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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 章明:​准备打仗之时,民兵也分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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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章明,祖籍广东,生于长春,长在北京,中学就读于北外附校,1968年赴内蒙古锡盟东乌旗插队,1972年作为工农兵学员返城入读北京二外,1979考入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新闻系英语新闻写作专业,毕业后分配到新华社对外部,从事英语新闻采编工作。后移居美国,现已退休。

原题

准备打仗




作者:章明 

1969年珍宝岛事件后,中蒙边境紧张气氛骤然升温,虽说西线无战事,但也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在内蒙古插队的我们,积极投入到备战工作中,个个摩拳擦掌,严阵以待。为了备战,有知青甚至付出了鲜血和生命的代价。


知青民兵


汗乌拉的爆炸声

1970年9月初,我被调到饲料基地土默特从事农业生产。然而,当我赶着牛车到达土默特时,看到的却是不同于以往的景象。没有欢声笑语,没有知青们忙碌的身影,有的只是一片沉寂。在那里,我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噩耗:就在前一天,蔡兴隆同学因试投手榴弹发生意外而牺牲了。

手榴弹是知青在紧张形势下出于战备需要而自制的。当时苏联縂兵力240万,近一半部署在中苏、中蒙边境,仅中蒙边境就陈兵40多万。据东乌旗沙麦公社负责人介绍,距离我公社大约400多里的外蒙乔巴山就有军事基地和歼击机部队,由一名中将坐镇指挥。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跟对面苏蒙军队的坚甲利兵相比,我们民兵的装备就太过简陋了,且数量严重不足。于是,我队知青便萌发出自制手榴弹的想法。对此,公社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并提供了制造手榴弹所需的材料。几经试验,手榴弹终于造出来了,共有五枚。一般手榴弹的发火时间为四秒钟。为保险起见,知青把从拉引信到爆炸的时间设定为5到6秒。前四颗在试投中除了一颗未响,其它三颗均无问题,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9月4日中午,天气晴朗,知青准备再进行一次试投,让参与手榴弹制造的王昆亲自上阵。可就在投弹开始之前,蔡兴隆骑马赶到,听说要试投手榴弹很高兴,便自报奋勇,要求做投弹手。王昆与兴隆关系不错,便同意了,还向他讲授了投弹要领。

蔡兴隆走到稍远的地方,将引信套在手指上,其他人则在附近卧倒观看。他拉出引线,手刚举起,未及投出,手榴弹就在耳边意外炸响了,蔡兴隆当即倒在血泊中。

目睹了这一惨烈场面的张中岩后来告诉我,他在远处看到,兴隆的右手被炸得血肉模糊,心想“坏了,可能会残废。”可实际情况要严重得多,兴隆后背被弹片打了大小数十个洞,贴身的背心炸得像筛子一样,颈动脉正突突向外喷血。张中岩冲上去一把按住了破损的动脉,但其他地方依然出血不止。赤脚医生孙屹华上前查看,发现兴隆已无呼吸和心跳,但仍象征性地给他打了一针尼可刹米。在场知青立刻套上马车送他去公社卫生院,当然也是回天乏力。“出师未捷身先死”,蔡兴隆成为汗乌拉大队唯一一名死于备战的北京知青。

军民联防


蔡兴隆是印尼归侨,原为北京65中学生,为人老实,干活卖力,群众关系好。他牺牲后,他哥哥姐姐前来料理后事。据陪同他们的知青丛佩华回忆,旗里派人送来了花圈,挽联上写着“向因公失慎的蔡兴隆致敬”。蔡兴隆哥哥看到后马上提出:如果是蔡兴隆随便玩弄手榴弹或者他拉了线没及时扔出去,是他失慎,但他是按正确程序投的,手榴弹发生意外爆炸,这怎么是失慎呢?经向上级请示,最后改为“因公牺牲”。

但蔡兴隆不算烈士。旗里干部说,在战争中或在抢险救灾中牺牲的人才算烈士。公社武装部长则表示,如果研制手榴弹的人被炸死,也能算烈士,可蔡兴隆没有参与试制工作,因此不能算。

汗乌拉的北京知青后来都陆续返城,唯有蔡兴隆一人留在沙麦。他被埋葬在公社所在地以南沙麦河畔一个面向北京的山坡上。以后,不管哪位知青返回这片被我们称之为“第二故乡”的土地,都会到兴隆的坟上祭扫,为他点上一根烟,供上一瓶酒,洒下一把泪。

跟蔡兴隆作伴的是另外一名在备战中付出生命的沙麦公社知青——赵万里。他的死是一段更加令人唏嘘的悲催往事。图片集《绿色烙印》(草原恋合唱团出品)对此有所记述:

事情发生于胡尔其格大队的民兵哨卡。一日早,在此执勤的赵万里,由于不慎,枪支走火,子弹弹到哨所石头墻上又弹了回来,正好击中正在刷牙的牧民朝格吉拉,闯下大祸。另外一名岗哨同伴急忙去公社找医生,公社干部却让他等旗里来人,直到傍晚才赶回哨所。

看到战友血流如注,赵万里不知所措。朝格吉拉昏过去又醒过来,几次看到守在身边的他满脸是泪,紧张地向公社方向张望。上午11点多钟后,赵万里走出哨所再没有回来,他在400多米以外的地方,用心爱的步枪结束了自己22岁的生命。静静地,他躺在那里,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痕。旗里判断他是因畏惧而自杀。牧民议论他是最老实的知青,太可惜了。

公社为他置办了一副好棺木,把他葬在蔡兴隆墓附近,两人相对而眠,长相厮守。草原上不兴土葬,这里便成为当地唯一的一块墓地。

蔡兴隆墓


积极备战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做好反侵略战争准备,是那时我边境军民“最大的政治”和“压倒一切的任务”。随着紧张局势的加剧,解放军沿边界巡逻,取消了以往两人一组的形式,改用多人组成的巡逻队,并且背上了打坦克的火箭筒和火箭弹。除了日常驻军,“前指”还调来两个野战军作为机动,以备不时之需。

沙麦公社下辖三个大队,有两个跟外蒙接壤,一个是我所在的汗乌拉,另一个是胡尔其格。我们牧业小组是最靠近边界的,牧场内沟壑纵横,山峦起伏,一些山上矗立着奇形怪状的巨大岩石,宛若山间古堡,森严挺立。放羊时,这些巨石就成了我们的了望台,我们攀上岩石一面观察羊群的动向,一面监视边境的动静,看有没有“苏修”军队发动袭击的迹象。

为了加强战备,大队在边界附近山上增设了岗哨,一批全副武装的知青和牧民被调去昼夜站岗巡逻。我们包的张亮是持枪民兵,也被调走,包里其他人则被抽出来帮解放军在汉敖包山上建立新的边防哨所。

汉敖包是边界附近的最高山,往北二十里就是国境线,两国接壤处为平原,再往后则是绵延不断的山峦。我们的主要工作是修筑工事,先把临时居住的蒙古包抬上山,然后开始挖战壕。山上石头多,需要用镐刨,炸药炸,挖起来十分费力。也正由于这些战壕开凿于乱石之中,所以异常坚固,至今保存完好,仍在发挥作用。

与此同时,几名知青被派到东乌旗修筑战备工事。除了打石修路,还修过山洞,蔡兴隆也参加了,大概于8月初回队,没想到9月初就出事了。另有一名知青余平,被调去锡林浩特修公路,从1970年5月到9月,100人修了100里,没有任何机械,完全靠锄头铁锹,每天工作9到10个小时,相当累。余平说,去之前,在公社遇到了蔡兴隆,他也非常想去,后悔没有得到消息。如果他去了,就可以躲过一劫。

修工事期间我们也参加站岗放哨。夜晚站岗,两小时一班,每班一人。为了隐蔽,我们站岗从不站着,多是趴在石头后面。山上漆黑一团,只能听见疾风掠过山顶发出的凄厉呼啸声,即便背着枪心里还是有些发毛。外蒙平原上,一般看不到人家和畜群,但是借助大倍数军用望远镜,偶尔可以看见汽车灯光,猜测那里可能有军人在活动。我们还听到过飞机马达声。

沙麦军民在边防线巡逻


大队的所有成员都是民兵,但民兵和民兵差别很大,共分三种:持枪民兵、基干民兵和普通民兵。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被选为持枪民兵,是由于眼睛近视,还是“走资派”的父亲?当时心里很不平衡,也不服气,因为这意味着,战端一启,首先被派往前线的人里没有我章明啊。

普通民兵更惨,都是些大妈、大婶,基本没有摸枪的机会。我原以为知青里没有普通民兵,再不济也能当个基干民兵。后来跟定居美国的吕小燕聊天谈及往事,她愤愤不平地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是普通民兵,跟一帮家庭妇女混到一块了。要知道,小燕的伯伯可是赫赫有名的吕正操将军。

作为基干民兵,我只摆弄过老式的七九步枪和小鬼子留下的三八大盖,都是些很长、很重的家伙什。记得还参加过对空射击训练,仰面躺在草地上,肩膀顶住枪托,举枪瞄准空中的靶标。不过,枪内没有子弹,我们只是在捕捉到目标后扣动扳机,佯装射击。

在汉敖包站岗时,总算背上了正规军使用的半自动步枪,过了把当兵瘾。知青罗崇德写过一首小诗《月夜站岗》,表达自己手握钢枪、胸怀北京的自豪感:

淡云明月边山寒,

壮怀红心钢枪暖。

举目欲穷三千里,

中南海畔不夜天。


持枪民兵不光发枪,还配马,人走到哪儿,枪背到哪儿,时刻处于战备状态。最初他们用的是7·62步骑枪,每人配50发子弹。这种俗称“单打一”的苏式武器,一次压弹五发,每发射一枚子弹后都要拉枪栓退弹壳,再把下一颗子弹推上膛,既麻烦又费时。但此枪准确性高,还带有独特的三棱枪刺。

持枪民兵王小娃曾用7·62步骑枪打出三发30环的好成绩,受到野战军和边防部队的好评。知青苦练杀敌本领,在有些项目上不输于甚至超过了正规部队。一般战士练习突刺,连续30次即可达标,50次就算技术过硬,而知青张亮和曲军经过苦练在比武中创造出连续突刺500次的佳绩,手上磨破的血泡把枪托都染红了。

持枪民兵王小娃


珍宝岛事件后不久,老式武器都被收回,在公社集中颁发五六式半自动枪,每人配100发子弹,班长、副班长则配发自动步枪,即国产AK47。发枪现场群情激昂,知青把新发的枪支举过头顶,高呼“誓死保卫党中央”“誓死保卫祖国”“打倒苏修”“毛主席万岁”等口号。

我们还学习俄语喊话。以前跟俄语班同学学过几句,都是“达瓦里什”(同志)“斯巴希巴”(谢谢)之类的日常用语。现在学的却是“卢 克衣维也勒和”(举起手来)“梅维里卡杜内克波列内母”(我们优待俘虏)等抓俘虏的话。

最开始,俄语喊话由“前指”派来的干事教,发音很不标准。张亮在北外附校是学俄语的,经他给干事纠正发音后,这事儿就摊在他头上了,先是去汉敖包排点教,后来又去边防站教。

内蒙古备战是搞军民联防,贯彻“兵民乃胜利之本”的毛泽东思想。我们跟边防军关系融洽,每逢八一或春节,大队牧民和知青就组织起来,去嘎达布其边防站慰问解放军。每次去都带上礼物,夏天通常是两只大肥羊,冬天则是整麻袋的冻饺子。羊绝对是好羊,尾巴足有脸盆大,可那饺子就差强人意了,虽说个大馅足,是纯羊肉的,但缺少佐料,顶多放点从北京带来的酱油膏,再加少许野葱。不管好坏,心意到了。

解放军则倾其所有,用丰盛的饭菜招待我们,让我们饱餐一顿草原上难得一见的大米饭和各式炒菜,以及根本买不到的苹果。饭后的固定节目是军民对抗篮球赛,遗憾的是,我们每战必败,并非知青中没有打球好手,而是队员们吃得太撑,根本就跑不动了。

有一年,根据各方情报,上级领导研判,苏军可能在10月1日对我地区发起进攻。我方的策略是,把敌人放进来,关起门来打狗。至此,战备进入白热化阶段,无论是民、是军,都秣马厉兵,枕戈待旦。

有知青写下战前最后一封家书,表达自己为国赴死的决心,颇有向父母道别之意(当然,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因为军事行动都是保密的)。我也在信中告诉爸妈,自己虽然不是持枪民兵,但是打起仗来照样往前冲,宁可前进半步死,决不后退一步生。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紧张的气氛中,我们接到准备应急干粮的任务。于是连夜行动,用上级派发的白面烙大饼。不记得烙了多少张,反正摞起来足有一米多高。仗最终没打起来,烙好的大饼只好自行处理掉。

民兵学毛著


攘外兼安内*

我看到一篇西方记者的报道,说,“历史上,没有哪一个国家在战争爆发之前,能有像中国现在这样充足的准备。”

此言不虚。我们常年处于“盘马弯弓箭不发”的临战状态,许多工作都是围绕战备展开的,比如在牧区发展农业、搞粮食自给就有这层意思,不仅是要改变南粮北运的状况,也是为了建造一个战时打不烂的粮库,以利坚持持久的人民战争。

狠抓阶级斗争就更有这层意思了。“欲攘外者,必先安内。”“文革”中,内蒙古两手都抓,一方面准备迎战来犯之敌,另一方面防止内部出现第五纵队,搞里应外合。

在开展“挖肃”斗争(挖乌兰夫黑线、肃乌兰夫流毒)的同时,全区大抓所谓“新内人党”分子。“新内人党”据说是“里通外国,专搞民族分裂、破坏祖国统一的反革命团体”和“帝修反在内蒙古的情报和特务组织”。在自治区负责人的领导下,抓“内人党”运动从首府呼和浩特开始,向草原蔓延,一直抓到蒙古包里。

记得插队之初,旗革委会一位负责人曾向我们大谈当地阶级斗争的复杂局面。他说,沙麦公社以前是乌兰夫叛国集团树立的一面黑旗,现在阶级斗争的盖子仍未彻底揭开,我们还很被动,还在被敌人牵着鼻子跑。一旦把我们的同志拖得筋疲力竭,敌人就会搞复辟,猛地反扑过来,甚至很可能与外蒙串通起来,实行内外蒙合并。

我们还被告知,中国几次重大叛国事件都发生在锡盟。不久前还有几个牧主、富牧逃到外蒙,其中就有我们汗乌拉的牧主比利贡。

我在一封家信中也介绍了内蒙古的阶级斗争形势:从全区来说,揪出了内蒙古革委会的一个常委;从盟里来说,揪出了革委会主任高万寳扎布;从旗里来说,旧公检法里揪出了不少坏人。而我们公社,揪出了革委会主任赫吉勒图和武装部长达不切,还挖出了反动组织“内外蒙合并义勇军”;在我们大队,则挖出了其外围组织“嘎布其拉贾洛”(即“嘎布其拉青年”,嘎布其拉是汗乌拉一条沟的名字),揪出了蒙修情报员阿拉西。

据称,以高万宝扎布为首的叛国投修集团,原定在1968年11月27日进行集体叛国,突破口就选在汗乌拉大队的汉敖包山,后来计划败露。

此类指控大都是不实之词,可当时却说得有鼻子有眼,以至我们大队60多户牧民中,就有30多名户主被抓,即全大队有半数人家,每户至少有一人被抓。被捕人员家里的牲畜,由北京知青全面接管,直接住进牧民家放牧。

知青虽然离开了北京,但是红卫兵遗风尚存。我们办的油印小报《新牧民》发文表示,“对于那些参加过‘内人党’、叛国投修集团而至今拒不交代的人,我们就是要抓他们,有一个抓一个,决不手软”。

按道理,北京知青是来草原接受贫下中牧再教育的。可是一提到阶级斗争,上面的依靠对象立马就变了,不是依靠广大蒙古族贫下中牧而是依靠知青。旗革委会官员当时就说,沙麦公社的阶级斗争基本上知识青年都给顶下来了。

也有知青思想上转不过弯,觉得不能再这样抓下去了。为了扫除右倾思想,解放军给我们办了两期“挖肃”斗争学习班。解放军说,边境有边境的特殊性,尤其在内蒙古,乌兰夫以前控制得很严,一直在为其内外蒙合并方针进行准备,各地区都安插了自己的黑干将,掩藏了大批特务。按照他们的说法,敌特活动多是本地区一大特点。

公社召开了斗争赫吉勒图大会,给他胸前挂上了大牌子。他以前说过,“谁要搞民族分裂、叛国投修,就让谁低低头,弯弯腰,出出汗。”批判会上却说,赫吉勒图一手炮制了叛国投修五人小组,妄图把我们伟大社会主义祖国的一部分分裂出去,现在也让他“低低头,弯弯腰,出出汗”。

我们大队也召开了批判会,30多名“在押犯”被带上来接受批斗,重点人物是民兵连长马色楞。专案组称,马色楞跟叛国投修集团有密切关系。可是跟他相熟的人怎么也无法把他与“敌人”一词联系起来。

张亮跟马色楞一起放过牛,在一次暴风雪中,当他拼尽全力仍然无法拦住牛群时,马色楞出现了,帮他把牛赶到一个背风的山坳里。回到家,张亮的双腿已经冻僵,无法下马。马色楞把他抱进包里,用刀子豁开他的毡靴,舀来一盆雪搓他的脚和腿,直到皮肤微红有了痛感,才用几张狼皮将他裹起来。张亮说,如果不是马色楞,他的两条腿恐怕就保不住了。

批判会上,马色楞一再申辩说,共产党、毛主席是自己的大恩人,他热爱党,不叛国,但招来的却是更严厉的训斥和拳脚相加的声讨。当天夜里,马色楞逃出关押他的土屋,在一片树丛中自缢身亡。

事实证明,所谓“新内人党”纯属子虚乌有,是康生为迫害乌兰夫捏造出来的。“挖肃”中,通过刑讯逼供,受诬陷的人达三十四万之多,迫害致死的有一万六千多人,成为少数民族地区最大一起冤案。挖“内人党”运动虽然时间不长,但后果严重,影响极坏。此举到底是巩固还是削弱了国防,加强还是干扰了备战,答案不言自明。

后来,被抓牧民全部获释,马色楞也被平反昭雪。改革开放以后,“文革”中跑到外蒙的牧民也被送回,按受极左路线迫害出走对待,与其他牧民一样也能包牲畜。

可是,有些事我至今没整明白。要说没有敌特活动,显然也不是事实。在我们大队,时而会看到信号弹在夜间腾空而起,飞得很高,照得很亮,搞得人心惶惶。鉴于中蒙之间的紧张关系,我们判断,信号弹很可能是外蒙派人放的,当然也不排除本地阶级敌人施放的可能性。至于其作用,有两种可能:一是内外蒙敌对分子相互勾结,以此作为联络信号;二是纯粹为了扰乱人心,制造紧张气氛。

一有信号弹升起,大队民兵便紧急出动,把事发地点团团围住,连夜进行搜索。但不管我们反应如何迅速,每次都扑空。信号弹见多了,有时我们都懒得向上报告。

信号弹到底是何人发射,目的为何,一直没有听到有根有据的合理解释,至今仍是我心中的谜团。


2023年8月知青重返草原,在当年修筑的工事前留影


章明专列

章明:徒步“长征”三千里,

棺材旁倒头便睡

章明:“偷渡”+血书,
矢志不渝奔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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