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昧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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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拉·布尔京:摸索黑暗中的群像——为什么俄罗斯人支持这场战争?

https://meduza.io/news/2016/01/02/na-ukraine-proshli-fakelnye-shestviya-v-chest-bandery第二章
3月12日 下午 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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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人这样送别他们的英雄……

尤利娅·纳瓦利娜娅遗孀廖沙,谢谢你给了我26年绝对的幸福。是的,甚至最近三年的幸福也要感谢。谢谢你的爱,谢谢你一直支持我,谢谢你即使在监狱里也能逗我笑,谢谢你一直想着我。我不知道没有你该如何生活,但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在那里,在天上能为我高兴,为我骄傲。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但我会努力。我们总有一天会见面的。我有太多没说出口的故事要讲给你听,我的手机里为你存了太多歌,愚蠢的、好笑的,说实话,基本都是很糟的歌,但都是关于我们的,我好想好想让你听一听。好想看你听歌的样子,看你大笑,然后拥抱我。永远爱你。安息吧。达里娅·纳瓦利娜娅女儿不知为何,人人都应该说“我的父母是我的榜样”。虽然就我的情况而言,事实的确如此。爸爸,你是全世界许多人的榜样。你的乐观和富有感染力的真诚微笑。你的好奇心和对新知识的渴望。你与每个人寻找共同语言的超凡能力。机智。幽默感。坚韧。能在适当的时候找到适当的话(或在困难情况下用一个笑话让大家放松)。你的善良。对善、对自己、对人的信念。你从小就教导我要有原则地活着。过一种值得尊敬的生活。你为我、为妈妈、为扎哈尔、为俄罗斯献出了生命,我向你保证,我会按照你教我的方式生活,让你为我感到骄傲,最重要的是——让你的脸上也会露出同样灿烂的笑容。你过去一直是我的榜样,未来也永远会是我的榜样。我的英雄。我的爸爸。我非常非常爱你。安息吧。阿拉·阿布罗西莫娃岳母纳瓦利内的母亲与岳母在葬礼现场我和他是25年前认识的。年轻气盛、充满激情的他来到我们家。女儿说,这是最完美的小伙子,这样的人再也不会有了。确实,他们非同寻常地相爱,忐忑地、温柔地对待彼此。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伴侣。孩子们一直都很钦佩父亲。他们爱着彼此,想变得像彼此。他们就是一个统一体。多么完美的一对。我想我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一对来。是的,很遗憾,今天尤利娅不能来这里,因为就算能回来,她的躯体也带不动她。我想说的是,媒体诸君,不要再编造各种谎言了,因为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两位美丽、勇敢、坚强的女性——阿列克谢的妈妈柳德米拉·伊万诺夫娜和尤利娅——她们一直在一起,一直保持联系。她们真的都是非常勇敢的女性,她们无尽地爱着他。尤利娅今天给我打了十个电话。“你一定要告诉他,我对他的爱无穷无尽。尽管你其实不必说,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一点。”他们爱着彼此,支持彼此,帮助彼此,他们就是一个整体。他很幸福,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去爱人,又被人爱。他度过了非凡的一生。因为廖沙恰恰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他没有意大利的别墅、公寓,在莫斯科和其他城市也都没有豪宅,因为他把一生都献给了对抗腐败。他做得卓越、忘我,带着幽默,我甚至会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又满含着对俄罗斯光明未来的爱和信念。我想对廖沙说声谢谢,谢谢他的爱,谢谢他的尊严,谢谢他的信念。我代表我们全家,代表柳德米拉·伊万诺夫娜、阿纳托利·伊万诺维奇[纳瓦利内的父亲],很遗憾,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他非常不舒服,所以先走了,但他还是请我向大家转达他的不胜感激之情,非常感谢那么多年轻的好人,他们真诚地爱戴阿列克谢,在这寒风中站了整整一天,等待着和阿列克谢告别。非常,非常感谢大家,代表我们全家向大家深鞠一躬。玛利亚·佩夫齐赫反腐基金会主席,纳瓦利内团队的首席调查记者永别了,亲爱的朋友。与你共事的13年是命运的馈赠。很棒,很欢快,非常有趣。没有你的人生将会是我面临的最艰难考试。我不能保证一定拿5分,但我会非常努力。努力做更多工作,努力更加凶狠,努力永不放弃,永不害怕,就像你不曾害怕一样。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你。再然后,谁知道呢,也许我们会在某个地方重逢,然后再开一个调查部。叶连娜·米拉申娜《新报》记者,专门报道车臣当局无法无天的行径我站在新玛利因诺街11-1号的玛利因诺警察局外。从13点起,从地铁站出来的人(每列地铁里都有上百个)就被引导到这条街上,显然已经来了几万人。我数到五千就放弃了,数起来很方便,人们一个接一个,排着堪称典范的俄式队——走向一口棺材。年轻人、老年人、中年人、坐轮椅的残疾人、拄拐杖的盲人,这都是我看到的。许多人在讨论他们面临的风险。一位女子生气地对丈夫说:“坐牢就坐牢。”第二个人正和一个显然在国外的人打电话:我非常非常高兴你在一个正常国家。而我正在正常的玛利因诺。我身后的女孩说:我非常高兴我今天来到这里。要抓就抓呗,但这一天将留在我生命的个人史之中。“想象一下,还有多少人本可以来这里的,只不过他们都出国了。”她的男友说道。我前面的一位年长女性打开了涅夫佐罗夫的直播[战后前往乌克兰,并获得乌克兰国籍的著名俄罗斯记者。在俄罗斯公开看其节目会面临巨大风险],人们在为纳瓦利内鼓掌——他被搬进了教堂。而这里的玛利因诺警察局旁,人们来来往往,以排进队伍等候。队伍还在往后延伸,显然已经在几公里开外。没有任何机会和遗体告别的机会。没有一座莫斯科的教堂能容下这么多人。在现代俄罗斯,从没有人像这样被送别过,恐怕将来也不会有。只有维索茨基和萨哈罗夫是被这样送别的。但那是在苏联。而在那里,人们也没有散开。您明白这些安全措施的效果吗?我们所有这些成千上万排在队伍里的人都看不到纳瓦利内的遗容。我们听不到安魂祈祷,而它的目的是让人顺从、脱离。我们将错过这一切。但这意味着,许多人都会记住他活着的样子,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样子。“还记得我们参加他的最后一次抗议吗?”一个小伙子问他的女友。“当然,”她回答道,“你被抓了,一出来就跟我求婚。”基里尔·马丁诺夫《欧洲新报》主编葬礼上最可怕的画面:在玛利因诺中学的窗户后面,孩子们高喊着“纳瓦利内”,而前来告别的人们能在栅栏后听到他们的呼喊。不允许中学生去道别,他们被怯懦的成年人关在学校里。孩子们不得不和杀人犯以及他们的共谋生活在同一个社会里。卓雅·斯韦托娃《新报》特约撰稿人……唱了《永垂不朽》,眼泪流了出来。有人的蜡烛烧到了旁边一位女士的头发。安魂祈祷上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因为人们站得很近——教堂里挤了300人——我觉得,来参加安魂祈祷的大多数人都不习惯教会仪轨。他们单纯只是来道别的。我几乎没见到任何认识的人,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也没见到阿列克谢的亲密朋友,他们几乎都在国外。留在国内的政治家也闯不进来。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这是一场人民安魂祭——一场没有任何朋友或名人“名单”的仪式。……当纳瓦利内的父母离开教堂,熟人和陌生人开始向他们走来。他们拥抱柳德米拉·伊万诺夫娜,“为儿子”感谢她。她开始痛哭,但在教堂里她忍住了。棺材被抬出教堂,抬到大门外。我又看到了人的海洋,他们又鼓掌高喊:“纳瓦利内!纳瓦利内!!!”教堂围栏外的人们穿着亮眼的衣服,他们看起来全都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美好的未来俄罗斯”在送别自己的英雄。他们的呼喊中有那么多爱和痛,我也哭了,好几年来的第一次。美杜莎现场报道三点半,钟声敲响,棺材被抬出教堂。前来告别的人们再次鼓掌,并开始高呼“纳瓦利内!”此时,前往教堂的队伍已绵延超过一公里半。棺材被装上了汽车。人们从四面八方向棺材投掷鲜花。在离教堂正门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人唱起了祈祷歌。歌声时而被“英雄不死!”的呼喊打断。被扔满鲜花的灵车在掌声中驶向墓地。“谢谢!”的呼喊声不绝于耳。……在离墓地不远的地方,两个孩子——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七岁男孩和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三岁女孩——在玩击掌游戏。手捧哀悼花束的母亲看着他们笑了。“那么小的孩子也来道别!”一位路过的高个子老妇微笑着看看他们,“上帝保佑,好歹他们可以活着看到幸福的未来俄罗斯。”“是的,他们还是有机会的。”人群中一名白发苍苍的男子答道。人流经过离墓地约一公里处出现的一个自发的纪念碑:人们把鲜花和教堂的蜡烛插在雪堆里。很快,他们开始在雪地上放纸条:“春天会来的,我们一定能搞定”、“纳瓦利内是俄罗斯英雄”、“阿廖沙,你是我们的光”、“阿列克谢,感谢一切”。一名路人感叹道:“脏雪堆和鲜花,这就是俄罗斯的全部。”……墓地外的金属栅栏上,有人用黑色记号笔写上:“廖哈·纳瓦利内
3月3日 上午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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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散播厌女谣言,污蔑纳瓦利内遗孀名誉

阿列克谢·纳瓦利内上周在一座地处偏远的北极劳改营猝然去世后,他的妻子尤利娅·纳瓦利娜成了俄罗斯反对派运动的新代言人。随后一场旨在破坏她声誉的广泛、协调且带有厌女色彩的谣言运动在网上浮现。关于纳瓦利娜娅有外遇和堕胎,以及她对丈夫的死漠不关心的谎言在电报频道、俄罗斯官媒和由克里姆林宫相关团体控制的社交媒体账户上广泛传播。其中包括虚假视频和篡改图片,随着纳瓦利娜娅就纳瓦利内之死发表言论,并批评那个人,这场运动继续获得动力,伦敦非营利组织Reset的研究人员和一批匿名俄罗斯研究人员Antibot4Navalny[1]共享了运动的详细信息,这两个组织平时都跟踪谣言运动。这场运动的主要焦点是通过宣称纳瓦利娜娅与一些著名商人、记者有多次外遇,让她看起来对丈夫不忠。Reset的创新与全球项目主管克里斯蒂娜·威尔福告诉我们:“克里姆林宫利用性别化的谣言运动来镇压国内异议,并破坏全球民主。社交媒体网站并没有对抗那个人,而是继续为这些极具伤害性和诽谤性言论的扩散提供方便,这些言论使女性面临风险,并将性别武器化。”实际上,在她丈夫去世前几周,造谣纳瓦利娜娅的运动就已开始。2月初,一个德语网站发表了一篇文章,称纳瓦利娜娅与保加利亚记者赫里斯托·格罗泽夫有染,该说法基于一段据称由纳瓦利内反腐败基金会前雇员制作的视频。这些指控基于据称来自booking.com的图片,图片上有纳瓦利娜娅和格罗泽夫的名字。Reset的研究人员得出结论,该视频由一个已不存在的Instagram账户发布,目前任何社交媒体平台上都没有使用这个昵称的用户。“没有任何公开信息或任何社交媒体资料显示视频中女子的面容,这很可能意味着该视频是通过人工智能生成的,”研究者在一份关于这场运动的报告中写道,“这段视频很可能是在一个新创建的Instagram账户上发布的,视频被下载后账户就被立即删除,它的用处仅仅是证明这是一个使用该网站界面的真实账号。”几小时内,一个名为Clear
2月28日 下午 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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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年代,俄罗斯的独立书店如何生存、工作、抵抗

https://gorky.media/news/rossijskie-knizhniki-vystupili-protiv-voennoj-operatsii-na-ukraine/[4]
1月25日 下午 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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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以色列效力的老纳粹

斯科尔兹内就是其中之一。埃及第一任总统穆罕默德•纳吉布1953年,斯科尔兹内来到埃及,担任军事顾问。斯科尔兹内的同僚都是原先的德国国防军和党卫军军官,包括威廉•法姆巴赫尔将军(Wilhelm
2023年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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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马里乌波尔的20天》

马里乌波尔被围困期间,美联社记者姆斯蒂斯拉夫·切尔诺夫、叶夫亨·马洛莱特卡是仅有的坚守城中的外国记者。正是通过他们的镜头,外部世界才知道俄军在城中犯下的种种战争罪行:无差别炮击居民区、轰炸妇产科医院、切断居民的人道主义援助……后来,切尔诺夫将自己拍摄的视频素材剪成了这部纪录片。尽管大量更为直观、恐怖的素材没有被选入,纪录片仍然足够致郁:死亡、鲜血、绝望的呼喊贯穿全片。但就像切尔诺夫自己在片中所说:“这很痛苦,观看这些令人痛苦,但也必须感受这痛苦”。不同于新闻媒体的报道,纪录片中呈现了被围困城市更完整的面貌。“好人变得更好,坏人变得更坏。”一些居民开始肆无忌惮地抢劫商店。城市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俄军切断,俄军的宣传广播是城里唯一能收到的信息。到了片尾,居民已经开始被俄军的宣传影响,开始相信是守卫他们的乌军在自己炸自己。但仍有太多坚守的人。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切尔诺夫表示,许多乌克兰人看完纪录片后反而得到了慰藉。因为他们发现,即使在马里乌波尔这样绝望的环境中,仍有那么多医护、警察、军人在奋不顾身地保护大家。切尔诺夫和马洛莱特卡在第20天离开了马里乌波尔。在后来的采访里,他们一直表示自己愧对那些仍在医院里坚守的医生,后悔没能多待几天。因为就在他们离开后没几天,俄军轰炸了住满难民的话剧院,导致300—600名平民身亡。没有记者的现场记录,外界只能在事后通过零星的目击者视频和证言来重构发生的事情。但如果不及时撤离,他们和他们拍摄的材料都将灰飞烟灭。曼塔斯·科维达拉维丘斯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位立陶宛导演、人类学家在城中又坚守了两周。3月30日,他被俄军发现、俘虏,随后被处决并弃尸街头。本片收获了烂番茄100%好评率,荣获2023年圣丹斯电影节观众选择奖和其他诸多电影节奖项,并将代表乌克兰参加第96届奥斯卡奖角逐。而在中文世界,本片喜提豆瓣网最高级别认可:删除条目。除此之外,豆瓣还将“20
2023年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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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酷儿文史知识小测试

D顺带一提,彼得大帝在北方战争中的对手瑞典国王查理十二世也是双性恋。彼得大帝首次在俄罗斯法律中引入了鸡奸罪的刑事条款,但只适用于军官。到尼古拉一世时期,平民间的同性恋性行为才会被定为刑事犯罪。3.
2023年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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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研究托尔斯泰,抓了!

综合Sota、Astra与自由电台消息,俄罗斯图拉州一名男子因发表关于托尔斯泰和平主义的研究著作而被捕。与当地执法机构有联系的电报频道“图拉:Z端主义”(Тула.
2023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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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可夫斯基的妻子》:重新审视俄罗斯文化的尝试(多林访谈谢列布连尼科夫)

访谈发布时间:2022年6月1日大家好,我是安东·多林。我们正身在世界上最重要的电影节——戛纳电影节,而今天的节目将会专注于这次电影节上最受关注的人物之一。今年唯一的俄罗斯参赛者是基里尔·谢列布连尼科夫和他的电影《柴可夫斯基的妻子》。大家都在期待这部电影,很多人也预料到围绕这部电影会有争议。乌克兰电影人和一些来自其他国家的电影人要求全面、彻底抵制俄罗斯文化,他们显然反对主办方邀请这位俄罗斯导演参加最负盛名的主竞赛单元的决定,尽管他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已经离开俄罗斯。戛纳没有同意,原因可想而知。他们想在这里展映这部电影。对他们来说,基里尔·谢列布连尼科夫首先是一位国事犯,如今还是流亡者,尽管基里尔自己不愿意用“流亡”这个词。但同样重要的是,谢列布连尼科夫的前两部电影《彼得罗夫家得流感》和《盛夏》在戛纳竞赛展映时,基里尔本人不在场。他被捕了。因为可耻的“剧院案”[1],他没能出国。电影在导演不在场的情况下展映,这在戛纳是非常罕见的,欧洲电影界和媒体对此非常敏感。战争开始后,基里尔终于得以离开俄罗斯,他的缓刑被撤除,结果我听到很多人抱怨谢列布连尼科夫,说他对战争的立场不够清晰。尽管在《柴可夫斯基的妻子》的首映式上,他在一个坐满两三千人的大厅里高喊“不要战争”。看来这还不够。我们决定在戛纳与他见面,我们自然要谈电影,但也会谈政治和战争。[1]
2023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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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习惯了在尸海中行走:马里乌波尔的民众如何寻找俄罗斯占领下的亲人尸体

埋葬着马里乌波尔遇难者的无名坟墓俄军针对马里乌波尔的围困持续了整整85天。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平民丧生,但一些专家的估计数字高达10万人。要知道真正的死亡人数还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在持续不断的轰炸、导弹袭击和交火中,马里乌波尔居民将死者埋葬在任何可能的地方,通常是在居民楼的院子里。如果离开地下室和避难所的风险太大,就把尸体留在他们倒下的街道上。俄罗斯军队占领马里乌波尔后,人们开始挖掘坟墓,并从废墟中挖出尸体。有些尸体混在瓦砾一起被处理掉了,其他发现的尸体被拍照并放入数据库。幸存者仍在尽一切努力寻找亲人的尸体。但在残缺不全的尸体和冷酷无情的官僚机构中,这看起来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2022年秋天,安娜(化名)来到马里乌波尔市太平间。她和其他四人被带进一个小房间,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打开了电脑。当屏幕上闪过数百张烧焦、肢体残缺、腐烂的尸体照片时,安娜试图找到她的祖父萨沙。但她根本找不到。要么是她祖父不在那里,要么是照片闪过速度太快了。2022年2月上旬,就在全面战争开始之前,萨沙因感染新冠住院。当普京出兵乌克兰时,他还在马里乌波尔市第九医院。马里乌波尔的道路被封锁,俄罗斯军队开始轰炸萨沙与女儿、外孙女居住的利沃别列日尼区。安娜给医院里的祖父打电话,告诉他她还不能带他回家。祖父试图安抚她,说医院附近的情况很平静。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很快这座城市就没有手机服务了。安娜仍然不知道她的祖父究竟是怎么死的。家人从医院的护士那得知,萨莎不幸去世,而并非失踪。在2022年春天,这位护士记录了医院的遗体名单,并寄给了安娜的姑姑。安娜在名单中找到了她的祖父的名字,但那上面并未注明死因和具体细节。这份名单,至今仍是萨沙家人确认他去世的唯一凭据。但由于遗体尚未找回,根据俄罗斯的规定,警方只能在报告失踪三年后才能出具正式的死亡证明。因此,整个家族都在努力寻找萨沙。为了追寻祖父的下落,安娜走访了萨沙据称去世的医院。有一名员工告诉她,战争初期,大量的遗体都被存放在同一房间,但那个房间不幸在一次炮击中被毁。她说:“那个房间里没有完整的遗体,只有残肢断臂。当时乌克兰军队仍在处理尸体。他们用挖掘机把这些尸体移到了一个坑里,但没人知道那个坑在哪。”为了找到父亲,安娜的母亲进行了DNA检测,并希望在数据库中找到匹配,但迄今为止,她仍然没有收到任何线索。只有烧焦的骨头2022年8月,时任马里乌波尔占领当局负责人康斯坦丁·伊万先科表示,该市正在建立死者DNA数据库。他没有说明由哪个机构负责这项工作。伊瓦先科说:"每个身份不明、无法辨认的死者都将接受
2023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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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乌克兰在日本

塔玛拉·杰尔马诺维奇,作家,也是庞佩乌·法布拉大学教授。她的最新著作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宇宙》。在一些国家,比如日本,一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可能卖出一百万册。另一方面,在俄罗斯,自从乌克兰战争爆发以来,最畅销的作家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8月底在名古屋大学举办的第18届国际陀思妥耶夫斯基学会(IDS)研讨会上,有人引用了这些数据。在冷战时期,IDS也曾试图发挥某种调解作用,因为其多数会员都是美国和俄罗斯学者。“众多俄罗斯同行致力于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因而也应该很好地了解何谓人类的苦难,然而没有人谴责俄罗斯入侵我们的国家,也没有人表达同情。”一位乌克兰同事如是写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国家的IDS会员没有人参加在日本的会议。大约十名俄罗斯同行参加了会议,这是通常的三分之一。从俄罗斯来的人不敢谈论战争。只是偶尔冒出些中性的术语:“困难时刻”、“艰难时期”、“正在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们这些万分痛心地关注着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其他IDS会员无法知道他们的想法。无论是关于战争,还是关于乌克兰同行的缺席。但可以看出,他们在道德上,甚至在生理上都被击垮了。有些在斯大林死前就出生的人想必曾以为,那个让人恐惧自己的肉体、精神和道德能否保全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恐惧使人虚弱和沉沦;强迫的沉默也会让心灵瓦解。所以在五天的学术活动和其他更轻松的附加项目中,没有人公开谈论战争。有些人是因为不能,其他人则是因为突然成了他们沉默的帮凶,无论当我们从五大洲前来时,带着多么充分的论据,希望听到各位俄罗斯同行的想法。我们完全了解,当历史重演,这个斯拉夫国家再次被一位暴君统治时,会导致什么情况。“你们工作,然后你们能看到自己努力的结果和自己人生的前景,不像我们。”几周前一位俄罗斯朋友在写信告知我他的新书时这样写道。他在自己开始从事的职业中取得了显著的成功,因为他被禁止继续自己在社会史领域的研究——由于政治原因。在西班牙这样的国家,没有必要解释独裁统治[略]对人心理和行为的影响。即使是最反叛、最抗拒的人也会放弃。他们被冷漠情绪包围,又觉得自己既不能掌控,也不能影响自己国家发生的事或俄罗斯的政治。“我们的当局不是我们选出来的。”在名古屋的会议上,一位俄罗斯同行多次向我强调。事实上,我没有深入探讨这个问题,因为我看到他说这话时像是在宣泄情感。继续朝这个方向对话会过于残忍。反对战争的俄罗斯知识分子若还留在俄罗斯,或还想回那里,就不能谈论这个问题。不理解这一点是虚伪的。我的原籍国南斯拉夫也发生过类似情况。我可以从自己在巴塞罗那的流亡地大声谴责总统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在那个充斥坏政客的时代里,要为90年代西巴尔干冲突负最大责任的当仁不让依然是他。但我不能期待自己留在国内的朋友和同行也这样做;他们没有这样的自由。当然,既然提到了塞尔维亚和前南斯拉夫,必须说一句,米洛舍维奇与那个人相比实在只是小菜一碟。关于这场不仅震撼了乌克兰和俄罗斯,也影响了全世界的战争,我原本希望在名古屋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会议日里听到并理解更多。但情况并非如此。一种奇怪的沉默笼罩着所有人,不仅是俄罗斯人。一种只会偶尔被打破的喑哑。“正在发生的事情是俄罗斯的侵略和克里姆林宫的政治错误。”IDS的新任主席,意大利人斯特凡诺·阿洛埃如是说。他提醒人们这样的一个学术团体可以有和解的使命。有时候,俄罗斯学者间确实会因为学术问题而彼此争论。一位同行在展示圣彼得堡的科学院文学所几十年来的出色工作时论争道:“为方便研究者的工作,我们在转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手稿时,把他的19世纪文字转写成现代俄语文字。”
2023年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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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译|别出房间,别犯错

电表是它的尽头。如果来了个热情甜心,大张着嘴,快赶她走,衣服别脱。别出房间,就当你伤风着凉。论趣味,世上什么比得过椅子和墙?何必出去?晚上还要回来,
2023年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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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内绍夫:俄罗斯的老百姓从没活得这么爽过

推上俄罗斯观察圈本周的爆款文。作者谢尔盖·切尔内绍夫,历史学副博士,在新西伯利亚建立了两所很受好评的现代化教育私营学校。俄罗斯国家回报他的方式是在今年6月把他列入“外国代理人”名录。我的父母在过去二十年里一直生活在大城市的“私人区块”。在写这篇专栏前,我花了几天时间思考如何将这个术语翻译成其他语言(包括莫斯科人的语言)。我意识到,这不可能。这不是维基百科上写的“个人住房建设”,而是把农村的生活方式注入大城市的织体。那里没有柏油路,没有下水道(虽然几乎家家都有卫生间),电话在大约十五年前才出现,燃气也是。有燃气意味着冬天不用每天两次(甚至三次)从仓库里用桶提煤块出来生炉子。燃气是好事,但不是家家都有。大约十年前,外国车开始出现在围墙附近。过去五年里则什么都没变。今年夏天,我在周末过后去父母家接我儿子。“别超过十点到,”妈妈这么告诉我。我当真在十点整抵达。到十一点时,这个私人区块的隔壁街上有一场葬礼,届时父母家这条街上“长者”的侄子会被运往隔壁街。“长者”是就像班级的班长那样受人尊敬,只不过是以街道为范围。因此,街道长者的侄子,已故的“特别军事行动参与者”需要体面地送别、致敬。他在春天被动员,打了半年仗,回家休假,再次出发——第一天就遭到了炮击。第二次回来时,已经装在锌皮棺材里,就连棺材上的小窗都涂黑了。这就是为什么得在十点接走儿子——妈妈知道我不会同意他参加这种纪念活动。在爸妈的这条街上,现在还有一位“战争英雄”住在自己父母家里,他是前瓦格纳雇佣军兼前惯偷。自我记事起,他总是因为小偷小摸或流氓行径坐牢。出狱几个月,喝酒,抢劫——然后再次进监狱。如果这几个月里,有人的菜园或家里丢了什么东西,大家首先会怀疑他。现在,他有了勋章和一辆崭新的车。顺带一提,还带着父母去海边度假了。据说他们为儿子骄傲得流泪。而就在马路对面的隔壁房子里,住着我父母的邻居。她过去是有轨电车售票员,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她总是在大声骂脏话。过去的一年半里,她一直在告诉别人,她的女婿越来越频繁地说要去战场上当志愿兵。毕竟贷款不会自己还清。而且的确不会——再隔一座房子的另一位邻居因为还不清贷款终日醉酒,最终心脏无法承受。在春天前整条街的人也都送走了他。我在这条街上住了十年。我的父母仍住在那里,因为他们在这儿有桑拿,有车库,有菜园——不像“在你们的那些公寓里,人叠着人”。至于邻居家的瓦格纳退伍兵——现在上哪儿没几个这样的邻居呢?每当我听到“专家”们从荷兰或以色列的温暖演播室里向我讲述老百姓在那个人的政权压迫下活得有多苦,战争和制裁如何让老百姓失去了一切,我都会想到这条街。当我在YouTube上看一位“自由派”移民与另一位“自由派”移民进行又一次的辩论,我也会想到这条街。嗯,他们在那里说,由于制裁的沉重压迫,老百姓即将意识到“那个人的政权”夺走了他们的一切。他们希望老百姓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会起义。嗯,或者也不会起义,但至少会暗中破坏政权。或者别的什么类似的。不久前著名心理学家柳德米拉·佩特拉诺夫斯卡娅在一个帖子中试图汇总俄罗斯老百姓的全部损失,以向我们证明“并非所有俄罗斯人都是这场战争的受益者”。她的清单中包括如下几项:国家货币和以“硬通货”计算的全部财产价值的崩溃,旅游者遭遇“世界关闭”,子女失去留学的前景,公民权利和自由削减,教育退化,文化退化,“出国导致的家庭分离”,还有一些诸如此类的。读完这份清单后,我再次感谢命运,让我没生在莫斯科,且还没丧失与现实的联系。因为如果我们将三分之二俄罗斯居民视为“俄罗斯老百姓”,那么“俄罗斯老百姓”可没有失去其中任何东西。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拥有过其中任何东西。老百姓上一次持有美元可能是在97年左右——作为一个有趣的小物件,仅此而已。他们从没去过剧院,完全不知道最好的导演全都离开了俄罗斯,导致他们,也就是老百姓,一无所有。他们的孩子和自己上的是同一所学校,甚至可能教他们的还是同一个已经七十岁的老师。他们,老百姓,甚至不知道可以不用大声吼叫就能教育孩子,不知道学校的草坪上是可以行走的。最后,如果他们遭遇“家庭分离”,那仅仅是因为监狱、动员和合同兵役。他们,老百姓,认识的人里没人跑去格鲁吉亚和哈萨克斯坦——他们的所有亲戚都从未离开过自己的城市。商店里的价格上涨了又如何?这些老百姓从来就没指望过商店。老百姓家的地窖里有可供他们熬过一整个冬天的土豆和腌菜罐头。凑合着就能活过去。所以总的来说,老百姓什么都没有失去。他们也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但他们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很多,多得难以言表。首先,是钱。很多钱。是的,数万名俄罗斯士兵回不来了,但还有数十万回来了!带着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几百万卢布回来了。在我妻子的老家(没我们的城市大,但工业化程度高得多),有个汉子带着三百万卢布回家,只用十天就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花光了。平均每天挥霍三十万——无限量的酒精和妓女。这才叫生活吗!而那些有家室的人则去海边度假,买公寓,换新车。其次是归属感,觉得自己属于某项伟大的事业。曾经我们的祖辈如何战胜法西斯,如今我们也在乌克兰战胜纳粹(还是刚发明的别的什么?)。我们同时还在战胜同性恋、犹太人、整个集体西方、共济会,总而言之,所有,所有,所有的人。那些年纪大点的人欣赏着少先队、军训、校服以及总而言之他们年轻时的一切特色重又复兴。终于能管管了!要不然现在的年轻人真无法无天了!而且所有这些全都不用他们费力,往往他们都无需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又能给因这场战争一夜暴富,还觉得自己很伟大的老百姓提供些什么?关于贪腐官员宫殿的调查视频?可老百姓早就知道自己被偷光了,从90年代起就知道了,这可没什么新鲜的。关于政权犯罪老百姓也有错(因为没有润出去)的讨论?关于民主和人权的采访?关于被监禁的别尔科维奇[1]或梅利科尼扬涅茨[2]的悲剧故事?这都是些谁啊?电视和网上(比如在《共青团真理报》[3]的网站上)可完全没说这些。老百姓自己工作几十年都赚不到的金钱施舍,再加上对伟大事业的归属感——这是种易爆的混合物。如果不去考虑这一点,我们会不断惊讶,为什么在最近的选举中,投票给上面指派的州长和“执政党”的主要是农村(而非大城市)——尽管恰恰是这些农村承受了动员的主要损失。正是这种易爆的混合物促使老奶奶们穿着二十年前买的衣服去投票站给当局投票。她们是真诚地投票支持当局,因为相信它这就要建立起一个伟大的国家——当然,也是为了故意刁难敌人。正是这种混合导致了那些的确因为这场战争失去了一切的一小撮人,和绝大多数什么都没失去,却获得了一切的居民彼此之间彻底的不理解。我们知识分子谈话的时候,一边盼望黑暗时代赶快结束,一边努力不去想这个事实:那几十万已经经历过这场战争和“恢复新领土”进程的男男女女,他们有几百万个孩子。这几百万个孩子觉得他们的父母在从事英勇的事业。他们真诚地这么认为,因为这是他们的父母,他们不可能是魔鬼。这几百万个孩子在9月1日系上国旗三色领巾,和父母看一样的电视节目,听父亲们讲打“乌克萝”的故事,途径被摧毁的马里乌波尔,去克里米亚度假(有的和父亲一起,有的已经没了父亲)。如果我们想在战后开始讨论社会忏悔,我们得等到这些孩子长大,生下新的孩子,然后才能告诉这些(目前尚未出生的)孩子,他们的祖辈干下了不光彩的行径。祖辈的事情听起来比父辈的要容易些。内部自觉,而非外来强加的忏悔在德国是从1970年代才开始的——那正是国家社会主义分子孩子的孩子长大之时。所以说,也许到2040年代末,才能开始和老百姓讨论俄罗斯社会因这场战争而遭受的真正损失。至少,老百姓中的一些人会真的听进去。顺带一提,到那个时候,在勃列日涅夫时代开始工作的那批教师的职业生涯才最终结束。而目前,老百姓可能正在经历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是的,其中一些人时不时地被装在锌皮棺材里从战场上送回来。但整条街的人都会参加他们的葬礼——这不就是你们要的传统价值观复兴吗?原文:https://www.sibreal.org/a/o-tom-chto-priobrel-i-chto-poteryal-iz-za-voyny-rossiyskiy-narod/32595656.html[1]
2023年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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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克里亚宾乐队:战争狗x【含义卖】

库兹马·斯克里亚宾(1968—2015),真名安德里·库兹缅科,“斯克里亚宾”乐队主唱,是乌克兰摇滚传奇人物。他之于乌克兰摇滚就如同维克托·崔之于苏联摇滚。可以佐证这一点的一个例子是,去年哈尔科夫州的伊久姆市解放后,依据去殖民法律的要求,市内的维克托·崔街被改名为库兹马·斯克里亚宾街。2015年,他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在这方面也不幸步了崔的后尘。斯克里亚宾去世时恰逢俄罗斯第一次入侵乌克兰,在战争带来的强烈震撼中,他写下了一首反战歌曲《战争狗x》,遗憾的是生前只来得及录制小样。歌词你来到我的房子,浑身脏兮兮叩响我的家门,用教堂的钟鸣未征得我许可,就住进我家里也未经允许,便夺去我的安宁……砸烂我的家园,又跑去邻人家里可他们的亲人又做错了什么?路人被你变成势不两立的仇敌然后只顾数钱,一边阴险地笑着……[副歌]你为什么要来,谁叫唤过你?你老朽的娼妓,战争狗x?是谁给你掏钱买我们的躯体?你还想要多少,他们售价凡几?我不想要杀戮,我想要爱情但你用鲜血把我双手玷污教会我如何夺走他人生命还得感到喜悦,而不是号哭你把我从沙发赶去战壕内把我的电视机换成狙击枪一天之内,我就老了好几岁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豺狼?[副歌]你来之前可怜父母并不知丧子的代价竟然不值一提还不如早早地就不在人世好别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去……聚沙成塔,在四十平米里我们把单纯的幸福雕琢可我的屋檐下却冒出了你把它连同天空一起褫夺[副歌]谁叫唤过你?战争狗x?战争狗x?战争狗x?2020年,乐手“Yurcash”尤尔科·尤尔琴科与“斯克里亚宾”乐队的成员一起录制了这首歌的一个正式版本,没想到两年后就真的“用上了”。长期在俄罗斯敌后潜伏的乌友画师@恶熊学(微博)老师最近设计了几款周边进行义卖。包括两种写有本歌歌名Сука-війна(战争狗x)的帆布袋和三种由@wOl_fsKin(微博)老师设计原稿的“契丹班德拉”系列亚克力挂件。售卖所得减去成本会都通过@Violoaabewage(微博)捐助前线。目前为预售阶段,预售至10月18日止。欢迎新老乌友踊跃购买。竖版(33x35x5cm带底),有肩带(长度可选)和短提手https://m.tb.cn/h.5foCcUE?tk=fz9ndARuwdK横版(45*32*5cm带底),也有肩带(长度可选)和短提手https://m.tb.cn/h.55cTSCO?tk=y2ZedARFVuy亚克力挂件三种https://m.tb.cn/h.5UUFEsu?tk=IKMSdARvMBh
2023年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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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速海边曾有一座城——探访被毁灭的马里乌波尔

作者:叶夫根尼娅·哈茨克维奇译者:昧拾金译按:本文系俄罗斯新闻调查界最重要奖项“编委会”奖2023年3月获奖作品。获奖感言我第一次见到来自马里乌波尔的难民是2022年3月在罗斯托夫。他们被安置在体育馆里,十人一排,又脏又饿,衣衫褴褛。我没完没了地和他们交谈,他们说的事情骇人听闻。我无法相信在离我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我对此无能为力。那时我就想去马里乌波尔,但完全没办法让他们放我进去。结果,我在23年2月才得以进入。我在那里待了一个周,站在分发食物、领取文件、通向官僚办公室的队伍里,与那些需要帮助、人生已被毁灭的人交谈,走过一座座仍有人居住的被烧毁的焦黑房子。这篇文字就是这样产生的。最可怕的景象是那些十来岁的女孩,她们穿着“青年军”的盛装,绑着蝴蝶结。她们出于“爱国主义”目的被从俄罗斯带去马里乌波尔,为了“教育”当地儿童。她们沿着被烧毁的房屋行进,手拉手,唱着一些非常欢快的歌。在这之前,我见过一群群衣衫褴褛的马里乌波尔孩子,在一个个取暖点之间的街道上游荡。利用一些儿童来再教育其他被战争伤害的儿童,这种恐怖骇人听闻。此外,我还去了马里乌波尔附近的墓地,已经位于检查点后面,从马路上清走的遗体被埋在这里。这也是非常可怕的景象,因为新的十字架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不计其数。有的十字架上没有名字,有的墓上只有一根棍子和数字,许多挖墓人在挖新坟,一连挖好几个。也正是在那里,我第一次在墓地看到乌鸦。我不能一直告诉别人自己是记者,我只是单纯和人们交谈,但每个人对我的态度都很好,并试图帮助我。大多数经历过战争的人都想把经历说出来,当问他们什么问题时,他们会说很多。我拜访过的人一直想给我吃东西,一个阿婆家的屋顶都塌了,还是想请我吃东西。他们经历的事情并没有杀死他们心中的善与爱。那里有一个统俄党办公室,律师们在里面帮人们了解未来该怎么做。而这些律师对我也不错,没有畏惧。尽管如果我说出来自己在做什么,我大概会立刻被关进某个地方。只有一次,一位妇女变得很紧张。我走进一座有新电梯的装修房,问大家他们过得如何,然后她就开始担心起来。住这些新房子的人受到威胁,说房子会被炸掉,他们很害怕。在马里乌波尔的入口处,有一个白色的铁十字架。上面有子弹和破片造成的黑色穿孔。横梁有部分已被完全打烂,只有一根生锈的残断钢筋杵了出来。附近有一个木制的新十字架。在它后面是反坦克路障、亚速钢铁厂无限绵延的残缺骨架、左岸的平层区,还有被烧成黑色的高层住宅,几间公寓的窗户亮着光。这里的许多房子都成了炮弹坑边缘的一堆破烂。但也有幸存下来的。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的白色小屋的房顶有一部分塌陷了。破洞用帆布盖着。走廊和厨房里很冷,但卧室里很暖和——里面有个壁炉。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说:“我们不住多层公寓,所以还有炉子能取暖。”她身后的墙上有一条裂缝,它从一幅画下面蜿蜒而出,上面画的是一群海鸥在海面上织成了一个十字架。“我和儿子凑合着一起过冬,”女子继续说道,“我们没有搭屋顶,因为没有材料。可以申请建材,但要等很久。我们起初打算靠自己的力量重建,因为有人受的苦更多。那时我们觉得他们更需要,而我们可以凑合。但靠自己的力量没办成,我有糖尿病和中风后遗症。而且我们的房子还被炮弹击中了——整个屋顶都被打烂了。那儿的天花板也倒了。得去某个地方,写一张建材申请书。房子是在我的名下——只能我亲自去做,而我没力气。”“劫掠者勿进——内有尸体”左岸平层区所有的破烂房子都被一波又一波的劫掠者扫荡一空。先是俄军拿走了最值钱的东西,然后便是见者有份。柳德米拉邻居们的电视机、冰箱和摩托车都被从车库里拿走了。“邻居都走了,让我们帮忙看房子,”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叹息道,“但我们能做什么。我儿子在房子上写了字:‘有主,受国安保护。’但并没有用。”幸存下来的房屋上写了很多字:“有主”,“受顿人共保护”,“劫掠者勿进——内有尸体”。公寓门上为阻止抢劫者写着:“有主”,“主人在城里”,“住人”,“已布雷”,还有简单而绝望的“不许抢劫!”“此处住人”“儿童”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特别惋惜俄军从她的仓库里偷走的拐杖。“他们什么都没从我们房子里拿,因为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她说道,“只是把仓库里的东西全拿走了。我现在非常需要拐杖,走路很困难。哪里都买不到。无论马里乌波尔还是顿涅茨克,哪里都没有。”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家秋天来了电和水。煤气和暖气11月才来。夏天在被炸坏的超市附近给左岸居民发放水和人道主义援助。手机也是在那里充电。每10天可以凭护照领水——排很长的队,然后每人领5升。一辆装了大屏幕的车被开到超市旁。大屏幕朝前来领取食物和水的马里乌波尔居民播放俄罗斯国家电视台的新闻。只要站在领面包的队伍里,就不得不去听。一份热荞麦粥搭配一份宣传一起派发。据柳德米拉的儿子说,城市上空直到夏天都还弥漫着强烈的焦味和尸臭。“马里乌波尔是俄罗斯,句号”“茶点中心”“午饭时刻准备着!”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尴尬地抖落掉在沙发上的天花板碎片。“这是不久前塌的,”她说,“他们至今还在亚速钢铁厂排雷啥的。响得太厉害,连天花板都又震塌了。”柳德米拉在亚速钢铁厂工作了40年。现在她领不了养老金,因为她必须为此去养老金处提交申请书、劳动登记册、登记册复印件和护照复印件……而这位老人几乎无法行走。她的儿子在建筑工地上做兼职,她把水壶放在煤气灶上,说道:“烧得好弱,”她叹了口气,“所有人都回家做饭,为什么烧得这么弱。许多人家里已经有了暖气,但没有水和电。还有些人有电和水,但没有暖气。”据俄罗斯占领当局称,11月有600座建筑接入了供暖系统,尤其是多层住宅。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的亲戚斯韦特兰娜住在离她两条街的地方。她在9月生了一个儿子。“11月底他们给了我们通了煤气,”斯韦特兰娜回忆道,“家里终于有了暖气。不然就得不停跑有壁炉的熟人家。12月29日煤气又断了。施工队在那里拆除什么东西,挖了个基坑,然后把管道都挖断了。这下什么时候再能有暖气就不知道了。我们经常跑到车里取暖,直到找到可以再次搬去的地方。想想吧,我和宝宝一起在车里过的新年。屋子里太冷了,水管里的水都冻住了,厨房里的水管爆了。现在哪有钱去修呢?我们现在住在朋友家——他们的多层住宅楼里有暖气,但没有水。3月34日矗立在海边的几幢九层楼房的每扇窗都被烧毁了。它们被俄军从军舰发射的导弹击中了。其中一幢楼前有个很深的弹坑。顶层几楼上是坦克炮弹留下的巨大裂孔。地下室里还剩着餐具、圣像和一张用胶带贴在墙上的纸片。纸上是用红色记号笔写的“地下室的生活”。孩子的笔迹。从3日开始记录,31日之后是32日、33日、34日……写这张纸的孩子把日期都搞混了——三月对他来说一直都没有结束。这些楼房后面的高层遭受的损失稍小。其中一幢楼三个单元被烧毁,一个幸存下来。另一幢楼从六楼到九楼都烧了,下面的窗玻璃还在。这里还住人。甚至还有过暖气,但两周前供暖断了。叶娃阿婆住在一扇写有“住人。已过滤”[1]的门后面。她去教堂和女儿家取暖,后者住在半岛上一个半毁的渔镇里。叶娃阿婆说,她一直梦想着能去一个取暖中心,但那里太远了。市中心的取暖中心是三个写着“统一俄罗斯党”的充气长帐篷。里面开着取暖器。沿墙壁摆放着桌子和木椅。袖子上缝着Z字的年轻人将茶水倒入塑料杯中,并分发糖果。之前他们还发放人道主义援助,但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运来了。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份《顿涅茨克共和国报》。两个十来岁的男孩拿着一捧糖果,在桌边坐下。他们一边嚼着糖果,一边阅读头版上的文章《复兴的领路人》。“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的炮击给马里乌波尔造成了巨大损失,但多亏俄罗斯的帮助,这座城市正在迅速恢复。”文章如是说。“勿破门,住人!”“住人”“人和儿童都通过过滤”这些男孩衣着简陋,外套和裤子都很脏。其中一个人外套破了。个子较高的那个腿上插着把旧玩具冲锋枪。它被绝缘胶布包着,上面用记号笔写着“ZOV”。[2]在马里乌波尔有为受冻者准备的宿舍。要想入住,你需要有本地户口的护照和申请书。可以带着证人来证实此人无处可住或家里很冷。“那里一间至少住六个人,他们会给你一个铺位,”马里乌波尔居民季马表示,“当外面零下20度时,住在那里很糟,但死不了。不过不可能长住那里。宿舍里多数人都是酒鬼。我到这里后,他们跟我提议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然后问我借钱。”寒冷天气来临前,人们被一再邀请搬进宿舍,有关人员挨家挨户地跑,建议大家搬进去。但后来没有地方了,进入这个温暖场所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10月和11月,上面开始分发取暖器和毯子——当然,要想拿到它们,得之前就登记。于是,很明显,这是个危险的故事——人们在家里打开取暖器,它们昼夜不停地工作,而电线无法承受。发生了几起火灾,所以占领当局下令禁止分发自热设备。但依然可以报名领取毯子。首先发放给残疾人。不过,左岸的“震中”人道主义援助中心说不出何时才会来毛毯。在市中心一座相对保存完好的房子里开了一家小宠物店。可以在那里买到宠物食品。蓝绿色的热带鱼在塑料袋里游。两只毛茸茸的豚鼠正在被出售。一名戴着积雪贝雷帽的女子盯着这些豚鼠看了很久,然后走向出口。“怎么了,您都没和豚鼠认识一下?”售货员问道,“都没在手里摸一摸?”“有暖气了咱就买。”女子笑了笑。“是啊,它们经不起冷,”店员同意道,“会尿很多,会生病的。”叶娃阿婆在小房间里有一台取暖器,房间入口处挂着一条毯子以保持热量。但房间里仍然很冷。阿婆下午4点左右离开房子,她今晚要在女儿家过夜。她要求母亲久住下来,但伊娃阿婆固执地回到自己幸存的公寓。她非常怕劫掠者。阿婆沿浅滩走着。从远处可以看到她如何抵抗逆风,在岸边独自一人,而海鸥则在她头上飞舞。[1]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后对占领区平民进行的政治审查。但凡被认为有反抗可能的平民都会被送入集中营,享受不到正常囚犯的任何合法权利,且往往还会受到酷刑,甚至被折磨致死。[2]用象征俄罗斯入侵的三个拉丁字母拼成的俄语词“召唤”。您排在第12175位在城市的历史中心,某些建筑的正立面得以保全。它们看起来像纸板做的。漂亮的棕色柱子上至今还有炮击留下的斑痕。一台施工机械正用分节的长臂凿开它们。楼房正在被拆除。“瞧瞧!瞧瞧我们马里克[1]的名胜。”一位皴脸妇女对正在看着机械作业的建筑工人们喊道。[2]这位妇女叫安娜·伊万诺夫娜。她住在两条完全被摧毁的街道拐角处一栋奇迹般幸存下来的私宅里。“我的屋顶塌了!
2023年6月8日
历史

普京一年做的比纳扎尔巴耶夫三十年都多——哈萨克斯坦的去殖民化进程

作者:乃尔格再·热斯库洛娃翻译:昧拾金随着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去殖民化”一词在中亚国家被越来越频繁地提及。怀念苏联的情绪对年轻一代而言基本格格不入,相比较俄罗斯的一切,他们对民族语言和自己的文化更感兴趣。这些进程在哈萨克斯坦尤其明显,因为其政治和经济仍然与前殖民中心紧密相连。20岁的米拉·温加罗娃尴尬地回忆说,在中学时代,她认为朋友们说她看起来不像哈萨克人是种恭维,这通常意味着她进步、时尚、说俄语没口音。米拉说,从童年开始,她就努力学好英语,以便尽快出国生活:“过去我远离政治,尽管我知道腐败横行,教育和医疗劣质。我根本不相信自己在这个国家能有前途。”对米拉来说,一切都在2019年发生了变化,当时统治了这个国家近30年的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意外地卸任总统。她说:“这让我和我的同龄人震惊,我们第一次有了希望,认为事情可以往好的方向发展。”同年,年轻的活动家们在全国各地举行示威,在新总统选举前抗议纳扎尔巴耶夫的傀儡卡西姆若马尔特·托卡耶夫。随之而来对活动家的逮捕和罚款激怒了米拉。“看到我的同胞——无论年龄,或者,比如说,无论你是孕妇还是老爷爷——被拘留并被扔进囚车,我感到非常痛苦和悲伤。那时我开始关心他们的命运,并逐渐加入到活动家的行列中。”像米拉这样的哈萨克年轻人数以千计,他们被近年来的事件所驱使,从事公民活动,寻求民族认同。米拉·温加罗娃语言问题与约600万讲俄语的哈萨克人[1]中的许多人一样,米拉在城市环境中长大。她的同胞——那些说哈萨克语长大的人——经常把说俄语的人称为“夏卡哈萨克”,即不彻底的哈萨克,从而指责他们脱离了自己的根基和文化。柯尔克孜斯坦也有类似的语言情况:在这两个国家,俄语在苏联解体后保留了官方语言地位,并在文牍和日常生活中被积极使用。哈萨克斯坦的大部分人口都说俄语,或至少能听懂俄语。根据弗里德里希·埃伯特基金会的研究,几乎有51%的人能流利地说、写俄语,而能流利说、写哈萨克语的人口只有39%。在苏联时期,哈萨克斯坦是唯一一个名义主体民族处于少数的民族共和国:1939年,哈萨克人在该国人口中只占37.8%,[2]而俄罗斯人则占40%。“从1939年开始,用哈萨克语接受教育的机会开始减少,后来高等教育只能用俄语进行。所以父母若希望自己的孩子上大学,就不得不为此做准备,把孩子送去俄语学校。结果,在1970和1980年代,哈萨克斯坦出现了整整一代讲俄语的哈萨克人。”《哈萨克斯坦去殖民化》一书的作者阿依娜什·穆斯托亚波娃表示。这位研究者认为,这不仅导致了“思维的殖民性”,还导致了“自我异化”,让哈萨克人对自己的文化、语言和传统感到羞耻。但情况每年都在变化。米拉说,她在学校只说俄语,因为哈萨克语没有需求。“而且由于自己的口音,我不好意思说哈萨克语,因为我会被奚落。现在,我试着尽可能多说哈萨克语,我想掌握它。”米拉每周与一名家教练习两次哈萨克语,并参加一个向任何想练习语言者开放的对话俱乐部。俱乐部成员大多是年轻哈萨克人(他们的英语往往比哈语都好),还有几个外国人,大多来自俄罗斯和美国。各种社会学调查(67%的人支持强化学习哈萨克语的要求)和哈萨克语电影的流行都证明对哈萨克语的需求持续增长。例如,在国内有4.2万人观看了哈语配音版的《阿凡达2》——几乎占该片观众数字的一半。而过去几年里,电影院里世界大片的首映式更多播放的是俄语配音版。根据弗里德里希·艾伯特基金会的调查,说哈萨克语的人最多的人群恰恰是年轻人:在18-29岁的受访者中,39.2%的人说他们大多与家人说哈萨克语。在61岁以上的人中,只有25.9%的人如是回答。“恢复独立后,对民族主义不再有真正惩罚的威胁,民众自然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身份认同。”阿依娜什·穆斯托亚波娃指出。[1]
2023年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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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泽克锐评当代俄罗斯的命运与坦客“左派”的错误

翻译:四维獭校对:昧拾金斯洛文尼亚哲学家斯拉沃伊·齐泽克是当代最著名的左翼哲学家之一。他一向猛烈抨击现代资本主义和新自由主义。俄罗斯发动对乌克兰的入侵后,齐泽克声称,完全从和平主义的立场来对待这场战争是不正确的,并呼吁西方国家增加对乌克兰的武器援助——并加强北约。西方左翼知识分子并不欢迎这种立场,许多左派同情沙皇,或认为这场冲突“应归咎于西方”。在美杜莎对齐泽克的采访中,他谈及了他心目中理想的俄罗斯的意识形态,RF是否可以被称为一个法西斯国家,以及为什么左派运动应该重新考虑其对欧洲和美国政治的看法。美杜莎:当今俄罗斯最让您担心的是什么?齐泽克:失控的权力重新划分。有不少人从这之中看到了希望——寡头们正在抛弃沙皇,他最亲近的盟友正在离开他。我的回答是: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危险!这种权力斗争甚至不具有制度化冲突的特征。在制度化冲突中会有,例如,更偏向民族主义的右翼,自由主义政党和左翼政党等等。不同的是,俄罗斯的权力斗争是寡头及暴力集团之间的冲突——他们在自己的媒体资源[1]中相当公开地展示了这一点。可以说明这一点的例子是[瓦格纳雇佣军的老板]叶夫根尼·普里戈任攻击[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和国防部——这不可能发生在一个正经国家。普里戈津还宣传说,瓦格纳雇佣军[2]是前线作战效率最高[3]的集团。但这是一个悖论——亲政府的雇佣军宣称自己比正规军更好!一个正常运转的政府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让我非常担心。并不是说政治冲突本身[在政治意义上]是无益的,但重要的是,冲突要在具体、明确的规则内进行。第二件让我担心的事情是意识形态背景的问题。我的一些学者朋友[在私下交谈中]说:“不要理会这些关于‘去撒旦化’、‘堕落的西方’、‘索多玛之乡’和‘圣战’的胡说八道。这只是没用的意识形态,实际上俄罗斯只是想要吞并乌克兰的领土。”
2023年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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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卫国战争一周年纪录片《这一年》

按: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割成六段传上了视频号(但也意味着必须在微信界面内打开才能看)。如果被夹了……大概只能网盘补档了。也可以直接上微博看同位素氢的两段版:https://weibo.com/7744099666/MxpK2F9O6https://weibo.com/7744099666/MC8bP018e传油管因为版权也被拦截了,正试图联系科马罗夫,让他直接挂中字到官方视频上……第一部分这部纪录片采访了总统泽连斯基、乌军总司令扎卢日内、防长列兹尼科夫、陆军总司令瑟尔斯基、军情局局长布达诺夫、乌安局局长马柳克等人,讲了乌克兰这一年抵抗侵略的过程。记者科马罗夫战前是乌克兰著名的旅游节目主持人,也曾经和泽连斯基一起拍过节目,开战后他奔波在乌克兰全国各地,用镜头记录下战争——泽连斯基开战后的卧室和衣橱、基辅城外士兵们守在二战时的堡垒内再次迎击侵略者、俄军士兵撤退后在民房里布下的诡雷、第一批进入布查拍下令人震惊的战争罪行画面,幸存者和家人通话时的片段令人心碎……翻译:微博@QuiDovinum
2023年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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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业力行动”——战争阴影下的俄罗斯佛教

作者:卡琳娜·普罗宁娜“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在布里亚特的五一村,78岁居民斯韦特兰娜·丹比耶娃念着佛教咒语。她站在自家的佛坛旁,拨弄着手中的念珠,祈祷她42岁的儿子和28岁的孙子[原文如此]能从乌克兰归来。两人都是在去年9月被动员的。斯韦特兰娜的儿子在当地一所寄宿学校担任体育教师,而她的孙子则在雅库特做值班门卫。在约有800名居民的五一村,几十人前去参战。咒语照理说应抚慰斯韦特兰娜的心。喇嘛让丹比耶娃不要担心,要悲悯众生。但丹比耶娃做不到悲悯乌克兰人。“这些乌克兰人真不要脸,”她说,“给自己的士兵灌毒品和伏特加,他们都发疯了。”“让他打仗吧,让他履行义务吧”斯韦特兰娜把家里的佛坛放在窗边的柜子上。中间是一幅唐卡。旁边还有几幅佛教神灵的画像。每天早晨,丹比耶娃把一杯加奶的红茶拿到院子里,把它泼向世界四方。这是给祖先的祭品,斯韦特兰娜认为,他们应该会帮助儿子和孙子。然后这位妇人回到屋里,为佛点上香,把水倒进一个特制铜杯,把饼干和几粒糖放进另一个杯子。丹比耶娃抱怨说:“就是猫会趁我不在跳到佛坛上,把水舔干净。”每天都是如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斯韦特兰娜表示,“我能做的只有念‘唵嘛呢叭咪吽’、洒奶茶和拨念珠。”丹比耶娃每周去一次离家四公里的舒卢塔扎仓。她在那里听喇嘛们为自己的亲人祈祷:他们会在大型祈祷仪式上宣读所有来自五一村和邻近村庄参战士兵的名字。斯韦特兰娜说,之后她感觉平静一些。每次她都会给每名喇嘛100卢布[约合人民币10元]。“我们佛教徒是不能哭的,”丹比耶娃的声音在颤抖,“眼泪是一种障碍,我们的心应是平静的。但是当儿子被动员的时候,我还是稍稍哭了一下。”儿子不给斯韦特兰娜打电话,以免让她伤心。他偶尔会给妻子打电话,然后妻子向婆婆复述谈话内容。“一切正常,在打仗呢,”丹比耶娃缓缓地说,“好吧,让他打仗吧,让他履行义务吧。”“您的儿子和孙子欠谁的义务呢?”“不然谁来保卫祖国?”斯韦特兰娜感叹道,“有些人逃跑了,但这有什么用呢?他们会为此坐牢的。”丹比耶娃沉默了,看着在院子里叫唤的猫。“它太麻利了,”斯韦特兰娜说,“生过两次小猫。哎,我把小猫都淹死了,不然拿它们怎么办。然后终于把她给那个了。嗯,就是说绝育。”“多数人更想保持沉默”“佛教是最热爱和平的宗教,”俄罗斯《佛教问题》杂志编辑安德烈·捷连季耶夫认为,“但自从特别军事行动开始以来,它正变得军事化——就和其他宗教一样。”根据不同的估计,俄罗斯有100—200万人认为自己是佛教徒。这大约是全国总人口的百分之一。但捷连季耶夫认为,“对俄罗斯佛教徒的人数不可能做出有意义的估测”。他强调说:“在这个问题上还没有清晰的统计研究。例如,每个布里亚特人都被认为是佛教徒。其实情况并非如此。他们中还有萨满教徒和正教徒。全部布里亚特人中能有一半是佛教徒就不错了。”现在俄罗斯存在着数百个佛教组织(2016年在册259个)。多数组织彼此间没有联系。它们都有各自不同的领导和不同的僧伽会。全部信徒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因出生于佛教地区而成为佛教徒,另一类是自行选择这种宗教者。传统佛教或称族裔佛教在卡尔梅克、布里亚特和图瓦传播,且已在那里存在了数个世纪。非族裔佛教发展于苏联解体之后。在俄罗斯的欧洲部分有许多类似派别。其成员来自各个民族。俄罗斯的佛教徒对战争仍没有统一立场,且将来也未必会有。“因为俄罗斯的佛教社团是高度碎片化的,”安德烈·捷连季耶夫认为,“俄罗斯佛教徒没有单一的领袖。有人支持,有人反对,而多数人更想保持沉默。”积极支持战争的是俄罗斯佛教传统僧伽会(BTSR)的领导人,来自布里亚特的丹巴·阿尤舍夫。阿尤舍夫称参战是“佛教徒的神圣职责”。他的下属,圣彼得堡扎仓住持布达·巴德马耶夫和赤塔扎仓住持巴依尔·策木皮洛夫也采取了亲俄立场。策木皮洛夫声称“佛教信仰会帮助布里亚特人击败敌人”。巴德马耶夫强调他支持俄罗斯领导层发起的所有事。卡尔梅克佛教联盟的负责人哈尔策伦·别木别耶夫也发表过类似言论。我们请求与丹巴·阿尤舍夫和巴依尔·策木皮洛夫谈话,但遭到拒绝。布达·巴德马耶夫和哈尔策伦·别木别耶夫接受了采访。公开反对战争的佛教领袖包括卡尔梅克前最高喇嘛、[…]的官方代表特洛祖古仁波切(额尔德尼·奥木巴迪科夫)和来自布里亚特的克伦扎仓前住持、丹巴·阿尤舍夫过去的下属巴勒丹·巴扎罗夫。两人现在都身处国外。巴扎罗夫在一次反战采访中说,参战的布里亚特居民很可能会在那里杀死自己的亲人,比如自己的父母转世。奥木巴迪科夫在去年秋天强调说:“乌克兰那一边是正义的,因为它在捍卫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土地、自己的真理。”2023年1月底,他被列入“外国代理人”名录。奥木巴迪科夫随后辞去了卡尔梅克最高喇嘛的职务,但他指出,他仍“在自己的思考、行动和祈祷中与卡尔梅克人民和全俄罗斯的佛教徒同在”。巴勒丹·巴扎罗夫与我们进行了交谈。额尔德尼·奥木巴迪科夫尚未接受采访。前卡尔梅克最高喇嘛额尔德尼·奥木巴迪科夫(左),俄罗斯佛教传统僧伽会堪布喇嘛丹巴·阿尤舍夫(右)“为自身的发展有效利用战争”多数僧侣不愿就敏感的政治问题公开发表意见。西藏喇嘛确吉尼玛仁波切在10月专门对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学徒说:“佛家弟子有义务祈祷这场冲突迅速结束,并且比起从前要更努力感受对彼此的爱、关怀和尊重。”“总的来说,所有佛教徒都反对特别军事行动或战争,无论它被称作什么,”莫斯科的莲花生佛教中心负责人谢尔盖·拉留什金说。他本人不是喇嘛,而是负责组织宗教活动,“但我们对此无能为力,因为这是业力。”照拉留什金的说法,为了多少“缓解这种情况”,他会念经,并在大寺庙里订法事。他和同道们还会搞放生仪式:“我们在莫斯科河畔放生鲤鱼、小江鳕、鲟鱼、小龙虾,甚至鱼苗。有一次我们放生了一千多条鱼,这相当昂贵。我们念咒语来改善我们放生的那些生灵的业力。我们还会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战士举行特殊法事。这样我们的业力也会得到纠正。也许这条鱼以后甚至会转世为神,并感激那些放生它的人。”我们的一位对话者——一位生活在西伯利亚的佛教徒——解释说他对战争根本没有任何态度。他把战争比作火山爆发。“您可不会支持或反对火山爆发,”僧侣推断道,“它只是一个客观事实。如果一个人开始对战争采取某种立场,这只会妨碍他接受正在发生的事实,且只会造成额外的痛苦。”这位僧人认为,从佛教的观点来看,不可能对战争产生影响,只需要“为自身的发展有效利用战争”,亦即“学会把人们看成是同等受苦的众生,并接受生命的本身面目”。“你朝乌军开枪,如果打中了他,你不能高兴”“我过去不怎么虔信,可是当一大堆弹片从天而降,一片都没有击中我的时候,我开始崇佛了。”25岁的中士萨彦·道尔吉耶夫(应其要求姓名有所改动)表示。道尔吉耶夫在去年3—11月参战,在此期间他受了轻微震伤。他现正在布里亚特休假。萨彦回忆说,正教神甫和佛教喇嘛战前都去了他的野战营地。“我先去找神甫,然后去找喇嘛,说实话,这是因为在前线你会什么都信。我们的喇嘛念了经,并告诉我们迎向敌人时不能心怀愤怒和攻击性。怎么说,好比说你朝乌军开枪,如果打中了他,你不能高兴,而是要怜悯他。因为佛教徒应该这样。而如果杀了一个霍霍尔[俄罗斯人对乌克兰人的蔑称],就需要立即忏悔并念经——否则会造负业,下辈子我可能不会变人,而是比如变成狗。萨彦又补充说,自己很难遵循这样的指示。“如果战斗、绞肉机就在身边,那根本无法怜悯任何人。你只会暗自祈祷:佛祖保佑,耶稣保佑!然后杀过去:混蛋,给你点颜色瞧瞧!”据道尔吉耶夫统计,他至少杀死了十名乌克兰士兵。俄宣公众号和媒体会定期刊登佛教僧侣在战区的照片。去年4月,来自布里亚特的喇嘛巴依尔·巴陶蒙库耶夫和巴依尔·阿尤舍夫在一个野战营为俄军士兵举行了祈祷。照片显示,仪式是在一个普通的旅游帐篷里进行的,里面挂了几幅鲜艳的唐卡。喇嘛们坐在里面,边摇金刚铃边念经。组织者指出,举办这场法事是为了保佑士兵,并让他们尽快活着回到祖国。12月中旬,卡尔梅克士兵被带到克里米亚城市亚美尼亚斯克参加延寿法事(Насн
2023年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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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之地上开出的爱之花

21岁的中国公民徐浩阳(音)因爱上俄语而来到俄罗斯。他开始在喀山大学语文学系学习,并邂逅了住在莫斯科的格鲁吉亚人格拉·戈吉什维利,后者不久前刚获得药学学位。两名年轻人相恋、同居,拍摄了许多关于自己生活的TikTok视频。他们有了一大批友好的粉丝。但最近恐同分子发现了他们的账号,开始骚扰格拉与浩阳,威胁要收拾他们。恐同分子向警方举报后,两位博主不断接到刑侦人员的电话,要求他们去警局缴纳罚款。专门援助恐同受害者的律师们表示,近期有一名警察四处搜寻喀山的药房,试图找到格拉。这对情侣不得不离开喀山,因为浩阳一旦被拘就有可能被驱逐回中国。格拉和浩阳向自由电台讲述了他们如何对抗无知,并为爱而斗争。采访:达里娅·叶戈罗娃达里娅:你们是如何邂逅彼此的?格拉:在一个在俄罗斯已不复存在的交友软件上。我不小心收到了喀山的交友建议,虽然我找的是莫斯科的小伙。但在一下子划过去的内容中我看到了浩阳的账号。我被他的帅惊到了,就在Instagram上给他发私信。因为我们住在不同城市,我什么都没指望,只是想交流一下。2020年12月2日,浩阳很快回复了我,我们开始偶尔通信。他会问我些俄语谚语或词组的含义。2021年1月26日,浩阳突然说他要飞来莫斯科。我提出与他见面,在城里逛逛。我们对彼此的感情很强烈,完全无法离开对方,但我们还是没指望什么。2月6日,浩阳离开的日子,我们冒险克服了对异地恋的恐惧,并决定常见面。我们在网上交流了一个半月,但很快我就忍不住买了去喀山的机票,然后浩阳又来到莫斯科。这时情节发生了转折:我有个堂表姐妹,一直在盯梢我,并为我的爱好(动漫、K-pop和TikTok)挑拨离间我与父母的关系。她发现了我和浩阳的视频,然后把它们群发给我所有的亲戚。等于帮我出柜。在我笃信正教的格鲁吉亚家庭里,没有人知道我的取向。父母发消息让我晚上去谈话,但那天我没去找他们。几天后,我回家拿东西。父母吼了我几小时,并坚持自己的恐同立场。我的年长亲戚要求我放弃自己的姓氏,并且不再与我说话。我去了喀山,我们租了一套公寓,我在一家药房找了份工作。我们生活得很幸福,每天都享受我们的关系。由于社会恐同,俄罗斯的同性恋者很难寻找到长期伴侣和严肃关系。达里娅:浩阳,您为什么决定来俄罗斯?浩阳:我们中学里有一门俄语课。我对它如此感兴趣,以至于想继续学俄语。这种爱好促使我考入喀山大学,并搬来俄罗斯。直到不久前,我在俄罗斯一切都好:我的中国同班同学知道我的取向,对此的看法也很正常。生活在大城市的中国人普遍宽容,尽管[…]。在我国的城市里,可以公开地牵着男人的手散步。中国有许多公开的同性伴侣。[…]男性,尤其明星,不要看起来女性化。但人们通常都会忽略这一点。说实话,俄罗斯的恐同让我震惊。达里娅:文化不同有没有给你们的关系带来困难?浩阳:我们刚开始交往时,我的俄语还很糟糕:我们通过翻译软件来交流。格拉:我们用俄语交流,但如果不理解对方,我们就用翻译软件。起初这很难,但我们习惯了对方,并开始交流彼此的文化。浩阳达里娅:是什么让你俩走到一起?格拉:我们爱上了彼此的心灵,然后找到了共同爱好。浩阳和我一样听K-pop,我们对食物的口味也一致。然后我们又有了新爱好——拍TikTok视频。浩阳:我本来不打算在俄罗斯和任何人约会交往,但看到格拉这么可爱、善良,我的心都融化了。格拉给我送礼物,还常为我做饭。他不像我这么懒。达里娅:你们在喀山经常被恐同分子攻击吗?格拉:网上的恐同分子一直关注我们,但没有像现在那么活跃。现实生活中很少碰到恐同分子,但我们常被种族主义分子侮辱。浩阳尤其深受其苦。他因为是中国人在街上被人叫骂羞辱。而我在喀山的药房工作时,爱惹事的顾客会冲我说各种仇外的话,让我滚出俄罗斯,羞辱我,吼我。一位顾客说要投诉我。当我告诉他,我也可以投诉他时,顾客回答说:“去哪里投诉?主管泔水大粪和因民族特征羞辱高加索人的部门吗?”尽管我生在俄罗斯,还有莫斯科户口。我尽量不去在意——我的心理没有坚强到能对付所有仇外者。但到了三月,著名恐同分子铁木尔·布拉托夫开始策划骚扰迫害。恐同分子们发来私信说要杀了我们,说要处决并阉割我们。我们收到了大量侮辱和威胁。三月三日,浩阳就读大学的一名教员说,警察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外国留学生里有人在拍“同性恋内容”。该教员建议他尊重俄罗斯的价值观,否则警察会惩罚违法者。3月4日,我收到一条陌生私信,说“我是喀山刑侦科的,有人投诉您,请回复”。我在社媒上询问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大家建议我不要回复。维权组织“LGBT+事务”的律师联系了我。他们也建议我忽略任何类似信息。很快,一个中国留俄学生使用的中国应用上也因我们起了波澜。群里的人都在试图寻找浩阳。然后一个不认识的中国人给他发了一条某个女孩的消息,说她是我们的粉丝,她和一个警察是朋友,他人很好,如果你们去找他并缴纳罚款,你们就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律师都说这不是我们的粉丝,这就是刑侦条子。然后我们接了警察的电话,他说如果我们去见他,缴纳罚款,我们就可以继续安静地生活下去。然后律师开始和他交流。他们说我们病了,不能去。然后那个条子开始在城里所有的药房找我,给药房员工看我的照片。其中一家药房的经理给我发了一张有这位警察的监控截图。这当然很奇怪,刑侦科的不去找罪犯,而是在药房里跑来跑去找我。格拉达里娅:现在你们遭遇了什么?你们对此有什么感受?格拉:我们离开了喀山,不再去药房和大学。现在我们在与维权者和LGBT活动家会晤。我们在考虑如何在法律层面上回应布拉托夫。恐同分子继续骚扰我们。他们声称,我们已经因宣传所谓的“非传统性关系”而被立案,安全局和警察都在找我们。恐同分子们说,一旦我们被抓到,浩阳将被遣返中国,而我会被送去父母那里接受再教育。恐同分子眼里的我们的身价每天都在提升。前几天他们说,总统办公厅讨论了我们的事,普京亲自过问了格拉的生活,[…]则是为了送浩阳回中国。达里娅:你们为什么不想移民?格拉:我们是两个国家的公民。结果可能是我们申请庇护的国家给我庇护,而浩阳则被送回中国。当然,如果情况完全失控,我们自然会离开。达里娅:你们为什么勇敢地决定在一个当局支持恐同恐跨的国家公开谈论同性伴侣的生活?格拉:起初我玩TikTok。我制作关于K-pop、日剧、韩剧和泰剧的搞笑视频。后来我开始和浩阳一起拍视频。我们的粉丝确实很喜欢。当我的堂表姐妹和父母告发我时,我决定在Tiktok出柜。粉丝们接受我、支持我,开始有越来越多新的粉丝。我们意识到,人们需要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所以我们要继续下去。因为在俄罗斯有很多LGBT人士,我们有幸福的权利。你在“柜子里”是不可能幸福、自由的。所有国家都有恐同分子,但俄罗斯的恐同分子已可以为所欲为。而现在他们就能像布拉托夫那样,毁掉别人的人生。如果所有LGBT博主都闭嘴,其他人也都会退回“柜子里”。那样的话恐同分子肯定会赢,而在俄罗斯不会有人能过上幸福生活。“LGBT+事务”组织律师康斯坦丁·博伊科夫置评说:据我们所知,警方现在正在进行检查,并在搜集格拉和浩阳的信息。警方正试图查明,我们客户的TikTok视频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铁木尔·布拉托夫吹嘘说哪怕在莫斯科他也不会放过这两位小伙。可以把这种局面与纳粹德国的情况相比较,当时犹太人和LGBT人士被宣布为德意志民族之敌。通过关注LGBT人士来转移公民对国内问题的注意力,这是一种非常方便的做法。在近期的恐同法律出台前,俄罗斯很少对所谓对未成年人“宣传非传统性关系”进行立案。但今年年初以来,就连对成年人“宣传非传统性关系”也一直会被立案。歧视LGBT人士在俄罗斯早已司空见惯。像布拉托夫这样的人受到当局鼓励,大肆利用自己不受惩罚的地位,并且很容易找到支持者。我希望在未来,当黑暗时代过去后,恐同和恐同法律会成为多数俄罗斯人眼中的耻辱。原文:https://www.svoboda.org/a/na-nas-obyavili-ohotu-istoriya-lyubvi-v-strane-nenavisti/32333736.html后续:浩阳与格拉昨天双双被拘捕,此后,格拉被释放,但据他说有关部门正以征兵威胁他。浩阳今天被判处拘留七天并驱逐出境。据信前往法庭声援浩阳的数名中国公民亦被移民警察拘捕,目前一名中国公民正在受审。大家可以在这些社交平台上找到他们:电报:t.me/realxhyTikTok/Ins:real_jinhok(格拉)xhy1227(浩阳)油管:HAOYANG
2023年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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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mfira:我们来教你**怎么爱祖国

标题PODNHA是用拉丁字母仿西里尔字母РОДИНА(祖国)形态的形式,可以算是一种“火星文”。有评论者认为,这是在暗讽俄当局用侵略乌克兰的象征拉丁字母Z和V污染俄语的做法。[2]
2023年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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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昂撒”到“移动火葬场”——“特别军事行动”小词典

作者:阿拉·康斯坦丁诺娃、德米特里·特列夏宁制图:鲍里斯·赫梅利内自战争开始以来,俄罗斯官员的用语中出现了新的词汇和表述。可以想见,他们得用一套新话来解释在俄罗斯发生的各种变化——但不是为了描述新现实,而是把它替换成正确而安全的平行现实。自2月24日以来,俄罗斯独立媒体Mediazona一直在记录这些短语,以便理解沙皇讲话和国防部战报的真实含义。除了官方新话,本词典还收录了一些能帮助读者面对互联网讨论不迷失方向的表述。А.
2023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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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战争。图集

哈尔基夫州的丘胡伊夫市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首批目标之一。2022年2月24日,炮弹击中一栋居民楼后,舞蹈教师叶连娜·库里洛负伤。第二天,她满脸是血的照片登上了世界上许多报纸的头版。玻璃碎片也扎进她的眼睛,严重损害了她的视力。库里洛在炮火下的丘胡伊夫生活了一个月,但后来设法前往波兰接受治疗。她接受了三次手术,但她说她的视力还没完全恢复。照片上是2月26日基辅的一栋多层建筑被俄罗斯导弹摧毁。公寓住户奇迹般地全都幸免于难。到夏天,居民们已筹集资金维护受损楼层。基辅当局随后承诺对该楼进行维修,现在主要损坏已基本消除。他们承诺在春季之前完成维修。乌克兰当局估计,截至2023年1月底,总共有14万栋房屋,包括1.8万栋高层建筑被毁。一名哈尔基夫市民带着狗在一座变成防空洞的地铁车站。一直到2022年3月初,都有成千上万人睡在基辅和哈尔基夫的地铁里。2022年3月7日,居民从伊尔平撤离。男女老少沿布查河断桥旁铺设的木板疏散的镜头也在世界媒体上流传。两天内,约有1500名伊尔平和附近布查的居民沿着这条路线被疏散。许多试图乘坐汽车离开基辅郊区的居民被杀害。三月第一周结束时,俄军占领了这两个定居点,疏散工作也停止了。基辅北郊的霍斯托梅尔、布查和伊尔平上空浓烟滚滚。后来我们知道,俄罗斯的计划包括在几天内快速攻入基辅。但到了三月的第二周,事态已经很明显,俄军打不到基辅城区。俄军准备往霍斯托梅尔机场空投增援部队,为争夺机场发生了激烈战斗。俄军最终未能在霍斯托梅尔空降部队。战斗的结果是独一无二的安-225“梦想”号运输机被完全摧毁,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飞机。第二架类似飞机未曾完工。乌克兰当局承诺会建造一架新的“梦想”号。然而,这种飞机的许多部件已很久没有生产,所以没有人能确保安-225的重生。俄军的一支装甲车队在基辅州伊万基夫附近的公路上绵延。这张卫星图拍摄时车队长度已达到3公里。到三月中,它已蔓延到畸形的六十公里长,油罐车开不到车队头部,而绕开公路开进农田里是很危险的。结果俄军的后勤瘫痪了。这就是三月底俄军指挥官宣布停止基辅攻势并撤军的原因之一。俄罗斯试图将其呈现为“善意姿态”,但其实是转而将部队用来占领乌克兰东、南部的哈尔基夫、卢汉斯克、顿涅茨克、扎波罗热和赫尔松州。2022年3月,伊尔平的一位居民在安抚一只被炮击声吓瘫的狗。动物遭受的战争苦难不亚于人——它们也不得不与主人一起躲避轰炸、离开家园。遗憾的是,在匆忙撤离的过程中,许多人抛弃了自己的宠物,让它们听天由命,而它们则在恐惧和饥饿中死去。但许多志愿者团体试图帮助战争中的动物:他们从锁上的公寓里救出猫狗,分发食物,把它们带出最激烈的战斗区,并为它们寻找新的爱之家园。三月底,俄军撤出伊尔平和布查。4月1日,乌军进入城郊,随后是外国记者。我台是第一批报道路上躺着许多穿平民服装尸体的媒体。后来大家知道,其中许多人是被枪决的——他们被发现时双手被反绑。第一批乱葬岗是在布查的圣安德烈教堂旁发现的。后来还发现了其他乱葬岗。到初秋,422名当地人的遗体已被确认。春季和夏季的大量新闻调查证明,俄罗斯士兵会因怀疑当地居民帮助乌军而将他们枪决,有时则是完全随机地滥杀无辜。类似悲剧也发生在被俄军占领的其他地区——伊尔平和博罗江卡。基辅这些卫星城的死亡总人数超过了1000人。但正是布查成了入侵以来俄军暴行和违反战争法的代名词。伊琳娜·菲尔金娜的红色指甲是在布查拍摄的最著名的照片之一。一些媒体讲述了伊琳娜的故事。2月24日,这位米哈伊利夫卡-鲁贝日夫卡村的52岁居民去了基辅,她在那里的锅炉房工作。伊琳娜不得不在基辅待了一周,在防空洞里躲避炮击。3月5日她决定回家,她不知道自己日常经过的伊尔平和布查已被占领。她在伊尔平获悉,车子开不到米哈伊利夫卡,于是她向熟人借了一辆自行车。“寒冷”网讲述了菲尔金娜生命的最后几分钟:“从伊尔平市中心回家只要15分钟,伊琳娜给女儿打了电话。我跟她说:‘妈妈,现在大家都在从伊尔平疏散。你快扔掉自行车,跑去河边,他们会立刻带你走。不要回家。’”女儿奥丽嘉如是回忆她们的对话。她说,那天一早她就在看电报群,知道战斗和占领的情况。伊琳娜回答说:“就这样吧,闺女,妈妈爱你,再见。踏板踩起来好重,我待会儿再给你打。”但这个电话她再也没能拨出。博罗江卡中央街361号已成为俄军破坏和滥用重武器的另一个象征。这座距离基辅三十公里的小镇在战前鲜为人知。博罗江卡是俄罗斯二月攻势的焦点之一,火炮、坦克和飞机从战争最初几天就开始向小镇开火。361号楼的两个单元被直接炸塌了。当时瓦砾下还有人活着,但当地居民斯韦特兰娜告诉我们,没有办法救他们。“他们都是我们的邻居。炮击过后,人们听到废墟下传来的呼救声,但俄罗斯士兵不允许我们救人。他们威胁说,如果敢救人,他们就开枪。”在博罗江卡被毁的楼房里,厨房里仅剩下一个厨柜和上面的公鸡雕像。这张照片在社交媒体上疯传,乌克兰人写道,这个公鸡橱柜象征着乌克兰人坚毅的精神。这只公鸡雕像是由基辅西郊瓦西里基夫的工匠制作的陶壶。一个同样的壶后来被赠给入侵后第一个访问基辅的外国领导人,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后来乌克兰媒体找到了公鸡最初的主人——空巢老人娜季娅·斯瓦特科。1985年大楼建成后,她就和家人搬入其中。切尔诺贝利事故发生后不久,她的丈夫去世,然后是她的长子。与她共同住在公寓里的小儿子几年前也去世了。这名女子在入侵初期去了乌克兰西部,楼房倒塌时她不在家。伊尔平公墓中的一排排新坟。对基辅州住宅、街道或乱葬岗中发现的死者进行身份鉴定的过程持续了数个月。国际调查小组和非政府组织从一开始就与乌克兰警察和检察官一起在布查、伊尔平、博罗江卡和其他发生过杀戮平民案件的地方工作,帮助收集材料,为即将进行的违反战争法的审判做准备。截至五月中旬,乌克兰调查人员已记录下俄军犯下的一万多起战争罪行。五月下旬,乌克兰法院做出第一个有罪判决——21岁的中士瓦季姆·希什马林被认定在苏梅州的卡梅什村杀害62岁的平民亚历山大·谢利波夫罪成。这名俄军士兵被判15年徒刑。“我开枪是为了让[军官和战友]不再烦我。”希什马林如是解释自己的行为。苏梅州的特罗斯佳内茨镇在入侵第一天就被俄军占领。乌军于3月26日将其解放。在此期间,俄军总部所在的火车站广场变成了一片废墟。当地人说,一辆BTR战车在撤退前向一栋居民楼开火,导致它被焚毁。讽刺的是,广场上唯一剩下相对完好的物件是一辆苏联T-34坦克纪念碑,它是为了纪念1943年从希特勒军队手中解放该市的苏联第40军坦克手。俄罗斯当局一年来都在尝试解释入侵乌克兰的必要性,以及他们要在那里完成的所谓任务,但这些企图都以失败告终。2022年3月,他们声称自己的一个基本任务是对乌克兰“去纳粹化”。至今也没人能清楚地解释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从战争伊始,俄军就开始被与纳粹军队相提并论,且这一趋势仍在继续。顿涅茨克沦陷区一栋被烧毁的建筑,院子里停放着俄军军车。所谓“顿人共”“卢人共”各座城市的居民也在饱受战争和炮击之苦,尤其是在顿涅茨克。尽管经历了一年的激烈战斗,前线仍在该市的郊区附近。“共和国”当局定期报告炮弹爆炸、建筑物受损和人员伤亡情况。2022年9月中旬,顿涅茨克“市长”告诉一家俄媒,2月以来该市已有192人遇难。但独立记者和国际组织无法进入所谓“顿人共”“卢人共”亲俄当局控制的地区,也无法进入入侵后被夺取的领土。即使考虑到任何军事统计数据的不准确性,这一数据也依旧不可能得到核实。2022年3月9日,马里乌波尔第二妇产医院被炮击后的前几分钟。争夺马里乌波尔这座战前拥有40万人口的亚速海沿岸城市的战斗当时已全面展开:俄军从东面、东北面和西南面推进;乌军在城内驻守。拍下这张照片的美联社记者叶夫亨·马洛莱特卡和姆斯季斯拉夫·切尔诺夫是留在城里的最后两位外媒记者。他们从被炸毁的妇产医院拍摄的照片传遍了世界媒体,而俄罗斯宣传则指责他们造谣。医生没能救下这张照片上的女主角和她的新生儿。拍下这张照片的几天后,切尔诺夫和马洛莱特卡离开了马里乌波尔——据他们说,俄军正在猎捕他们。马里乌波尔当时几乎已被完全封锁:水、电、药物、食品和通信被悉数切断。数十万平民留在马里乌波尔,来不及逃离这座被四面夹击的城市。2022年3月24日,马里乌波尔疏散。数周以来,留在马里乌波尔的平民都无法离开这座被战争摧残的城市。人们躲在地下室里,在院子里生火做饭,从污水坑里取水。许多人——确切人数依然未知——死于炮击,邻居只能把他们草草埋在院子里。三月底,人道主义走廊终于开始运作——民用车辆和有组织的大巴可以在俄军管控下离开,前往俄占克里米亚、顿涅茨克沦陷区或乌克兰控制的扎波罗热。为离开马里乌波尔,平民不得不经历通常是屈辱性的,有时非常危险的所谓“过滤”程序。俄罗斯军警特在搜捕现役与退役的乌克兰军人和执法人员。他们的亲属或任何与他们有关的人都可能被怀疑。通过“过滤”者——有男有女——告诉记者,俄安全局官员翻看他们的电话,寻找他们身上是否有表明政治观点或与乌军有关的纹身,翻查他们的个人物品,并问了许多问题。有些人被审讯几个小时,甚至受到酷刑。对马里乌波尔的围困持续了近三个月,战斗一天都没停止过。每天的炮击和轰炸将市中心的老城夷为平地,在航拍图片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马里乌波尔的乌克兰当局声称城市50%的住房和90%的基础设施被摧毁。在落入俄罗斯控制后,40万居民中的12万人仍留在城内。确切死亡人数仍不得而知:乌克兰当局初步估计,可能有多达22000名平民在马里乌波尔丧生——这是一个近似数字,未被纳入联合国的总数字。围困马里乌波尔最悲剧性的篇章是空袭庇护平民的戏剧剧院。乌克兰当局声称,俄罗斯空袭时,剧院内可能有近1500人——数百人被活埋在废墟之下。就连建筑两侧地面上的“儿童”字样也没能拯救他们。无法获知确切的遇难人数——乌克兰当局和独立观察者报告的数字从300到600不等。俄罗斯宣传提出了一系列说法,认为剧院是被乌军袭击,或被内部的爆炸物摧毁;所有这些说法后来都被新闻调查和维权报告所驳斥。四月,留在马里乌波尔的乌克兰部队——第36独立海军陆战旅和亚速团——进入亚速钢铁厂的地下迷宫躲藏,该厂曾是该市的主要企业。如今,这座曾有11000名员工的工厂成了一具被俄罗斯火炮和航空炸弹撕碎的金属骨架,散布在马里乌波尔城南的几公里范围内。该建筑群也成为数百名平民的避难所。工厂掩体中发生的事情通过各种渠道为世界所知,其中也包括亚速团战士“奥莱斯特”德梅特罗·科扎茨基的这张照片。照片里是被截肢的乌克兰伤兵。亚速钢铁厂里有一些食物和饮用水,但药品很稀缺。军医往往不得不在没有止痛药的情况下进行复杂的手术,伤口愈合得很差,而且会溃烂。乌军指挥官组织了复杂而危险的行动,将受伤的军人和平民从钢铁厂撤离,但能被接走的人很少。在一个半月的防守后,乌克兰当局无法说服俄罗斯和其他国家——主要是土耳其——组织乌军部队指挥官请求的撤退。最后,乌克兰和俄罗斯同意有组织地疏散平民,并让乌军士兵投降。这是奥莱斯特在亚速钢铁厂发出的最后一张照片。亚速钢铁厂内的2439名乌克兰军人投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仍未能返回家园。对克拉马托尔斯克火车站的导弹袭击是战争第一年中造成平民伤亡最惨重的事件之一。就在几天前,乌克兰当局预计俄军会加剧攻势,考虑到马里乌波尔和沃尔诺瓦哈等城市的教训,他们宣布从克拉马托尔斯克疏散平民。这是2014年顿涅茨克市被占领后顿涅茨克州的行政中心,也是该州军管部门所在地。导弹袭击时,有数千人正在车站等待疏散列车到来。52人遇难,约100人受伤。俄罗斯再次将袭击归咎于乌军,宣称导弹来自乌克兰控制区,但这些说法很快就被各路独立调查者驳斥。照片上是11岁的亚娜·斯特潘年科,她是克拉马托尔斯克车站袭击事件的幸存者之一。亚娜和她的妈妈娜塔莉娅在俄罗斯的导弹袭击中被炸断双腿,她的双胞胎弟弟亚雷克则幸免。袭击发生时,亚娜和母亲到车站大楼外领茶水,男孩则留在车站里看行李。一家人先被送往第聂伯罗治疗,这张照片就是在那里拍摄的,然后他们又被送往利维夫。后来,亚娜和她母亲得以入选美国的一个假肢和康复项目,她们在那里装了假肢,并重新学习如何行走。2022年7月,乌军撤退后的谢韦罗顿涅茨克。早在2022年3月,这一位于卢甘斯克州西北部的工业中心就遭到了第一轮炮击。但2014年后架构的阵线有很强的防御能力,且谢韦罗顿涅茨克本身有便于防御的大型工业区。俄军花了四个月的时间才完全占领了该市。俄军以其拥有的全部火炮力量猛烈轰击谢韦罗顿涅茨克。考虑到马里乌波尔的教训,乌克兰当局在战斗前几周就开始敦促居民撤离,但许多人拖到最后一刻才离开。6月25日,俄军完全控制了谢韦罗顿涅茨克。几天后,乌军弃守几公里开外与该市隔着西韦罗顿涅茨河的雷瑟昌斯克。这两座城市是俄军在2022年最后的大收获。谢韦罗顿涅茨克和雷瑟昌斯克在几个月的战斗中被基本摧毁。5月底,谢韦罗顿涅茨克几乎与乌控领土完全隔绝。每天都有几十名平民伤亡。这张照片上是谢韦罗顿涅茨克的一名妇女,她的脚被炮弹炸断。这名受伤妇女被带到人道主义援助中心,人们试图为其止血。她没能得救,半小时后身亡。雷瑟昌斯克。一名父亲跑向在炮击中遇难的儿子的遗体。据推测使用的是集束炸弹。经联合国人权办公室确认,截至二月第一周,乌克兰已有7155名平民遇难,1622人受伤。联合国警告说,这不是最终数字,实际平民伤亡人数要高得多。黑海中的蛇岛在战争初期因驻守的乌克兰边防军对劝降他们的俄罗斯军舰的回复而尽人皆知。蛇岛被攻陷了。人们一度以为乌克兰守军都已遇害,但很快就发现,他们被俘并被带去塞瓦斯托波尔,其中多数人在夏天前回到了乌克兰。俄罗斯人在岛上并不走运:这个与敖德萨相隔35公里的小岛无法有效地抵御空中火力。6月30日,俄罗斯部队撤离蛇岛,根据俄罗斯国防部的说法,这是又一个“善意姿态”。而在4月13日,一次导弹袭击击沉了俄罗斯黑海舰队的旗舰“莫斯科”号导弹巡洋舰,正是该舰先前参与了夺岛攻击。赫尔松州沦陷区的小麦收割。自入侵开始,乌克兰粮产的命运就成了这场冲突中的一条独立线索。2021年收割的数千万吨粮食在春季被封锁在乌克兰的黑海港口。小麦和玉米短缺拉高了全球粮价,对乌克兰粮食的传统进口国——中东和非洲的国家来说,这一点尤其痛苦。7月22日,在土耳其的斡旋下,乌克兰和俄罗斯代表同意解除黑海港口对运粮船的封锁,尽管俄罗斯屡次威胁退出协议,但它迄今仍然有效。与此同时,俄罗斯占领当局已开始将粮食和葵花籽从沦陷区运去俄罗斯。我们的调查*表明,农民要么被诱导低价贱卖粮食,要么被完全夺走收成。*
2023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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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文化和国家宣传混为一谈”——出版人普罗霍罗娃谈俄罗斯文化的战争罪责

проспект)记者尼古拉·涅柳宾专访。在对谈中,他们探讨了如下问题:
2023年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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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如何抹杀了自己的反法西斯历史经验

作者:萨沙·拉特尼科夫翻译:四维獭校对:昧拾金俄罗斯当局在为其乌克兰政策辩护时,喜欢诉诸于历史。在宣布承认“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时,沙皇干脆给俄罗斯人上了一堂乌克兰国家历史课:他认为这个国家就是由布尔什维克和列宁本人创建的。“去纳粹化”被列为入侵乌克兰的一大目的——说得好像俄罗斯继承了苏联的事业,像1940年代的苏联那样,在与纳粹主义和法西斯主义作斗争。俄罗斯学生左翼杂志DOXA采访了著名政治哲学家、莫斯科社会和经济科学高等学院(俗称“沙宁卡”)教授伊利亚·布德赖茨基斯,他还谈到了对苏联经验的反思、回归国际主义以及是否能将当代俄罗斯与希特勒的德国相比的问题。沙皇历史政策的特点我们现在可以回顾一下俄罗斯国家在过去十年所推行的历史政策,视其为与乌克兰开战的准备。它有几个主要特点。首先,它本质上反映了我们这个时代普遍存在的一种倾向,即未来形象的丧失,以及试图在过去之中为当下寻找正当性。其次,俄罗斯的历史被完全看作是俄罗斯国家的历史,这个俄罗斯国家在其存在的不同阶段以不同的形式(无论俄罗斯帝国或苏联)再现其不变的本质。从这个角度来看,俄罗斯就等于它的领土、从生物学角度理解的民族和从本质主义角度理解的文化。俄罗斯的宣传不断谈到“文明密码”——这清楚地表明,文化被他们看作某种与生俱来的,在基因层面上决定的东西。在这种范式中,文化密码就等同于遗传密码——也就是说,它不能被改变。最后,俄罗斯的历史被简化为国家抵御外敌和开疆拓土的历史。在这种模式中,内部政治进程、社会和文化的发展沦为附庸,不会被优先考虑。沙皇在俄罗斯当代历史博物馆(2014)历史周期观和新自由主义俄罗斯的历史政策将历史进程描述为周期性过程,而非线性过程。线性叙事(苏联的历史概念就是典型)假设过去或现在的每个时刻都是某个随时间展开的发展过程的一部分,而这个过程中在未来有某种目标。而在沙皇的历史模式中不存在发展的概念。这个模式的核心是俄罗斯和西方的对抗。从古至今,伪装成各种面目的“西方集体”试图剥夺俄罗斯的独特身份和主权,而俄罗斯成功抵制了这些企图。这种描述历史的方法使每个历史事件失去了其独特性和特殊性。在沙皇的历史观念中任何新事物都是不可能存在的:涅瓦河之战、冰湖之战、拿破仑入侵、第二次世界大战和与乌克兰的对抗都被视为同一模式的再现。由此产生了另一个重要的特点——俄罗斯必将不可避免地取得成功的观念。弗拉基米尔·梅津斯基还在担任文化部长时,就一直在谈论俄罗斯文化的高竞争力。[他说]俄罗斯的整个历史就是一部成功史,而这种成功的保障则是是其价值观、文化和宗教。东正教的价值也在于它的实用性——选择它是因为它最有利于成功。2010年代中期,牧首基里尔曾声称,圣弗拉基米尔大公选择基督教是一个理性的决定,有助于他在外交上取得成功。保守主义的历史周期观与新自由主义的效率观惊人地交织在一起。俄罗斯历史上的所有危机和革命都被看作是外部干预的结果,因为俄罗斯国家的概念本身就排除了任何失败的可能性。在分析1905年和1917年俄国革命时,他们的关注点主要在于:这些革命实际上都是由外部煽动的,本身没有任何真正的社会、政治或经济基础。“俄罗斯——我的历史”[1]展览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它以最详尽的形式展示了当代俄罗斯的历史观念。我料到展览的作者会称列宁为德国间谍,但我没想到的是,在他们看来,连十二月党人、叶梅利扬·普加乔夫和斯捷潘·拉辛的起义也都是由外国干涉造成的。[1]
2023年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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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羊与口袋里的中指——解读俄罗斯最新恐同法案

主持:弗拉季斯拉夫·戈林(戈)嘉宾:亚历山大·孔达科夫(孔)整理、编译:昧拾金亚历山大·孔达科夫戈:国家杜马在今天一读通过了所谓的第二部“传统价值”法[10月27日节目,目前已正式通过并由那个人签字确认]。说得更正式一点,也即完全禁止“宣传非传统性关系”(官方用语)的法案。几年前发生的上一波酷儿迫害浪潮禁止的是对未成年人进行相关“宣传”。那其实也是歧视性的、模糊的、任意妄为的法律,而如今有了更恶劣、模糊、歧视性的应用。强烈推荐阅读美杜莎网站上解释新法,以及将其与旧法相比较的材料。*但笼统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些什么新法案?为什么是第二波?新法实际禁止了以任何形式展示所谓的“非传统关系”(按密码提供的成人付费内容除外)。处罚措施是高额行政罚款,或暂停活动(就法人实体而言),或驱逐出俄罗斯(就外国人而言)。此外还规定了一个重要细节,不仅要惩罚所谓的“宣传非传统价值”,而且在实践中可能还会波及任何展示、谈论,甚至那些可以被解释为,比如说,号召他人变性,或讨论如何处理与同性伴侣的关系之类的内容,此外还禁止“宣传娈童癖”。这完全是闻所未闻,在现实中毫无可能的事情,就好比说是“宣传精神分裂症”一样。它助长了人群中的一个沉睡观念,即同志与娈童癖有关之类彻底的诽谤。这种模糊不清的法规相当危险,因为它会导致任意妄为。现在让我们换个角度来讨论问题:一个国家出台类似的歧视性法律、政策如何导致对活人的真实暴力,如何导致残酷、无意义的迫害?想必有人听了之后会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行政处罚吗,不要抛头露面就行了,就算抛头露面,也就是罚个款,有什么好大呼小叫的。”但我们有理由保持警惕,因为即使是象征性的国家谴责也会转化为活生生的人所遭遇的真实痛苦。现在我们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请来了都柏林大学学院社会学学院副教授,社会学家亚历山大·孔达科夫。亚历山大,您是《暴力倾心:俄罗斯的酷儿之性、权力技术和法律》(Violent
2022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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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里的孩子、恐惧感与新闻伦理——马里乌波尔的毁灭是如何被镜头记录下来的

Inna(微博@InnazUkrainy)译,昧拾金校美联社记者、摄影师、作家姆斯蒂斯拉夫(姆斯季斯拉夫)·切尔诺夫和摄影记者叶夫亨·马洛莱特卡(叶夫根尼·马洛列特卡)于2月24日凌晨,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全面战争前一小时抵达乌克兰的马里乌波尔。二十天里,俄军不断炮击这座城市,并企图强行攻城,而他们几乎是仅有的留在城里拍摄的记者。他们用照片和视频记录下了:马里乌波尔的一家医院里,医生们如何在断电的情况下每天用手电光做手术;俄罗斯空袭马里乌波尔妇产科医院的后果,而克里姆林宫及俄罗斯宣传媒体企图将他们拍下的照片和视频呈现为“谣言”;市民被葬在乱葬岗的景象。他们在这座城市工作了二十天,但当俄军开近,并占领了这座城市的一部分后,他们被迫离开。他们成功带出了珍贵的照片和视频,不然它们很可能就会被俄军销毁。最近,在布拉格举办了马洛莱特卡(以下简称马)和切尔诺夫(以下简称切)的战时摄影展。“现在时”网(Настоящее
2022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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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伊达,兽人!”腿抽筋乐队的新歌《在劫难逃颂》

先前曾为大家分享过俄罗斯摇滚老炮“腿抽筋!”乐队的《乌克兰》,今天为大家介绍的是他们的新歌《在劫难逃颂》。歌词:索多玛、蛾摩拉降临莫斯科,我和这座城市再也没瓜葛。电视上蹦跶着那群妖魔,[1]鲜血早已把他们手肘浸没。快看!兽人!兽人!兽人![2]闹得欢哟兽人们![1]指俄罗斯电视节目中的各位宣传员。[2]俄军因其在乌克兰野蛮残暴的作风而被称为“兽人”。《指环王》电影中扮演索伦的演员萨拉·贝克曾发表声明表示:“我是《指环王》中的索伦,但我被乌克兰人正在对抗的绝对邪恶所震惊。我代表全世界兽人侨民提出一个重要的请求:请不要把俄罗斯人称为兽人。这冒犯到了我们!……兽人不会瞄准妇女和儿童,偷洗衣机和在地毯上拉屎。我们是战士,不是什么垃圾。”[副歌1]在劫难逃者的道路,火车塞满了囚徒,弃民组成的部族,“诺维乔克”涂内裤![1]麻风病人的笑颜,容貌扭曲的假面,沉醉于香甜的幻梦,润土[2]在脚下汹涌。[1]苏联开发的神经性毒素,近年来俄当局大规模使用“诺维乔克”在国内外行刺,如刺杀反对派政治家阿列克谢·纳瓦利内、弗拉基米尔·卡拉—穆尔扎,作家德米特里·贝科夫,前特工谢尔盖·斯特里帕尔等。纳瓦利内死里逃生康复后,亲自参与了对自己毒杀行动的调查,不仅查明了跟踪并投毒的八名特务,并通过钓鱼电话从其中一人口中套出了具体的投毒方位——纳瓦利内的换洗内裤。钓鱼全过程被纪录片导演偶然记录下来[2]指润土地母(Мать
2022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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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与哲学——米哈伊尔·爱泼斯坦谈俄式毁灭的思想背景

昧按:自由电台有一档由作家、文学评论家亚历山大·格尼斯主持的播客节目“格尼斯:纽约视角”,6月起开始连载战争文化学特别节目,总目录如下(暂定译名):1.
2022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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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布查

老师翻译。赫尔松城很快就迎来解放,遗憾的是,很可能我们将会面临许多类似的心碎新闻。
2022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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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拉·布尔京:摸索黑暗中的群像——为什么俄罗斯人支持这场战争?

恶熊学译,昧拾金校按:上周末在天机讲了俄罗斯宣传,最后大家好像都有点意犹未尽。主要给大家讲了些俄宣机构、运行机制和常见话术,但没能探讨更深层的问题——它迎合了当代俄罗斯人的那些心理需求,如何利用它们,最终把一整个民族僵尸化——选择对杀戮和奸淫,对和平城市的炮击,对难以置信的破坏和数百万人失去家园视而不见,公开支持克里姆林宫的“特别军事行动”。对于这个问题,迄今最深刻的调查、分析来自美杜莎记者舒拉·布尔京的长文Войти
2022年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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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第三季:《俄罗斯切片》!

14217010,卡师来解决扫码可进天机群,无需重复进群如果觉得我们的直播不错,欢迎大家帮忙转发传播我们周六见!
2022年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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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书能获得成功,说明这个国家生活着正常人”——一部耽美小说如何成为俄罗斯图书市场爆款黑马

https://daily.afisha.ru/news/24831-eksmo-ast-zhenschiny-chitayut-bolshe-knig-chem-muzhchiny/[2]
2022年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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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与斯拉夫学家——克萨娜·布兰克谈侵略者的语言

идиомы)。然而,和所有国外斯拉夫学者一样,如今她面临着另一些非常痛苦的问题:如何给美国学生教授“侵略者的语言”——我们的母语?这就是我们与克萨娜·布兰克探讨的内容。[1]
2022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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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ial

俄罗斯的“纪念碑”协会和白罗斯的阿列西·别利亚茨基、乌克兰的“公民自由中心”共同获得了那个奖。这个颁法引起了很多争议,尤其在乌克兰这边。我就不评判这个颁法的是非了,但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谁是2022年这个奖最配得上的人选。在我们很多人的生命中,2022年2月24日是那条把一切永远分割为“前”和“后”的界限。“纪念碑”协会被关停虽然只是2021年12月底的事情,但似乎已发生在遥不可及的前世。翻出了两条老广播:要不是之前翻译的多林与兹维亚金采夫(“萨金塞夫”)的访谈中提到此事,真的都快忘记了。多林: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毕竟还是得回去。在入侵乌克兰之前,他们关掉了“纪念碑”(Memorial),这不是巧合,这些事情彼此间都有联系,不光光在俄罗斯可以理解它们的联系,在乌克兰也可以,尽管他们现在无暇顾及。兹维亚金采夫:我认为“纪念碑”与我们谈论的这些事件是属于一个序列的。多林:一个重要的序列,因为“纪念碑”主要从事的工作就是我们社会的去斯大林化,尽管给出的是其他[关停]原因。而且这是个绝对失败的任务,这当然不是“纪念碑”的错,因为上面正有意努力进行再斯大林化。……我们再想想钦吉兹·阿布拉泽的《忏悔》……可你说过上二三十年,几十年后就会有未来的宽恕与和平,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真正的和平。可目前我们看不到这种忏悔的前景,戈尔巴乔夫改革年代有非常多的人呼吁进行这种忏悔……有许多人抗拒,忏悔并没有发生。兹维亚金采夫:那它怎么才能发生呢?以什么形式?多林:我不知道,我完全没有任何答案。我只知道,如果没有全民族忏悔,就像德国经历了过的那种……这是一个漫长而巨大的话题,关于它是如何发生的,如何强迫德国去这么做的,一些人怎么抗拒,而另一些人为何又愿意,哲学家和思想家们做了什么,电视、电影的作用,法斯宾德,东德和西德如何从不同的角度,总之这是个庞大而复杂的进程,成千上万的研究著作对此进行过描述,它最终让那些以电视为背景音的普通家庭成员不能再说:不,我们那时也有自己的道理,我们只是不知道奥斯威辛罢了,我们又应该了解些什么,我们哪里会知道,没有人跟我们说过等等。这套话术被终止了,它已经结束了。只有全民族承认的罪责,如果你不同意,你就是绝对微不足道的少数,你有权生活在其中,但你只是这种少数。但在今天的俄罗斯,我们姑且先不谈多数少数,不去计算这场“特别军事行动”到底有多少支持者、所谓的支持者或反对者,我们姑且再谈谈对这条斯大林路线的承认,这条路线走啊走啊走,终于走到了现在的这场滔天灾难,还把我们也带到了里面。直到开始承认,直到开始忏悔。你问我以什么形式,我不知道,而你多半也不知道。这一进程还远没有开始,可你现在如此乐观地讨论其结果。兹:是啊……我不知道,我想象不出。对了,为了祝贺“纪念碑”协会获奖,莫斯科的“法院”今天宣判夺走了他们的办公室。
2022年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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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对我们的灭绝——沦为帝国炮灰的布里亚特人的悲惨命运

按:今天发布的材料是继《我的良心再也不能承受更多人命——一名俄军士兵的罪与罚》后“重要新闻网”发布的又一则重要报道。他们深入布里亚特村镇,倾听四名战死者的亲人和乡亲讲述他们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们可以管窥大量俄罗斯偏远贫困地区居民和少数族裔送往战场的帝国战争模式,也不免再次想到前几日泽连斯基对帝国少数族裔的呼吁:为了让俄罗斯公民去打仗,他们被人为地推向贫困。推向负债。人们被镇压恐吓,被宣传毒害。你们可以改变这一点。你们只需要了解谁是自己的象征,谁是自己的英雄,谁是自己历史的骄傲,以及谁只是想利用你们。战斗吧,你们必得胜!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所有受访者都已多少意识到自己作为布里亚特人的弱势,但远非所有人能觉察出这场战争的无意义,甚至还时常说出“应该在14年就炸平他们”这样的话。这当然可以用村镇居民信息来源被宣传垄断来解释,但其中也有心理学因素:孩子的肉体生命已灰飞烟灭,为人父母者想必会竭力说服自己,自己的孩子是光荣牺牲的英雄,而非白白送死的炮灰,乃至侵略他国的战犯,尽管很可能这些念头已经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挥之不去。微博热心网友@恶熊学、@同位素氢、@QuiDovinum
2022年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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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伊达”

在一个所有人都疯了的地方,你只有表现得更疯才能脱颖而出。比如9月30日晚的红场吞并庆功大会上,那个地堡大爷的风头就被从不掩饰自己极右立场的演员奥赫洛贝斯京(Ivan
2022年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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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把体内的帝国杀死”——俄罗斯说唱教父的重建俄罗斯宣言

按:Oxxxymiron是俄罗斯商业最成功、艺术成就最高的说唱歌手之一。他真名米隆·费奥多罗夫,1985年生于列宁格勒一个犹太知识分子家庭,2004年进入牛津大学英语系学习,2008年获得中古英语文学学士学历。在牛津就读期间,他就开始以艺名Oxxxymiron登台演出。Oxxxymiron系“矛盾修饰法”一词(oxymoron)及其本名Miron的拼合。回到俄罗斯后,他的知名度迅速蹿升,他的好几张专辑都被视为俄语说唱的划时代之作。2022年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后,他中止了自己在俄罗斯的所有演出并离国。他在国外和诸多俄罗斯知名歌手、乐队联合举办了“俄罗斯人反对战争”系列演唱会,为乌克兰难民募集钱款。9月初,他突然回到俄罗斯,遭到宣传媒体的嘲笑,但9月16日他推出了自己重建俄罗斯的宣言——新歌《哟嘿》(Ойда),大家才知道他回国的目的所在。我们翻译了这首歌的歌词,并在每一节后附上一些注释,便于读者理解。米隆修饰法
2022年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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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学者详解何为“部分”动员

叶卡捷琳娜·舒利曼,政治学家在公布的总统令中,动员被称为部分动员,但没有具体信息说明这种“部分”体现在哪里——既没有注明地域限制,也没有注明类别限制。可以根据这份命令征任何人入伍,除了军工企业的工人,他们在工作期间有延期入伍权。所谓动员对象仅包括预备役人员和拥有某些特别专长的人员,这只在演讲中提到,而动员令中只字未提。对了,演讲中不再使用“特别军事行动”的说法,而是用了“先发制人军事行动”。特别行动搞不定,于是乎不得不打总体战了。玛格丽特·扎瓦茨卡娅,政治学家大规模动员是能触及普通俄罗斯人及其周边人的事物中最可感知的一项。这是一个末日事件,一个将会影响许多人的悲剧。或许动员30万人还不够,我们面临的将不是“部分动员”,而是逐渐开展的渐进式的动员。这样做的危险是没有做好战斗准备的俄罗斯公民将面临生命危险(有人以为会培训他们如何在前线生存,事实并非如此)。从公民对动员的反应可以看出,俄罗斯人还没准备好打仗。那些出于爱国动机准备打仗的人要么已经签了合同,要么已经在打仗了。其他所有人显然都不想去那里。现在这种渐进式动员还没制定明确标准,我们也不知道这一切会如何运作。州长们将负责动员工作,他们来满足需求。那些能调动所需专家数量的人将达成自己的新KPI。工作会根据这一标准进行考核。这就像防疫一样:全都是地方的责任,但他们的财政和基础设施实力都比联邦政府差。将会出现混乱无序的局面。这是一个独特事件——上一次我们看到俄罗斯大规模动员还是半个多世纪前,包括军队在内的许多官僚完全不知道它如何运作。会有很多执行过度和侵犯人的权利的行径,只会引起愤怒和其他负面情绪。杰尼斯·沃尔科夫,社会学家,列瓦达中心[俄最权威民调机构]主任这是种军事逻辑,与对抗西方的总战略相得益彰:“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由于现在动员将影响到至少30万人和他们的家庭,社会上对战争的看法可能发生一些变化。但我们当局的所有决定都是渐进的、模棱两可的。而这也能让人们能冷静下来,闭上眼睛不去看正在发生的事情,把自己隔绝起来——至少对那些不被直接波及的人而言。最近人们已经开始适应,并且说:“与战争有关的一切都没影响到我,谢天谢地。让那些被波及的人紧张去吧。”对战争的支持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建立在人们不用亲自参与当局在乌克兰的所作所为之上。这种局面会发生变化,但会是渐进的。亚历山大·巴乌诺夫,记者,政治学家那个人身处于他自己的参照系之中:国家目前还过着正常生活,而职业军人在做看不见的工作——进行的不是战争,而是“特别行动”。只不过职业军人搞不定,“特别行动”模式到了穷途末路。从一开始它看起来就不那么职业:他们打这场20世纪战争用的是19世纪的方式——征服、占领一整片区域和城市,军队则在开放地带上行军、作战。但那个人已经没人了,完蛋。自2月初以来,职业官僚也没能很好地应对群众性任务。之前我们就看到过这样的例子——比如人口普查或疫苗接种。俄罗斯人和欧洲人的区别是什么?粗略地说,是一个围墙:空间被明确地划分为“公共的”和“你的”。动员就和人口普查、社会调查或疫苗接种一样,进入了个人空间。而俄罗斯人对此是非常怀疑,非常反感的。若是从人口普查和疫苗接种——不是自愿的,而是强制的——来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对那个人来说,失去“好沙皇”地位的风险很大。然而,他正试图保护这一地位,办法就是让绍伊古来做出这些不受欢迎的决定。谁被征,征多少,征哪些类别的公民,都由国防部长决定。要是有人问,“为什么征我不征他,为什么征我的孩子而不征邻居的孩子”——出门右转找绍伊古。但失去支持的风险还是相当大。而对俄罗斯而言,风险就是失去人。还有一项风险,非常重要,但还没被充分讨论。因为没制定征谁——既没有年龄限定,也没有职业限定,什么都没有——它们可以被用作镇压工具。你敢露头,那就等着收征兵通知书吧[昨天在莫斯科被拘的抗议者已经当场收到了征兵通知书,甚至被直接扔去了兵站——译注]。这有助于压制对动员本身的抗议——假如是总动员,那反正也不会失去什么。而如果是“部分”动员,那就意味着如果你表现好,就不会被动员,但如果你表现不好,就要去打仗。而这将分裂社会,使其变得安静。所以我不指望爆发任何抗议。塔季扬娜·斯塔诺瓦娅,政治学家那个人从一开始就非常反对动员——这是他的原则立场。他以为这场战争不可能在战场上决出胜负。他的赌注是靠围困来拿下乌克兰——让基辅除了投降外没有其他选择。但那个人低估了乌军发动反攻的能力——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逻辑。出现了乌克兰攻入俄罗斯领土的风险。于是动员就不可避免了——尤其当我们获知俄罗斯要在四个地区发起“公投”的时候。但俄罗斯民众并不想打仗。他们觉得那个人正在进行一次时间和范围有限的“特别军事行动”。很多事情将取决于俄罗斯当局能否坚持“部分”动员本身的限制。毕竟存在着一种诱惑——就像之前对待兵役兵的做法一样,说好不派去打仗的,结果派去了。亚历山大·赫拉姆齐欣,政治学家几乎可以肯定,宣布动员是因为在哈尔科夫败退的关系。显然没有足够的人员来防守前线和占领的领土。同时,多数居民不想要和平,而是想要胜利[没有能证明这一论断的可信独立数据——美杜莎注],而克里姆林宫显然已意识到这一点。更何况在目前的处境下,任何和平看起来都像是俄罗斯的彻底投降。由于动员将是有限的(30万人是一个有限规模),很可能不会有原则性的障碍。动员的后果将取决于它被如何组织:既取决于纯粹的技术过程本身,也取决于各组被动员人员会被如何分配。现在根本没有进行抗议的基础。但如果它没有产生许多人所期待的胜利,而是带来了严重的伤亡,那么就会有麻烦了。尼古拉·米特罗欣,社会学家俄罗斯的部队和顿卢“民兵”目前严重缺乏士兵——主要是前线步兵。只要一有机会,他们中的许多就会以各种借口试图离开阵地,甚至直接拒战。前线的部队密度在多数地方都很低,这就是在哈尔科夫的巴拉克利亚附近被突破的原因,为数众多的乌克兰步兵在那里直接包抄了为数不多的俄军据点。我觉得,俄罗斯领导层现在害怕重蹈覆辙——特别是在扎波里热和赫尔松州。重大行动需要大量人员和设备。请注意,那个人在讲话中不仅仅说了“部分动员”,还提到了要急剧增加武器产量。大家都明白,它只有在第一阶段才会是“部分”的。规模会逐渐增加,直到乌克兰境内的俄军队至少达到与乌军相当的数量,也就是70—100万人。没有人会训练那些被征入俄军的人——他们会被带走,然后直接扔进阵地里。根据零星消息,目前各条主要战线上的步兵部队兵力不超过正常兵力的35%:一个100人的连队里只剩下了30—35人。从长远来看,社会紧张和前线士兵的厌战情绪将加剧。在接连不断的炮击下在阵地里度过整个冬天——没有人会想过这种日子。第二个,也是更重要的风险——这些强征来的拿冲锋枪的汉子能不能有效作战?拿他们填补前线是可以的,但他们能保证不被乌军突破吗?格里戈里·尤金,社会学家,哲学家前线吃紧,那个人开始受到激进派的压力,他不得不对他们做出某种让步。政治始终都是在不同压力集团间保持平衡,不要以为那个人的手被人拧住了。他有一个重要的支持集团,而这个集团已开始给他信号:像现在这样下去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要么收拾这个集团,要么满足它。而他选择了后者。但动员看起来不会成功。大规模的后勤动员举措截至目前看起来都很失败。此外还有军事组织之外的系统性问题——俄军是以一种骇人听闻的非现代方式组织起来的,这一点已经人尽皆知。它的指挥原则与现代战争格格不入。它最终肯定是会输的,因为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等级体系。第二个问题在于,动员在战争之外还涉及政治方面——而这是一个必要条件。为了让人愿意赴死,就必须把他们置于一种存在主义式的境遇里,他们应被拉进一个可理解的、集体行动的主体之中。而这对那个人来说是个大问题——他搞的更多是警察统治,而非极权统治。所以并没有进行过政治动员。因为那个人再也不能说:“伙计们,二十年来我们一直有一个协定——你们去贷你们的款,做自己的事,而我不插手你们的生活——但现在先去打仗吧。”这整场疯狂冒险甚至都不是在拿国家玩火,而是在彻底保证它的毁灭。动员是朝这个方向迈出的又一步。原文地址:https://theins.ru/news/255254https://meduza.io/feature/2022/09/21/zachem-putin-ob-yavil-mobilizatsiyu-i-chto-teper-budet北高加索的卡拉恰伊—切尔克斯共和国流出的征兵文件,共和国(省级)的抓壮丁KPI指标被直接硬性分给了地方(地县级)。一个哭笑不得的事情:昨晚收到微信的通知,跟我说前天翻译的谢甫琴科的《高加索》因为“滥用”原创标签,大家给的打赏(够我在美帝吃一碗越南粉了呢!)被冻结不说,一段时间内我还不能标记原创。至于“滥用”原创,具体来说就是我未经谢甫琴科独家授权而翻译他的作品。塔拉斯·赫雷霍罗维奇若是能给我独家授权,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可是请谁帮我去问怹要呢,马化腾还是张小龙?那不标原创就是逼我就地乞讨咯?
2022年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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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拉斯·谢甫琴科:高加索(全诗)

按:前几天我们与公号“读首诗再睡觉”合作,介绍了乌克兰民族诗人塔拉斯·谢甫琴科的代表作之一长诗《高加索》的创作背景,及其在哈尔科夫战场上的神奇现身。据我们所知,《高加索》迄今只有张铁弦先生的一个译本,收录于旧网格本谢甫琴科诗选中(上海译文社,1983;人民文学社再版的国旗色谢甫琴科诗选和新网格本均未收录)。由于系经俄译本转译(苏联诗人帕维尔·安托科利斯基译),对比原诗,张译已多有走板之处,故我们决定重起炉灶,从乌语原文直译一版。谢甫琴科原诗口语色彩浓重,文体粗粝,韵脚、节奏等似都未刻意打磨,也不在意用词重复,有时读来颇有民间口传作品韵味。我们的译文也试图尽量保留原文的这种特质,避免语言过度“诗化”。朗诵:尤里·罗斯塔利内;配乐:亚历山大·卡利尼茨基原贴: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GVDIYwcyyc高加索献给我的挚友雅基夫·德巴尔门但愿我的头为水,我的眼为泪的泉源,我好为我百姓中被杀的人昼夜哭泣!耶利米书9:1群峰层层叠,缭绕着乌云,播撒的是苦难,灌溉的是鲜血。自古以来普罗米修斯在那里被鹰隼惩治,他的心和健壮两肋日复一日被撕碎。撕碎,但饮不干他奔涌的血——心复又苏醒,复又把世间笑看。我们的灵魂不死,自由不会死去。贪得无厌者休想在海底把田野开辟。活的灵魂和活的言语皆非他所能束缚。他浇灭不了荣光,伟大的神之荣光。不由我们来与祢争吵!不由我们评判祢的事功!我们只能哭泣,哭泣,哭泣,再朝日用的饮食[1]掺入泪水和带血的汗滴。刽子手正把我们羞辱戏弄,我们烂醉的真理犹沉睡。它何时才会苏醒?神啊,劳累的祢,何时才能躺下歇息?也请给我们一线生机!我们坚信祢的大能和祢不灭的灵。真理将奋起!自由将奋起!而所有民族都将只对祢一个祈祷,直到万世绵长。而条条血染的河流暂且让它们流淌。群峰层层叠,缭绕着乌云,播撒的是苦难,灌溉的是鲜血。而在那里,朕慈悲为怀,要从赤条条的饿汉身上把他珍爱的自由敲打出来,然后再行迫害。严训的精兵不少已化为地上的骨骸。而眼泪呢,鲜血呢?大可以把所有的皇帝都灌饱,连带子子孙孙,淹没于寡妇的泪水中。还有半夜里悄悄流淌的少女之泪!还有母亲滚烫的泪水!还有父亲带血的老泪,泛溢的已不是河流,而是海洋,火焰之海!荣光!荣光!灵缇,猎犬和训犬的猎人啊,还有我们的各位沙皇阿玛
2022年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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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流尽善良的血,为了某个暴君

糜绪洋译者、学者俄罗斯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博士在读译有《生命是赌注:马雅可夫斯基的革命与爱情》等
2022年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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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与俄西斯主义——利波维茨基谈当代俄罗斯的意识形态

昧按:自由电台有一档由作家、文学评论家亚历山大·格尼斯主持的播客节目“格尼斯:纽约视角”,6—7月连续推出八期重磅节目,采访了一位诗人和多位顶尖(和不那么顶尖的)斯拉夫学家,畅谈乌俄战争的文化学背景。节目的目录如下(暂定译名):1.
2022年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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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库尔科夫:纹身的奶奶和匈牙利语课——外喀尔巴阡故事

作者简介:安德烈·库尔科夫,1961年生于列宁格勒州,俄族。乌克兰独立后最重要的俄语作家,作品被译成包括汉语在内的36种语言。今年起改用乌语写作。年初,乐手在外喀尔巴阡首府乌日哥罗德附近的山冈上演奏时间不关心人。是人在关心时间——想看看还剩多少时间,是不是够完成你的计划。我曾非常关心时间,尽可能有效利用它。但这一点已经变了。现在我关心的是已经进行了一百天零一周的战争。我无法预知它将在何时或以何种方式结束。自我们开始住进别人的公寓,很快也要有两个月了。这个地方对我们而言几乎成了家。我知道在厨房的哪里能找到中号锅或抓饭香料。我知道熨斗在哪里,而熨衣板又藏在哪里。我知道女主人把干净的浴巾放在哪里。我也已经和当地市场的几个小贩成了点头之交,我认识了一个卖烂土豆的人。我问了他两次:“您的土豆好吗?”两次他都向我保证说他的土豆很好。但随后不得不扔掉一半——土豆内部是黑烂的。他卖的是已经包装好的两公斤袋装土豆。商贩皆如此。买土豆就像隔山买老牛。我再也不买他的土豆了,但我走过巴扎还是会和他打招呼。乌日哥罗德援助中心外的队伍外喀尔巴阡州巴特法村村民在分配捐赠物资在这段时间,我发现有十五个认识的人搬到了我们附近暂住。“附近”不意味着毗邻。在乌克兰喀尔巴阡山脉西侧的外喀尔巴阡州,如果有人住在离你五十公里远的地方,那就算是附近。在离我们六十公里的贝雷霍韦(别列戈沃)镇,我们的基辅好友已在一栋两层楼房底层的宽敞公寓里住了两个月,他们是我第一个出版人的遗孀伊雷娜(伊琳娜)、她的女儿阿莱娜(阿廖娜)、孙子阿尔特姆(阿尔焦姆)和其他三个熟人。他们不用付租金。他们根据官方为难民和“境内流离失所者”(IDP)制定的规则居住。他们已登记为IDP,并得到了证明其身份的证书,凭借这些证书他们可以获得人道主义援助。贝雷霍韦有几个人道主义中心。每个中心都有自己的时间表,但没人确切知道何时何地会提供何种援助。IDP们常在镇中心转悠,从一个援助点走到另一个援助点,如果他们看到有人排队,就会立即加入其中——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会有食物被送来。食品援助现在来得并不规律。伊雷娜拒绝去排队。“我的样子看起来比接受施舍者体面太多!我不好意思这么做。”但她让阿莱娜去,发什么就拿什么。通常是葵花籽油、鱼罐头、荞麦和其他谷物。阿莱娜兴冲冲地去了援助点。她喜欢与其他排队的人交流。上一回她为一盒卫生用品排了一小时的队。她带回家十二卷卫生纸、十块肥皂、三公斤洗衣粉、五把牙刷、三管牙膏和五把一次性剃刀。所有这些都装在一个纸板箱里,上面写着“供五口之家一个月用的卫生品”。上面还注明这套物资由奥地利红十字会提供。阿莱娜必须出示她的IDP登记证明才能拿到这套东西。离卫生包发放点不远处有一座亭子,在那里可以随时得到免费、暖热、新鲜的面包,而且无需出示证明。再往前走一点,有一家废弃的商店,两个房间里堆满了镇上和附近村庄居民汇集的免费衣物。在临时搭建的更衣室里,你可以试穿挑选的衣服,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唯一的麻烦是,没有“人道主义”鞋子。幸好难民并非赤脚跑来这里。四月,人们在乌日哥罗德平静的街头散步排队领取人道主义援助的往往是老年妇女。她们还喜欢互相交谈,了解谁从哪里逃来,在家里抛下了啥。一般来说,这都是些“城里”的奶奶。她们衣着光鲜,理着职业的发型。“村里”的奶奶很容易从她们的衣着和步态中认出来。她们这一辈子除了主要工作外,都在自家菜园里劳作。她们佝偻着腰,背几乎都有毛病。昨天读了新闻后,我很想做一件事,就是介绍两位乌克兰老太太彼此认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她俩我都不认识,但我能想象她们之间会展开怎样的对话。这两个奶奶让我很是惊讶。其中一位是霍伦卡(戈连卡)的85岁居民,这是个从基辅市中心坐电车就能到达的村子。她在一座部分被毁坏的暖炉里做复活节蛋糕(paska),而这个炉子曾被用来做饭、取暖,直到最近。她的房子被俄军的炮火摧毁,但最初建在建筑物墙壁里的炉子得以幸免。依然可以在里面烧饭,只是四周已经没有墙壁或窗户了,炉子顶上也没了屋顶。如今奶奶住在自己家的废墟里,她已在这个暖炉里烤了差不多一打这种蛋糕,毫无疑问,她会在复活节时把它们带去教堂领受祝圣。当然,前提是如果教堂不被俄罗斯人炸毁的话。另一个奶奶娜季娅(娜杰日达)·拉季奥诺娃则要幸运得多,80岁的她住在文尼察。她的公寓没被任何炸弹损坏。但也许是受到职业纹身师孙女的影响,她决定在自己腿上纹一个爱国图案:乌克兰国徽上的三叉戟和乌克兰的象征——麦穗。对成年人来说,选择纹身总是个非常重要的决定。尤其如果纹在显眼的地方。俄罗斯入侵后,拥有一个爱国纹身甚至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俄军一有可能(尤其是在检查站)就会脱掉男性居民的衣服,寻找爱国纹身。一旦发现,乌克兰人就会立刻被记为“纳粹”或“法西斯”,然后被带走审讯。俄罗斯人强迫乌克兰战俘用石头磨皮,把爱国纹身和皮肤一起“擦掉”。在被杀害的乌克兰人的遗体上,许多人的纹身被从手臂、肩膀或腿上连同皮肉一起割下来。如果做了新纹身的娜季娅·拉季奥诺娃落入俄军之手,俄罗斯人会绕过她吗?许多俄罗斯人不理解也不接受别人的爱国主义。在他们那儿,流行的是斯大林和普京的纹身,还有一整套以罪犯监狱故事为本的纹身,关于后者已经出版了一整部百科全书!若是这位纹身奶奶请那位只剩室外炉子的奶奶到她家小住一阵,在逻辑上我看完全行得通。但我明白何为人对家的依恋,哪怕房子已经被摧毁。炉子是传统乌克兰家庭的心脏。冬天,孩子就睡在霍伦卡奶奶烤复活节蛋糕的那个暖炉上。这曾是房子里最温暖的地方。我可以想象这个奶奶脑海中的念头。她很可能会觉得,炉子幸存下来,损伤不大,这是最主要的。而它四周的房子和上方的屋顶都可以重建。五月,人们在志愿者运营的布恰的物资分发中心排队在乌克兰语和乌克兰传统中,有一个词叫“托洛卡”(toloka),指的是为共同利益或为某个人、某户人家而进行的社区工作。在这一传统中,邻居和村民会帮助那些房屋被烧毁的人造新家,或是帮助孤寡老人从他们的份地上收庄稼。我想战后会有很多这样的社区工作派对,组织起来帮助那些没房住的人。不久前,“托洛卡”获得了一种新含义:“志愿者”。它也包括了去帮助你不认识的人,这种观念对乌克兰而言是比较新鲜的。俄军撤退后,我表兄弟科斯佳的家人作为志愿者去清理布恰的废墟。他们开车过去,从早到晚清扫街道,整理被毁房屋的瓦砾,发现未爆炸弹或手榴弹时则通知军方。博罗江卡的一座公寓楼年初被摧毁后,志愿者在楼下清理垃圾清理伊尔平的残骸如果没有志愿者,这项庞大的工程是不可能完成的。军队在前线作战,而那些保卫基辅和其他城市的军事单位也不能同时修复被毁坏的村庄和道路。这项工作由志愿者完成。志愿者还为断绝物资的前线村庄和城市居民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志愿者正在尝试从沦陷区撤离居民,这意味着不断地拿生命冒险。俄军当然不会尊重他们。不止一名志愿者被俄军杀害,或是死于炮兵与坦克的轰击。但志愿者们仍在继续提供他们的服务,相信没有自己的帮助,就不会取得胜利,而那些本可以被救出的人则会丧命。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或者更确切地说,因为克里斯托弗·奥奇科内(Christopher
2022年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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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良心再也不能承受更多人命——一名俄军士兵的罪与罚

八月中旬,俄独立媒体“重要故事”网(Важные
2022年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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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米尔·索罗金:我没想到那个人能疯成这样

Lawton),他正在对付他的八本书。其中两本《碲钉国》(Теллурия)和《四人的心》(Сердца
2022年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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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同谋?——乌克兰战争阴影下被审视的俄罗斯文化

Arestovich,军事博主,乌总统办公室主任顾问,开战后成为乌克兰第一“网红”)亦遭遇各界口诛笔伐,仅仅因为他在直播中称乌克兰若只想建设“大国小文化”、拒绝俄罗斯文化,那就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
2022年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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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的少数民族是如何被“去纳粹化”的?一位鞑靼女性的现身说法

俄罗斯当局和亲克里姆林宫的媒体声称,俄罗斯目前对邻国发动战争是为了对乌克兰进行“去纳粹化”。但鞑靼族媒体人法里达·库尔班加列耶娃认为,其实俄当局过去就搞过“去纳粹化”——只不过针对的是生活在俄罗斯联邦的“非俄族”。作者简介:法里达·库尔班加列耶娃,2007—2014年任俄罗斯1台新闻主持人,2018年起移居布拉格,担任反对派媒体“现在时刻”电视台主持人。“楚科奇鞑子!”
2022年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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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想远离俄罗斯时,歧视就变少了”——乌克兰性少数军人的故事

译与俄罗斯军队不同的是,乌克兰军队中有许多公开的同志士兵,甚至有一个名为“乌克兰LGBT军人平权协会”(Українські
2022年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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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重发】叶连娜·法纳伊洛娃:“俄罗斯善人”,或天生的杀戮者?

自从“俄罗斯军舰,X你大爷(字面义:滚去JB)”这句话走红后,“俄罗斯XX,跟着俄罗斯一起去吧”也成为一种常用委婉表达,意为“俄罗斯XX,也请滚去JB”。[3]
2022年6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