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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年丨李培永:清查运动中,我成了学校第一个“带枪的人”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4-04-01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李培永,1965年毕业于华师一附中高中,被武汉市教育局直接录用为中学语文教师,送湖北省实验师范学校培训后,1967年分配到武汉市水厂路中学工作。1980年调回母校,高级教师。1990年调海南省农垦中学,语文特级教师。

原题

我的文革十年

(选载)




作者:李培永


带枪的人

1968年秋季开学前,工宣队和军宣队进驻水厂路中学(以下简称“水中”),工宣队队员全是学校隔壁的武汉抗菌素厂的老工人,他们白天上班到学校来与军宣队一起抓学校的阶级斗争,下班都回家了。指挥长是该厂一位工会的干部。军宣队指挥长带着几个军人住在学校领导“复课闹革命”。

“水中”是一个新校,六个主要领导都是当年武汉市教育局挑选审查合格的中年骨干;40个教师都是从学校毕业就到学校工作的年轻人。抓不到阶级斗争的对象,但是“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必须抓一个,斗争才能开展起来。于是,第一个被抓出来的是一个“临时工”,绝对是一个真的临时工,年龄五十多一点,个子矮矮的,姓喻,我们都叫他喻师傅。还有一个打杂的年龄四十左右,脸上有点麻子,姓邹的师傅,家庭出身没有什么问题。门房的临时工张师傅是一位退休老工人。三个临时工中,老师们最熟悉的就就是门房张师傅,经常进出校门总要打个招呼吧!全校两部电话,一部在书记校长办公室,门房那一部就是传呼电话,都是张师傅负责跑前跑后喊老师去接电话。

据工宣队和军宣队抛出来的喻师傅的材料,他只不过是解放前在伪政府的一个小职员,并无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而且,大家都不熟悉他,也没有任何可以“检举揭发”的现行材料,斗不下去了。

于是,工宣队和军宣队要求老师们“斗私批修”,“狠斗私字一闪念”,各人自己老老实实交代文革中做的违纪违法之事。我遵照李小怀的父亲对他说的三原则,交代我自己的错误。李化民副司令与他儿子谈话时,特别叮嘱:“第一,对组织的审查,要实事求是,是自己做的就老实承认;不是自己做的就不要都揽下来。第二,不要随便把其他同学扯进来,别人的问题让别人自己去说。第三,一定要相信群众,相信党。”

我主动交代了1967年被学校钢二司通缉,避乱郧阳军分区招待所,后来与郧阳军分区支持的,郧阳中学阮长华那一派学生一起,参加郧阳地区的文化大革命的全过程。特别交代,“文化大革命”发展到后来,全国各地“造反派”开始冲击解放军领导机关,抢夺解放军的枪支。郧阳地区也不例外,有一天晚上,军分区的枪,眼看就要被另一派学生抢走了的时候,阮长华得到消息后,立即带领一批学生先下手,把军分区的枪都搬到学校来了。他们不是去“抢”,而是组织学生去军分区枪械库把枪晕倒学校保存起来了。我们几个武汉去的同学都没有参加那天晚上的“军事行动”。当时,地委机关有一位小车司机,平时与我们的关系比较好,他送给我一支手枪,出于年轻人的好奇心,我把它带回武汉了。于是,我就成了“水中”清查运动中的一个“带枪的人”。

虽然没有像十年文革初期那样大会小会批判,但是,毕竟从郧阳带回来了一把手枪,这在当时的“水中”也是了不得的一件大事。而且,清查一开始就有人说,别看“水中”是新校,人也不多,其实就是“庙小神通大,池浅王八多”。这不,一个带枪的人,自己跳出来了吧!

如果我当时不说,学校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去郧阳避乱,还带了一把手枪回来,包括我的同班同学、好朋友,分到“水中”后住在同一间宿舍的韩宪伟都不知道。但是,父母要我们老老实实做人的话语,言犹在耳!李小怀的父亲说的“要相信群众相信党”的教导,鼓励我主动向组织交代了这件事。

我如实汇报当时的情况,还奉命写了详细过程的书面材料,那些负责清查的人就是不相信。于是,派两人到郧阳去调查,查证落实了李培永的这把手枪,不是在“抢枪乱军”时抢来的。同时,让我回去把藏在家中的手枪交到“军宣队办公室”。

当我回家去拿我藏的那把手枪时,怎么也找不到了。妈妈问我在家里找什么,我真不知道怎么对老人家说。我们家老宅很大,自从“公私合营”之后,原来常住老宅的二叔和三叔两家搬到青山公园去了,祖父在六十年代初去世了。只有我们一家还住在老宅,我虽然住校,在家里还有一间房留着我周末和寒暑假回来住。我放在房间的东西,两个弟弟也有一间他们自己的房间,他们从来不进我的房间,乱动我的东西。妈妈看我非常着急,就说:“你去汉口上班后,这间房让你大姐的儿子住在这里,上学方便一些。是不是他把你要找到东西拿去了呢?”

我的那个外孙当时也是六九届初中生,我立即赶到他的学校找到他,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把我房间柜子里的手枪拿走了?”

他嗫嚅着,低声说:“是的,已经被同学抢去了!”

我一时被气得无语。冷静下来之后,找到他的班主任说明情况。请老师帮忙找那个学生谈话,让他还给我们,上交给组织。

班主任告诉我,那个学生,他只见过几次,基本上不来学校的。他可以把学生的家庭住址告诉我,你们自己去找他吧!

我拿着班主任给的学生姓名和家庭住址,马上去那个学生家管辖的派出所报案,恳请管段民警协助追枪。派出所领导和管段民警高度重视,不几天,就追回了手枪。

追枪全过程,有惊无险,总算给组织上有了交代。去郧阳“外调”的也回学校了,他们找到了阮长华和地委机关那位小车司机,证明我交代的材料是真实的。

对我的审查结束了,但是,给我的教训是非常深刻的。人生切记古人说的:“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还有西方谚语:“好奇心害死猫”也有一定的道理。

老友一诺千金,

武汉重逢续缘


李小怀与我在华中师大一附中同学六年(1958年到1964年),是中学时代最好的朋友。那个年代,我们只知道他爸爸是当兵的,不知道他爸爸原来是当官的,而且是当大官的。还记得1964年,小怀考取西安军事电讯工程学院(以下简称“西军电”),离开武汉之前,曾对我悄悄地说:“李培,你还没有坐过小汽车吧?哪天有机会,我要带你坐着小车逛武汉三镇!”

后来才知道他的父亲李化民是1955年授衔的解放军开国少将。更没有想到,1967年武汉“720”事件后,他的爸爸于1968年从广州军区调到武汉军区任副司令。

就在那一年,有一天,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开进我们水厂路中学,李小怀一下车,他那一米九多的高个子,立即引来学生围观,还有调皮又胆大的孩子站到他身边,仰起头来看他有多高。我立即从教学楼下去迎接他,他说:“李培,走!逛武汉三镇去!”原来,他回武汉休假,特地来请我去见他的爸爸妈妈。

他爸爸的记忆正好!老人家一见面就说,他第一次看到我,是七八年前。他们从广州到北京去,让小怀跟我一起到武昌车站站台上去见了一面。那时,他爸爸就知道我们家在站台那边不远处。就知道小怀每次回广州上车前,返回武汉下车后总是到我们家吃一餐饭。接着,他爸爸说:“你爸爸妈妈最近还好吧!”

原来,李化民副司令到任不久,就与他的夫人、我敬爱的高阿姨,轻车简从,到我们家去看望我的爸爸妈妈,面谢妈妈对李小怀在汉读书期间的关怀。小怀在华师一附中读初中时,他爸爸调到广州军区,让他去广州读书,小怀不愿离开华师一附中,他爸爸妈妈尊重他这个长子的选择。于是,直到高中毕业,他每年寒暑假才能回到广州,与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们团聚。

那时,小怀每次离汉上火车之前,把被子、床单等放在我家,开学时,从广州回来,下火车就到我家取行李去学校报到。上车前,妈妈要给他“饯行”,做一餐湖北口味的家常饭菜;下车后,妈妈要给他“接风”,还是一餐湖北家乡口味的饭菜。而且,每次总有他喜欢的、我妈妈亲手腌制的白花菜腌菜一碟。

每年寒暑假,妈妈都要把小怀拿来的被子、床单、衣物等,在风和日丽时,全部清洗干净。那被子,还要按我们湖北人的习惯,洗干净后再用米汤浆一遍,等太阳晒干后再叠起来。这样洗过的被褥和床单,冬天睡在里面那清香的味道、舒适的感觉,不仅可以让你迅速入眠,更是人生的美好享受。

文革开始后的这次重逢,小怀特地请他爸爸的司机到“水中”接我,从硚口,经汉阳,到武昌小洪山他们家。确实是让我第一次坐着小汽车逛了武汉三镇。

晚饭后在客厅聊天,李伯伯当时分工负责“支左”工作,特别关心我们学校的“文化大革命”和“军宣队”的情况。问得很详细。临别时,高阿姨一定要小怀去拿几个芒果给我带回去,给我爸爸妈妈尝一尝。再三嘱咐:“以后不论小怀在不在家,你都要经常来啊!”

记得是那次与小怀见面不久,他回西军电后,有一天我去他家。高阿姨问我:“你最近收到小怀的信没有?”

“没有。”

“怎么回事呢?”高阿姨焦急地自言自语。

后来,小怀在李伯伯和高阿姨的关照下,回武汉了。

我们见面才知道,他们宿舍有个同学到“工宣队”举报了他,说他经常在熄灯铃后,躺在床上散布“反动言论”。因此被关进“学习班”接受审查,与外界中断了一切联系。

小怀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准备回西安了。李伯伯与他谈话时,特别叮嘱:“第一,对组织的审查,要实事求是,是自己说的就老实承认;不是自己说的就不要都揽下来。第二,不要随便把其他同学扯进来,别人的问题让别人自己去说。第三,一定要相信群众,相信党。”审查结束后,他被分配到兰州军区。

1986年2月6日,好几年不见的小怀,大清早就到我家来告诉我:“这次出差广州,返京途中回家过个年,请你明天中午去我家吃饭。我还邀了郭进军、杨利生。”

这是我们四个在华师一附中读书时的好朋友,高中毕业二十多年后的第一次到齐聚会。

第二天中午,李伯伯和高阿姨办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招待我们。李伯伯给我们每个人一杯茅台酒,我们赶紧起身共祝两位老人家身体健康!新年愉快!只见李伯伯非常高兴地一口就干了,我们几个人都不会喝酒,只能抿一口表示一下敬意。我们边吃边聊,一席饭吃了一二个小时。

饭后,李伯伯和高阿姨请我们到客厅喝茶聊天。

李伯伯乘着酒兴,谈笑风生。他当时是中央候补委员,经常去北京参加会议。对一些不正之风深恶痛绝,他笑谈中央全会《会议简报》,说:“我如果在小组会上发言,讲武汉革命形势一派大好……,《会议简报》马上就刊登出来,‘武汉军区副司令李化民说……’,如果要说现在的问题,《会议简报》上面就看不见李化民了。哈哈!”

两老与我们聊了一会就上楼休息去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李伯伯的老毛病——哮喘发了,在武汉军区陆军总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不见好转,只好去广州陆军总医院住院治疗,还是治不好。

恰逢李伯伯创建的44军132师的时任师长去看望老首长,建议他去海南看看,也许可以治愈他的老毛病。

于是,李伯伯和高阿姨一行就到了海口,住在海南军区招待所。住下不久,哮喘病竟然不治而愈。老人家听说我所在的海南农垦中学就在海南军区招待所旁边,就让秘书联系我,一定要到我家里来看看我们一家。我再三请老人家让我们晚辈去招待所看望二老,他一定要来农垦中学,实在却之不恭,就在家里敬候两位老人家。

我们当时住在高级教师宿舍四楼,没有电梯。我和秘书再三劝老人家不要上楼了,就在学校转一转,然后去学校一楼会议室坐一坐。老人家一定要上楼到家里去看看。说完,他就先上楼去了。到家里还没有坐下来休息,就从客厅走到里面,看了主卧看次卧,走进书房看我的藏书和刘国正先生的题写的条幅,最后还要看看餐厅和厨房。一间一间房看了一遍,才回到客厅坐下来。

李伯伯:“你们看看,我今天蛮好呀!一点都不喘!还是海南好啊!我看培永这一步走对了!”

接着说:“小怀来过吧?”

“刚建省不久就来过,而且到我们农垦通讯站联系过有关通讯业务。郭进军也来过海口,他们邮电部研究所计划来做相关的无线通讯业务。”

“好啊!你们几个好朋友要经常联系,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谢谢李伯伯,我们几个好朋友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经常联系。我每次出差到北京,小怀、郭进军,还有一个在中央做机要工作的老同学刘先旭,一定要聚会的。”

“好!你们现在交通发达,通讯先进,联系起来也方便。要珍惜友情啊!”

李伯伯是132师的首任师长,这次到海南,还特地去五指山部队驻地,看了看他创建的钢铁之师。

2002年8月,李伯伯去世之后,小怀特地来海南,让我陪他一起去五指山上132师驻地住了三天,在该师历史资料陈列馆,我们瞻仰了李伯伯年轻时的戎装英姿,认真阅读了132师的战史,李伯伯率部从东北一直打到海南的光辉战绩,让我们深受教育。

因了与李小怀中学同学六年,又因武汉“七二零”事件后,他的爸爸调任武汉军区副司令,让我得以走进共和国将军之家,近距离接触老红军,虽然,那个年代解放军官兵着装都是一样的,两面红领章挂两边,一颗红星头上戴,但是,老将军那魁梧的身材,那慈祥的笑容,言谈举止无不展现出戎马一生的老军人的风采!

那个年代的党的高级干部,虽然身居高位,但是真的不忘初心,不仅自己与普通老百姓鱼水情深,还要求自己的子女与百姓子女同甘共苦。正因为如此,我特别珍惜,更难忘这份情和缘。

此生难忘初教时

69届11班的学生,是我走上三尺讲台遇到的第一届学生,教语文,还是他们的班主任。当时全校四十位年轻老师,十四个班的学生,每班还有一位副班主任。我们班的副班主任是武汉一师数学班的胡金秀,她与聂静仪原来是同班同学,分到“水中”后,两人住同一间宿舍。她后来与杨四重结婚了。自从有了微信之后,我们两家经常互通信息。

自1967年停止大串联,师生回学校“复课闹革命”以来,中小学就没有教材。说是教语文,可是没有课本,教什么呢?《毛主席语录》《老三篇》和《人民日报》社论,就是师生共同学习的教材。如果遇到哪天毛主席发表了“最新指示”,那就赶紧以“最新指示”为教材,反复学习最新的“最高指示”。文革初始,毛主席的话成为“最高指示”,老百姓都奉为圭臬,不敢妄议。但也有“小道消息”,就是当下的“谣言”说:北京一位正国级元老要他的儿子不要呆在北京,去广州玩些时。这位“红二代”转告他的发小们,“最低指示”让我去广州玩!

班主任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传达毛主席的“最新指示”不过夜。必须连夜组织学生参加“欢呼毛主席最新指示公开发表”大游行。这个活动好组织,因为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就喜欢热闹,大家聚在一起,到大街上转一趟,闹一闹,蛮好玩的,正合他们的年龄特征和心理需要,可谓一呼百应,不论多晚,马上跑来集合整队,举着红旗和“最新指示”标语牌,敲锣打鼓,几百人浩浩荡荡出校门游行去了。红旗和标语牌是常备在总务处保管室的,每次“最新指示”传来,几位教师中的书法家立即书写在备好的大红纸上,贴在标语牌上就给各班学生拿去游行。

班主任还有一个重要工作就是每天清点学生人数,保证学生到校参加“复课闹革命”。这个工作有相当的难度。因为每天到学校上课,对这些小学毕业后就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的孩子们来说,上课不知道学什么、怎么学。各科都没有课本,也就没有作业,学生想来就来,不想来,老师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也曾尝试教他们学一点写作常识,先让他们照着报纸上的文章抄自己喜欢的文章,第一次抄什么都可以,只一个要求,一定要把字写在格子里,包括标点符号也要写在格子里面。第二次要求他们在抄文章的时候像报纸上一样,文章要分段,每一段开头要空两格。就是说,每次练习只提出一个要求,而且,只要听我的话都可以做到的,凡是做到了就可以得100分。后来,我班很多学生写字和写作都比较好。这大概是我还记得的教过他们的一点比较有用的东西。

至于“闹革命”嘛,似乎是少数几个学生头头的事,大多数学生就是到学校来与老师一起混日子。

当时,有个别老师对调皮学生体罚或变相体罚。我不赞成,并劝诫他一定要耐心教育学生。我虽然没有受过师范本科正规教育,不懂教育学、心理学,但是,我的父母,从来没有打骂过我们兄弟几个,有时犯了错误,也是耐心说服教育。我的弟弟也是69届初中生,我喜欢我的学生就像喜欢我弟弟一样,从来不打骂他们。而且,我读书期间,小学班主任喻文慧、初中班主任王声磬、高中班主任唐启金、短训班班主任黄娉琴对我们学生说话,都是轻言细语,循循善诱,从来不训斥学生,他们都是“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榜样。没有想到,我从教一生,始终站在三尺讲台,刚退休,就被海口昌茂集团陈权中总裁请去当管教学的副校长。在昌茂花园学校,开学第一天,巡视小学部一年级时,看到一位年轻的女教师让两个小男孩站在教室前面面壁。下课后问她为什么要那两个刚入学的小学生当众罚站,她说两个学生不遵守课堂纪律。由此,我总结了关于教育教学管理的三条原则,在全校教师大会上宣讲我的教学理念:

一个宗旨,让学生学会学习;

两个个负责,对学生一生负责,对学生一家负责;

三个不准:第一不准体罚和变相体罚学生;第二不准用言语伤害学生;第三不准在情感上冷待学生。

体罚和变相体罚学生,国家早已明令禁止,但是,这种现象在一些学校仍然时有发生,有时还有非常漂亮的借口,我是恨铁不成钢啊。我们必须强调指出,体罚和变相体罚学生以及各种借口都是错误的,都是必须严格禁止的。

如果说体罚和变相体罚学生是对学生肉体的伤害,那么,言语伤害学生则是对学生的精神伤害,同样是必须禁止的。有些老师也有一些家长,在教育学生和孩子的过程中,并不是故意用语言去伤害学生和孩子,而是没有很强的保护未成年人健康成长的意识。

在情感上冷落学生是比用语言伤害学生更为严重的错误教育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故意犯罪。在教育学生过程中,教师因学生的顶撞或冒犯,而在情感上产生报复学生的情绪,表现在各种教育教学活动中冷落学生,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的人生虽然坎坷,本来做梦都想上大学,因了“不宜录取”政策,而被武汉市教育局直接录用当了老师,也因此得福,一生一直在大城市工作,没有下过乡。当我送我的学生去通城乡下落户时,看到十五六岁的孩子,远离父母,到那举目无亲的山旮旯,住的是临时搭建十分简陋的草棚,男女生之间就用一张竹篾席子隔着,还没有等他们安顿好,就止不住热泪盈眶。真是难以想象他们日后面临的艰辛生活!

记得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个子小小的男生,叫郭水清。他每天背着书包来学校,有事无事就喜欢跟在老师屁股后面转。不仅是他的名字好记,“水清”,“水至清无鱼”嘛!还因为八十年代初,他所在的工作单位来两个人“外调”,找我了解他在文革期间的“政治表现”。我知道他从农村回城后干得不错了!印象更深了。

那个年代“外调”无非是好事来了,或入党或提干;也可能是坏事来了,让你提供材料,说明你与被调查人是什么关系、一起做过哪些事。从外调人员说话的态度、语气,立马就明了。我不明白外调人员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他们需要我写什么。对前者,我非常乐意为学生锦上添花;对后者,毫不客气地拒绝。

还有一位女生就是孙红焰,她是我这个班毕业以后唯一联系过的学生。那是我调回母校——华师一附中后,因为经常在寒暑假去参加全国性的会议,能买到一张火车卧铺票,那时是非常难的。有一次在武昌火车站买票时,非常偶然地遇到了她,原来她就在武昌车站工作。从那以后,不论我到哪里去开会,只要找到她,总能帮我弄到一张卧铺票。要知道,那是乘火车出行“一票难求”的时代呀!还记得,我们举家南下到湛江的四张卧铺票,都是她帮我定好的,而且到我们离开武汉那一刻,她和我的亲朋好友一起送我们上车,我们在站台上卧铺车门前的合影还在,没有想到,在那通讯落后的时代,我们师生挥手一别到如今,居然已有二十八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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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由作者惠赐本号分享,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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