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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H.劳伦斯诗19首

英国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劳伦斯以小说名世,但其诗歌成就绝不亚于小说,有人叹息道:“假若劳伦斯只写诗歌,他一定会被看成是最重要的英语诗人之一。”哈罗德·布鲁姆认为:“既亲近布莱克又亲近惠特曼的劳伦斯,是一种视域性绝望的高潮,而这种视域性绝望在我看来似乎是英语最伟大诗歌的中心。”如同哈代,劳伦斯既以丰富的小说创作赢得了巨大的声誉,又以千首诗作奠定了作为二十世纪重要诗人的地位。劳伦斯的诗歌是他一生中文学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他一生中的欢乐与痛苦以及思想感受的重要记录。其诗歌成就毫不亚于小说成就,有人说:“假若劳伦斯只写诗歌,他一定会被看成是最重要的英语诗人之一。”




新房屋,新衣服


新房屋,新家具,新街道,

新衣服,新被褥——

机器制造的一切新的物品

从我们的身上吮吸我们的生命,

我们拥有得越多

反而越没有活力,变得冷酷。


资产阶级多么讨厌


资产阶级多么讨厌

特别是其中的男人——


顶顶漂亮,拿得出手——

我把他作为礼物送给你们?


他不英俊?他不健康?他品种不好?

他外表上不像个活泼干净的英国佬?

这不是上帝自己的形象?每天奔走三十英里

去追赶鹧鸪,或小小的皮球?

你不愿意像他那样,相当富贵,很有派头?


噢,且慢!

让他遇上新的情感,让他面临别人的困难,


让他回家碰到一点道德上的麻烦,让生活向他


提出新的问题,需要他理解,

然后看他浸水,像一块潮湿了的蛋白甜饼。

你看他弄得一塌糊涂,成了笨蛋或恶霸。

你看他炫耀,遇上了新问题,需要他的智力,

一个新的生活所需。


资产阶级多么讨厌

特别是其中的男人——


干干净净的小白脸,像个蘑菇

站在那里,光洁、笔挺、悦目——

像个酵母菌,靠过去生命的遗骸生存

从比他伟大的生命的枯叶中吮吸养分。


即使如此,他仍旧陈腐,他在那儿待得太久。

触摸他,你就会发现,他内部已经蛀空

恰似一个老蘑菇,里面被虫蛀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光洁的皮层和笔挺的外表。


充满了激昂的、虫蛀的、空洞的情感

相当卑劣——

资产阶级多么讨厌!


这些外貌堂堂的人成千上万,站在潮湿的英国

真遗憾,不能把他们一脚踢翻

像令人作呕的伞状毒菌,让他们

迅速地烂进英国的土壤。



人们制造的东西


人们用清醒的双手制造的东西,掺入了温柔的生命,

它们精神抖擞地带着移来的触摸,穿越许多岁月,

并且长时期地继续生趣勃然。


正因如此,有些古物亲切可爱,

依然留存着被遗忘的制造者的生命的温暖。




我们是生命的传送者


当我们生存,我们是生命的传送者。

当我们不能传送生命,生命就不再流经我们。


这就是性的部分神秘,这是向前的流动。

无性的人们无物传送。


我们工作时,如果我们能把生命传送进工作,

生命就更富有生命,冲入我们身上作为补偿,


作好准备,

我们与生命在时光之洋上发出涟漪。


即使是一个女人在做布丁,或一个男人在做板凳,

如果生命进入布丁,布丁就会优美,

凳子就会优美,


这位女人就会满意,清新的生命带着涟漪注入

她的身上,

这位男人就会欢畅。


奉献,把你奉献出来

乃是生活的真谛。

但奉献生命并非易事。

并不是把生命递给哪位下贱的蠢货,

或让活着的死人把你吃掉。

而是在无德性的地方燃起生命的品德,

哪怕它只存在于洗净的手绢的洁白之中。




我们的一切就是生活


当我们活着,我们的一切就是生活;

如果你在一生中不生活,就是一撮粪便。

工作就是生活,生命得在工作中度过,

除非你是个工资的奴隶。

当工资的奴隶工作之时,他把生活留在一旁,

像一撮粪便堆在那里。

人们必须拒绝没有生活目的的工作。

人们不可充当一堆挣工资的粪便。

人们必须把生命注入工作之中,彻底拒绝

工资奴隶般的工作。

如果不把生命置于工作之中,他多半是一堆粪便。




善良的丈夫造就不幸的妻子


善良的丈夫造就不幸的妻子,

邪恶的丈夫也时常这样;

然而,与坏丈夫之妻的不幸相比,

好丈夫之妻的不幸

更加痛苦悲惨。




蚊子知道


蚊子深深地知道,自己虽然渺小,

却是噬血的野兽。

然而毕竟

他只会填饱肚皮,

不会把我的血存入银行。




浪花


奇怪,海沫如此美丽!

海浪愤怒地冲击岩石,

裂成咝咝发响的白色野花,

接着撤退,狂暴地吸气,

这样失败多么美丽!




你究竟为何奋斗?


我不确定我是否始终为生活而奋斗,

生活也许并不值得为之拼搏。


我不清楚我是否始终为妻子而奋斗,

一个妻子并不始终值得为她矢志不渝。


同样还有孩子、国家,以及同胞,

这全都取决于我是否发现值得为他们付出。


人们亘古不变为之奋斗的唯一东西——便是金钱,

但是我怀疑我能否为之而战,至少不会战得头破血流。


然而,有件东西我得始终为之拼命奋斗,

那就是内心的一片宁静,只有在内心我才能成为自己。


我必须说明,我经常具有身价。



爱情大杂烩


自从我们把爱情想得完美,

我们就已经把爱情弄糟。


我起誓一辈子爱某个女人的时刻,

也就是我开始恨她的时分。


甚至当我对女人说“我爱你!”的时候,

我的爱情就大幅度地消亡。


当爱情被我俩理解,我们已对此确信,

它就成了一只冷蛋,它再也不是爱情。


爱情就像鲜花,必须开放,必须凋谢,

如果不凋谢,那就不是爱情,


只是装饰坟墓的人造布花,或蜡菊。


当心灵与爱情发生冲突,或意志选定了爱情,

或人格把它当品质来重现,或自我把它当财物来占有,

它就不再是爱情,只是大杂烩。

我们已经制作了爱情大杂烩,扭曲心灵的、扭曲意志的、

扭曲自我的爱情。




忠贞


忠贞与爱情不是一码事,如同鲜花与宝石。

爱情,就像鲜花,将会凋谢,将会转变成别的东西,

否则就算不上绚丽。


噢,鲜花凋谢,因为它们疾速运动;小小的生命湍流

跃上茎的顶巅,隐约闪现,疯狂旋动

急转弯飞翔时的抛物线,

下倾,离去,像一颗彗星急速拐进幽冥世界。


噢,鲜花始终在运行

如同彗星,它们进入我们的认知领域

一天,两天,随后撤回,再次慢悠悠地消亡。

我们,我们必须给它们装上翅膀,放它们离开。

香味弥漫的花不算花,灰毛菊不算花;


花只是一种运动,一种疾速的运动,一种绚丽多彩的

动作姿态;

这就是它们的可爱。这就是爱情。


但宝石迥然不同。它一个劲儿地延续,

存在得比我们更为长久,

似乎要永世长存。

然而我们知道它不断地消亡,

如同鲜花,如同我们,只是更为缓慢。

蓝宝石的美妙的缓慢的消亡!


一切都在流逝,每一种流逝都与另一种流逝发生联系。

鲜花和宝石,还有我们,互不相同地流逝。

在昔日,当宝石被玷污,被诱惑

在混乱的疯狂高潮,

当岩石诞生时,时光缓慢得多。

它花了无数的年代造就的宝石,也要花无数的年代


让宝石消亡。

一朵花只有一个夏天。


男人和女人就像泥土,生出夏天的鲜花和爱情,


但下方就是岩石。

比鲜花年长,比羊齿植物年长,比有孔虫类年长,

比所有的原形质都要年长——这就是下方的人的灵魂。


在全部的爱情疯狂高潮

宝石缓慢地形成,在古老的、


曾经融合的两颗心脏的岩石中,

两个古老的岩石,男人和女人的两颗心脏,

这是宁静之结晶,是缓慢坚固的信任之珠宝,

是忠贞之蓝宝石。

从爱情疯狂的混乱中,共同宁静之宝石脱颖而出。


我希望他们忠实于自己的变异,像水一般,

尽管经历气与冰的各个过程,

但不失去头脑。


我讨厌别人喜欢的人,

不知怎地,他们是假象。




四大要素的精灵


为什么人们非得讨人喜爱,

或认为自己讨人喜爱,或盼望自己讨人喜爱,

而不愿获点四大要素的精灵?


由于人类是由土、水、气、火

四大要素组成,

其中没有一种讨人喜爱,

只不过是自然力,

于是人类倾侧到天使的一边。


我希望人们能在四大要素中寻回平衡,

多一点火的成分,像火一般,

没有说谎的才能。





对于我们,火比爱情或食物更亲近,

炽热、急促,一旦触击就会燃烧。

我们该做的就是

不要把我们的爱情加在一起,或我们的善意,

或类似的东西,

因为肯定会带入很多谎言,

但把我们的火,自然力的火加在一起,

好让它腾起巨大的火焰,像阴茎伸进空荡荡的空间,

使天顶和天底受孕,

放射出千百万新原子的火花

烧毁我们,烧毁下方的房屋。




爱情的努力


我努力尝试去爱别人。

没有成功

弄得精疲力竭。


现在我已下定决心

不爱任何人,谁也不爱,

不再用谎言去胡扯爱情

和爱的归宿。

如果有个男人站在这里或那里,

如果有位女人我确实喜欢,

我也就心满意足。


假若有位女人奇迹般地出现,

给我的内心深处带来温暖,

我就会庆贺这位女人和我温暖了的内心,

只要它没有在胡扯中“嘶”的一声熄亡。




复仇女神


等待我们现代文明的复仇女神

是最终杀人成性的

全社会的疯狂。

公正明达意味着意识的健全。

我们的社会只有部分意识,像一名白痴。

如果我们不急速打开意识的所有大门

使禁锢我们的腐烂小空间显得清新,

我们通风不良的苍穹的湛蓝墙壁

就会被鲜血染得通红通红。




自我保护


当科学开始被用来解释,

它甚至比神秘主义更不科学。


把自我保护变成生存的第一法则,

就如同把自杀变成生存的第一法则一样科学,

两者就是一回事情。


一只夜莺放开嗓子高唱

既没有隐藏自己、保护自己,也没有


繁殖自己的种类;

他是在名副其实地奉献自己;

显而易见,这是他生存的极点。


一只老虎身披金色条纹,光彩耀眼。


他若是灰绿色就不会引人注目。

我知道鱼龙不会像蜂鸟一样闪光,

也不怀疑他有自己的保护色——土色,

但他为何没有生存下来?


实际上,想要幸存的生物,

只有在闪光和燃烧中奉献自己,

快乐地扑闪着欢欣的生命;

身披光彩,

闪闪发光地走向外部世界。


甚至连老鼠也美妙地与光影嬉戏,

有一些变得色彩斑驳。


我料想渡渡鸟

似泥土一块,

毫无生气的黑暗的鸟。

后于时代的人、糊涂虫等。




我嘛,是个爱国者


不管他们还会指责我什么

他们也永远不会

说我曾是小小的恶棍

如此显赫地背叛

强壮古老的英格兰,

她造就出我们,并且正在他们身上腐烂。


我要背叛中产阶级

背叛金钱与工业

还有受过教育的蠢驴

以及散发铜臭的基督教义。


但决不背叛

把我造就成人材的英格兰,

古老的英格兰没有把我禁锢,

也没有对我责难。




电影恋


如果所有恣情的爱恋

瓦伦提

银幕形象的女性,

能够在肉体上占有他一个夜晚,

她们就会知道他多么令人憎恨!


憎恨他是因为他是男人

并且有男人的肉体。

因为诱人的银幕上的想像

对男性实体深恶痛绝。


一切崇拜屏幕上男人影子的女人

都会在肉体上把他杀害。

如此的崇拜能刺穿腰部,摧毁男性,

比邪恶的眼睛更糟更坏。




火山爆发般的性爱


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人如同一座座火山

或多或少具有喷发的可能。


在有许多火山闷烧的世上,极不平静,令人身心俱疲。

同小小的维苏威

睡觉,岂不令人焦虑。


胆战心惊啊,当你进入伊斯塔西华特尔

的火山口,

并且从不知道你何时会引起一场地震。





告诉我一个词儿,

你经常能够听见,

然而一旦印到纸上

你就对它斜眼!


告诉我一件事情,

你经常能够目睹,

然而一旦写进书里

就会使你嫉妒!


告诉我一种行动,

你经常能够从事,

然而一旦在故事中描述

你就会无比惊悸!


告诉我词儿错在哪里,

或者你自己错在哪里,

你不介意具体行动,

名称却遭到禁忌。

吴 笛 译



D.H. Lawrence is best known for his infamous novel 'Lady Chatterley's Lover,' which was banned in the United States until 1959.

Who Was D.H. Lawrence?

D.H. Lawrence is regarded as one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writers of the 20th century. He published many novels and poetry volumes during his lifetime, including Sons and Loversand Women in Love, but is best known for his infamous Lady Chatterley's Lover. The graphic and highly sexual novel was published in Italy in 1928, but was banned in the United States until 1959, and in England until 1960. Garnering fame for his novels and short stories early on in his career, Lawrence later received acclaim for his personal letters, in which he detailed a range of emotions, from exhilaration to depression to prophetic brooding.

Early Life

Author D.H. Lawrence, regarded today as one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writers of the 20th century, was born David Herbert Lawrence on September 11, 1885, in the small mining town of Eastwood, Nottinghamshire, England. His father, Arthur John Lawrence, was a coal miner, and his mother, Lydia Lawrence, worked in the lace-making industry to supplement the family income. Lawrence's mother was from a middle-class family that had fallen into financial ruin, but not before she had become well-educated and a great lover of literature. She instilled in young D.H. a love of books and a strong desire to rise above his blue-collar beginnings.

Lawrence's hardscrabble, working-class upbringing made a strong impression on him, and he later wrote extensively about the experience of growing up in a poor mining town. "Whatever I forget," he later said, "I shall not forget the Haggs, a tiny red brick farm on the edge of the wood, where I got my first incentive to write."

As a child, Lawrence often struggled to fit in with other boys. He was physically frail and frequently susceptible to illness, a condition exacerbated by the dirty air of a town surrounded by coal pits. He was poor at sports and, unlike nearly every other boy in town, had no desire to follow in his father's footsteps and become a miner. However, he was an excellent student, and in 1897, at the age of 12, he became the first boy in Eastwood's history to win a scholarship to Nottingham High School. But at Nottingham, Lawrence once again struggled to make friends. He often fell ill and grew depressed and lethargic in his studies, graduating in 1901 having made little academic impression. Reflecting back on his childhood, Lawrence said, "If I think of my childhood it is always as if there was a sort of inner darkness, like the gloss of coal in which we moved and had our being."

In the summer of 1901, Lawrence took a job as a factory clerk for a Nottingham surgical appliances manufacturer called Haywoods. However, that autumn, his older brother William suddenly fell ill and died, and in his grief, Lawrence also came down with a bad case of pneumonia. After recovering, he began working as a student teacher at the British School in Eastwood, where he met a young woman named Jessie Chambers, who became his close friend and intellectual companion. At her encouragement, he began writing poetry and also started drafting his first novel, which would eventually become The White Peacock.

Books: 'The White Peacock' & 'The Trespasser'

In the fall of 1906, Lawrence left Eastwood to attend the University College of Nottingham to obtain his teacher's certificate. While there, he won a short-story competition for "An Enjoyable Christmas: A Prelude," which was published in the Nottingham Guardian in 1907. In order to enter multiple stories in the competition, he entered "An Enjoyable Christmas: A Prelude" under Jessie Chambers's name, and although it was published as such, people soon discovered that Lawrence was its true author.

In 1908, having received his teaching certificate, Lawrence took a teaching post at an elementary school in the London suburb of Croydon. He also continued to write, and in 1909 he received his big break when Jessie Chambers managed to get some of his poems published in the English Review. The publishers at the English Review took a great interest in Lawrence's work, recommending his draft of The White Peacock to another publisher, William Heinemann, who printed it in 1911. Set in his childhood hometown of Eastwood, the novel foreshadowed many of the themes that would pervade his later work, such as mismatched marriages and class divides.

A year later, Lawrence published his second novel, The Trespasser, a story based on the experiences of a fellow teacher who had an affair with a married man who then committed suicide. Around the same time, Lawrence became engaged to an old friend from college named Louie Burrows.

'Sons and Lovers'

However, in the spring of 1912, Lawrence's life changed suddenly and irrevocably when he went to visit an old Nottingham professor, Ernest Weekley, to solicit advice about his future and his writing. During his visit, Lawrence fell desperately in love with Weekley's wife, Frieda von Richthofen. Lawrence immediately resolved to break off his engagement, quit teaching, and try to make a living as a writer, and, by May of that year, he had persuaded Frieda to leave her family. The couple ran off to Germany, later traveling to Italy. While traveling with his new love, Lawrence continued to write at a furious pace. He published his first play, The Daughter-in-Law, in 1912. A year later, he published his first volume of poetry: Love Poems and Others.

Later in 1913, Lawrence published his third novel, Sons and Lovers, a highly autobiographical story of a young man and aspiring artist named Paul Morel, who struggles to transcend his upbringing in a poor mining town. The novel is widely considered Lawrence's first masterpiece, as well as one of the greatest English novels of the 20th century.

'The Rainbow' & 'Women in Love'

Lawrence and Frieda von Richtofen soon returned to England, where they married on July 13, 1914. That same year, Lawrence published a highly regarded short-story collection, The Prussian Officer, and in 1915 he published another novel, The Rainbow, which was quite sexually explicit for the time. Critics harshly condemned The Rainbow for its sexual content, and the book was soon banned for obscenity.

Feeling betrayed by his country but unable to travel abroad because of World War I, Lawrence retreated to Cornwall at the far southwestern edge of Great Britain. However, the local government considered the presence of a controversial writer and his German wife so near the coast to be a wartime security threat, and it banished him from Cornwall in 1917. Lawrence spent the next two years moving among friends' apartments. However, despite the tumult of the period, Lawrence managed to publish four volumes of poetry between 1916 and 1919: Amores (1916), Look! We Have Come Through! (1919), New Poems (1918) and Bay: A Book of Poems (1919).

In 1919, with the First World War finally ended, Lawrence once again departed England for Italy. There, he spent two highly enjoyable years traveling and writing. In 1920, he revised and published Women in Love, which he considered the second half of The Rainbow. He also edited a series of short stories that he had written during the war, which were published under the title My England and Other Stories in 1922.

Determined to fulfill a lifelong dream of traveling to America, in February 1922, Lawrence left Europe and traveled east. By the end of the year—after stays in both Ceylon (modern day Sri Lanka) and Australia—he landed in the United States, settling in Taos, New Mexico. While in New Mexico, Lawrence completed Studies in Classic American Literature, a book of highly regarded and influential literary criticism of great American authors such as Benjamin FranklinNathaniel Hawthorne and Herman Melville.

Over the next several years, Lawrence split his time between a ranch in New Mexico and travels to New York, Mexico and England. His works during this period includes a novel, Boy in the Bush (1924); a story collection about the American continent, St. Mawr (1925); and another novel, The Plumed Serpent (1926).

'Lady Chatterley's Lover' & Final Works

Having fallen ill with tuberculosis, Lawrence returned to Italy in 1927. There, in his last great creative burst, he wrote Lady Chatterley's Lover, his best-known and most infamous novel. Published in Italy in 1928, Lady Chatterley's Lover explores in graphic detail the sexual relationship between an aristocratic lady and a working-class man. Due to its graphic content, the book was banned in the United States until 1959, and in England until 1960, when a jury found Penguin Books not guilty of violating Britain's Obscene Publications Act and allowed the company to publish the book.

At the highly publicized British obscenity trial, the prosecuting attorney infamously asked the jurors, "Is it a book that you would have lying around the house? Is it a book you would wish your wife or servants to read?" The jury's decision to allow publication of Lady Chatterley's Lover is considered a turning point in the history of freedom of expression and the open discussion of sex in popular culture. As British poet Philip Larkin quipped in one of his poems, "Sexual intercourse began/In 1963/Between the end of the 'Chatterley' ban/And the Beatles' first LP."

Increasingly hobbled by his tuberculosis, Lawrence wrote very little near the end of his life. His final works were a critique of Western religion titled Apocalypse and Last Poems, both of which were published in 1930.

Death and Legacy

Lawrence died in Vence, France, on March 2, 1930, at the age of 44.

Reviled as a crude and pornographic writer for much of the latter part of his life, Lawrence is now widely considered—alongside James Joyce and Virginia Woolf—as one of the great modernist English-language writers. His linguistic precision, mastery of a wide range of subject matters and genres, psychological complexity and exploration of female sexuality distinguish him as one of the most refined and revolutionary English writers of the early 20th century.

Lawrence himself considered his writings an attempt to challenge and expose what he saw as the constrictive and oppressive cultural norms of modern Western culture. He once said, "If there weren't so many lies in the world . . . I wouldn't write at all."


中 国 古 代 诗 歌 概 述

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诗歌的历史源远流长。诗歌,是中国文学中最早诞生的艺术形式之一,也是在中国文学中发展得最充分的文学体裁。中国古代诗歌,一般称作旧诗,是指用文言文和传统格律创作的诗。广义的中国古代诗歌,包括中国古代的各种韵文如赋、词、曲等;狭义的中国古代诗歌则仅包括古体诗和近体诗。

第一节 诗歌的起源

诗歌是最古老的文学语言。艺术起源于劳动,诗歌同样也起源于劳动。文字产生之前,最原始的诗歌就在人们的劳动、歌舞中逐渐发展起来。人们在劳动中,为了协调动作、消除疲劳,便创作了诗歌,如鲁迅先生所说:“其中一个叫‘杭育杭育’,那么,这就是创作。”

从集体劳动的节奏中直接孕育降生的初民文学,就是中国最原始的诗歌。《淮南子》一书中,关于诗歌起源有这样的描述:“今夫举大木者,前呼‘邪许’,后亦应之。此举重劝力之歌也。”这表明:我们祖先劳动时呼喝的有节奏的号子,在其中加入一些词语或者有趣的话,就变成了最原始的诗歌。由此可见,诗歌是为了适应劳动节奏而产生的,而且与原始先民的劳动、生活、情感等密切相关。《毛诗大序》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诗歌是人们用来表达内心的愿望与情感的。在没有文字的原始社会,诗歌是一种辅以动作的口头表达方式。

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写道:“歌咏所兴,宜自生民始也。”意为,诗歌是伴随着人类社会的产生而出现的。由于最初时我们的祖先没有文字,原始歌谣都是口头传唱,所以今天所见的劳动歌谣,都是后人辑录的。这些劳动歌谣大多保存在《礼记》、《周易》、《山海经》、《吴越春秋》、《艺文类聚》、《风雅逸篇》、《风雅广逸》以及《诗记·古逸》等典籍里,虽因时代久远,其真伪已难分辨,但仍可看出原始劳动歌谣的整体风貌。这些古老的劳动歌谣,是诗歌起源于劳动的有力证据。

诗歌在发展过程中,与宗教和娱乐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早期的诗歌常伴随着歌舞,《吕氏春秋·古乐篇》记载:“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原始社会时期,有一个部落名叫“葛天氏”,这个部落每次进行祭祀活动时,都会找三个人出来,拿着牛尾巴,一边唱歌,一边跳舞,唱出八段歌词。现在这八段歌词已经失传,但大致的内容是有关图腾崇拜、神话传说和农业生产的。《吴越春秋》也记载了一段远古时代的歌词:“断竹,续竹,飞土,逐宍。”这段诗歌的大概意思是:把竹子砍断,做成弹弓,再把泥丸当成子弹,射向要擒获的猎物。

我们祖先在劳动中的这些即兴创作,实际上就是最原始的诗歌,而它们又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在中国古代诗歌发展的最初阶段,或者说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诗、舞、乐三者总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这种传统一直贯穿于整个诗歌发展史中。后来,随着语言文字的发展,诗歌虽然从歌舞中独立出来,但是,诗歌的创作以及格律的要求和限制,在很大程度上仍受着音乐影响。

第二节 诗歌的发展

源远流长的中国古代诗歌,经历了多次嬗变,几千年来一直在不断地丰富和发展。从原始社会先民的口头创作,到诗歌的极盛时期— —唐代,诗歌的体裁和形式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演变。这期间,诗歌从简单到繁杂,从一体到多体,从较为自由到讲求格律。至唐代,诗歌各体皆备,无调不有,风格众多,中国诗歌呈现出万紫千红、百花齐放的壮观景象。

一、先秦诗歌

1.第一首有文字可考的诗歌—— 《击壤歌》

我国最早有文字可考的诗歌,可以追溯到尧舜时代。据《帝王世纪》记载:“帝尧之世,天下大和,百姓无事。有八九十老人,击壤而歌。”其中“八九十老人”所歌的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击壤歌》: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击壤歌是一首淳朴的民谣,描绘了上古尧舜时代的太平盛世。彼时,人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太阳出来就开始干活,太阳落下就回家休息,开凿井泉就有水喝,耕种田地就有饭吃……这首诗带有农耕文化的显著特点,是上古先民自食其力的生活的真实写照。

2.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 《诗经》

春秋时期出现了我国文学史上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 —《诗经》。《诗经》汇集了从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约五百年的诗歌,共三百一十一首,其中六首笙诗有目无辞,既有篇名又有文辞的有三百零五首,故称“诗三百”。

《诗经》分为风、雅、颂三部分。风包括十五“国风”,雅分“大雅”、“小雅”,颂分“周颂”、“鲁颂”、“商颂”。《国风》中收录大量民歌,被历代《诗经》研究者视为《诗经》的精华,也是我国现实主义文学的源头。《诗经》在形式上多是四言一句,兼用杂言,隔句用韵,但并不拘泥,富于变化;在表现手法上,主要采用“赋”、“比”、“兴”三种手法。赋就是陈述铺叙,“敷陈其事而直言之”,是《诗经》中最基本的表现手法;比就是比喻,“以彼物比此物”;兴的本意是“起”,即“先言他物,再言所咏之词”,借助其他事物作为诗歌的开头以引起所咏之词。风、雅、颂与赋、比、兴合称“六义”。

《诗经》全面展示了西周、东周、春秋中期的社会生活,真实地反映了中国奴隶社会从兴盛到衰败时期的历史面貌。中国历代诗人和思想家都极为重视《诗经》并给予其高度评价。梁启超曾说过:“现存先秦古籍,真赝杂糅,几乎无一书无问题,其真金美玉,字字可信者,《诗经》其首也。”

3.我国第一部浪漫主义诗歌总集—— 《楚辞》

“楚辞”,即楚国人的歌词,是战国后期产生于楚国的一种新的诗歌体裁,《楚辞》则是我国第一部浪漫主义诗歌总集。汉代以前,并没有“楚辞”这一名称。汉成帝时,著名学者刘向整理古文献,把屈原、宋玉的作品和汉代人仿效这种体裁所写的作品汇编成集,称为《楚辞》。从此,楚辞作品才有了专集,“楚辞”这个名称也固定下来,流传至今。

《诗经》以后,诗坛沉寂了约三百年;《楚辞》的出现把中国诗歌推向了第二个高峰。与《诗经》质朴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有所不同,“楚辞”是属于浪漫主义的,感情奔放,想象奇特,文采华美,风格绚烂,具有浓郁的楚地特色和巫文化色彩;与《诗经》古朴的四言体也不同,楚辞的句式较为灵活,句末常带一个“兮”字,句中词语多为楚国方言,且在节奏和韵律上独具特色,更适于表现丰富复杂的思想感情。如果说《诗经》代表了当时的中原文化,那么楚辞则是当时南方文化高度发展的产物。楚国诗人屈原无疑是楚辞的奠基者和代表作家,他的抒情诗《离骚》是现存楚辞中的代表作,因此后人称楚辞为“骚体”。 

二、秦汉诗歌

由于秦代严酷的专制统治,秦代的文学教育几乎停顿,在文学上也就乏善可陈。秦代流传下来的诗歌很少,不过几首民谣。

到西汉,乐府诗歌出现,诗歌有了新的发展。乐府诗歌是指由朝廷乐府系统或相当于乐府职能的音乐管理机关搜集、保存而流传下来的汉代诗歌。乐府本是秦代以来设立的管理音乐的机构,西汉武帝时期乐府大规模扩建,并从民间搜集大量诗歌,后人将这些诗歌统称为“汉乐府”。后来,“乐府”变为一种诗歌体裁,被称为“曲”、“辞”、“歌”、“行”等。可以说,汉乐府民歌是继《诗经》之后,古代民歌的又一次大汇集,也标志着我国古代诗歌继《诗经》、“楚辞”之后的新发展。

汉乐府民歌无论长篇还是短制,都是“感于哀乐,缘事而发”,最大的艺术特点是它的叙事性、丰富的社会内容和高度的思想性。汉乐府民歌继承并发扬了《诗经》的现实主义精神,而这种现实主义精神又直接影响了唐代的“新乐府运动”。

到了汉末,由佚名诗人所作的《古诗十九首》出现,标志着五言诗体基本走向成熟。《古诗十九首》中一部分诗歌代表了五言诗的最高艺术成就,也标志着汉代五言诗成熟的新阶段。《古诗十九首》诗歌内容较为复杂,深刻再现文人在社会思想大转变时期,追求的幻灭与沉沦,心灵的觉醒与痛苦。《古诗十九首》语言朴素自然,浑然天成,艺术成就较高,在我国文学发展过程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三、魏晋南北朝诗歌

魏晋南北朝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个充满活力的创新期,也是五言诗发展的全盛期。继汉乐府民歌之后,魏晋南北朝诗歌无论在思想内容或艺术形式上都有了全面的发展,而且出现了多个不同风格的诗歌流派和诗体,其中建安七子、竹林七贤影响最大;永明体诗歌最为知名。

三国时期的诗歌以建安诗歌为代表。建安诗歌是魏晋南北朝诗歌发展史上最为光辉夺目的一章。建安诗歌吸收了乐府诗的营养,同时也继承了汉乐府民歌的现实主义传统和风格,气格豪迈,慷慨悲凉,被称为“建安风骨”。而建安诗歌重气韵、音节自然流畅的特点,为近体诗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魏末到西晋立国之初,社会现实黑暗险恶,对文学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玄学兴起,文人高谈玄理,遗落世事。诗人对黑暗政治满怀愤恨又不敢直言,故此所作诗歌多晦涩曲折,以阮籍的《咏怀诗》八十二首为代表。

晋室南渡后,玄言诗盛行,代表诗人孙绰、许询。玄言诗人以老庄哲学入诗,作品往往“理过其辞,淡乎寡味”,既缺乏艺术形象,又没有真挚情感,文学价值不高,作品大多数也已失传。

此时期有两位重要的诗人给当时的诗坛带来了清新自然之风,一位是陶渊明,一位是谢灵运。

陶渊明被看作是田园诗的开创者。他的诗歌平淡自然又极为简练,在质朴醇美的诗句中,蕴含着炽热的感情和浓郁的生活气息。他通过对田园生活的吟唱,表现了躬耕田亩的种种体验和隐居生活下的恬淡心境,还有向当时社会的黑暗统治发出抗议的斗争精神。但是陶渊明的诗歌中有时也会流露出消极避世、乐天知命的老庄思想。

与陶渊明同时稍后的谢灵运开创了山水诗一派。他的诗歌一改魏晋以来晦涩曲折的玄言诗之风,充满道法自然的精神和清新自然的韵味。谢灵运一生纵情山水,所作诗歌多刻画山水名胜,意境新奇,辞章绚丽,而且不乏名句,但他的诗歌多数是一半写景,一半谈玄,仍带有玄言诗的尾巴。即便如此,他的创作仍然极大地丰富和开拓了诗的境界,使山水描写从玄言诗中独立出来,不但扭转了东晋以来的玄言诗风,更确立了山水诗的地位,使其成为中国诗歌发展史上的一个流派。而且,他对后世诗人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韦应物、柳宗元等大家都曾取法于谢灵运。

此时期除文人诗光彩绽放外,乐府民歌也有长足发展。南北朝乐府民歌是继“国风”和汉乐府民歌后出现的又一批人民口头创作的诗歌,是我国诗歌史上一个新的发展。南朝民歌以《清商曲辞》中“吴声歌”和“西曲歌”为主,多为描写男女恋情之作,体裁短小,多是五言四句。北朝民歌以《乐府诗集》所载“梁鼓角横吹曲”为主,内容较南朝民歌丰富,除歌咏男女爱情以外,还有一些反映民间疾苦、战乱苦难、边塞风光和歌颂英雄人物的诗篇。北朝乐府民歌虽亦以五言四句为主,但同时还创造了七言四句的七绝体,并发展了七言古体和杂言体。南朝民歌婉转缠绵、华美精致;北朝民歌质朴刚健、粗犷爽直。南朝的抒情长诗《西洲曲》和北朝的叙事长诗《木兰诗》是这一时期民歌的最高成就。

齐梁时期,诗歌的特点是“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二句一联,四句一绝。齐梁诗回忌声病,崇尚俪偶,但全篇不限句数,押韵不拘平仄,上、下句不相对称,上、下联不相粘连,不像后来的律诗那样有严格的形式。梁朝“宫体诗”和齐朝“永明体”是齐梁诗的代表。齐梁诗人发现了汉语的“四声”,发明了“四声”(平上去入)学说,为近体诗的形成准备了必要的条件。

南北朝时最杰出的诗人是鲍照。他继承和发扬了汉魏乐府的传统,创作了大量优秀的五言和七言乐府诗。在当时,鲍照就已经可以成熟地运用七言句法。他的诗歌多表现个人的不幸和对社会不平的抗议,《拟行路难》十八首是他杰出的代表作。

南北朝诗歌,上承汉魏,下开唐宋,在民间诗歌的基础上,经过许多诗人的共同努力,逐步形成不同风格的诗体,成为中国诗歌史上一个重要的过渡时期。

四、唐代诗歌

经过齐朝后期的酝酿,初唐时期形成了一种新诗体— —史称“近体诗”。近体诗包括五言律绝、七言律绝、五言律诗、七言律诗和长律。近体诗在初唐形成之后,在盛唐、中唐不断发展和繁荣,大放异彩,进入了鼎盛时期。诗是唐代最发达的文学样式,近体诗更是生于斯,盛于斯。后世集结成书的《全唐诗》,收入四万多首诗,诗人二千余位,足见唐诗之浩瀚。

唐代是我国诗歌史上的黄金时代,包括古体诗与近体诗在内的各类诗歌在此时期全面成熟。三百年间,诗才辈出,作品繁多,题材广泛,形式多样,风格各异,此时期的诗坛真可谓万紫千红,百花争艳。

1.初唐时期—— 准备期

初唐时期是唐代诗歌走向兴盛的准备期。此时期的代表诗人是“初唐四杰”— —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四杰”开拓了新诗风,在内容创作、审美追求和风格上都与宫廷诗人有极大的不同。此外,这时期的重要诗人还有陈子昂。陈子昂是在理论和实际上转变唐代诗风的重要人物,他力反齐梁诗风,主张恢复汉魏风骨和“风雅”的兴寄传统,并将此理论用于自己的创作中。而“文章四友”、“沈宋”等宫廷诗人对律诗的定型和成熟也作出了不少贡献。

2.盛唐时期—— 顶峰期

盛唐时期,经济繁荣,国力强盛,诗歌也发展到了顶峰时期,众多才子型诗人争奇斗妍,形成不同风格的诗人群体,所作诗歌“既多兴象,复备风骨”。此时期,诗歌的题材、内容得到了开拓,并出现了相应的诗歌流派,其中最重要的是“边塞诗派”和“田园诗派”。

李白和杜甫是盛唐诗歌最高成就的杰出代表。他们的诗歌,无论五律七律、五绝七绝、古风歌行,都达到了很高的艺术境界,正如韩愈所言:“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此二人创作的诗歌不仅是唐代诗歌的高峰,也是中国古典诗歌的高峰。

李白的诗歌博大精深,从多方面反映了唐代从盛到衰的转变。理想主义、反抗精神和英雄气概在他的诗歌中贯穿始终,奇幻的想象、诡谲的意境构成了他的诗歌独特的艺术风格。李白极大地开阔了诗歌的美学境界,发展了诗歌浪漫主义的传统和表现方式,他的诗歌是中国古典诗歌浪漫主义的顶峰。其代表作有《梦游天姥吟留别》、《将进酒》等。

杜甫在中国现实主义诗歌发展进程中有着继往开来的重要地位,他的诗歌忠实地记录了国家的变乱和人民的苦难,深刻地表露了自己对时局的隐忧和对受害者的同情。杜甫的诗歌被称为“诗史”,是唐代社会的一面镜子,代表作有《三吏》、《三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等。

盛唐时期现实生活无限丰富,诗人们的眼界和胸怀也大大开阔;诗歌题材内容广阔,其中边塞战争和山水田园占极大比重,以高适和岑参为代表的边塞诗人和以王维和孟浩然为代表的山水田园诗人在此时期大放异彩。一派描写边塞雄奇景象,抒发爱国主义豪情,反映征战戍边生活疾苦;一派描绘山水景物、田园生活,意境幽深,色彩雅淡,表达闲适淡泊的思想感情和生活情趣。

3.中唐与晚唐时期—— 发展与成熟期

中唐时期,诗歌进一步发展,诗歌开始出现有意识的字锤句炼,也多了不少有相近理论主张的诗歌流派。此时期诗歌有了较大变化 :盛唐诗歌中强烈的理想色彩消退了,增加了一种对人间艰辛的思虑和生活化的倾向 ;十年的战乱使得诗人的心境发生很大变化,诗歌创作也从雄浑的风骨气概转向淡远省净的情致,以韦应物、刘长卿、“大历十才子”等诗人为代表。

唐代诗歌经过大历中衰之后,到元和年间进入高潮。此时期名家辈出、流派分立,诗人不断探寻新的诗歌创作途径和技法,创作出大量极富创新意味的各体诗歌。中唐诗歌大变于盛唐,呈现了一种别样的蓬勃景象。这一时期影响力最大的诗派是韩孟诗派和元白诗派,而最著名的诗人是韩愈和白居易。

这一时期最卓著的诗人是白居易,他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进步理论主张,继承并发展了《诗经》和汉乐府的现实主义传统,领导并亲自参加了“新乐府运动”,从文学理论上和创作上掀起了一个现实主义诗歌的高潮。白居易的诗明白晓畅,通俗易懂,深受群众喜爱,代表作有《长恨歌》、《琵琶行》等。

与白居易同为“新乐府运动”领导者的元稹的主要作品是乐府古题十九首和新乐府十二首。元诗从内容和形式来说都非常接近白诗,语言通俗易懂是他们共同的特色。张籍和王建是“新乐府运动”的中坚。张籍乐府诗以同情农民疾苦为主题,代表作为《野老歌》。

除新乐府运动之外,中唐时期还有一派诗人,就是韩愈、柳宗元、刘禹锡、孟郊、李贺等。他们的诗歌艺术比之白居易另有创造,自成一家。韩愈善以文入诗,把新的语言风格、章法技巧带入诗坛,扩大了诗的表现领域,但同时也带来以文为诗、讲才学、追求险峻的风气。孟郊与贾岛都以“苦吟”著名,追求奇险、苦思锤炼是他们的共同特点。刘禹锡是一位有意创作民歌的诗人,他填写的许多《竹枝词》描写真实,深受人们喜爱。此外,他的律诗和绝句也别具一格。柳宗元的诗如他的散文一样,多抒发个人的悲愤和抑郁。他的山水诗情致婉转,描绘简洁,处处显示出他清峻高洁的个性,代表作为《江雪》。李贺在诗歌的形象、意境、比喻上不走前人之路,拥有中唐独树一帜之风格,开辟了奇崛幽峭、绮丽凄清的浪漫主义新天地。其代表作有《苏小小墓》、《梦天》。

晚唐时期,诗歌感伤气氛浓厚,代表诗人是杜牧、李商隐。杜牧以七言绝句见长,代表作为《江南春》、《山行》、《泊秦淮》、《过华清宫》,这些诗于清丽的辞采、鲜明的画面中,表现出俊朗的才思。李商隐则以爱情诗见长,他的七律用典精巧,对偶工整,如《马嵬》;他的七言绝句也十分有功力,如《夜雨寄北》、《嫦娥》。

五、宋代诗词

两宋时期,诗歌得到进一步发展。诗歌的另一种重要形式— —词在宋代达到顶峰。词是一种音乐化的文学样式,被称为“曲”、“曲子”,或“曲子词”、“乐府”、“长短句”等。词起源于民间,盛唐以后,文人雅士填词渐成风气。五代时,中国第一部文人词总集《花间集》问世。到宋代,词这一特殊的文学样式,受到社会各阶层的普遍欢迎。宋代词人在词中“言诗之所不能言”,表达其“动于中而不能抑”的欢愉愁怨,实现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统一。词在宋代达到了可以和唐诗并列的中国文学的另一座高峰,形成了“婉约”、“豪放”两大派,著名词人有晏几道、欧阳修、范仲淹、王安石、柳永、苏轼、秦观、周邦彦、张孝祥、辛弃疾、李清照、陆游、姜夔等。

宋代著名诗人有欧阳修、梅尧臣、苏舜钦、王安石、苏轼、黄庭坚、杨万里、范成大、陆游、文天祥等,其中以苏轼和陆游成就最高。

苏轼是北宋最著名的文学家、诗人、词人、书法家,诗、词、散文都写得很好。苏词题材广泛,有多方面的艺术修养,风格亦多样,但其主体风格是豪放的。他不仅写男女恋情、离愁别绪,而且也抒发爱国激情、描写农村生活,代表作有《水调歌头·丙辰中秋怀子由》、《念奴娇·赤壁怀古》。他的作品展现了诗人对理想的无比执着与不懈追求,对祖国美丽河山的赞颂和热爱以及对历史上英雄人物的赞美与向往,感情奔放,联想丰富,笔力豪迈,具有积极的浪漫主义色彩,成为豪放派词家的典范作品。

陆游是一个多产的诗人,一生写了九千三百多首诗。他的不少诗篇都洋溢着浓烈的爱国主义豪情,激越悲壮,雄浑豪放,在宋代诗坛上独树一帜。其代表作如《关山月》、《金错刀行》、《书愤》、《示儿》等,充分表达了他对南宋王朝忍辱苟安的悲愤和对江山社稷命运的关切。他的诗不论在当时或对后世,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六、元诗、散曲、杂剧

元代是散曲和杂剧兴盛的时代。元代散曲可以认为是继诗词而兴起的一种新诗体。

中国的诗歌同音乐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二者关系的发展变化经历了“以乐从诗”、“采诗入乐”和“倚声填词”三个阶段。“倚声填词”是诗与乐各自经过长期的发展演变,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重新进行的一种更为高级的形态的结合。后来的词和散曲都是沿着“倚声填词”的途径发展过来的。南宋后期,一方面,词逐渐失去了和乐的能力,另一方面,北方少数民族的乐曲又不断传进中原地区,带来了“壮伟狠戾”(《南词叙录》徐渭)的粗犷格调,引起了人们新的兴趣。这种“胡乐”结合北方民间的“俚曲”,配入通俗化的语言,就形成了一种新的诗歌样式— —散曲。散曲和传统诗歌的显著区别,就在于它大量地吸收民间的方言俚语。散曲作品具有浓厚的市民通俗文学的色彩,大量的散曲作品还具有以往诗歌中所少见的诙谐和幽默,这给诗坛注入了一股清新的风气。散曲在元代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在不长的时间内就成为中国诗歌史上最兴盛的体裁之一。

马致远是元代散曲之大家,也是影响最为深远的诗人之一。马致远的作品多抒发怀才不遇的悲愤或羁旅漂泊的痛苦,代表作有《双调·夜行船》(秋思)、《天净沙·秋思》等。如马致远的著名诗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就给人造成一种清冷寂寥的气氛,又显示出一种清新幽静的境界。马致远善于摄取自然景物,融羁旅漂泊之情于萧瑟荒芜之景,强烈地烘托出“断肠人在天涯”的秋思情绪,情调虽感伤,艺术手法却极高,给人以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元杂剧的代表作家是关汉卿与王实甫,代表作分别为《窦娥冤》和《西厢记》。

当散曲和杂剧在文坛上居于主导地位的同时,传统的诗歌仍有大量优秀作品涌现。作为正统文学样式的古体诗和近体诗,元代诗歌与前代相比,显然处于低谷时期。然而,这个时期是南北诗风交错、融合的时期,诗坛上呈现出多样化的思想倾向和艺术风格,元代的诗歌作家和作品的数量仍然相当多,而且出现了许多擅长诗文的少数民族作家,其中以契丹族的耶律楚材最为突出。耶律楚材曾随成吉思汗西征,驰骋万里,所以能在诗中描写奇瑰壮丽的西域风光,如《过阴山和人韵》等歌行,写得动荡开阖、气象万千。楚材擅写律诗,尤擅七律。他的律诗流畅沉稳,风骨遒健,如《和移刺继先韵》:“旧山盟约已愆期,一梦十年尽觉非。瀚海路难人去少,天山雪重雁飞稀。渐惊白发宁辞老,未济苍生曷敢归。去国迟迟情几许,倚楼空望白云飞。”

元代中期,社会逐渐稳定,民族矛盾有所缓和。在这种历史背景下,诗歌创作十分繁盛,出现了为数众多的诗人,如“元诗四大家”虞集、杨载、范梈、揭傒斯。元诗四大家的诗歌典型地体现出当时流行的文学观念和风尚,所以备受时人称誉。“元诗四大家”中最优秀的诗人当推虞集。虞集擅长律诗,无论是五律还是七律,都写得格律严谨,意境高远,风格深沉。其代表作有《挽文山丞相》、《风入松》等。

元代后期朝廷政治黑暗,民族矛盾又趋激化,反元暴动此起彼伏。动荡不安的社会背景影响了诗坛的风气,写实倾向大大增强。王冕是元末诗坛上写实倾向的代表,他出身农家,毕生未仕,这样的人生经历使他对元末的社会现实有着痛切的感受。王冕以题画诗闻名,但写得最好的作品是反映社会现实之作。元末社会的种种现状,诸如连年的水旱灾害、朝廷的急征暴敛、人民的辗转呻吟、官吏豪富的骄奢淫逸,等等,都在他的诗中得到尖锐的揭露和痛切的描写。其代表作有《江南民》、《翼州道中》。

元末最具艺术个性的诗人是杨维桢,杨维桢的“铁崖体”是这一时期诗风的显著标志,他创作了《盐商行》、《海乡竹枝词》等写实佳作。杨维桢认为诗是个人性情的表现,强烈主张艺术创作个性化。他力图打破元代中期缺乏生气、面目雷同的诗风,追求构思的超乎寻常和意象的奇特非凡,从而创造了元代诗坛上独一无二的“铁崖体”。“铁崖体”以雄奇飞动、充满力度感的特征,与元代中期诗风背道而驰,所以特别引人注目。其代表作有《鸿门会》。

元末诗坛还出现了一批成就较高的少数民族诗人,其中成就最高的是回族(一说蒙古族)诗人萨都剌。萨都剌以写宫词、乐府诗著名,擅长描写山水景物和地方风情。他一生遍历南北各地,从塞北风沙到江南烟雨,从毡帐乳酪到芦芽莼菜,他都以清新格调、深情的笔触予以描绘,代表作为《上京即事》、《过嘉兴》、《满江红·金陵怀古》、《念奴娇·石头城》。

七、明代诗歌

明代无论诗人或诗歌的数量,都超过元代。但是明代诗歌发展的道路是很曲折的,呈现出复杂的状况。

明代诗歌的演变和发展,大致可分为六个时期。

1.明初洪武、建文年间,诗人在模拟唐人的基础上“各抒心得”,其中成就较大者是刘基、高启等经历过元末社会大动乱的诗人,如刘基以雄浑奔放见长,高启则以爽朗清逸取胜。高启认为,“诗之要,有曰格、曰意、曰趣而已。格以辨其体,意以达其情,趣以臻其妙”,做到体裁、内容、艺术的有机统一。他主张“兼师众长”,力争“时至心融,浑然自成”。他的诗歌“学无常师”,自成一家,对扭转元末纤弱萎靡的诗风起了良好作用。

2.永乐至天顺年间,出现了以杨士奇、杨荣、杨溥为代表的台阁体诗歌。三杨均是台阁重臣,官高爵显,备受宠信。他们的诗歌也充溢着大量应制和颂圣之作,艺术上平庸呆板,了无生气。这种诗歌几乎垄断了当时整个诗坛。不为台阁体所困而显示自己创作个性的诗人只是少数,如于谦、郭登等人。他们关心国家命运,透过升平景象看到社会明显的矛盾,对人民的悲惨命运有所同情。

3.成化至正德年间,台阁体已为广大诗人所不满,以李东阳为首的茶陵诗派攻之于前,以李梦阳、何景明、徐祯卿、边贡、康海、王九思、王廷相为代表的“前七子”反之于后。李东阳擅长乐府,笔力雄健,但其论诗更多注意的是声调音节,未免舍本逐末。由于茶陵诗派在理论与创作上都存在弱点,所以并未能真正消除台阁体诗歌的影响。待到前七子崛起,才完成了这个任务。台阁体、茶陵诗派主要靠其首领官居极品而发生影响,前七子则主要以自己的理论主张和诗歌创作实践而引起人们注意,故其影响范围较为广泛、深入。他们重视民歌,认为“真诗乃在民间”,推崇汉魏、盛唐诗歌。在他们看来,要创造神意雄丽的作品,必须复古。前七子大多是在政治上敢于与大官僚、大宦官作斗争的人物,所以他们能够面对现实,写出如《元明官行》、《官仓行》等讽世之作。就在前七子复古运动大盛之际,江南画家兼诗人沈周、文征明、唐寅、祝允明等,作诗不事雕饰、自由挥洒,虽不免失之浅露,却显得生趣盎然、才情烂漫。

4.嘉靖、隆庆年间,前七子复古运动中所暴露出来的模拟倾向日趋严重,诗人薛蕙与杨慎论诗时指出:“近日作者,模拟蹈袭,致有拆洗少陵、生吞子美之谑。”这时出现了一些不满前七子诗风、卓然自立的诗人,如“沈酣六朝,揽采晚唐,创为渊博靡丽之词”的杨慎,“直举胸情,独妙闻雅”的高叔嗣,“温雅丽密,有王孟之风”的薛蕙,“才高一时,婉丽多讽”的王廷陈。他们虽然反对前七子模拟汉魏盛唐的创作道路,但仍然是师法古人,在诗歌理论上没有什么建树,因此影响不大。待到后七子兴起,诗必汉魏、盛唐的复古主义又统治了诗坛。李攀龙将复古理论推向极端,模拟倾向更为严重。后七子中声望最高、影响最大的是王世贞,他虽然也曾鼓吹复古理论,但他要求诗歌“华”与“实”相统一,并提倡“学古而化”,在如何拟古上他与李攀龙有所区别。因王世贞一家曾遭权相严嵩父子迫害,所以他对封建官僚制度内部的矛盾斗争有痛切体验,在一些诗歌里进行了揭露和抨击,有较强现实感。

5.万历、天启年间,已形成“剽窃成风,万口一响”(《叙姜陆二公同适稿》袁宏道)的诗歌创作危机。所以在公安派、竟陵派抨击李攀龙、王世贞文风之前,就有一批有识之士,如徐渭、汤显祖、李贽等人,反对复古模拟倾向。徐渭主张诗歌应“出于己之所得,而不窃于人之所尝言者也”;李贽提出的“童心说”,为公安、竟陵的主张奠定了基础。公安“三袁”深受李贽的影响,他们在童心说的基础上较为完整地阐明了“独抒性灵”的诗歌理论。公安派不仅从理论上与前后七子相抗衡,而且他们在创作上也以清新的诗风使人耳目一新。但公安派也有“近平近俚近俳”的缺陷,于是竟陵派应运而生。钟惺、谭元春既吸取公安派反拟古、反传统,提倡“独抒性灵,不拘格套”的长处,又对他们流于轻率浅露深表不满,想以“幽深孤峭”的风格来补弊纠偏。钟惺、谭元春欣赏“幽情单绪”、“孤怀孤诣”、“奇理别趣”之类的意境,所以他们更多地描写朦胧的月色、淡淡的雨丝、孤僻的玄想、冷漠的情怀,形成一种孤峭奇崛的诗风。这类诗歌固然有表现诗人洁身自好、耿介绝俗的成分,但毕竟是关闭了诗人应更多感受外界世事的心灵门窗,势必引起明末一些面对现实的诗人的不满。

6.崇祯及南明诸王年间最为著名的是陈子龙和夏完淳。陈子龙反对公安派和竟陵派,立意与之抗衡。他与李雯、宋征舆等合作编选了一部《明诗选》,虽与前七子一样倡言复古,但并不一味盲从。更可贵的是,陈子龙强调诗歌反映现实的战斗作用,认为“作诗而不足以导扬盛美,刺讥当时,托物连类而见其志,则是《风》不必到十五国,而《雅》不必分大小也,虽工而余不好也”。加之他处在社会变动异常激烈的时代,很快就扭转了“以形似为工”的模拟倾向,为面对惨痛现实、忧愤时乱的诗歌倾注了沉重的感情,他的诗歌有的对灾民流离失所的惨景给予了深切同情,有的对时事唱出慷慨的悲歌,显得悲劲苍凉。

明朝诗歌创作流派较多,除了具有重大影响的全国性流派前七子、后七子、公安派、竟陵派之外,还有许多地域性的小流派。这种现象显然与明代文士喜结诗社的风气有关。面对正统诗文的衰微,明代诗人提出了不少诗歌创作方面的理论主张。比如,高启认为要“兼师众长”;李东阳认为要分辨诗体的声调音节;前后七子主张要学习汉魏盛唐,提倡复古;公安派则主张要“独抒性灵”等,这些看法均有一定道理,涉及诗歌创作如何学习前人、如何掌握诗体特点、如何表现诗人主体感情等问题。但是,他们中大多数人提出的理论主张有如下共同弱点:一是过分强调他们认识到的部分真理,缺乏应有的辩证态度;二是不能正确总结汉魏盛唐以至宋元以来诗歌发展的经验与教训;三是没有找到提高诗歌创作水平的关键因素,即应到现实生活中寻求诗情。所以,这些理论主张都未能挽救正统诗文的衰微,反而将诗歌创作引向更深的危机。明代诗歌在反映现实生活的广度和深度方面,既不如唐诗,又逊于宋诗。这里固然有八股取士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诗人创作指导思想上存在偏颇。前后七子的模拟成风,公安派的诗意浅露,竟陵派的诗境狭仄,都是诗人不能深刻认识生活的重要性而结出的苦果。

八、清代诗歌

清代诗人善于借鉴前代,扬长补短,对于古典诗歌有所发展。清代诗人不满于元诗的绮弱,明诗的复古、轻浅、狭仄等毛病,在技巧上兼学唐宋诗的长处,不断追求创新,流派纷呈,风格多样。清代诗歌的成就超过元明两代,足以下启近代而成为中国古典诗歌的总结。但是,清代的文字狱,使有些诗人畏惧政治的迫害,同时又迷惑于表面的承平,冲淡了对社会矛盾的深入观察和揭露,限制了清诗获得更高的成就。

清初诗坛的主流是“遗民诗”。在当时汉族人民和清代统治者之间存在尖锐的民族矛盾的情况下,具有反清思想的明朝“遗民”诗人,有的直接参加抗清的政治、军事斗争,甚至以身殉难;有的以流亡隐居或削发为僧保持气节,志行皎然。他们写了不少表现民族大义、闪耀战斗光芒的诗篇。有的诗篇因受禁锢而失传,但流传下来的仍然极富反抗精神。这些诗人主要有阎尔梅、傅山、黄宗羲、杜濬、钱澄之、归庄、顾炎武、吴嘉纪、王夫之、吕留良、屈大均、陈恭尹等。其中顾炎武的诗宗法杜甫,诗意坚实,风骨劲健;王夫之的诗瑰丽奥衍,纵横排奡,寄托深远;阎尔梅的诗吊古咏时,抒离发悲,感情强烈;钱澄之的诗题材广泛,激越苍凉,凄急幽奥;吴嘉纪的诗善用白描,哀民疾苦;杜濬的诗清郁;归庄的诗绵丽;屈大均、陈恭尹的诗铿锵遒劲,兼具气韵声色之美。

以明臣而仕清的诗人,最著名的是钱谦益、吴伟业、龚鼎孳,人称“江左三大家”。钱谦益兼取唐诗及宋、金诸名家之长,才藻富赡,在明代的作品,已显露能够挽诗坛衰势的气概;入清后的诗,哀思明室,托兴更深。吴伟业以“藻思绮合,清丽芊眠”之笔,写晚明史事及兴亡、身世之感,“韵协宫商,感均顽艳”。他的七言歌行,《四库全书总目》评为:“格律本乎四杰(初唐四杰),而情韵为深。叙述类乎香山,而风华为胜。”可见,他的诗有很大的感染力,在诗歌史上有创新意义。

康熙、雍正时期的诗人首推王士祯。王士祯提倡“神韵”,崇尚王维、韦应物一派的“唐音”,在艺术上有新的特色,是清代“神韵派”的领袖,引领诗坛数十年。他擅长七言近体诗,善于融情入景,神韵悠然。王士祯的诗,是清诗进入“盛世”后反映社会矛盾的精神趋于淡漠的标志。

康熙、雍正时期的诗人,还有朱彝尊、尤侗、彭孙遹、梁佩兰、吴雯、洪曻等人,他们的诗歌疏畅隽永,而陈维崧、吴兆骞、田雯、张笃庆等人的诗歌风格则豪迈典丽,皆各有千秋。

康熙、雍正时期堪与王士祯并称为第一流诗人的,应推查慎行。查慎行的诗受苏轼、陆游影响最深,用笔劲炼,运思刻入,讲究音节色泽。

乾隆时期的诗人袁枚、赵翼和蒋士铨合称“乾隆三大家”。袁枚思想通达,论事论情,务求平恕,敢于菲薄崇古、泥古的观念,提倡自写“性灵”;赵翼学识博通,重视创新,他的五言古诗说理诙谐,评论世事精辟入理;蒋士铨笔力坚苍,别致清新。除这三家外,郑燮所作古诗如《私刑恶》、《逃荒行》、《姑恶篇》、《孤儿行》,继承古代乐府诗的优良传统,朴素生动,具有同情人民的思想,感情深厚;黄景仁情感炽烈,笔调清新,境界真切,兼有“清窈之思”和“雄宕之气”,读起来让人回肠荡气。这时期还有提倡“肌理”说的翁方纲,他把经史考据、金石勘研都写进诗中,成为所谓的“学问诗”。

乾隆、嘉庆时期,诗人很多,著名诗人有张问陶、舒位、孙原湘、王昙、严遂成、姚鼐、黎简、吴锡麒、洪亮吉、宋湘,等等。但从总的趋势看,清代后期的诗歌创作已逐渐走向下坡路。这一时期最伟大的诗人是龚自珍,龚自珍的诗敢于揭露批判黑暗的社会和腐朽的政治现实,和他思想上的叛逆性相连,极富创造性。龚自珍的诗体现了其文学及政治主张,现实针对性很强,极少有单纯写景之作,而是抒发感慨,议论纵横,打破了清代中叶以来诗坛吟风弄月的沉寂局面。

第三节 诗歌的流派

在我国文学史上,诗人词人多若繁星,他们或风格相近,或时代相同,或为同乡好友,或为父子师生,形成了不同的流派。这些流派时间有前有后,影响有大有小,地位有高有低。了解和熟悉它们,对于诗歌欣赏是大有裨益的。

从创作方法上划分,诗歌的流派可分为现实主义和反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和消极浪漫主义,以及形式主义等几个流派。其中,占主导地位的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两大流派。

现实主义流派的特点是:真实而形象、广泛而深刻地反映社会现实生活;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有着具体生动的细节描写;在深刻认识基础上进行高度概括;较多运用朴实的语言和白描手法。

现实主义流派的诗人,最早可以追溯到《诗经·国风》中的佚名诗人。之后,是汉魏乐府中现实主义作品的佚名诗人。而东晋的陶渊明,唐代的杜甫、白居易,宋代的陆游,则是他们所处历史时期现实主义流派的领袖人物。此外,东汉的蔡琰、王粲、陈琳,中唐的元结、柳宗元、元稹、张籍、王建、李绅,晚唐的皮日休、聂夷中,北宋的梅尧臣、王安石,南宋的范成大、杨万里,金代的元好问,元代的王冕,明代的高启、于谦,清代的顾炎武、吴伟业等,都是具有代表性的现实主义诗人。

浪漫主义流派的诗人,最早也可以追溯到《诗经》中创作那些浪漫主义诗篇的佚名诗人。之后,便是我国的第一个大诗人屈原,他早在战国时代就把浪漫主义诗歌创作推上了一个高峰。在魏晋南北朝,先后出现了曹植、左思、郭璞、鲍照等浪漫主义诗人。唐代的李白,是继屈原之后最具深远影响的浪漫主义大师,他掀起了浪漫主义诗歌创作的新高峰。此外,唐代还有王之涣、王昌龄、岑参、李贺等优秀的浪漫主义诗人。清代的龚自珍,是中国古代最后一个浪漫主义诗人。

浪漫主义流派的共同特点是:洋溢着追求自由和理想的进取精神,具有乐观向上的豪迈气概,以丰富的想象构建浪漫而美妙的虚幻境界,常使用大胆的夸张和奇特的比拟,诗中流淌着绚丽奇妙的语言。

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划分并不是绝对的。很多诗人在我国诗歌发展史上,有一些时代性的流派影响极其深远。下面概述我国古代影响较大的一些诗歌流派:

1.屈宋

“屈宋”指战国时期的楚国诗人屈原和宋玉,他们是“骚体”的创始者和代表作家。“屈宋”流派以屈原为首,包括宋玉、唐勒、景差在内的楚辞、楚赋的作家群体。这类作品富有抒情和浪漫气息;篇幅较长,形式也较自由;多用“兮”字以助语势。其中屈原是我国文学史上第一个伟大诗人,他的《离骚》为楚辞的代表之作,影响极其深远。宋玉写有《九辩》、《风赋》等。他们的诗篇在艺术形式上有很多相似和共通之处,如多用楚国方言,多依楚国音律,大都具有奔放而华美的风格。刘勰在《文心雕龙》中高度评价说:“屈宋逸步,莫之能追。”

2.三曹

“三曹”指汉魏间曹操与其子曹丕、曹植的合称。他们父子三人是建安文学的代表,对当时文坛产生了很大影响,后人称其三人为“三曹”。曹操是建安文学新局面的开创者,其诗多取材于社会现实,风格清俊通脱,名篇有《蒿里行》、《短歌行》、《龟虽寿》、《观沧海》等;曹丕擅长诗文及辞赋,其诗歌大多描写男女爱情和游子思归,格调细腻婉转,语言清丽浅显,其名作有《燕歌行》、《与吴质书》等。其中《燕歌行》全诗均用七言,句句押韵,在中国七言诗的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曹植是第一个大力创作五言诗的诗人,他把五言诗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其诗作充满追求和反抗,富有气势和力量,可谓“骨气奇高”、“词采华茂”。曹植在散文和辞赋上也表现出了很高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其中《洛神赋》美不胜收,另有《与吴季重书》和《与杨祖徳书》两篇有名的散文诗札。

3.建安七子

“建安七子”指的是孔融、陈琳、王粲、徐幹、阮瑀、应玚、刘桢七人,“七子”之称出于曹丕《典论·论文》。他们的诗篇反映了社会动荡,体现了勇于进取的精神。“建安七子”在中国文学史上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对诗、赋、散文的发展都有突出的贡献。他们与“三曹”一起,构成建安诗人的主力军。“建安七子”的创作各有风貌:孔融诗歌体气高妙;王粲诗赋抒情性强,艺术上最为成熟,被称为“七子之冠冕”;刘桢诗篇气势高峻,格调苍凉;陈琳诗作刚劲有力;阮瑀诗作自然畅达;徐幹、应玚诗赋俱佳,文笔细腻,体气舒缓,文采飞扬。“建安七子”创作风格各有千秋,却具有共同的时代风格,此时代风格正如刘勰在《文心雕龙·时序》中所言:“观其时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积乱离,风衰俗怨,并志深而笔长,故梗概而多气也。”

4.竹林七贤

“竹林七贤”是“正始体”的代表诗人。在文学史上,正始上承建安,下接太康,是一个重要的文学转折时期。正始时期的诗歌分为两派,一派以何晏、王弼为代表,史称“王何”。他们崇尚老庄,喜好玄谈,诗歌大多以抒发道家志趣为主。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中曾说:“正始明道,诗杂仙心。何晏之徒,率多浮浅。”另一派是以嵇康、阮籍为代表的“竹林七贤”,其余五人为山涛、向秀、刘伶、王戎、阮咸。《魏氏春秋》载:此七人“相与友善,游于竹林,号为七贤”。他们的诗歌体现了对当时社会的黑暗现实极度不满,其中以阮籍的《咏怀》和嵇康的《幽愤诗》最为有名。刘勰曾盛赞其二人:“唯嵇志清峻,阮旨遥深,故能标焉。”

5.三张、二陆、两潘、一左

“三张、二陆、两潘、一左”是西晋太康时期的诗人,也是“太康体”的代表诗人。“太康体”是指太康时期以左思、潘岳等为代表的诗体。这时期诗人的诗歌比较注重对诗歌艺术形式的追求,讲究辞藻华美和对偶工整,正是“缛旨星稠、繁文绮合”。其诗歌技巧虽臻精美,但有时过分追求形式,往往失于雕琢,流于拙滞,而笔力稍嫌平弱。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中对这一时期诗歌的整体风格作出了中肯的评价:“采缛于正始,力柔于建安,或析文以为妙,或流靡以自妍。”

钟嵘《诗品》中有“太康中,三张、二陆、两潘、一左,勃尔复兴,踵武前王,风流未沫,亦文章之中兴也”之说,表明了太康诗人在当时的地位和影响。其中“三张”是指张载和其弟张协、张亢;“二陆”是指陆机和其弟陆云;“两潘”是指潘岳、潘尼;“一左”是指左思。太康诗人中左思的文学成就最高,其名篇是《咏史》八首。

6.元嘉三大家

南朝宋文帝元嘉年间出现一种诗风— —元嘉体,其特点是多描绘自然风景,讲究对偶,代表诗人是颜延之、鲍照和谢灵运,号称“元嘉三大家”。他们的诗歌注重描绘山川景物,讲究辞藻的雕饰和对仗的工整,在元嘉时期风靡一时,故称“元嘉三大家”。三人虽并称,也各有特点。谢灵运擅长写山水诗,以辞藻富赡、善于描写自然景物著称,三人中他的成就最高,被后人视为“山水诗派”之鼻祖;颜延之的诗歌以侍宴、应制之作居多,风格典雅,语言凝炼,却失于雕琢,且用典过多,即使写景之句,也常是“雕缋满眼”;鲍照以乐府诗知名,其诗作反映社会现实的深度远胜于颜、谢二人,其他诗作与颜、谢相近,较重辞藻,并善于以奇险取胜。刘勰的《文心雕龙·明诗》中对“元嘉体”诗歌有过这样的描述:“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此近世之所竞也。”

7.竟陵八友

南朝齐武帝永明年间出现一种新的诗体— —永明体。这种诗体严格遵守四声八病之说,强调声韵格律,纠正了晋宋以来文人诗语言过于艰涩的弊病,使诗歌创作转向清新通畅,同时对“近体诗”的形成产生了重大影响。永明体是从“古体诗”到格律严谨的“近体诗”的过渡,所以又称为“新体诗”。

南朝齐竟陵王萧子良门下有八位文学家:沈约、谢朓、王融、萧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他们都是“永明体”作家,彼此唱和,开创了一股新的文学潮流,文学史上称其为“竟陵八友”。八人中成就最高的是沈约和谢朓。他们所作诗歌平仄协调,音韵铿锵,对仗工整,词采华丽,体裁短小,为格律诗的产生奠定了一定的基础。永明体诗歌虽然在运用声律等技巧上有一定进步,但思想贫乏,内容空洞,形式主义倾向严重。

8.宫体诗派

“宫体诗派”是南朝梁后期和陈后主时期流行的一个诗歌流派,主要诗人有梁简文帝萧纲和他的文学侍从,以及庾肩吾、徐陵等人。宫体诗产生于宫廷,主要以描写宫廷生活为主,风格浮靡轻艳,注重辞藻、对偶、声律,形式绔丽。

9.初唐四杰

唐代初年四位文学家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以诗文齐名,世人称其“王杨卢骆”,也称为“四杰”。他们是初唐文坛新旧过渡时期的人物。他们的诗歌题材较广泛,且初具雄伟气势,在内容、风格等方面较宫体诗有很大突破。五言律诗在他们的带动下发展成熟,为诗歌带来新的风貌。杜甫《戏为六绝句》第二首中写道:“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他斥责了那些“轻薄为文”却耻笑“四杰”的人,肯定了“四杰”在诗歌上的成就。

10.山水田园诗派

此流派代表人物有盛唐的王维、孟浩然、储光羲、常建,中唐的韦应物、柳宗元等。他们继承并发展了陶渊明的田园诗和谢灵运的山水诗,多用五言古体和五言律绝描写田园生活和山水景物。他们的诗歌反映了淡泊闲适的思想,色彩雅淡,意境幽深。他们既能描写雄奇壮阔的景物,又能细致入微地刻画自然事物,还能够巧妙地捕捉表现生活情趣的种种形象,构成独到的意境。他们把六朝以后的山水田园诗向前推进了一大步。其中,王维的成就最高,他是诗人,又是画家,能以画理通之于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于李杜之外,别立一宗,对后世影响很大。

11.边塞诗派

“边塞诗”始现于汉魏六朝,至隋朝创作数量增多,至初唐,四杰和陈子昂带来进一步发展,至盛唐则全面成熟。此流派代表诗人有高适、岑参、李颀、王昌龄、王之涣、王翰、崔颢等,其中,以高适、岑参成就最高,所以也称“高岑诗派”。他们的诗歌多描写边塞战争和壮阔苍凉的边塞风光,同时也抒写因战争而起的豪情壮志和征人离妇心中所产生的思乡、闺怨等思想感情。他们的诗歌多用七言歌行和五、七言绝句,诗风悲壮,情辞慷慨,格调雄浑,足以表现盛唐气象。名篇有高适的《燕歌行》、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等。

12.大历十才子

唐代大历年间的李端、卢纶、吉中孚、韩翃、钱起、司空曙、苗发、崔峒、耿湋、夏侯审等十位诗人合称“大历十才子”。他们大多为权门清客,所作诗歌大多为饮宴点缀、歌颂升平、吟咏山水、送别酬酢,偶尔也有反映仕途失意和战乱宦旅生活的作品,题材风格比较单调。他们都擅长近体格律,善写自然景物及乡情旅思,言辞优美,音律协和。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偏重诗歌形式技巧,但也有一些较好的诗,如卢纶的《塞下曲》等。

13.韩孟诗派

“韩孟诗派”崛起于中唐,在当时诗坛有着极大影响。韩愈为领袖,孟郊、李贺、卢仝、马异、刘叉等人为代表诗人。他们主张“不平则鸣”、“以丑为美”,诗歌中表现出重主观心理、尚奇险怪异的创作倾向,形成一种奇崛险峻的诗风。他们在艺术上刻意求奇,标新立异,力矫大历诗风的平庸纤巧。这种对诗歌的新的追求和变化积极推动了盛唐以后诗歌艺术境界的开拓。他们还主张以文为诗,议论人事,如韩愈的《师说》,使诗有散文化的倾向。

14.元白诗派

“元白诗派”是指在中唐,与韩孟诗派同时稍后的一个诗歌流派。此流派以元稹、白居易为代表,他们重写实,尚通俗,与韩孟诗派的创作道路完全不同。元、白二人发起新乐府运动,强调诗歌的惩恶扬善,补察时政的功能,语言方面则力求通俗易解,因此也有人称其为“新乐府诗派”。

15.姚贾诗派

“姚贾诗派”是活跃在中晚唐诗坛的诗歌流派,以姚合、贾岛为中心,并集合着中晚唐之际的多位诗人,如朱庆余、马戴、周贺、喻凫、顾非熊、刘得仁、郑巢等。他们多是下层文士,其诗歌多叙写荒凉冷落之景和身世飘零之感,诗风寂寞寒苦,言语精于雕琢。姚贾诗派是继韩孟、元白两大诗派消歇时出现的重要诗歌流派,对当时社会和后世都有着很大的影响,南宋的“永嘉四灵”和“江湖诗派”都是“姚贾诗派”的追随者。

16.温李

晚唐时期,诗人温庭筠和李商隐诗歌风格相同,《新唐书·温庭筠传》中谓庭筠“工为辞章,与李商隐皆有名,号温李”。他们的诗歌风格承六朝余习,辞藻艳丽,笔调柔婉,且多为爱情之作。此诗风在晚唐诗坛产生很大影响,并为宋代的婉约词派开了先河。同时期风格相近的除李商隐、温庭筠外,还有段成式,因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

温李虽并称,但是二人的作风、成就并不完全一样。《四库全书总目》中载:“庭筠多绮罗脂粉之词,而商隐感时伤事,尚颇得风人之旨。”李商隐的诗歌在讽喻时政上超过了温庭筠,但他的诗歌用典过多,词语晦涩又有甚于温庭筠。

17.西昆诗派

宋初诗坛上,声势最盛的诗歌流派就是西昆诗派。西昆诗派因《西昆酬唱集》而得名,其诗人中成就较高的有杨亿、刘筠、钱惟演。西昆体是晚唐五代诗风的延续,师法李商隐诗歌的雕润密丽,其诗作大多音调铿锵,整饬典丽,但是诗歌的思想内容比较贫乏,与时代、社会没有密切关系,缺乏生活气息,也很少抒写诗人的真情实感。

18.江西诗派

“江西诗派”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有正式名称的诗文派别。北宋后期,江西诗派的诗歌理论在于“夺胎换骨”、“点铁成金”,即师承前人之辞,或前人之意;江西诗派的诗人大多崇尚瘦硬奇拗的诗风,追求字字有出处。在创作实践中,该诗派“以故为新”,重要作家的诗作风格迥异,自成一体,成为宋代最有影响的诗歌流派。它的影响遍及整个南宋诗坛,余波一直延及近代的同光体诗人。

19.永嘉四灵

中国南宋中叶的诗歌流派,代表南宋后期诗歌创作上的一种倾向。永嘉四灵是指当时生长于浙江永嘉的四位诗人:徐照、徐玑、翁卷、赵师秀。他们同出于永嘉学派叶适之门,其字或号中都带有“灵”字,故称永嘉四灵。他们彼此旨趣相投,诗格相类,同样工唐律,作诗以晚唐贾岛、姚合为法,谓之唐体,从而形成中国南宋中叶的诗歌流派,也代表了南宋后期诗歌创作上的一种倾向。

20.江湖诗派

南宋后期,继永嘉四灵后有一个诗派兴起,即“江湖诗派”。当时,书商陈起刊刻《江湖集》、《江湖前集》、《江湖后集》、《江湖续集》等诗刊,因《江湖集》内诗歌风格气味皆相似,故后人称之为“江湖诗派”。《江湖集》内所录诗人大部分或为布衣,或为下层官吏,身份卑微,且多以江湖习气标榜。江湖诗人时时抒发欣羡隐逸、鄙弃仕途的情绪,也经常指斥时弊,讥讽朝政,表达不与当朝者为伍的意愿。然而他们与“四灵”一样未摆脱模拟之风,故而境界不高、气量狭小。此流派诗人中成就较高的是戴复古和刘克庄。

21.台阁体

明朝永乐至成化年间,文坛上出现一种所谓“台阁体”诗。台阁主要指当时的内阁与翰林院,又称为“馆阁”。台阁体是指以当时馆阁文臣杨士奇、杨荣、杨溥等为代表的一种文学创作风格。它的出现,是诗歌创作的一种倒退,因为它只追求所谓“雍容典雅”,内容大多比较贫乏,多为应制、题赠、酬应而作,题材常是“颂圣德,歌太平”,毫无创新,毫无生气,比宋代的“西昆体”影响更坏。约永乐至成化年间形成的“台阁体”,体现了洪武朝以后一段长时期里上层官僚的精神面貌和审美意趣,并作为典范而广泛地影响文坛。其主要人物是“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他们先后都官至大学士,而同时期大多数高级官僚的创作都可以归属这一流派。其形式以诗歌为主,散文也可以包容在内。作为台阁体创始者的杨士奇历任四朝内阁大臣,为太平时期宰相,其平易自然的诗风正适宜奉敕颂圣、歌咏升平之作。因此钱谦益说:“江西之派,中降而归东里,步趋台阁,其流世界冗卑而不振。”

22.茶陵诗派

此流派领袖李东阳官居相位,并主持文坛,门生众多,其诗论诗风堪称一代之盛,成为台阁体向前后七子复古运动之间的过渡。因李东阳为湖南茶陵人,故名。此流派主性情,反模拟,推崇李杜,不拘一格;并且重视诗歌的声调、节奏、法度、用字,要以不同的风格代替台阁体。成化以后,明王朝的社会弊病日渐严重,台阁体脱离社会现实生活的创作倾向与它的萎弱冗沓、肤浅工巧的文风,越来越不适应文学的发展。为反对台阁体的形式主义文风,李东阳主张学诗应效法唐诗的创作经验,以振兴当时的诗坛。

23.前七子

兴起于明朝弘治、正德年间的诗歌流派,以李梦阳、何景明为领袖,其余骨干有徐祯卿、康海、王九思、边贡、王廷相,共七人。为区别于嘉靖、隆庆年间出现的李攀龙、王世贞等七子,世称“前七子”。前七子对当时的腐败朝政和庸弱的士气不满,而且强烈反对台阁体诗文,鄙弃自西汉以下的所有散文及自中唐以下的所有诗歌。他们针对当时虚饰、萎弱的文风,提倡复古。他们的主张被当时许多文人接受,逐渐形成了一场影响广泛的文学复古运动。

24.后七子

活跃于明朝嘉靖、隆庆年间的文学流派。以李攀龙、王世贞为代表,成员有谢榛、宗臣、梁有誉、徐中行和吴国伦。他们承接前七子的文学思想,强调文必秦汉,诗必盛唐,提倡复古,彼此标榜,但声势更为浩大,世称“后七子”。比起前七子,后七子在学古过程中对法度格调的讲究更强化和具体化。他们把复古运动引到了极端,但模拟之气甚重,加之才气不足,生活不厚,诗歌中常有重复雷同的现象。

25.竟陵派

明代后期文学流派,因为主要人物钟惺、谭元春都是竟陵人,故称“竟陵派”。和公安派一样,竟陵派也主张“性灵说”,是明末反对诗文拟古潮流的重要一派。竟陵派基本继承了公安派的文学主张,但又有所不同。他们接受了贾岛、姚合和宋代“晚唐体”的影响,认为“公安”作品俚俗、浮浅,因而倡导一种“幽深孤峭”风格加以匡救,主张文学创作应抒写“性灵”,反对拟古之风。

26.虞山诗派

明末清初,以常熟虞山命名的东南诗坛重要流派。此流派以钱谦益为首,包括其门生冯舒、冯班、瞿式耜,族孙钱曾、钱陆灿及吴历等。虞山诗派最大的特点是学古而不泥古,积极主张诗歌革新并能取诸家之长而自成风格,对东南诗坛的繁荣作出了一定贡献。

27.性灵派

“性灵派”主要活跃于清代中叶,以乾嘉时期大诗人袁枚、赵翼、张问陶为主要代表。此三人并称“清代性灵派三大家”。他们在文学创作上主张直抒性情,反对复古、模拟的风气,强调要直接抒发人的性灵,表现真实情感,在近代和现代文学史上都产生了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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