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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小 | 张亦峥:正黄旗出身的海淀嘟哥沉浮记

张亦峥 新三届 2022-05-22



作者简历
张亦峥,1950年代初期生于北京。1960年代后期赴山西、黑龙江插队。1970年代末期开始小说写作,两三年止。1980年代初期从事新闻出版工作。参与两本省刊和两本国家期刊的创刊、策划、采编及终审工作直到退休。

原题
海淀嘟哥沉浮记




作者 :张亦峥



海淀嘟哥是我们院儿孩子对他的称谓。在我们院儿孩子的流行语中,嘟哥就是大哥的意思。海淀嘟哥就是海淀大哥。

海淀大哥姓李,全名李京河。是我初中同班同学。在班级里坐我后桌。刚上中学的第一天,我的班主任崔老师封我代理班长。说是代理两周左右,直到正式选举那天。如果同学选我了,我就不用代理了,转为正式班长;如果选了别人,我下台,也不用代理了。我记得还没到两周,班主任就根据我实在太不是玩意儿的表现,中止了我的代理班长身份,组织全班选了位闫姓同学当班长。用那时的话说,就是罢了我的官,众望所归。

众望所归显然没有包括我后桌的李京河。因为,此人竟然在我撤职查办若干天后,还叫我班长。那种感觉于他说来真有点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我就纳闷了,我真当班长时都没人叫,不是班长了,他却叫,这不是起哄架秧子吗?他却说,我选的是你,不是那个闫同学,所以,你还是班长。至少是我的班长。我心说,还有这种人?便由此对他肃然起敬。并不是因为他选我当班长,而是那种固执己见。因为有时候,固执己见就是坚持自己的立场,不为他人左右,这正是我们那个年代少有的。就尤其值得我这种随大溜的人敬佩。

于是,在此后近两年的中学生活中,我们俩狼狈为奸,调皮捣蛋,一唱一和,很让我们换过的几任班主任,个个伤透脑筋。

后来到了史无前例,我们都不大上学了。再后来,我就跟院儿的孩子们玩儿开了,玩儿大了,玩儿野了。一天后海、前门、东四、东单地蹿,李京河也就淡出了我的生活轨迹。我几乎忘记了还特么有这么一个好哥们儿呢。直到1970年的冬天,我们在海淀南大街上不期而遇。

相逢的那种感觉,就像电影里的两个革命党,相互间都找到了组织的兴奋加喜悦。他领着我去了位于苏公家庙胡同20号的他家。那是那个年代,北京胡同常见的那种破败的四合院。灰暗的院落里,勾肩搭背着一堆抗震棚或者小厨房,争先恐后地昂着它们丑陋不堪的脑袋,让你几乎避之不及,无从下脚。我上学时就去过他家。好多年后,已然没了一点儿当年那个整洁生动的院落的影子。不过,他妈妈竟然还认识我,还像当年那样真实。留我吃饭就一句话。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假客气。如果是假客气,我要是真留下来,后果肯定是让双方都很尴尬。李京河就出门去打酒。回来以后,像酒馆里那样,把酒倒在一个酒壶里,盛一茶缸热水烫上。

我们喝着酒,就说起了彼此这些年的情况。我这才知道1968年夏天,他就去了内蒙古突泉插队。他说,插队前曾找过我,可是没人告诉他,我去了哪儿。我说,那时候,我正在学习班关着呢。你到哪儿去找呢?他说,要不,咱们也许能一起到突泉插队。我说,没这戏。我就没想过会插队。他说既然插了队,就想开点儿。不会总在农村铲大地。我说,当然不会。我一天都不愿意铲大地呢。反正,那天我们说了一大堆没一点用处的屁话。

后来,我回山西了。我们就有了通信联系。他来信告诉我他们那里已经开始招工了。既然招工有了动静,就快了,不管是谁走,他都高兴。就像是排队,前头走的越多,离他不是就越近了吗?年底,他说他已经去了突泉的煤矿。下井。背煤。就一煤黑子。虽说是一天到晚见不着太阳,但却见着人民币了。人民币比太阳更重要。他说,等我们再见面时,就不必去三角地的小酒铺了,就海顺居,就广州餐厅,就丰泽园,就萃华楼。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啦您哪。我立即把这个天大喜讯告诉了张放。还五音不全地唱了几句《北京的喜讯到边疆》。张放听了笑,说,应该是边疆的喜讯到高原。又说,咱甭丰泽园、萃华楼了,先海顺居红烧海参吧您哪。

冬天回到北京时,我去他家,他却没回来。我们一大帮子破落子弟,就只能天天泡在纯纯家。魏老太公(我们对纯纯爸爸的尊称)要是没让那些混蛋带走交代问题,就给我们上课。他给我们讲历史,讲文学,讲日语的正确发音,甚至,还一本正经,以鼓励为主地评论我们胡乱涂抹的诗词。魏老太公从来不认为我们是坏孩子。他最爱说的话就是,你们都是些好孩子,要不是这个……这个……你们现在就都教室大院儿坐着听课呢。教室大院是一个用许多的青砖教室围拢起来的巨大院落。院子的中心是长满茂盛花草树木的花园,是我们这所大学的核心区,更是我们儿时的乐园。可是,如今哪儿还有什么教室大院啊!

魏老太公要是被混蛋们带走了,我们再来纯纯家,就总会被小脚侦缉队骚扰、跟踪、偷听或者直接报告管片警官,那警官就会找上门来盘问,回北京干什么来了?肿么又回来了?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吧!结语就是马上买票走人。这种处境让我们非常烦恼。东躲西藏的总不是办法。我就不时去李京河家打探,看他回来没有。

直到过了元宵节,他才回来。我们就去了他家。他妈妈一见,我把这么多一身板蓝的小子领到她家,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安和不满,她忙不迭给我们沏茶倒水。那时,人常说“一身蓝讨人嫌,一身灰警察追”说的就是我们这些人。李京河呢,就把成条的春城或者大前门拿出来,扔到床上,供大家无休无止地吞云吐雾。

我们院儿这帮落魄子弟,想不到在海淀街上,竟还有把他们奉为上宾的去处,竟有如此仗义之人,立马异口同声称他海淀嘟哥。于是,我们就来个战略转移,把根据地从纯纯家转移到海淀嘟哥家了。那年头,谁肯接纳我们这样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混小子呢?但他和他的母亲接纳了我们。

那个春天,于我说来真是少有的快乐春天。我们抽烟,喝酒,打牌,聊天。嘟哥见我们胡乱诹的诗词,说好是好,可是总不那么平易,不如现代诗好。他说,不知道你们读过《茨岗》没有,说他们那儿的知青都喜欢普希金。还有他的《叶普盖尼·奥涅金》。他说,不如我们合作,写一首中国的现代长诗该有多他妈震(那时候,贺敬之的《放声歌唱》《雷锋之歌》等长诗被禁,王书怀的《张勇之歌》和高红十执笔的《理想之歌》还没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嘟哥插队那地方有许多高67高68的。近朱者赤,难怪他学问非比往常。于是,我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模仿马雅可夫斯基的阶梯式,写了一个长诗《蛮荒之歌》。至今,我还记得其中有这样的句子:林中的小路伸向哪儿?是不是自由的地方……嘟哥带给我们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独特,太震撼了。

接下来的几个冬春时节,我们院儿这帮破落子弟没事就泡在他家。我在与不在,都不影响他们在一起玩乐。那两年,北京家家户户又兴起了做沙发。嘟哥就拎了把板斧,一不用锯,二不用刨,就凭一把板斧,哐哐哐,一通狂砍,做起了沙发。不等他做成,我就回了东北。他又转移到张放家继续操练。后来,又转战我舅家做沙发。我舅当年七八十岁的人,原先是哈尔滨中苏友协的什么管事的,也跟着我们一口一口,嘟哥嘟哥地叫着。我回北京见到我舅,问他家的沙发是嘟哥板斧劈出来的吗?他笑笑说,也是也不是,算是我们合作的吧。最后,我们这几家的沙发做成没做成,我不大清楚,但我清楚,每回他来做沙发,各家各户的酒他是一点儿都没少喝。

1978年上学以后,我就渐渐没有了时间。我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是花在学业上,差不多都给写那些无聊的小说而废掉了。然后就是参加工作,更是身不由己,况且我工作的地方是千里之外的哈尔滨,我们之间就几乎断了联系。直到1992年,我搭上知青返京的末班车,调回北京工作。

安顿好,我便去了苏公家庙胡同20号找嘟哥。多年不见,嘟哥显然已经乘上了改革开放的时代快车。一身藏青色料子西装,雪白的衬衣领口打着金利来领带。我这才知道,他早就回了北京,先是在一家运输场开车。后来就承包了这个场子的一个车队。大大小小的也成了一个什么“总”,也给自己配上了一个专职司机。我跟他说,你自己本来就是开车的,干吗还要配上个司机呢?他说,这你就不懂了。我开车和他开车,是两回事。出去办事,老总亲自开车,你让人家怎么看你。你是真总呢,还是假总?连个司机都没有!切!

他掏出的香烟,可能早就不是春城大前门之类了,换上了红塔山、三个五。他跟我说的最多的话,是股市里的事。我不懂股市。他说,简单。就俩字:捞钱。说着往上衣里兜里塞了一捆钞票,说出去喝点儿。我说,喝点儿,也用不了一捆哇。他说,出门不带上万八的,心里就不踏实。我说,我这辈子虽然没什么钱,但该花时也没觉着缺过,可像你这般财大气粗还真是少见。他笑笑,说,人要是来了财运,挡都挡不住啊。

那餐我们还叫上念书时比较说得来的一个同学。去的是中关村一带的很土豪的一个餐馆。当时的炸蝎子是两块一只。他说,先来上一百只。我好说歹说,才减到六十只,一百二十块钱。相当我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他见我们不动筷子就说,你们倒是吃啊,大补呢。他还要了许多别的菜,但我都记不得了。只记得,他吃蝎子的样子,轻车熟路,贪婪而酣畅淋漓。

那天喝的是汾酒,因为我跟他说,我不喜欢曲香型的。他说,那就随你。喝起酒来,他的话自然也多起来。他告诉我,他也算是“先富起来”的那拨人中的一个。好几年前,就可以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出入被人们称为高消费场所了。我说,脸不变色心不跳你给用到这儿啦。他说,脸不变色心不跳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我说,这短语的出处和你的及时行乐可是两回事。他说,反正都是脸不变色心不跳。

他说,他已经懒得去歌厅了。我问,为什么?他说,一去歌厅,一群小姐就挨个儿往他身上扑。打都打不走。有天晚上,有个小姐陪他跳了几场,他懒得掏钱,就撸下手上的戒指给她当台费,谁知小姐没接住,掉到地上。舞池子里黑灯瞎火的,又拥满了旋来转去的男男女女,那小姐撅个大屁股在人家脚底下,东摸西摸,也不怕让人踩着。他烦了,就说你别现眼了,我这儿还有一个,你拿去就是了。这小妞一蹿多高,抱着他脖子就往脸上啃,还没完没了地说“大哥真爽”。他说什么大哥?我够得上当你爸!这么着,他浑身都不自在了。身边是有别的女人了。可他没了激情。当年,他在内蒙古插队时,碰上个女知青,就能心跳,怦怦地跳。“可这会儿,激情和青春一样,一去不返了。你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回青春。我真够可笑、可悲的。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去寻找青春的感觉。可那不是。最多算是性欲。性欲和爱和青春是两回事”。

我跟他说,没钱不成,但钱太多也未见是好事。

他说,切,还是钱多好。当年咱没钱,俩人喝酒就只能买一个松花蛋。后来有钱了,我一下买了二十个,末了能把松花蛋吃出了鸡屎味儿。可下回我还是买二十个,吃十个,扔十个。不吃油条吃麻花,要的就是这个劲儿。

几天以后,他给我打电话,说晚上在双榆树一个什么饭庄,班上同学聚聚。我要是嫌远,他可以派他的司机去单位接我。我说不用。到了地方一看,都是跟我们比较近的同学。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接风。餐后,服务员又推来一套唱歌的劳什子,还真有人吼了几嗓子。

又过了两年,他又在黄庄的香港美食城订了个包房。又是这些同学。吃的比那个什么饭庄更上档次。我想他肯定是发大发啦。他很少吃什么,也很少说话,就是看着大家吃。他见一盘基围虾下去了一些,就又叫来了服务生说,这个再来一盘。我说不用了吧,这么多菜呢。他说,不是都喜欢吃这个吗?

后来我想,他就是希望我们多吃点儿多喝点儿。可是,当时,却感觉他有股子居高临下的派头。我倒无所谓。怕那些同学们心里恐怕会有点儿不舒服。这以后,就再也没接到他请吃饭的电话。我去他家。说起怎么不聚了?他就说,给他们电话,都说忙。难道我就不忙吗?那感觉就像是他花钱请大家吃饭,是多大过错似的。

又过了一两年,就完全没了他的消息。我去他家找。他家的房子都拆光了。那条胡同也没了。又过了几年,他家那一带成了新中关大厦和中关村科技产业园区。他和所有我认识的人都中断了联系。

我曾多次打听,寻寻觅觅,却不知所踪。

2016年,一个同学告诉我,李京河找到了。我说在哪儿?他说好像是在上庄一带租了个房子住。我想不明白,也是“先富起来的人”中间的一个,怎么到了暮年,弄得连个窝都混没了呢?就迫不及待想见到他。还好,他还有个电话。但电话号码早就不是我熟悉的1390了。他显然没有想到,给他打电话的是我。于是,我们说好次日在天坛东门见面。因为,我知道那里有个呷哺呷哺,还挺清静的。

坐在那个没几个食客的呷哺呷哺,我打开一大瓶二锅头。我问他这个行吗?他说行。我想起我一个朋友常说的,不怕没钱,就怕没见过钱。他就属于见过钱的那种。所以,我才敢用我的最爱二锅头来招呼他。

他说,我们别后的这20年里,他又结过两次婚。我说,那就是三次了!你有过三个老婆!而我到现在就一个老婆。他说,你又拿我开涮。我说,怎么是开涮?顶多算是羡慕嫉妒恨。他说,现在都离了。不过三个老婆对他都还不错。每回离婚都是他自己要离的。三个前妻,一人给他生了个儿子。我说,后来再也找不到你了。是因为什么呢?他说,我想做一次大的,家当全押上了,结果,瞎了,破产了。什么都没了。就剩下了我正黄旗的出身了。

我说,就因为你破产了,就不愿意见同学了?他说,人嘛,享多大福,你就得预备遭多大罪,你不能总在高处待着不是?待过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得了,你就不冤。我不是不愿意见大家,是怕结账的时候,我忘了我现在的模样,再喊声埋单,可一摸兜儿,钱没了,丢不丢人?

我说,丢屁人!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年的模样。

他说,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是很在意我的出身。我年轻时,不是讲究血统高贵吗?我这血统算得上算不上高贵?可我哪儿敢说呀,说了还不就地打死?现在,我敢说了,可这除了我这聊以自慰的高贵,还有屁用!

我说,真没想到你还在旗,而且还是正黄旗。若在前清也正经是皇族,铁杆庄稼吃俸禄的呢。无怪小时候去你家玩儿,你妈妈那么多礼数呢。家里再紧,面子上也要过得去。

他说,我有不少朋友同学,我妈就喜欢我跟你玩儿。其实你好吃懒做,也不是只好鸟。

我说,可这并不妨碍我在另一些人的眼中,闪烁着更加光辉的形象。

他说,另一些人是哪些人?

我说,比如你。

他就笑起来。笑得很敞亮。

我们又自吹自擂了一回。他说他退休了,一个月三几千块钱的养老金。要跟过去比,不过一顿饭钱而已。可今非昔比,他就凭这三几千块,还得养小儿子。小儿子明年就要高考了。儿子他妈总想帮衬,但他说,你拿来的钱,我一分不会花,全给儿子攒着。儿子工作了就交给他。

我心说,还他妈是条汉子。铅华尽洗,繁华散尽,才见硬汉本色。前两天看网上新闻,说北京人平均月薪一万多,要想活得滋润,月入就得三万。他不过只有“滋润”的十分之一,却也能从容不迫地面对。这恐怕也算是境界的升华吧?

这年春节,我和我弟去看他。顺便送他一本我和朋友刚出版的小说。他看看封皮说,还是国家级出版社呢。我真没看错你。后来,我们去了西二旗的一家卤煮店。要了一锅卤煮外加一斤大肠。吃起来齐声直叫香得很。我就想起当年我们在中关村的那家土豪店里,他狂吞炸蝎子的情景,起起落落,就特么是一场梦。梦醒了,想再回到梦里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就比如他,在时代大潮狂涛翻卷中,先是翻上浪峰,再是卷入谷底,有浮有沉,他这人生也算是苦辣酸甜都尝遍了。但尝遍者众,能从容面对者寡。换作是我,我不知道我能否像他一样。套用范希文的名言:不以山高,不以谷低,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2017年底。班上的同学在一个叫汇贤府的餐馆小聚。

结账时,AA制。

我想起从前同学聚会,或者我跟嘟哥一起吃饭饮酒,散伙前,总是他一招手,叫一声: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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