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我从颈部以上的部位

可能都已经坏死了

最前卫的作品总是承受着最大的恶意。

毫无疑问，普鲁斯特的著作《追忆逝水年华》在文学史上已成为经典名著。然而，在这一长篇小说出版之前它曾遭到一系列的退稿。

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来自新法兰西评论社的拒绝。而拒绝普鲁斯特的不是别人，正是《新法兰西评论》的创刊人——法国大作家安德烈·纪德。

普鲁斯特最终自费出版了《追忆逝水年华》。一年后，纪德给普鲁斯特写信承认：“这（拒绝出版《追忆逝水年华》）是一生中最刺痛我，令我感到遗憾的事情。”

面对纪德的悔不当初，普鲁斯特回信道：“若不是新法兰西评论社的拒绝，再三的拒绝，我也收不到您的来信。”

寥寥几句，大方表达了自己豁达和释然的同时还巧妙地让纪德再次心生愧意——普鲁斯特，不愧是你。

不过话说回来，退稿《追忆逝水年华》也怨不得纪德。全书共七大卷，没有中心人物，没有完整的故事，没有波澜起伏。哪有出版商会冒险出版这样一部奇书呢？

难怪曾有一位编辑在给《去斯万家那边》（《追忆》第一卷）的退稿信中不无讥讽地提道：“乖乖，我从颈部以上的部位可能都已经坏死了，所以我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一个男子汉怎会需要用三十页的篇幅来描写他入睡前是怎么在床上辗转反侧的。”

《追忆逝水年华》

[法] 普鲁斯特 著

沈志明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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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 阿兰·德波顿 著

余斌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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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一本也卖不出去。

一本也不会。

毒舌似乎是编辑们的基本功。

在成为现代派文学教母及著名沙龙女主人之前，格特鲁德·斯泰因也曾是一个不被重视的文坛新人。在当时，许多人无法接受她自创的半文字半绘画的语言风格，其中也当然包括她所投稿的出版社。

在1912年，曾有一位叫阿瑟·菲费尔的编辑模仿她的文风给她邮去了一封颇具有挑衅意味的退稿信，内容如下：

尊敬的女士，我只有一个，只有一个，只有一个。仅有的一个人，此时此刻仅有的一个人。不是两个，不是三个，只有一个。生命只有一次，一小时只有60分钟。只有一双眼睛。只有一个大脑。只有一个人。作为唯一的一个人，只有一双眼睛，只有一次，只有一个生命，您的手稿我不可能看三遍或四遍。甚至连一遍也看不过来。只一眼，只一眼就够了。这儿一本也卖不出去。一本也不会。一本也不会。

阿瑟·菲费尔：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模仿小天才罢了。

[美] 格特鲁德·斯泰因 著

张禹九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没有盖茨比这个角色，

这本书倒是不错。

F·S·菲茨杰拉德在尝试出版《了不起的盖茨比》时屡屡碰壁。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编辑曾经在退稿信中这样挖苦菲茨杰拉德：“没有盖茨比这个角色，这本书倒是不错。”

好在菲茨杰拉德并没有放弃，他把《了不起的盖茨比》寄给了他的故交——编辑麦克斯威尔·铂金斯。

铂金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读完书稿之后，他回给菲茨杰拉德一封长长的信：“我认为，你完全有理由为这部作品而感到自豪。这的确是一部不同凡响的作品，融入了各种不同的思绪和情感。”

在经过修改之后，《了不起的盖茨比》最终得以出版，尽管菲茨杰拉德生前这部小说销售不佳，但是在五十多年后，美国学术界权威宣布《了不起的盖茨比》是百年英语文学中最优秀的小说之一，排名高居第二位。

[美] 菲茨杰拉德 著

巫宁坤 等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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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议不如把这本小说

用石头埋起来，

一千年后再找人出版。

《洛丽塔》的开头非常精彩：“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间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

各路编辑们遇到《洛丽塔》的反应也差不多：“不—录—用：舌尖向前，分三步，唇形呈o形，舌尖抵住上颚一次，最后又回到o形。不。录。用。”

好吧，其实并没有出版商像译文君一样拿全书开头开玩笑，但是这本最终卖出超过5000万册的经典之作在一开始确实不被看好。

纳博科夫曾收到过这样两封退稿信：

“本社花了很长时间决定不录用纳博科夫的《洛丽塔》，你和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我们不可能出版。书稿你想要回吗？我想你不要了吧？如果这样，我们就自行处理了。不过，请告诉我有没有出版商愿意买你的书。”

“作者实在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的心理医生…有些段落写得不错，但是会让人吐到爬不起来……这整本小说从头到尾都沉溺在一种堕落的氛围里面……作者常常写着写着就陷入了一种像精神病一样的白日梦，情节也跟着混乱了起来。特别是那些有关逃亡的剧情……最后的结果主角好像把自己变成了野人一样好可怕。……我建议不如把这本小说用石头埋起来，一千年后再找人出版。”

显然，纳博科夫要回了书稿，并且没有用石头把它埋起来。虽然《洛丽塔》的初版仅有5000册，但是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读了之后对它加以盛赞，在伦敦《泰晤士报》写评论称，该书是一九五五年年度最佳三部小说之一。自此，《洛丽塔》一炮而红。不出意外的话，一千年后还会有人读。

[美] 纳博科夫 著

主万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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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连载它，嫌太短；

要一次刊出，又嫌太长。

在成为专职作家之前，柯南·道尔一直在坚持行医。不过恰好是因为他并不顺利的行医生涯，让他在漫长的等待病人上门就诊的岁月里有时间构思与写作。

在1879年到1887年间，道尔共计发表了三十篇小说，但真正开启他辉煌的写作生涯的只有一篇，即《血字的研究》。

《血字的研究》写于一八八六年四月，和文学史上许多初遭冷落、后来却一步登天的作品一样，这一中篇小说也曾颇受冷落。

道尔首先将它寄给《康希尔》杂志的主编，得到的回复是：“要连载它，嫌太短；要一次刊出，又嫌太长。”——“退稿”两字力透纸背，却又不明说：拐弯抹角，最为致命。

道尔转而又将书稿寄给弗雷德里克·沃恩和阿罗史密斯（两位当地出版商），结果都是看也没看就被退了回来。最后，他选择寄给沃德·洛克出版公司。

相比之下，这家出版社的反映稍微积极一些，他们说：“故事不能马上出版。如果愿意把稿子留给我们，我们将将其选入《1887年比顿圣诞年刊》。”

就这样，这部作品终于在一八八七年出版了，柯南·道尔也获得了他写作领域方面的真·第一桶金：25英镑。

[英] 柯南·道尔 著

兴仲华 译

新星出版社

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农场》

退稿理由：在美国根本卖不动关于动物的故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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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稿理由：如果阁下要我们买下这部书稿的话，我们宁愿用相同的价格把书稿退回去——只求您打消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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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福克纳的《圣殿》

退稿理由：我的上帝啊，我的上帝啊，我们可不能出版这本书。否则我们都得进监狱。

D·H·劳伦斯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退稿理由：没法翻译成人类的语言吗？我是为你好才告诉你：不要出版这本书。

J·K·罗琳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退稿理由：作为一本童书，它太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