。

这本著作是1937年梁漱溟专门撰写的《乡村建设理论》，已经过去81年了。梁漱溟对中国还有西方乃至俄国的政治体制他有一个自己的分析和研究，梁漱溟认为：在政治上，第一不通的路是欧洲近代民主政治的路；二不通的路是俄国共产党发明的路；在经济上，第一不通的路欧洲近代资本主义的路；我们经济上第一不通的路是俄国共产党要走的路。得出一个结论，简单的拿到中国都是不可能成功的。他特别强调以东欧集体主义为例，提高团体之结果，便是专制和统制，这个统制是一个专门的解释，并没有写错，就是制度的制，它的意思是指一个人或者机构政权在某方面或者某领域有绝对的领导地位或者权威，便可以依靠权势和势力控制支配管理某方面的资源，他说专制和统制加重了老百姓之病，这药不对症。

以中国固有精神为主，而吸收西洋的长处，这是梁漱溟撰写的，这是他的乡建的一个核心。这八个字全是西方的，“团体组织科学技术”大家看到没有？大家以前都说梁漱溟是一个保守主义者，都看到没有？这八个字全是西方的。梁漱溟借鉴中国文化人心向上伦理情意的传统精神，结合西洋的长处。从农村入手，以教育合作为手段，以知识分子和农民为动力，创造新文化，救活旧农村，替旧中国在政治上、经济上开出一条新的现代化道路来。梁漱溟跟其他乡建先贤不同，准备了很多理论基础，带领大批知识分子。

由于时间原因没法过多等大家介绍，梁漱溟早年的学说是佛学，他找来佛经佛点，自学，所以佛学对他影响之深，这是梁漱溟发言的一段话。

梁漱溟为什么以邹平为基地？一是考虑到山东这个地点，在山东省比较适中，不偏，交通不算不方便，也不算一个交通要冲，大体为农业社会，受工商业影响较少。二是既不疾苦，也不富庶，具有一般性，还有就是小县易治。

梁漱溟来到会儿这遇到了很多的困难，第一就是经费和场地，我觉得跟现在的大家也是一样的。第二他遇到跟大家不一样的，我们这儿是党和政府的支持，但是那里是国民党部的阻挠，还有没有合法身份。

最最重要梁漱溟他们最为头疼的就是农民不热心。如何打开这个局面？首先对乡村教师举办假期班，有文化识文断字的梁漱溟通过假期把他的理论传达给这些人，带到乡村去。二是举办农产品的展览会，跟农民在科学技术上有所交流，还有就是注重农业科技的推广还有举办乡农学校。当然他也得到了山东省主席韩主席的支持，当时梁漱溟多次跟他反映国民党党部的问题，他直接把党部取缔了，这样县里就没有党部，还有了在县里面的一定的权力，不但拥有行政权力，后面还会讲他还有财政权力，但他不是一个人乡村建设，是一群知识分子下乡，由于时间原因不一一介绍了。还有就是梁漱溟先生在北大的学生，追溯他的学生，这些人都一生的追溯梁漱溟。

这是当时乡建院的王绍常回忆，他早年是一个旧军人，而且在部队任职还比较高的一个职位，但是他放弃了，来跟梁漱溟他们去做乡建。他说当时有学问有资格的人都往城里跑，走升官发财之道，尤其军阀们争夺地盘经常打仗，只有破坏乡村，哪有建设乡村呢？而乡村建设研究院的诸先生们，愿到乡村去办理乡村建设事业，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对他们就起了敬重之意，从此就死心塌地的追随，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是乡建中心的机构设置，所以大家可以看到梁漱溟是整个社会的一个改造运动，研究部高级研究机构主要是接受的大学生或者有同等学历的人。服务人员部就是基层干部，初中文化和相当程度的人，这个培养的人最多，达3000人。实验区县不断的扩大，从31年6月先邹平，到1937年抗日战争起，他已经达到了70个县，当时一共100零几个县，大半个山东都是他。

乡村建设研究院有第二省政府之称，能够任免县长，还拥有财政权，到1937年，已经发展山东省的70余县(山东一共100余县)，大家看到办公室联署办公（下图），近十年我们现在才开始，梁漱溟那个时候就开始了，那个时候强调教育非常为主。科学技术上他还搞了一个农业博览会，推广各种品种是乡建院的农场先种先养，搞评比会，跟农民拉出来一看农民再去选择，所以在那里美国棉花的推广跟梁漱溟当时乡村运动有很大的关系，还成立了大的合作社，还有医疗卫生教育、社会风俗、金融方面的改革，时间原因不过多介绍。

这是1933年，在邹平召开的第一届全国乡村工作讨论会(上图）。这是乡建的四位乡贤。晏阳初、陶行知、卢作孚、梁漱溟（下图）。

梁漱溟带领的乡村建设运动，试图立足中国国情和传统文化，吸收西方文化的长处，从农村入手，以教育和合作为手段，以知识分子和农民为动力，创造新文化，救活新农村。一、尊重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主动吸纳西方文化的长处；不夜郎自大，不唯我独尊。二、尊重规律，循序渐进；不急于求成，不急功近利。三、尊重人性，以人为本；不自以为是，不强众从我。

谢谢大家！

（以上图文资料源自梁钦宁先生在第十届社会生态农业CSA大会分论坛六：如何培育“一懂两爱”人才·国际交流工作坊（一）发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