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姆布雷的“家中工作室”

居家办公，视频会议，AI面试，远程在线......这些都是后疫情时代人们再熟悉不过的词汇。面对遥遥无期的“解封日”，蜗居在家的我们如何区分工作与生活早已模糊不清的界限？曾经幻想中的“波西米亚soho”如今进化为最真切的现实，如何找寻到一个平衡点，在保证工作效率的同时又能享受居家的温馨？一位名叫赛·托姆布雷（Cy Twombly）的艺术家早在上世纪50年代便为众人证明，“working from home”（居家办公）也可以灵感无限。

赛·托姆布雷是谁？他是超越传统油画与素描边界，打破美国艺术自由的革命性画家；他是糅合古典与历史元素，并向超现实主义与达达主义致敬的诗性雕塑家；他是不断趋近细节，以梦境般的朦胧美感捕捉瞬间的摄影师。作为跨界艺术家的托姆布雷因为在绘画、雕塑、摄影方面太过耀眼，人们常常忘记他也是一位出色的室内设计师。今天誌屋带你走进赛·托姆布雷的soho日常，一同感受这位艺术鬼才别具格调的家中工作室。

托姆布雷位于罗马的家

上世纪五十年代，对未来迷茫无措的赛·托姆布雷离开纽约去往罗马找寻新的创作线索。从那时开始，托姆布雷便将自己的美国艺术基因逐步融入他在罗马的家中。评论家们认为托姆布雷在罗马的居所有着与美国艺术前卫精神不符的“富丽堂皇”（grandeur），对此托姆布雷只是轻描淡写的回复，选择如此“宏大”的宅邸仅仅只是为了能装得下他数量众多的巨幅画作。

托姆布雷的“宏大宫殿”

1966年《VOGUE》在对托姆布雷的家进行深度专访时戏称其为“宫殿”，建筑本是为17 世纪博尔吉亚（Borgia）家族建造，有传闻说美国画家约翰·辛格·萨金特（John Singer Sargent）曾在此居住。整栋建筑有着成熟的罗马风格，走廊直通外围带着文艺复兴气息的里奇广场。建筑内院的喷泉旁被托姆布雷点缀着盆栽，每日烹饪时飘出的饭香将建筑原有的庄严肃穆中和成了温馨的家庭居所。

原博尔吉亚家族建筑外观

与传统意义上的罗马建筑不同，托姆布雷并没有采用古典主义里常出现的明暗对比风格。室内原本的厚重窗帘也被全部拿掉，整个公寓窗明几净的恍若纽约一家有着落地窗的现代酒店，明亮空旷的氛围让身处其中的艺术品都仿佛置身于MoMA的展厅。建筑正门上的棕色油漆被新主人无情刮掉，露出淡蓝色与银色交织的原始模样；门框也被剥落至最初的水泥灰，与门旁放置的女性雕像相映成趣。

托姆布雷罗马公寓正门

墙壁被粉刷成白色，在此充当了画布的功能，上面布满托姆布雷早期极具感性精神的涂鸦。无序的笔触与混合叠加的颜色，洋洋洒洒像一篇诗意的散文，在巨大的墙壁上随着画家的思绪而流动变化。后世有人将托姆布雷的绘画风格与伍尔夫的意识流联系起来，可见其作品充满了文学性的意指与象征。路易十六的家具被随意地置放在粉色、白色、紫色等斑驳陆离的“画布”环绕下，古典与现代狂野渗透，风格与流派冲突碰撞。

将墙壁当作画布的托姆布雷

室内的双扇门常年习惯性开放，托姆布雷的爱子总是扮成王公贵族的模样，手执一柄剑立于门前的古典半身像上。这是主人热爱希腊与罗马神话的表现，温克尔曼（Johann Joachim Winckelmann）的“美之和谐”、歌德的古典主义、荷尔德林（Friedrich Hölderlin）的浪漫主义在此处水乳交融。

骑在半身像上的托姆布雷之子

这栋建筑的装饰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流动的”，不仅是因为室内陈设持续处于一个拆除与更换的过程，不同房间的功能也长期处于流动状态。昨天一架埃拉尔（Erard）钢琴被主人送给朋友，今日就换成了一幅理查德·威尔逊（Richard Wilson）的风景画；去年春天放在门厅的威尼斯半身像，今年托姆布雷为其撑上了一把绿色的雨伞。

撑着绿伞的威尼斯半身像

托姆布雷以周遭的人与事为素材，将他的居所变成了艺术博物馆，甚至是艺术本身。每年儿子生日之时，托姆布雷都会为其作一幅画：从名为《亚历山大的时代》的铅笔素描开始到《伽拉泰亚的胜利》（Triumph of Galatea），托姆布雷将他的儿子变成了从《伊利亚特》的故事里走出的人物：亚历山大戴着马耳他骑士的帽子，手牵着黑色獒犬，站在雕刻着奥伊伦斯皮格尔（Eulenspiegel）头像的蜜色罗马石柱上，像一位凯旋归来的战士。与此同时，墙上托姆布雷的巨幅画作《伽拉泰亚的胜利》逐渐退出主视觉，变成与室内装潢适配的背景。

托姆布雷的儿子亚历山大站在《伽拉泰亚的胜利》前

在距离托姆布雷“宫殿”5分钟路程的工作室是一所离庞贝舞台不远的19世纪建筑，据说一位红衣主教曾居住于此。整栋建筑都是托姆布雷的创作空间，附近的居民常常看到他夜以继日的工作。那些“宫殿”堆不下的未完成作品被随意的放在工作室内部，每幅画作都浸染着斑斓色彩：锌白、深红、迷迭香紫、那不勒斯黄，铺陈在工作室广阔的空间里像肆意盛开在田野中的花朵。有时托姆布雷会直接用手指从调色盘上取颜料，将颜料随意涂抹在画布上然后用一根绳子尽情抽打。

工作室内部堆放的作品

有人将托姆布雷与康定斯基相提并论，认为两者都属于以抽象化为主题的艺术家。不过康定斯基对于后世的影响更多在于风格，而托姆布雷被后人所称道的却是作品中涵盖的古典历史与浪漫神话。MoMA的一位艺术从业者在采访中评论到，托姆布雷在罗马的创作过程中找到了自己的根，他将自己看成是传统的一部分而不是传统的替代品。“他在罗马的公寓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艺术和谐，这种和谐是他创作的延伸，以另一种形式佐证了他的艺术观点。”

古典与现代结合的罗马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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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图片来源于Architectural Digest, Improvise Life, Vogue, Art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