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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兰·托马斯《没有太阳,光就降临》

英国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Light breaks where no sun shines


Light breaks where no sun shines;

Where no sea runs, the waters of the heart

Push in their tides;

And, broken ghosts with glowworms in their heads,

The things of light

File through the flesh where no flesh decks the bones.

A candle in the thighs

Warms youth and seed and burns the seeds of age;

Where no seed stirs,

The fruit of man unwrinkles in the stars,

Bright as a fig;

Where no wax is, the candle shows its hairs.

Dawn breaks behind the eyes;

From poles of skull and toe the windy blood

Slides like a sea;

Nor fenced, nor staked, the gushers of the sky

Spout to the rod

Divining in a smile the oil of tears.

Night in the sockets rounds,

Like some pitch moon, the limit of the globes;

Day lights the bone;

Where no cold is, the skinning gales unpin

The winter’s robes;

The film of spring is hanging from the lids.

Light breaks on secret lots,

On tips of thought where thoughts smell in the rain;

When logics die,

The secret of the soil grows through the eye,

And blood jumps in the sun;

Above the waste allotments the dawn halts.



没有太阳,光就降临


没有太阳,光就降临

没有大海

心潮就掀起波涛

破碎的鬼影头顶着萤火虫

没有血肉装饰的枯骨

光的手却抚爱它的肌肤

大腿上的烛火

温暖着青春,却烧焦了岁月的蓓蕾

没有种子

人的果实在星光下平滑圆润

像无花果一样辉煌

没有蜡,烛光展示它的柔发


黎明升起在瞳孔之后

呼啸的热血贯透全身

海流般地滑动

天空毫无顾忌地倾斜着

将呕物喷满魔杖——

正微笑着探寻泪水的矿藏


夜在眼圈四周积聚

像漆黑的月亮,限制着眼球的扩张

白昼照亮尸骨

没有寒冷,侵肌的风

解开冬天的衣裳

春的柔发在眼睑飘荡

思想在雨中发霉腐烂

光降临在神秘之骰和闪念的指尖

当逻辑死亡

土地的秘密通过眼睛透露

那时,血就会在阳光下飞扬

黎明止息在荒废的机缘之上

孟 猛 译





没有太阳照耀的地方,光降临



没有太阳照耀的地方,光降临;

没有大海奔腾的地方,心潮掀起

自己的波涛;

而破碎的幽灵,一脑门的萤火虫,

光的万物

列队穿过肉体,那儿没有血肉装点身骨。


腿股间的烛火

温暖着青春和种子,点燃岁月的种子;

没有种子骚动的地方,

男人的果实,在星光下圆润光滑,

无花果一样明亮;

没有蜂蜡的地方,烛火映照它的毛发。


黎明在目光下破晓而出;

呼啸的热血,仿佛大海一样滑过

颅骨和脚趾的两极;

没有篱笆,没有树桩,天空下的喷井

朝着魔杖喷涌,

微笑中勘探泪水的原油。


黑夜在眼窝里打转,

犹如黑漆漆的月亮,环绕地球的边界;

白昼照亮身骨;

没有严寒的地方,砭人肌骨的狂风

解开冬日的长袍;

春天的薄雾从眼睑上垂落。


光降临神秘的符签,

降临思维的末梢,那儿思想在雨中发霉;

随着逻辑消亡,

泥土的秘密透过目光而生长,

血液在阳光下高涨;

黎明逗留在荒芜的大地之上。

海 岸 译


《宋史·文苑传》说周邦彦“疏隽少检,不为州里推重”,似乎人品已无足称者。至于词品,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虽然论词极尊美成,却也说他“好作艳语”为“可议” [1] 。最终认定“清真先生”为“两宋之间,一人而已”的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也说过:“词之雅郑,在神不在貌。永叔、少游虽作艳语,终有品格。方之美成,便有淑女与倡伎之别。” [2] 刘熙载《艺概》更是力贬道:
周美成词或称其无美不备,余谓论词莫先于品。美成词信富艳精工,只是当不得个“贞”字,是以士大夫不肯学之,学之则终日不知意萦何处矣。
周美成律最精审,史邦卿句最警炼,然未得为君子之词者,周旨荡而史意贪也。 [3]
周邦彦确实有非常浓重的“颓加荡”的气质。这既是个人秉性所致,也因时代风气所染。北宋中叶以后,由王安石变法而导致的新党与旧党之争成了历史的焦点,仿佛那时的士大夫全都是些政治动物。其实,他们的生活潇洒风流,绝非我们一般想象的那样充满道学气。宋人笔记有如下记载:
范文正守鄱阳,悦乐籍一小妓。召还,作诗寄后任云:“庆朔堂前花自栽,为移官去未曾开。年年忆着成离恨,只托春风管领来。”到京以胭脂寄其人,题诗曰:“江南有美人,别后常相忆。何以慰相思?寄汝好颜色。” [4]
司马温公为定武从事,同幕私幸营妓,而公讳之。尝会僧庐,公往迫之,妓逾墙去。度不可隐,乃具道。公戏之曰:“年来年去来去忙,蹩偷闲卧老僧床。惊回一觉游仙梦,又逐流莺过短墙。” [5]
范仲淹与司马光,道德文章为天下重,可他们亦所谓“风情不薄”者也。苏轼偶也“逢场作戏”,他携妓拜访大通禅师和道潜禅师是很有名的故事。故事里大通与道潜的矜持表现,也不是宋代僧人对男女之事的唯一态度,“在欲行禅”的诡论为他们中的一些人狎妓纳妾提供了理论的支持 [6] 。皇帝当然也不例外。宋徽宗和李师师的风流韵事虽出诸野史,但这位道君皇帝喜欢微服寻芳,却是史家共认的。所谓“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所以整个汴梁的声色之娱蔚为大观。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序曰:“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7] 书中写来更具体,如朱雀门外、潘楼东、上清宫左右一带街巷,秦楼楚馆最是集中。在这样的世界里,倚红偎翠、醉月飞觞,乃是文人生活的常态。
周邦彦整个儿是京师文化的塑成品,他对这种生活方式的依恋远远超过旁人。比如,他初次外放,于汴河舟中作《尉迟杯》,其下阕曰:“因念旧客京华,长偎傍、疏林小槛欢聚。冶叶倡条俱相识,仍惯见、珠歌翠舞。如今向、渔村水驿,夜如岁、焚香独自语。有何人、念我无憀,梦魂凝想鸳侣。”待到十年后他应召归朝,激动的心情难以自抑,又有一首《浣溪沙》:“日薄尘飞官路平,眼前喜见汴河倾,地遥人倦莫兼程。下马先寻题壁字,出门闲记榜村名。早收灯火梦倾城。”有趣的是,无论临别或将归,周邦彦魂牵梦萦的,都是“鸳侣”、“倾城”。这样的袒露心迹,不识者或以为鄙,识者却欣赏那一份人所不具的真。我们来看他的《花心动》,在清真词中算不了上品,却贵在写真:
帘卷青楼,东风满,杨花乱飘晴昼。兰袂褪香,罗帐褰红,绣枕旋移相就。海棠花谢春融暖,偎人恁、娇波频溜。象床稳,鸳衾谩展,浪翻红绉。一夜情浓似酒。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鸾困凤慵,娅姹双眉,画也画应难就。问伊可煞于人厚。梅萼露、胭脂檀口。从此后、纤腰为郎管瘦。
周邦彦最擅长写日暖春融的氛围里一则香艳的故事,一个精巧的欲望之表达与实现的过程。这首词中,“杨花”、“兰袂”、“海棠”、“梅萼”,虚虚实实,或写景,或饰物,或喻人,总写一“花心”之“动”。“娇波”、“情浓”、“香汗”,以艳腻之词,叙云雨之事,次第井然,而竟无丝毫淫亵之感。相比之下,柳永《凤栖梧》的“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就太过佻薄孟浪了。结尾尤为生动。“问伊可煞于人厚。梅萼露、胭脂檀口。从此后、纤腰为郎管瘦。”这样的句读还不是严格的现代文标点,可是,欲求准确,必嫌机械:
问伊:“可煞于人厚?”梅萼露、胭脂檀口:“从此后,纤腰为郎管瘦!”
我们知道,南朝文学的“放荡”,乃是将欲界的情色、自然界的物色与文字的声色合一,将形式上的肉感与内容上的肉欲合一。周邦彦正是南朝宫体诗的传人,他笔下的情色书写,大致可以归结为三重境界,而一重比一重摇荡性灵。第一重境界如“腻颈凝酥白,轻衫淡粉红”(《南柯子》),“小唇秀靥今在否”(《琐窗寒》),“轻软舞时腰”(《南乡子》),“烧蜜炬,引莲娃,酒香薰脸霞”(《醉桃源》)等,属于北宋画院的工笔画,体貌虽美,而乏姿态。第二重境界如“午妆粉指印窗眼,曲里长眉翠浅”(《秋蕊香》),“出林杏子落金盘。齿软怕尝酸。可惜半残青紫,犹印小唇丹”(《诉衷情》)等。妇人妆罢偶尔以指尖将剩粉按在窗眼的纸上,而怕酸的女孩子咬了一口的青杏还留着口红印子,细节精准而鲜活,令人钦佩词人敏锐的眼光。不过,这一重境界虽然生动,还不算化工。若论化工,还要数《少年游》(并刀如水)、《醉桃源》(冬衣初染远山青),以及下面这首《月中行》:
蜀丝趁日染干红,微暖口脂融。博山细篆霭房栊,静看打窗虫。愁多胆怯疑虚幕,声不断、暮景疏钟。团围四壁小屏风,泪尽梦啼中。
在丽日的映衬下,这位闺中少妇的衣裳何等富艳;而口红微融,逗出一点儿欲望的气息,又是何等美艳。“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一切皆已停当,焚香祝祷的爱情会来吗?不来。可怜闺中这寂寞的少妇,无聊,无奈,无望,只有怔怔地盯着窗纸上的小虫。而在这枉自拍打着翅膀的小虫身上,她已然照见了自己的命运。于是转入凄冷的下阕,直至“泪尽梦啼中”。试看此词前三句,真是隆重其事:“蜀丝趁日染干红”,盛装以待也;“微暖口脂融”,严妆以待也;“博山细篆霭房栊”,焚香以待也;可是,结果只落了个“静看打窗虫”!这是第三重境界,是化境。俞平伯曾经赞曰:“善言女子之怀,当无如清真矣。” [8] 能留意到女子的指纹和唇印,犹有未足;能想象得到她“静看打窗虫”,揣摩得出她“身如秋后蝇”,才是至上的体贴与珍重。
周作人说:“文人里边我最佩服这行谨重而言放荡的,即非圣人,亦君子矣。其次是言行皆谨重或言行皆放荡的,虽属凡夫,却还是狂狷一流。再其次是言谨重而行放荡的,远出谢灵运沈休文之下矣。” [9] 周邦彦的行事和做人,应该是狷者吧。他的情色书写对于他的文学成就一点也不妨碍。张祥龄的《词论》中语:“周、姜绮语,不患大家”,这看法比陈廷焯谓少游、美成“所可议者,好作艳语”圆通而平实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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