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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米肖诗11首

法国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亨利·米肖(亨利·米修,Henri Michaux1899—1984 )这位得享遐龄的法国诗人出生在比利时,父亲是法国阿登省人,建筑师。他早年曾就读于布鲁塞尔,后至敦刻尔克当水手,足迹遍及南北美洲和西非一带。回国后做过公务员、商贾、中学辅导教师。未几去巴黎,获得诗人儒勒•絮佩维埃尔的友谊与鼓励,并因此结识了不少画家,如马克斯•恩斯特、籍里柯等。他又几次远游,于1930年至1931年间到过印度、中国、日本、锡兰(今斯里兰卡)、埃及诸地。后来进出版社,1937年负责《海尔梅斯》文艺季刊工作。
他不但是诗人,而且是一位画家,想象丰富而奇特,追求幻境和朦胧的意趣,风格与超现实主义非常接近。他喜爱并研究中国书法,在绘画上受华裔画家赵无极的影响很深,曾写过一书:《中国的意象文字》(1975)。他用中国水墨写意画法创造出一些幻想的动植物形象,如狮子,如水草,如云霞,和他的诗融合为一。
这位诗人平时深居简出,不爱交际,也从来不参加任何文学团体,连照张相都不愿意。他热情地寻觅自我,是个探索内心的人,所以有人评论说:“米肖就是米肖作品的唯一主题。”安德烈•纪德曾在《我们来发现亨利•米肖》一文中称他是“一个孤独者,一个隐士”。他的诗集有《我从前是谁》 (1927)《厄瓜多尔》(1929)《骚动的夜》(1931)《面对牢门》(1954)《无限的骚乱》(1957)等,在许多作品中都反映出诗人在现代社会中所无法摆脱的内心痛苦和不安。1965年其全部作品被授予国家文学大奖,为他所拒绝。


一个野蛮人在锡兰


不要以为所有的僧迦罗人都是慢吞吞的。

他们之中有些人几乎是快速地踏着整齐的步伐行进呢。 

不过,如果说他们的迟缓给人以强烈的印象,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动作。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他们从不挥动手臂。这是持重的表现。

躯体岸然不动。

高大,瘦长个儿,娴雅,严肃,那样子真像个涉禽人立,目光温和,无一丝恶意,人们乍碰到这份凝眄,仿佛来自辽远而恬静的天边。

女性意味,好像妇女生怕损及她们的天生丽质似的。 

他们既不爱移动他们的中心,也不任情绪激昂。





我不懂得作诗,也从来不以诗人自居,也不在诗中特地去寻觅诗意。第一个说这句话的并不是我。

诗的激情、独创性或音乐性,永远是无法估量的,它存在于任何事物之中,在一幅画、一张照片、一间陋室里,诗情可能更浓。激怒并阻碍诗情的东西乃是自我陶醉、清静无为(这两个死胡同)和诗人的令人厌倦的感伤情绪。我觉得最坏的就是雕琢。诗是大自然的厚贶,它是天籁,不是功夫。抱着满腔作诗的雄心遂使诗意全失。




把我带走

 

把我带走,带到那快帆船,

那古老而温馨的快帆船上,

在艏柱里,要不,如你愿意,在浪花里,

任我消逝,在远方,在远方。

 

在另一个年龄的车套里,

在诱人的天鹅绒似的白雪,

在几只聚在一道的狗的呼吸里,

在一簇萧瑟的枯叶。

 

把我带走,在吻里,但不要把我揉碎,

在呼吸起伏不定的胸膛,

在张开的手掌和他们的微笑,

在长长的骨骼和关节的回廊。

把我带走,要不就把我埋葬。

徐 知 免 译



我的生活

 

你不带着我就走了,我的生活。

你一溜烟走了,

而我还等着向前迈出一步。

你将战斗带到别处,

你就这样做了我的逃兵。

我从未跟得上你。

  

你给我的,我看不明白,

而我所要的那么一点点,你从未带给我。

正因缺了这一点,我就想要那么多,

那么多的东西,几乎是无限

只因缺了这一点,你从未带给我的这一点点。




一只鸟之死

 

它的色彩多美。

我把铅弹射了出去。

它好像犹豫了一下,然后

掉到了一片大大的棕榈叶上。

我把它拿在手中。

它是这样的:

黄金色、黑色、 红色。

我抚摸着它,展开它的翅膀。

我仔细察看,看了

很久;它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它一定是因震惊而死。

董 强 译




信 

 

我从曾是明朗无比的国度写信给你,我从一个裹着阴暗大衣的国度给你提笔。 

这么多年了,我们都还活着,活在降着半旗的塔里。 

唉,夏日,中了毒的夏日! 

从此以后,记忆总是深陷于那一天,停滞不前。 

 

钓在钩上的鱼无比地想念水,无比地想念,这难到不是很自然吗? 

在山坡的最高处,长矛当胸穿透, 

从此,生命再也不成为生命,那个冲破神殿大门的一刻。 

我们相互询问,不知如何是好,我们谁也不比谁知道得更多。 

这个人手足无措,那个人狼狈不堪,所有的人都心慌意乱。 

平静消失了,智慧不比一口气更持久, 

告诉我,有谁在脸颊上挨了三支箭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有些人被死亡带走,有些人在监禁、饥饿、流放与不幸中沉沦。 

寒冷如军刀穿透了我们,卑鄙与阴险也在我们之中降临。 

在这块土地上,还有谁能够承受抚心的欢吻? 

我与酒相会是一首诗,我与女人相会是一首诗,天与地相会是一首诗, 

但我们听到的诗却麻痹我们的领悟。 

 

大痛中唱不出歌,艺术如青玉的斑纹嘎然中止, 

浮云飘过,岩石的般云,桃子般的云,而我们也如飘过的浮云,填满着痛苦的徒劳的力。 

我们不再喜爱白天,它咆哮的厉害,也不再喜爱夜晚,它被忧虑所包围。 

万籁只叫人沉落,没有一丝声音给人以依靠。 

我们的生命有如我们苍白的脸孔,疲惫。 

世事很重,夜也重,但重又如何呢? 

千万颗星星也照不亮一张床。知者不再知,他们随车而颠,随轮而转。 

“保留自己于自身?” 

别妄想了,而孤独的房屋不能独存于鹦鹉横行的小岛,坠落中可鄙现出原形。 

纯粹的不再纯粹,露出的是固执与憎恨。 

在坠落时的尖叫中露出,在鬼魅般的闪躲中露出。但伟大,它从来不出现。 

 

隐秘的热情,永别的真理,石板的沉默,被刺杀者的痛喊, 

我们的一切不过是冻结的休息和燃烧的热情的总和。我们的路是丧家之犬的路。 

我们未曾在沉默中认出自己,在呐喊声中也未曾,在洞窟中,在异乡人的手势中。 

旷野依旧无动于衷,太阳也不曾在意。 

我们自照,在死亡的镜子里,在被亵渎的印章的镜子里,在滴血的镜子里,在热情拦腰折断的镜子里,在当众凌辱的污镜里。 

我们重返混浊的源头。 

p i e r r e 译




隐遁的小鸟

 

小鸟,这一只是在白天出现,在最白的那一天。

它振一下翅膀,飞起。它振一下翅膀,隐去。

它振一下翅膀,再出现。

它停下来。然后不见了。振一振翅膀,它隐遁在白色的

空间。

这就是我熟悉的小鸟,它来充实我的小院的天地。充实?

我们看见了它用的什么方式……

我停止在这儿,默想着它,被它的出现所迷惑,被它的

隐遁所吸引。




在厄运里安息

 

厄运,我的伟大的耕耘者

厄运,请你坐下来

请你休息一下

你和我,我俩一起来休息片刻

休息吧

你找上了我,你使我痛苦,你向我证实了它的存在

 

我被你摧毁了

你是我活动的舞台,我的避风港,我的家

我的黄金之窟

我的前途,我的天地,我的真正的母亲

在你光芒照耀之下,在你辽阔广大的疆域里,在你的恐怖面前

我不再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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