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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达谢维奇诗选

霍达谢维奇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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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达谢维奇·弗拉季斯拉夫·费里奇阿诺维奇(Ходасевич Владислав Фелицианович, 1886-1939),诗人,小说家,文学评论家,翻译家。出生于一个艺术者家庭。莫斯科大学历史语文系肄业。1905年开始发表作品。第一本诗集《青春》(Молодость, 1908)受象征主义影响很深,第二本诗集《幸福的小屋》(Счастливый домик,1914)逐渐摆脱象征主义题材和诗学。霍达谢维奇的成熟期是20年代初。《种子破土》(又译《走种子的道路》,Путем зерна, 1920)是诗人较为重要的一本诗集,暴露出诗人面对一战和十月革命后新现实的复杂心理。一方面诗人以悲观厌世的态度,对过去、现在和将来漠不关心,不抱希望;另一方面,又表现出对俄罗斯复兴的期待。《沉重的竖琴》(Тяжелая лира,1922)是诗人这一阶段创作的总结,一个基本的主题就是寻根的主题。面对革命的震荡,诗人在俄罗斯黄金时代的文学中寻找文化之根。霍达谢维奇1922年移居国外,很快诗思枯竭。最后一本出版的诗集是《欧洲之夜》(Европейская ночь,1927)。霍达谢维奇较为著名诗篇有:《星星闪动,和风颤动》(Горит звезда, дрожит эфир...,1921), 《寻找我吧》(Иши меня,1817-1918), 《镜子前》(Перед зеркалом, 1924),长诗《约翰·波托姆》(Джон Боттом, 1926)等。此外,还著有长篇小说《杰尔查文》(Державин,1931),中篇小说《瓦西里·特拉夫尼科 夫的一生》(Жизнь Василия Травникова,1937)和论著《论普希金》(О Пушкине,1937),回忆录《大墓地》(Некрополь,1937)等。

Sanctus Amor(神圣的爱情)

――给尼娜·彼得洛芙斯卡娅


我走近你,爱情,

我跟在别人后面,遄行。

今天,我那根旧手杖,又一次

缠裹了喜庆的红绒。


于是,我幸福得犹如一位颠僧,

我在看红蛇狂舞,它们舞兴正浓,

在一大堆简陋的条椅当中,

在稠李密林中,我把你狂吻。


公园里绿荫如盖,菩提花正浓,

一切,都早已在老歌里有所形容,

而你嘀咕一声:"我爱"作为回报,

说着,你像往日的少女,脸上飞起一抹红晕。


可这一切转瞬即逝,就是夜莺,

也无力把戏演到最终!

且看枝叶丛中潘神的雕像

他脸上的微笑多么苦涩、多么苦痛……


于是,心脏恢复平稳的跳动;

瞬间的火苗刚一闪亮便即无形,

于是我明白自己不过是具死尸

而你,也不过是我坟前的碑石。


张冰 译




无题


窗外风雪在呼啸,

雪拥台阶静悄悄。

无所事事,我把玩婚戒

苦度深宵。


一只老猫椅上爬。

拱起脊背不出声,

屋外风雪瞎了眼,

挥动冰杖在敲门。


冬天的夜晚!你好能喊,

你的眼睛我不敢看……

而我的长毛儿子――小熊,

低头――垂胸。


1907年2月9日

张冰 译




清晨


低下你的头――沉默。

夜晚的忧惧深不可测。

你那珍珠般的面容,

比灰蒙蒙的黎明更深。


语义晦暗的信笺使你慵倦,

你在黑石上渐渐枯竭。

你被封闭在我那如夜一般深沉

的坟墓之中。


此刻,请低下你的头,沉默。

别在坟前哭泣也别抱怨。

迎着死气沉沉的清晨,

请亮出你冰凉的面容!


1907年7月3日于利吉诺

张冰 译




无题


我的岁月一天天拖延,

没有爱情、没有力量,也没有抱怨……

即使我痛哭――也不会流泪……

我的岁月一天天拖延。


深沉的寂静,

蝙蝠在飞行,

蜘蛛的脚爪弄出沙沙响动,

它们就是我背后发出的声音。


呵,这是多么恶毒的疼痛,

迫使我噤不作声。

痛楚长久地统治着我的心灵,

而这是多么恶毒的疼痛!


歧路彷惶时我曾在下等酒馆

填充我饿狼般的饥感,

我的双唇间

凝固着苦难。


是你使我恭顺,于是,我沉默。

没有怨言,我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

即使哭泣――我也无力……

是你使我恭顺,于是,我沉默。


1907年5月14日于利吉诺

张冰 译



算命


轻佻的青春爱算命

——普希金


难道被人群抛弃的我,

终究看不见你的脸?

我究竟能否检验抽出的签――

和命运盲目的刀尖?


我溶化能致人死命的铅。

怀着神秘的恐惧把它和水搅绊……

命运给我送来什么?是搞笑的丑角,

一条狗、一具棺材还是一条蛇?


红红的烛火在摇曳。

我的天命呵!请你把你的脸对我显现!

只有模糊不清的暗影,

在墙上缭绕、回旋。


1907年5月1日于利吉诺

张冰 译




无题


所有的路都已受到诅咒,

我已无路可走。

未曾涉足的路,

仿佛已多次走。


仿佛在那唯一的日子

所有的歌儿和祈祷都已唱够……

爱之颂和英雄颂,

全都难逃命运的手。


可我知道有那么一首新歌

注定要对我唱起――在那个瞬间。

哎嗨,敲响吧,松木板!

哎嗨,你好,醉醺醺的棺材匠!


1906年10月4日

张冰 译




戒指


我鞠躬为你送行,

默默把戒指还到你手中。

只有傍晚在执著的呻吟

台阶上出现了你的身影。


你动身上路时是夜半,

你不害怕、不颤抖、更不左顾右盼。

你相信面目不清的神祗吗?

竟然不要我的灯伴你同行?


于是我只有鞠躬为你送行。

好冷酷呵,你的心!

哎吆,只有黎明前小教堂的呻吟

传达了我悲伤的心情。


1907年11月24日莫斯科

张冰 译




承上之二


你只要一吩咐――我就闭嘴。无声无息的日子也得过!

你这是最后一次来找我。

可我依然能从面纱的每个皱褶中

分辨得出你不带可爱面具的可爱面容。


你去吧,去恬不知耻的狂欢群中跳吧,

你的手上,从前的戒指已经无须再戴,――

只有死神有权把裹尸布

把被恐惧扭歪的一张死人的脸覆盖。


1907年11月17-22日同上书第570页


张冰 译




PASSIVUM("痛苦的代价")


落叶满台阶……

草暗因刚剪……

无涯的风在深渊嘶吼,

一天过去,犹如离枝一叶。


于是,只有一根线、一根细细的茎,

把它与生命轻轻捆绑!

我的心里有一团温暖的火,

永不熄灭,永不失落。


1907年5月27日于利吉诺

张冰 译




无题


我的话语悲伤又温柔。

寂静依旧在慢腾腾

地拨弄着念珠,

从前那个柔情万种的倩影,

又一次凝立窗前,一动不动。


我再次肃然默然,暗地里欢喜莫名……

我们的门外是一片寂静。

度过了多少岁月,年年过细斟酌,

而如今又和从前一样,欢喜莫名,

你凝立在窗前,一动不动。


假如我喊你一声,

回答我的,将是寂静,

而假如我再喊你一声――

你会在窗前露出笑容――

那我就会把你的小手亲吻!


1907年8月22-23日于利吉诺

张冰 译




小溪


瞧,太阳以其

正午时分的美丽

诱惑正在干涸的小溪,――

小溪在潺潺,小溪在叹息

流水渐渐枯竭

河床露出巨石。


向晚时分走来一位年轻的旅人

伴随着嘹亮的歌声;

他把手杖插在沙上,

汲水而饮

他喝着夜间的水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1908年夏于吉连耶沃1916年1月30日

张冰 译




无题


雨后的夜晚温熙而又甜蜜。

一轮明月闪现于白白的云隙。

一只长脚秧鸡频频在潮湿的草丛中唱起。


于是,我的嘴唇第一次和你狡黠的唇贴在一起。

于是,一接触你,我的手臂便开始颤栗……

刚过了十六年――从那时起。


1918年1月8日

张冰 译




生长之路


播种者沿着平稳的沟垄播种。

他的爷爷和父亲也曾沿着同样的路线前行。

谷种在他手中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可马上就得播撒在黑土地上。


瞎了眼的蛆虫在土里为自己开辟着通道,

谷种会死掉然后发芽,只要时候一到。


我的灵魂遵循同样的道路,

先是沦入黑暗死掉,然后获得第二次生命。


而你呀,我的国家和他的人民,

经过这一年,也会死掉尔后更新。


随后,我们都赋有同样的智慧:

所有活着的人都会走各自的道路。


1917年12月23日同上书第573-574页


张冰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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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自我
孜孜以求
继承突破颠覆重构
个性先锋自由开放
理念
星期一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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