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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辉:在身体中酿造一种致幻的蜜

叶辉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叶辉,1964年生于江苏省高淳县,80年代开始写诗,曾在税务部门工作,2014年离职,现居于南京市郊的一个湖边半岛。著有诗集《在糖果店》《对应》。




吉狄马加 京不特 蒋蓝 蒋峰 蒋静米 蒋雪峰  简单 简宁 剑东 剑枫 羁魂 JH 君儿 贾薇 机车 九歌 敬笃 纠以 津渡 寄南 橘子 婧苓 加布青·德卓 康白情 康苏埃拉 康城 匡国泰 柯平 亢霖 克莱儿 狂风 洛夫 洛生 洛湃 楼适夷 楼河 林徽因 林亨泰 林冷 林婉瑜 林希 林雪 林莽 林非夜 林程娜 林宗龙 林子 林北子 林木 林东威 林耀德 林家柏 林童 鲁迅 鲁藜 鲁鸣 鲁西西 刘大白 刘半农 刘梦苇 刘延陵 刘湛秋 刘自立 刘郎 2 刘频 刘晓萍 2 刘泽球 刘文旋 刘立杆 刘立云 刘伟雄 刘漫流 刘亚丽 刘东灵 刘春 刘川 刘白 流沙河 流泉 绿蒂 罗寄一 罗逢春 罗英 罗门 罗青 罗西 李小雨 李广田 李金发 李轻松 李德武 李霞 李青松 李钢 李尚朝 李森 李晓君 李岩 李伟 李红旗 李贤平 李傻傻 李冰 李拜天 李师江 李元胜 李亚伟 李南 李点儿 李政乃




野鸭和白鹭


野鸭和白鹭

停在离岸不远的湖中

头朝向浅岸,石头还有芦苇

一棵乌桕微微晃动,几个小时

野鸭在睡,穿着那件

老旧的蓑衣,白鹭注视着它

或轻灵地收起一只脚,佯装俯瞰

水草摇曳。天空湛蓝

像在某种远古的时间里

白鹭和野鸭,它们之间的静谧

隔着白光和灰暗的倒影

隔着不同的时代

突然野鸭飞走了,傲慢的嘴

肥硕的尾,从湖面上升起

只留下白鹭,独自站在一片涟漪里

湖面之上是正午酷热的寂静




鸡冠花


有一天,鸡冠花

会思考这个世界,用它的脑袋

悲伤只是一种气味

人类更加冷静

经书的边缘开始模糊

壁虎,骡子,性爱

将分离。拼凑的大陆

再次漂移。也许

只有森林中还有片刻的宁静

猫头鹰正在犹豫

但世界崩塌了

不会再给一点机会




在北京遇雾霾


我把雾霾中的探头

当作是在高淳乡间看到的

那些鸟,那些麻雀。它们收拢翅膀

不敢飞也不鸣叫

在国家歌剧院旁边,靠近

西交民巷的某个路口




大英博物馆的中国佛像


没有人

会在博物馆下跪

失去了供品、香案

它像个楼梯间里站着的

神秘侍者,对每个人

微笑。或者是一个

遗失护照的外国游客

不知自己为何来到

此处。语言不通,憨实

高大、微胖,平时很少出门

女性但不绝对

她本该正在使馆安静的办公室

签字。年龄不详,名字常见

容易混淆

籍贯:一个消失的村庄

旁边有河。火把、绳索

还有滚木,让它

在地上像神灵那样平移

先是马,有很多

然后轮船,火车和其他

旅行社、导游

记不清了。中介人是本地的

曾是匍匐在它脚下

众生中的一个。他的脸

很虔诚,有点像

那个打量着自己的学者

也酷似另一展区的

肖像画。不,不是那幅古埃及的

然后是沉默

是晚上,休息

旅客散去,灯光熄灭

泰晤士河闪着微光

看来它早已脱离了大雾的魔咒

水鸟低鸣,一艘游船

莲叶般缓缓移动

仿佛在过去,仿佛

在来世




两条狗


在大街上

我看到两条狗小跑着经过

步调正式。婴儿车

安静,车辆

缓行,急走的健身者

像一群群刚复活的圣徒

笔直向前。两条狗

它们之间距离合适,有如

工程师和助理

少尉和大兵

只在路口有片刻的停留

作简短的提示。没有人知道

它们要去哪里

脚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

是一种震颤,像沙漏

那些不明白的重要之事

那些已经忘掉的隐秘




大地


古云杉能成活上万年

蚂蚁懂得如何

避开胡椒,在古代

你不会看到番茄,但这些看起来

就是现在它们共处的大地

也曾是恐龙和桫椤的大地

在它之上,巨型鸟已经绝迹

只有无数条闪着光的航线

在穿行。无人机如飞蛾

追随着一列神秘的列车遁入

峡谷的黑夜。一个孕妇

起身喝水如满月,江河将被驯服

不远处的监狱里,惯犯

已在上铺熟睡,鼾声听上去

有如《命运交响曲》的前奏




高速公路


高速公路

像一种幻象,在粗陋的地面

隔离了两边破败的

村镇、人群


犹如一根黑亮的绸带


有一天,我们的灵魂

是否也可以这样离开,沿着这条

深不见底的河流

永无尽头




注视


很多昆虫

只生活在暗影里,薄荷

只要小剂量的光

在古老的院子里,现在和

记忆并不轮值。空气中

青草的气息,其实是

收割的气息。有一扇窗子

会打开,镂空雕喜欢的阴影

会使石狮子复活:毛发疯长

利爪蜷缩,它的安静只是

一种屏息。犹如谈判中的对峙

中间会有人离开,去洗手间打电话

旁边,眼窝深陷的女人

目空一切(只喜欢吊坠)

夜晚很快来临,夜里全是黑的,没有倒影

只有楼梯道里昏暗的

交易在进行。美术馆里

有一盏射灯,仿佛永远照着一张画

(它被盯死了)。老鼠在下水道

进进出出,仿佛在看天有没有亮

晨曦首先出现在树冠上

里面藏着几只寻常的鸟。而中午

诗人会坐在树荫下

注视着明亮的广场,因为

在强光下你会看不清轮廓




谬误


蛇的谬误在于没有水它却在游动


蝙蝠的困境是总会面对

两个可供选择世界,因此它倒挂像一笔欠账


这期间,一只苹果落地


为什么短暂的人类

有如此多含混不清的历史,像黎明时分的困倦

重重地压在眼睑上

而上天昏聩,总是忘了从箱柜里摸出的是什么

一会儿是瘟疫和杀戮

一会儿是鲜花和海浪




候车室


凌晨时分,候车室

深邃的大厅像一种睡意


在我身边,很多人

突然起身离开,仿佛一群隐匿的

听到密令的圣徒


有人打电话,有人系鞋带

有人说再见(也许不再)


那些不允许带走的

物件和狗

被小四轮车无声推走


生活就是一个幻觉

一位年长的诗人告诉我

(他刚刚在瞌睡中醒来)


就如同你在雨水冰冷的站台上

手里拎着越来越重的

总感觉是别人的一个包裹




蚕丝


它令我想到

某个早晨旧上海弄堂

窗口外的阵阵白雾


或者是,大革命前

江浙一带,被缠绕着的

晦暗不明的灵魂




幸福总是在傍晚到来


幸福总是在

傍晚到来,而阴影靠得太近


我记起一座小城

五月的气息突然充斥在人行道和

藤蔓低垂的拱门


在我的身体中

酿造一种致幻的蜜


脸从陌生街道的

深处一一浮出,一如询问:你为何

站在这里?我不记得


我只知道

那无数丢失的白天、窗口突然关闭

名字在末尾淡去

如同烟雾


我走在街上,一滴雨水

落在额上,这又喻示着什么

觉醒可能要等到夜晚


也许,不会太晚

一座寺院

终于在默祷中拥有了寂静


在它的外面

几只羊正在吃草,缓慢得

如同黑暗吃掉光线




蜂窝


成熟的向日葵

像蜂窝


它们有太多的种子

多到

足可占领地球


但马蜂

是一心追求自我完善的

机敏过度的种族


我总觉得

在向日葵背面,有它们森然的

钻石形的堡垒


仿佛在灰暗的

死星球上




失传的灵魂


马,永远系在一棵树上


树叶沙沙作响

像某人拿着一叠纸币

走来


被废弃的

地平线上走来一群

吉普赛人


他们曾是人类

失传的灵魂:到达即离开




关于人的常识


每一个人

总有一条想与他亲近的狗

几个讨厌他的日子

和一根总想绊住他的芒刺


每一个人总有另一个

想成为他的人,总有一间使他

快活的房子

以及一只盒子,做着盛放他的美梦


人行道上的那个广告牌前

站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儿子

他站在父亲以前站立的地方


还有,你如何解释

那只曾向你道了永别的手

如今在某个院子里,正握着

发烫的长柄锅




远观


从远处,寺院的屋顶

仿佛浮现在古代的暮霭中,钟声似有似无


溪水,仍然有着

修行人清冽的气息


农舍稍稍大了点

土豆仍像尚未穿孔的念珠


这一切都没有改变


除了不久前,灌木丛中,一只鸟翅膀上的血

滴在树叶上


夜里,仓库中的狗对着自己的

回声吠叫。因为恐惧


一个婴儿死于出生,另一些人在灾难中

获救


大雾看起来像是革命的预言

涌入了城市,当它们散去后


没有独角兽和刀剑

只有真理被揭示后的虚空




家神


家神回来了

往身上洒了点艾草水

他就显形


看上去像个儿童

他刚去过石楠树丛里

通告了一些事情


每天,要用一只掸子

掸掉家人身上的晦气

小心地擦拭

长出来的豪光


他只有很短的

翅膀

小心地盖住忧虑的腋毛


稻草、麻绳和编织带

织成了一张铺

睡在上面像一只茧


每死去一人,灵魂

都要在他里面

待上几十年


然后,破茧而出

走了




飞鸟


音乐无所谓


诗歌可读的不多


湖边的清新空气

只对肺有所帮助


一年之中,我很少做梦

有几次冥想


我的生活,离不开其他人


有些人,我不知道姓名

还有些已经死去


他们都在摇曳的树叶后面看我

如果我对了

就会分掉一些他们的幸福


鸟飞过来了


那些善意的鸟,为什么

每次飞过时

我都觉得它们会投下不祥




划船


当我捡起东西时

我看到桌子下面父亲临终的样子

或者向一边侧过身

看到他的脸,在暗处,在阴影中

这阴影是时刻转变

带来的灰烬。因此,我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姿势

才能静观眼前,犹如在湖上

划船,双臂摆动,配合波浪驶向遗忘

此时夕阳的光像白色的羽毛

慢慢沉入水中,我们又从那里返回

划到不断到来的记忆里

波浪,展现了它的阴阳两面




月亮


房子的阴影中

站着一个人,猫坐在门洞深处


苔藓、刺槐树

沉浸于古远的静谧


冬夜

中国庭院中,一座空空的凉亭

这些都仿佛获得了永恒


永恒,就是衰老

就是淬火后的,灰暗、冰冷


当夜晚的恐惧

变成了白日的羞愧


三个弱智儿童并排坐在窗下

仰起他们梦幻般的脸


仿佛三个天使

被囚禁在苍白、微弱的光里




萤火虫


在暗中的机舱内

我睁着眼,城市的灯火之间

湖水正一次次试探着堤岸


从居住的小岛上

他们抬起头,看着飞机闪烁的尾灯

没有抱怨,因为


每天、每个世纪

他们经受的离别,会像阵雨一样落下


有人打开顶灯,独自进食

一颗星突然有所觉悟,飞速跑向天际


这些都有所喻示。因此

萤火虫在四周飞舞,像他们播撒的

停留在空中的种子


萤火虫,总是这样忽明忽暗

正像我们活着

却用尽了照亮身后的智慧




县令


没有官道

因此逃亡的路像噩运的

掌纹一样散开,连接着村落

在那里

雇工卷着席被,富农只戴着一顶帽子

私奔的女人混迹在

迁徙的人群里


道路太多了,悍匪们不知

伏击在何处

但县城空虚,小巷里

时有莫名的叹息,布谷鸟

千年不变地藏于宽叶后面

无事发生

静如花园的凉亭,案几上

旧词夹杂在新赋中


最后一个书吏

裹挟着重要,可能并不重要的文书

逃离。也许只是一束光

或者几只飞雁

带着并不确切的可怕消息

但无事发生

火星安静,闲神在它永恒的沉睡中


县令死去,吊在郊外

破败寺庙的一根梁上,在他旁边

蜘蛛不知去向

县内,像一张灰暗下来的蛛网

一滴露珠悬挂其上

如圆月。而记忆

则隐伏于我们长久的遗忘中




联系


扁豆与牵牛花

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雨水气味


宛如一段关于

未来生活的预言


一只黑嘴鸟停在

谷仓的沉静气息里,而附近

破败寺庙的放生池中

大鱼生出了小鱼


我记得我曾跑向一个庭院

它的石阶上有一束

被扔弃的枯萎的玫瑰


在房里的桌子上

玻璃花瓶里只盛着

半瓶清水




在糖果店


有一回我在糖果店的柜台上

写下一行诗,但是

我不是在写糖果店

也不是写那个称秤的妇人

我想着其他的事情:一匹马或一个人

在陌生的地方,展开

全部生活的戏剧,告别、相聚

一个泪水和信件的国度

我躺在想象的暖流中

不想成为我看到的每个人

如同一座小山上长着

本该长在荒凉庭院里的杂草




预言


两只鸟歇在

院中的树上,表明天要下雪了

火在炉膛里,树叶

还在飘落。有人在敲门,还有

另外一些声音

傍晚时,我已经能听得很远,几十里之内

没有人在哭泣,霜在

山谷中凝成。木头房子里

有人将死去,在一块被温暖过的

石头旁,一个女人

采下了一朵我们没有见过的花

那不能正视的比寒冷和夜晚

更深的蓝。




亲缘


以前,我以为

窗外的麻雀记得它们栖息的

这些杂树

后来我认为与那道

绿色的栅栏有某种亲缘

但,此刻它们盘旋着

下面没有树木也没有栅栏


不远处的山谷中、一棵树边

我常看到有人在那里哭泣

一些不同的人

坐在一块岩石上。也许没有人死去

或者被哭悼的人死于

久远的年代。仿佛那里是这个世上

哭泣的场所


附近,一个少年

正对着树林深处发射

不同的弹程:野葡萄、野草莓、一些蕨类

最后一滴落在他伸出的纯洁的手上

而深夜,山的背面

一朵花在石缝中绽放,只是他以为

与其无关




在寺院


庙宇,古老的阴影下

坐着一个默不作声的僧侣


祈祷声隐约如远雷

小小的罪过,如雨水在山谷中聚集


一排麻雀站立在屋檐上

像一个个等待超渡的灵魂


而阳光射进大殿

使尘埃瞬间凝成的巨大柱梁


傍晚,我终于看到了银杏那浓密的树冠

在一朵欲雨的云下




一棵葡萄


在街上,一个美丽的妇人

向我抱怨她单调的梦,而我告诉她

应该在她常梦到的地方

植一株葡萄

我说:它将长势旺盛

抽出新芽

并且会很快攀上旁边一棵年老的榆树

要么,缠住一块石头

因此一切会有所不同

要知道,人在这世上

会有另一样东西和他承受

相同的命运

你信不信。你的乳房也将再次充盈

当它长出星小的果实时

但一只黑鸟会突如其来地啄食

简直如同闪电

一只黑鸟,来自百里之外一个男人的梦境

并且已被豢养了多年

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住在何处

因为一旦说出来,某个院子里

疯长的荒草就会死去




对应


你照过镜子后

那人从背面离开,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一个和你几乎一样的人

不过命运将你左脸上的胎记

放在他右边

但他不在乎,并且他还有一个

与你相近的名字

只是总与你背道而驰:你坐着时

他正躺下,你走在沙漠中

他却在热带避着雨

只有一次你们会有机会擦肩而过

当中隔着道很高的围墙

像很多人那样,他也渐渐成熟

恋爱,有自己的圈子,结婚

那几天他摆脱

一直缠着他的莫名焦虑

房间里放着从野外

剪来的怒放的百合

有人暗示他,在山谷中它的根茎

还在稀里糊涂地生长

他没细想,也没多心

否则他也不会常摸着自己

扁平的肋骨纳闷

或者虽然活得自在、营养丰富

但总感到疲惫软弱

他并不知道,那是因为

他像一棵树,除了枝叶,还有根须

有两头的努力,两头的生长

因此,他求助神灵

要么夜观天象,而他却错过了

超验的时机,他祷告

并且下跪,在地上留下两个小坑

晚上地平线上便隆起

两个肌瘤

但这并不影响他活得耐久

我们知道,通常情形下

如保管得当,物质比人长寿

镜子也不例外

即使原形消亡了,它还能再活一段

不然你如何解释

那些死去的人的音容

为何仍会留在活人的记忆中

但有时一个调皮的小孩

在上面的一阵摩擦,让他关节疼痛

或生出一个噩梦

而斑驳的镜面,使他的头发

变灰,腹腔上留下

三个小洞。他躺在医院的床上

睁开眼,从而看到

白色的帽子和床单耀眼的光芒

有说不出的感动

感到回到了故乡

感到流下了一滴泪,晶莹、沉重

像水银




老式电话


进入老年我父亲的身体开始好转

越加灵活。他爬到围墙上修剪树枝,紧张地

站在风中,他在沉默中独自干着,如果

谁和他搭话,他就会咆哮。因为他知道那将是危险的

也不管电话铃声,他总说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有一天傍晚我从外面回家

听到铃声在响,一部老式电话,发了疯似的

我跑上楼,拿起来却是一个打错的电话

灯光从户外照到地板上,一个倒放的楔形

我想起另一些日子,多么相像,但又不知道是哪些日子

记得和另一个男孩,站在刚刚雨晴的蓝色背景中

在一根暗黑的杂树做的电话线杆下

一个男人正向我们走来,瘦长、急促像是我父亲




叙事


这家有五个女儿和一个

过了中年的父亲。我常常看到

他拎着空垃圾桶站在路口


他的女儿如放飞的小鸟

在小镇的舞厅和宾馆前笑。而他的妻子

我从未见过,她可能

像只母鸡。羽毛上闪动整齐

内敛的光芒


有时他伫立在阳台上

像是在守候。在飘动着的

五彩衬裤和他自己朴实的外套后面

我爱上他家最小的那个


直到她们不断离开

直到我忘了她的美貌和坏名声


如今。他家是消失了,看不见了

仿佛五盏照着他的灯被移开

他暗了下来




通辑令上的照片


通辑令上的照片

一般很小,人们必须凑近

如同弱视者

辩别亲人那样


因此,很多人会兴奋于

不因为此人重要

而将它放大


事实上是如果放大一些

你就能看到他嘴角的一丝轻蔑

再大一点就会显现

独裁者的傲慢


多么奇怪,用来

观看海洋与天空的眼睛

只能精确到二寸左右


因此,面对美好事物

我们要像切蛋糕那样分开

对于观察一条银环蛇

我们要方便一些


对于一个女人,只能是

今天一只眼,明天一只呵欠


而更多人生活在如此狭小的

一个空间里,

绻缩着,像在一辆拥挤的公共汽车里


一个个都仰着脸

观看那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广告




糖果盒店


有一回我在糖果店的柜台上

写下一行诗,但是

我不是在写糖果店

也不是在写那个称秤的妇人

我想着其他的事情:一匹马或一个人

在陌生的地方,展开

全部生活的喜剧,告别、相聚

一个泪水和信件的国度

我躺在想象的暖流中

不想成为我看到的每个人

如同一座小山生长着

本该长在荒凉庭院里的杂草




李魁贤 李少君 李元贞 李敏勇 李因 李南 李浔 2 李荼 李敢 骆一禾 绿原 梁实秋 梁小斌 梁文昆 梁晓明 梁元 梁平 雷抒雁 雷武铃 雷平阳 雷子 雷默 吕贵品 吕布布 吕游 吕约 吕叶 吕德安 吕宗林 廖亦武 廖伟棠 蓝棣之 蓝野 蓝蓝 蓝角 蓝马 蓝星儿 零雨 老刀 老巢 莱耳 黎明鹏 路亚 路也 卢卫平 禄琴 陆忆敏 陆苏 陆辉艳 凌越 凌翼 冷含莹 冷霜 灵石 柳下影 柳亚刀 兰马 龙俊 量山 浪子  懒懒 倮倮 穆旦1 2 穆木天 穆青 芒克 马逢华 马丽华 马维驹 马休 马非 马永波 马松 马莉 马高明 马兰 马策 马力 马骅 马雁 马映 麦穗 麦芒 麦城 莫渝 莫非 莫小邪 莫雅平 牧野 牧斯 默默 蒙药 梦亦非 梦冉 木桦 木朵 墨指含香 2 梅花落 孟浪 弥赛亚 毛子 米绿意 陌上吹笛 牛汉 牛波 牛慧祥 南星 南京小草 南野 南人 南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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