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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尔克《西班牙舞女》

奥地利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西班牙舞女》是里尔克《新诗集》最好的诗之一,体现了里尔克观察和技艺的平衡。他从自己喜爱的罗丹、塞尚身上学到了观察事物的方式,运用于写作,取得了成功,为后来诗歌思想的发展作好了铺垫。《西班牙舞女》的美,在动态。里尔克的《预感》的手法是通过精神和预感内外压产生张力,《西班牙舞女》的手法是通过把比喻客体化,在西班牙舞女舞蹈和火柴燃烧之间构造一个对等关系,难点在于如何把比喻本身变成一个复杂的回旋结构。从舞曲的起始,里尔克在火柴和西班牙舞女之间建立了联系,又好像彼此分离,这是里尔克写比喻的特殊之处,喻体和本体具有等同强度的感觉特征,通过变化加深两者之间的缠绕,最后达到密不可分,这点也为整首诗最后的分化做好准备。从节奏上来,诗的内容富于变化,里尔克有意在诗歌当中模仿西班牙舞女跳舞的节奏,诗整体的运动是不断旋转,从圆周收束到圆心,再由圆心发散到四周,这是舞蹈本身的火焰,它的吸引力把观众抓到舞蹈本身上来,抓到中央的西班牙舞女郎身上来,随着舞蹈的停歇,观众的精神松弛下去,回到了自己,从艺术的同一中解放。不可忽视处于整个圆周中心的西班牙舞女,虽说他在这里将火柴的燃烧可视化、动态化,里尔克着眼的点仍然在她从事舞蹈时闪现的精神火焰,比喻本身为了强化主体而存在。艺术家和艺术是互相成就的,舞蹈借由舞女显形,舞女借舞蹈昂首踏步,它们互相保证彼此的尊严。这也是里尔克的心灵值得称道的地方,他注意到了火焰和女郎的关系,舞蹈渐至高潮是女人聚拢火焰,精神光芒闪耀,舞蹈的完成是二者分离,一般人在写到结尾一定会让火柴的火焰熄灭,里尔克不会,他写的是火柴兀自不肯熄灭,西班牙舞女骄傲地一踏,踩灭火柴的火焰,显得自信从容。舞蹈的精神和人的存在相互分离,里尔克的这首诗回应了叶芝《在学童中间》提出的问题:我们怎能区分舞蹈与跳舞的人?这首诗的美是说不完的,有本质的美,有细节的美。读这首诗,要想象自己在看一位西班牙女郎,像诗中形容的,打着响板听舞蹈的节奏。诗里有两种声音,一种是嗒嗒嗒嗒轻击的舞步声,由缓渐促,一种是“真的,她成了一团火”的棒喝,这突兀的瞬间是诗歌和舞蹈的高潮,观众好像受到惊吓。用目光,她点燃自己的头发, 
大胆而熟练地猛地旋转全身的 
衣裙,化作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焰, 
从烈焰中一条条响尾蛇窜出, 
那是她伸展的赤裸的手臂,打着响板。这一节写出了声色的张狂,舞女受观众的鼓舞,更大胆、更放松、更娴熟,她从观众那里收集火焰,再分发给人们。有个小点值得注意,火柴燃烧会吞噬火柴本身,除了听觉的处理还有视觉的变化,在开头的部分里尔克形容西班牙舞女是没有烧起来的火柴,一头红发,身躯洁白,舞蹈到了高潮西班牙舞女自身消失,一片夺目的火红,成了一团火,一团真正的火,她不再是自己,而是火焰本身。这首诗看重舞蹈、舞者、观众三者之间息息相关的部分,里尔克写的是舞蹈带来的真正的平等:都从中得到收获,没有谁是从属于谁的一部分。



西班牙舞女


像掌心中的一根火柴,白色的, 

在燃起火焰之前;然后向四面 

吐出抽动的舌头,在面前的 

观众圈里,急促、明亮、热烈地 

抽动着,展示出娴熟的舞姿


她突然变成一团火,真的。


用目光,她点燃自己的头发, 

大胆而熟练地猛地旋转全身的 

衣裙,化作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焰, 

从烈焰中一条条响尾蛇窜出, 

那是她伸展的赤裸的手臂,打着响板。


随后,仿佛感到火焰微弱, 

她聚拢它们,威严而高傲地 

挥手,将它掷到地上:  


瞧,它躺在那儿,不肯屈服, 

仍一个劲地燃烧,像发了狂。 

可她呢,胜利地,信心十足 

甜蜜而妩媚地扬起她的脸庞, 

伸出娇小而结实的脚,将火踏灭。

张 曙 光 译




西班牙女郎


象手上一根硫磺火柴,

怒燃前白灿灿的,象各方

伸出抖动的火舌——:她开始在

近观这圈内急促地。夺目而狂热地

抖动身展开圆舞。


圆舞登时完全彻底化作火焰。


她挥眸点燃发丝,

立刻以破格舞技

把全副衣装转入火之狂欢,

裸臂如惊蛇探出火面

机警而嘶嘶作响。


然后:仿佛觉得火够紧密了,

将之总揽于手,旋又傲气十足、

睥睨八方地挥开

而望:火躺在地上发怒,

继续燃烧不屈服——。

她胜券在握、满怀信心地

抬起脸面含甜蜜的表示致意的微笑

用坚定的纤足踩灭。

张 索 时 译




西班牙女舞蹈家


像手里一根硫磺火柴,燃烧以前

白晃晃地,向四面八方伸出

闪动的舌头——近观者围成圈,

她在圈内疾速、明亮而炽烈地震颤,

展开了她的圆舞。

突然间圆舞化为火焰。

她以目光点燃了她的发辫,

立刻以大胆的技艺

在这场大火中旋转全部外衣,

赤裸的手臂如惊蛇十分警悟

沙沙作响地从火中伸出。

然后:她似乎觉得火还不够,

便把它全部集中起来,高傲地挥挥手

盛气凌人地把它扔到一旁

并且望着:它狂怒地躺在地上

仍在燃烧,不肯投降——

但她胜利地自信地以甜蜜

的祝福的微笑抬起面庞

并用坚定的小脚把它踩熄。

绿 原 译

这首诗很明显地以一种物象征了另一种物,从而表达了诗意。面前那位欲舞的舞蹈家象一根火柴擦亮了,还没怒燃的火柴等她舞起来,然后彻底化作火焰——幻觉。始于舞蹈家开舞多魂的气势和高超的舞技,而作者站在她的对面,却起到诡异奇幻之效。这气势这迷阵纯然始于作者的自幻自谜直至舞终。舞化为活却为人幻,正可谓绝妙的舞技和如呆似痴的观赏。眩美已极。




哲 利 尔

生平艾布·哈兹拉·哲利尔是泰米姆部落库赖布·叶尔布阿之子,生于叶玛迈。其父贫贱无闻,为人悭吝。哲利尔在部落中过着贝督因式的穷苦生活,为父亲放牧小羊群。他从小口齿伶俐,赋有诗才。少年时即开始吟诗,对其部落和邻近部落的仇敌进行嘲讽,以后名声日隆。
他和法拉兹达格的舌战爆发后,便离开叶玛迈前往巴士拉,因为他知道在叶玛迈不能获得他所追求的声誉和金钱。后来他从伊拉克又流亡到希贾兹,然后又经伊拉克、巴林回叶玛迈,再到大马士革、鲁萨法,一路上投靠权势者。他首先投靠的可能是穆阿威叶之子叶齐德,后来是哈扎兹,再后是巴什尔·本·穆尔汪。他很得哈扎兹的宠信,他对哈扎兹的赞颂诗流传四方。诗人曾与几个女人结婚,他在诗中提到的就有三个。他有好几个子女,长子名叫哈兹拉。
他看到诗人们竞相去叩哈里发之门,便设法与阿卜杜·玛立克接触。他从艾赫塔勒的经历中知道,赞颂阿卜杜·玛立克能使欲望得到满足,他希望也能像其他人那样获得足够的钱财,于是前往宫廷。此举得到哈扎兹的帮助。然而,他费尽周折后,才得以晋见阿卜杜·玛立克,这是因为哈里发曾把每个姆德里诗人都看成祖比尔派的同盟者。当他晋见阿卜杜·玛立克时,吟诗一首,攻击伊本·祖比尔,于是得到阿卜杜·玛立克的赞赏。在这位哈里发的议事会上,诗人结识了艾赫塔勒。艾赫塔勒用一首起句为“驼队已启程”的诗战胜了他。
他在阿卜杜·玛立克之子沃利德那里也得到了同样的厚遇。那时,在哲利尔和沃利德的宫廷诗人阿迪·本·鲁嘎尔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舌战,原因是阿迪·本·鲁嘎尔更受到沃利德的信任,以及哲利尔出身于姆德里种族,阿迪·本·鲁嘎尔出身于嘎赫塔尼种族。沃利德后期,哈扎兹去世了。哈扎兹的死,使哲利尔在伊拉克失去了依靠。当欧默尔·本·阿卜杜·阿齐兹登上哈里发宝座时,哲利尔写诗赞颂他,然而未见回音。照哲利尔的说法,是因为欧默尔哈里发接近穷人、疏远诗人。叶齐德当哈里发时,诗人也写诗赞颂他,同时,他还到鲁萨法去写诗赞颂叶齐德的兄弟西萨姆。
历史学家们对哲利尔去世的确切日期说法不同,他可能是死于733年,即在法拉兹达格死后四十天,艾赫塔勒死后二十三年。
作品哲利尔有一部诗集。穆罕默德·伊斯玛尔·萨维于1935年在开罗出版。这个版本主要是依据穆罕默德·本·哈比布转抄自穆罕默德·本·齐亚德·艾尔拉比的手抄本,而艾尔拉比最早又是转抄自哲利尔的儿子阿玛拉·本·拜拉勒的手本,同时参考了《辩驳诗》一书和文学典籍中的有关记载。哲利尔诗歌的主题,总的还是赞颂、悼念、矜夸、讽刺和爱情。
政治斗争诗人哲利尔(赞颂诗-悼念诗):姆德里种族出身的诗人们都支持伊本·祖比尔,反对阿卜杜·玛立克,哲利尔也具有这种偏见。但这种偏见并没有给他带来他所渴望的财富,他不得不投靠伍麦叶人,与哈扎兹接触是他走向政治的第一步。哈扎兹使他成为自己的御用诗人,随后又使他成为盖斯部落的诗人。他颂扬哈扎兹坚定不移地为阿卜杜·玛立克效劳。他与宫廷接触后,便写诗赞颂和悼念伍麦叶人以及他们委任的总督和地方官。他不惜攻击死人来讨好伍麦叶人,如在颂扬阿卜杜·玛立克时,他对已经死去的伊本·祖比尔进行攻击。他还赞颂泰格里卜部落的敌人盖斯人。他主张阿拉伯人和麦瓦利人平等,公开同情和颂扬麦瓦利人和波斯人,他主张他们应与阿拉伯人享有同等尊严。他还力图使哈里发依靠奈扎尔人,而不是依靠也门人。他还致力使哈里发和盖斯部落和好,使泰米姆部落与政府接近。当叶齐德·本·穆哈莱布叛乱反对叶齐德·本·阿卜杜·玛立克时,他站在伍麦叶人一边,反对穆哈莱布家族。艾哈迈德·萨依布归纳哲利尔的政治态度时说:“哲利尔具有泰米姆部落和盖斯部落偏见,在与法拉兹达格争执时,又具有叶尔布阿部族偏见。他与哈里发的接触,可以归结为这种部落的原因和个人的原因。个人的需要和结识哈扎兹后即被盖斯部落控制,使他不得不这样做。在上层政界,他的地位不及艾赫塔勒,在泰米姆部落中,他的威望也次于法拉兹达格。”
赞颂诗:哲利尔在赞颂伍麦叶人时,表现出露骨的乞讨和谋利动机。他的颂诗的风格和内容都受谋利动机的支配。他竭力抬高被颂者,肯定他们应得的哈里发权力。他在颂诗中涉及到尘世和宗教。他描写哈里发和为他效劳的人的力量、他们的权势,描写他们的建筑业绩,如西萨姆开通河道、种植果树等。一旦转入宗教,他的话就更多,以至读者以为颂诗中的宗教色彩多于尘世色彩,甚至哈里发也成了宗教的而不是尘世的首领。在颂诗中,他广泛使用诸如哈里发、《古兰经》、判决、忠诚、虔信、正道、吉祥以及一切发自他宗教倾向的语汇。在他的诗中,哈里发是被真主选中的人,他们属于古莱氏部落中最高贵的一支,他们生活的时代和发生过的事件证明他们是哈里发家族的,继承哈里发的权力是当之无愧的。哈扎兹的剑是指引正道和真理之剑,西萨姆·本·阿卜杜·玛立克则是救世主。
哲利尔的颂诗很长,他详述被颂者的品德,把乐善好施作为最高贵的品质。在这类颂诗中诗人本身的形象很微弱,他既不矜持,也不嘲讽,只以乞求者的姿态出现,这使他不那么慷慨激昂和满怀冲动。
悼念诗:哲利尔的悼念诗分两类,一类是悼念自己亲人的诗,如妻子、儿女;一类是悼念国家要人和其他人的诗。由于哲利尔富于感情,极易冲动,他的悼念诗总的是满含深情、细腻动人的。他还悼念法拉兹达格本人,为的是在漫长的岁月中说了那么多尖酸刻薄的话之后,说几句甜言蜜语。哲利尔的哀婉是诚挚的,他的悼念诗是悲伤的感情诗,宗教气息浓重,其中勾起许多令人遗憾和痛心的回忆。
文学斗争诗人哲利尔(讽刺诗-矜夸诗):哲利尔曾遭到一群诗人的联合反对。他在与哈扎兹的一次谈话中提到过他们中许多人的名字,并指出是他们首先发难,他只是起而自卫。他遭到反对的原因,是有些诗人,特别是那些无名之辈,想要诋毁他的诗;而另一些人,特别是哈扎兹和西萨姆,又在互相攻击的诗人们中煽风点火,以此为乐。哲利尔使所有与他为敌的人都声名狼藉,只有两个人除外,这就是艾赫塔勒和法拉兹达格。这里我们只介绍哲利尔讽刺这两位诗人的讽刺诗和在他俩面前的自夸诗。
讽刺诗:哲利尔具有很强的讽刺能力。他感觉敏锐,一旦燃起,像火山爆发,炽液四溅,不能自持。他还具有奇特的揶揄才能,具有搜寻和编造弱点的目光。按玛隆·阿布德的话说,“他是最能搜索、分析、揭发、描述人们隐私的人”。他才华横溢,从不穷于应答,他的攻击往往出入不意。其讽刺方法一般来说,把对手用的方法,和自己特有的尖刻的方法结合起来使用,在讽刺诗上还没有一个人像他这么全面。在辱骂方面,他采用法拉兹达格的方法,露骨地使用粗俗词语,在奚落和嘲讽对手的失败和卑下方面,他采用法拉兹达格和艾赫塔勒的共同方法。然而他并不仅此为止,而是进一步采用自己的尖刻方法。他探询对手及其家庭的生活情况而借以讽刺他,数说他的缺点,一个接一个地揭发他的隐私,甚至不放过细节,竭力宣扬能使对手成为人们鄙视对象的一切丑事。他大量数说对手部族的和个人的、过去的和现在的缺点,编造事件,不断重复,以加深印象。他在鄙夷对手、把对手比喻成低秽动物方面过甚其词、极尽丑化之能事,下流地践踏母亲和姐妹的尊严。他使对手成为笑料,成为一幅使人哂笑的“漫画”,从而更增强了他诗句的尖刻性。
哲利尔搜集法拉兹达格及其部族的生活史,把他称作铁匠之子,因为法拉兹达格的祖父是个铁匠,而阿拉伯人是轻视手工业的。他跟他谈起铁斧、铁钻、风箱;对他提及那些对他部族来说是不光彩的日子和事情,像麦加希尔人在骆驼战役中背叛祖比尔;他还在诗中放肆地侮辱年轻妇女。最后他以法拉兹达格的个人生活结尾,把他比成猴子,指责他低级下流,羞辱他放纵淫荡,提醒人们注意,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警惕这个无耻之徒的到来。他还攻击法拉兹达格的宗教信仰,说他在星期六是犹太教徒、在星期日则是基督徒,把他描绘得非常可笑:
法拉兹达格是一只狐狸,
它依傍在狮子身边逞威;
他妈妈生就他荒淫放荡,
佝偻而行像侏儒般委琐。
哲利尔搜寻艾赫塔勒的生活及他的部族的历史,范围比法拉兹达格广,因为艾赫塔勒出生的部落与他不同,宗教信仰也不一样。他用泰格里卜部落曾被盖斯部落打败来羞辱他,使泰格里卜人在任何地方都以奴隶身份出现,缺乏高尚职业和崇高志向。他赞扬巴克尔部落,因为它杀死了库赖布。他用基督教、用卑贱形象来羞辱艾赫塔勒和他的部族,放肆地攻击十字架、圣徒和宗教人士。在这方面艾赫塔勒不能以同样方式回答,因为他在伊斯兰的宫廷里,哈里发与伊斯兰先知有着联系。哲利尔还羞辱艾赫塔勒和他的部族吃猪肉、酗酒及在酒后放纵滋事。他放开想象,只要可能,就尽量编造谎言。他还把艾赫塔勒的名字小化,把他叫做“朵伯儿”,即永远长不大的小驴子。他还故意嘲讽地模仿艾赫塔勒为了躲避战争而呼唤圣徒塞尔吉斯(泰格里卜部落崇敬的圣徒)的名字。
这就是哲利尔的讽刺诗。尖利螫人,它常常涉及几个敌手,把他们当作一路货色。哲利尔还常常诽谤无辜者,肆意攻击忠贞的少女。他又是个虔信之徒,常为攻击少女而请求真主的宽恕,在人们面前证明她们的无辜,向她们道歉,并诡称是她们的情人们曾伤害过他,他不过是以怨报怨。他最著名的讽刺诗是以“达米埃” 闻名的《巴依韵基诗》,他用它驳倒了敌手,并很快将其制服。哲利尔用这首诗嘲讽牧驼诗人拉伊和他的部族努美尔人,那是在他与拉伊和他的儿子琼德勒之间爆发了一场争执之后写的。
矜夸诗:哲利尔诗中的讽刺和自夸紧紧联在一起。他讽刺必然自夸,把自夸作为贬低敌手的一种手段。自夸的对象是他本身和他的诗才,其次是他的部族和伊斯兰教。他讽刺法拉兹达格,就要涉及到法拉兹达格的出身种族——也就是他自己的出身种族。他俩都出身于泰米姆部落这一尊贵的种族,而法拉兹达格所属的一支比他的一支还高贵。因此,他在自夸方面不能以自己的父辈和法拉兹达格相比,但他以他的部族叶尔布阿人的某些光荣史来夸耀,同时利用法拉兹达格部族达利姆人和其母系达拜人的某些屈辱史来嘲讽他。他一旦嘲讽艾赫塔勒,则以自己的伊斯兰教和姆德里种族自豪——在姆德里人中产生了先知和哈里发。
哲利尔以其诗才傲视其他诗人,他还以自己的部族为荣,在这方面有一行著名的诗句:
泰米姆人一旦对你生气发怒,
你会以为人们都在对你瞪目。
哲利尔未写过独立的情诗,在这方面也未超出传统的内容和形式,但他在情诗中将蒙昧时期的情诗风格和伍麦叶时期纯洁爱情诗的风格融为一体。他像以往诗人那样描写女性,然后转入自己内心,倾吐他的相思、痛苦、压抑之情,以及内心隐衷和感受,显出一副悲天唤地的怨诉情景和无法减轻的不尽忧伤。他在满天星辰的夜晚彻夜难眠,悲鸣哀泣,经受着生与死的斗争,如此等等。
哲利尔在情诗方面颇具匠心,主要表现在诗句的音律性上,不仅委婉细腻,而且由于语言和谐、隽美,善于选择诗律和韵脚,为了对偶常常重复某些词句,因而构成动人的乐章。在情诗中,他重视形式往往超过内容。哲利尔的情诗具有真挚的感情,他用细腻的叙述和动人的语言来表现他的痛苦和叹惋,没有淫秽的描写,从中可以感觉到诗人的宗教倾向。
哲利尔既具有偏执的个性,又具有温柔的性格。尽管性情的温柔使他的诗不及法拉兹达格雄浑,却使他在像悼念诗和情诗这些需要感情的方面胜过法拉兹达格。感情是哲利尔诗歌的源泉,它淹没了理智和想象,因此他诗歌的思想、想象和描绘都很孱弱。他完全凭感觉行事,任何微小的挑动、一切感情的影响都能把这种感觉激发起来。他的感情和洋溢的诗才汇合在一起,所以他的诗歌自然不断地涌流出来,就像“从大海中舀水”一样。他作诗并不费力,不像艾赫塔勒那样细致推敲,也不像法拉兹达格那样刻意雕琢,而是在明快、优雅和动人的旋律中一气呵成,随着诗歌的增长愈加顺畅。然而这种创作的轻松和洋溢的才智,在一般情况下也使他的诗歌平淡无奇。他的诗歌不及艾赫塔勒和法拉兹达格的诗歌雄浑有力,但正是这种朴质流畅使他的诗比别人的流传更广。他虽然是个天才诗人,具有丰富感情,但是有时也不免矫揉造作,依靠雕琢来追求感染力。
概括地说,哲利尔比艾赫塔勒和法拉兹达格擅长辩驳,他的诗歌更具魅力,在修辞方面更少造作,他比他俩更富才智,感情更细腻,语言也更明晓流畅、更富音律性,但他不及他俩的想象力丰富,思想不够精深,诗句也不够雄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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