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宇辉，明星们学不会

Original 王小菲文娱春秋 2022-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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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0日，夏夜，“东方甄选”直播间。

事后想来，这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企业转型做直播裂变的前几个小时。

结束当晚的直播后，俞敏洪和董宇辉等主播合了一张影。

6天后，俞敏洪在自己的公众号“老俞闲话”发表了一篇文章，《也无风雨也无晴》。

他先是娓娓道来一段“高考与人生的意义”，之后才回归重点——“新东方发生的最热闹的事情”。

也许这不算新东方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天，但绝对够热闹。

去年，教育部颁布教育双减政策，教培行业发生巨变。新东方股价一度暴跌90%，市值蒸发2000多亿。

没多久，60岁的俞敏洪出现在抖音，开始直播卖货。

“得到”著名老师“香帅”曾公开表达过对俞敏洪的敬意，“老俞在直播带货，着实让人佩服。”

当俞敏洪决定以农产品为主要带货品，外界的质疑声就没断过。同情、嘲讽、惋惜……很少有人觉得新东方能“翻身”。

东方甄选供应链管理部运营主管聂琳说，起初他们被很多人拒绝过。他们常常被问及的问题，你们是做饭的新东方还是教书的新东方？

俞敏洪不只自己卖货，还将昔日教师团队拉了出来。这些老师的共同点——能说会道，幽默风趣。

不过，过去的半年，他们的直播业绩不温不火，平台同期在线从几个人到二三百人、四五百人，逐渐涨到两三千人。

6月2号，俞敏洪参加直播，同期在线五六千人。他认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超过八千人。

8天后的早上，有位网友看到东方甄选的主播卖货方式与众不同——卖东西，还讲英语，天南地北，诗和远方，风趣幽默，如看脱口秀。他随手截屏一段近两分钟的视频，转发到朋友圈。晚上，直播间的网友已过两万人……

当晚，俞敏洪跟一帮朋友聚会结束，已近十点。团队让他去现场参与一下。俞敏洪和主播董宇辉一起调侃，同期在线人数超过十万。

一个普通的转发，逐渐成了现象级传播。这是俞敏洪开播以来，包括他的个人号，从没达到过的数量。

让东方甄选爆红的“售货员”董宇辉

有网友幽默地评价他——长着“颗粒无收”的脸，却有着“五谷丰登”灵魂。

媒体采访董宇辉，小作文张口就来：“你记住的是宋代的首富吗？你记住的是苏东坡。你记住的是唐代的首富吗？你记住的是唐代的杜甫。”

这位英语老师的价值感，在当售货员半年后，终于得以体现。

董宇辉对“是否有人专门给你们写文案”的质疑，云淡风轻，微微一笑：“不需要，那么简单的文案不需要提前特别准备。每个老师在镜头前张嘴就来。主要取决于这些年读过的书。”

有观众说，看董老师直播，对学英语的兴趣更加浓厚。

东方甄选另一主播孙佳琦说：“很多人来直播间，不一定是为了买东西，可能是为了寻找快乐、陪伴和慰藉。比如同时在线10万人，听你谈人生梦想，这是很浪漫的事情。”

新东方在线首席执行官孙东旭则很乐观：“每天的营业额都能创新高。每天关注我们的粉丝在百万级别。”

6月14日，东方甄选的营业额，超过4000万销量。

最初，董宇辉和另一老师搭档直播卖货，在线五人，包括两位主播的父母，及自己的小号。

面对五人，董宇辉讲了一下午，销售额70元。

为了增粉，董宇辉使出大招——勤奋。

“以前一天播8小时，我就试试播12小时、24小时。”

一次，从凌晨1点到早上8点，董宇辉一直在播。

“我们比较笨，我们更勤奋一些。”

笨鸟先飞。多么励志的故事。

董宇辉火了。7天之后，俞敏洪跟他说，热度过去了，去休息吧。

但过去的每一天，董宇辉和他背后的东方甄选还是微博、抖音上的热门搜索。

很多网友私信问他的人生故事。很多媒体要采访他。很多综艺节目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董宇辉的故事，像极了俞敏洪的翻版。

董宇辉接受央视采访时，直言“我是个农民的孩子”。此时此刻，陕西潼关农村的农田里，他爸妈他奶奶，还在地里干活。

西安外国语大学毕业后，董宇辉应聘到新东方做英语老师。去年，教培行业转型，他随即转型到东方甄选直播间做起售货员。

最初做直播带货，他有心理负担。但他奶奶说，只要你健康，做什么都行。这句话让他如释重负。

董宇辉家早先是种苹果的。有次苹果快熟了，一场冰雹，苹果全掉了，只能喂牲口。

董宇辉这样描述这段心酸的经历：“奶奶跪在地里，把苹果装到袋子里，再背回来，分给村里有猪有羊有牛的人家。剩下的苹果，奶奶到家后院找了几个罐子，将其洗好放到罐子里，捂了一段时间后，奶奶从罐子里舀出一碗碗苹果醋，酸甜酸甜的。”

董宇辉对果农的艰难感同身受。

有一次卖苹果，三四天卖出去一万箱，那一天他很开心。

也有痛苦的时候。去年，平台卖藜麦，甘肃肃南县的藜麦，那里大部分是老年人。

董宇辉觉得如果卖得好，当地人能过得好些，还有产业化的可能。

他激动了一晚上，结果一单都没卖出去。

“那是我人生中非常灰暗的一天。你真的去农村转一圈，现在过年农村都没人。没有人回去了，因为那地方空了。留下的都是面容苍老，等待游子归乡的老人。”

严格地说，董宇辉不是合格的卖货主播。他应该先把产品给大家介绍清楚，但他经常在镜头前说的，大部分与产品无关。

董宇辉接受媒体采访，承认——“没有做到这个职业最基本的事情。”

他用了一个排比讲述他的不职业——“如果医生在手术里给大家讲哲学，如果体育老师……如果……很荒谬的。”

他认为他今天备受关注，是大家无限包容了他，“莫名其妙的爱，仅此而已。”

当他坐在北京的办公室，一边吹着空调，一边接受媒体的采访。他是这样说的：

“我爸现在在地里干活，汗滴禾下土，你想到了这里，必须清楚地意识到，不能忘记那些地方的那些人。如果你有力气，你有机会，竭尽全力地让他们过得好一点，让他们稍微多赚一点钱，让他们生活能体面健康、舒服一点。这是我的福气，我的家人只是一个代表，那是广袤的土地，成千上万的人。”

董宇辉和俞敏洪不只有相似的出身环境，更重要，是董宇辉的话术，也像俞敏洪。

董宇辉直播语录画风是这样的:

“悲观是远见，客观是智慧。”“人生会难一阵子，人生不会难一辈子。”
“不要去羡慕别人的生活，你只是失去了感知美好的能力。”“痛苦源于对现状的不满，只有不满足于现状的人才不满，痛苦就是力量。”“如果你一直悔恨你错过的星光，你也会错过太阳。”“就连太阳光照到地球都需要八分钟，所以，你也需要时间，持续修炼。”
……

董宇辉一定没少研究俞敏洪的演讲，他们的路数，如出一辙。

简单说，就是“从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这是俞敏洪的名言，也是他不断传递的价值观。只不过，今天借由新东方其他老师说了出来。

30年前，俞敏洪辞职北大自己干培训，北大周边高校的学生都知道有个老师——课讲得不赖，还会扯淡。

俞敏洪发现学生们对带点幽默和励志的聊天风格很受用，便刻意往这个方向靠。

“还会扯淡”让新东方发生了第一次现象级传播。

随着报名上课的人越来越多，俞敏洪深谙：老师风趣幽默，就掌握了一切。

俞敏洪开始以自己的幽默励志风格，对老师进行培训，若学不会讲段子，就得拜拜了。

很多名校来的老师因此被炒了鱿鱼。而高中没毕业的罗永浩却应聘成功，因为他知道如何幽默诙谐。

2003年，“老罗语录”被传到互联网上，风靡大江南北，成为当时奇特的文化现象。

罗永浩在上课

9年前，当以俞敏洪和其合作伙伴为原型改编的电影《中国合伙人》上映时，传遍网络的经典台词，同样是俞敏洪风格。

“如果额头终将刻上皱纹，你只能做到不让皱纹刻在你心上。”“其实我们追求的不是成功，而是自己的尊严。”　“梦想是什么，梦想就是一种让你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